第5章 創新失敗
創新失敗
龐有財一邊想，一邊又壓了幾下，随後就聽見盆裏滴答滴答聲了。
少量的黃色油順着木槽留了下來。
成功了？
龐有財看着盆裏黃色豆油，都懵住了。
“這是……豆油？”
曹氏也驚呆了，她手都不知道怎麽放好了，原來竟真的可以榨出油來。
還是龐元英提醒，別停，接着壓。
龐有財，手忙腳亂的又壓了起來，這回他力氣可足了。
因為沒敢多用豆子，所以第一回就榨出了小半壇子，但這些也夠用了。
曹氏看着壇子半天，不挪地方，這年代豬油太貴了，一般人家都不舍得買。
她閨女居然用黃豆，榨出了油，這油…。。這油要買得多少文啊？
龐元英看曹氏那模樣，笑了笑沒說話，現在油有了，她可以展示她的天賦了
她跑海邊抓了一桶螃蟹，還有一堆生蚝。
拎回來時，龐有財臉黑了：“你撿這玩意幹啥多腥啊！家裏又不是沒有糧食。”
“這才是好東西呢，我聽王夫子說，這個炒着吃特香！”龐元英一邊清洗那些海鮮，一邊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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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王夫子說？這王夫子這麽厲害，怎麽沒見他弄。
龐有財把這些話在心裏嚼了一遍，到底沒說出口。
龐元英就勢也不提了。
她準備炒個香辣蟹，再做個蒜蓉生蚝。
把清洗好的螃蟹去掉鉗子，掰開外殼，去腮和內髒。
切好的螃蟹放旁邊，準備蔥姜蒜，其實還要有澱粉，但澱粉今天沒來的及做，只好棄用。
辣椒切段和花椒放在一起，起鍋燒油。
這個油不能少，龐元英放的時候，曹氏心疼壞了，一直比劃夠了夠了。
還是龐有財在旁邊說了句，讓她做，曹氏才放手。
等油差不多六成熱時，螃蟹下鍋，來回翻炒煎至兩面金黃酥脆。
這個時候香味已經出來了，龐有財嗅了嗅鼻子，望了一眼鍋裏的螃蟹，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
龐元英正好看見了，自豪的笑了聲，重點還在後面呢。
把煎好的螃蟹控油撈出，利用熱油下了花椒和幹辣椒直接爆出香味。
蔥姜蒜下鍋，随後用家的大豆醬一勺下鍋，如果在加入火鍋底料更好了，可惜沒有，以後慢慢研究吧。
調料炒出香味後，煎好的螃蟹下入鍋中，來回翻炒幾下。
香脆金黃的香辣蟹出鍋了。
差了幾道工序，龐元英覺得有點不完美。
可龐有財和曹氏，卻是滿意極了。
龐有財從小就生活在海邊，如果不是家窮的實在揭不開鍋了，是沒人去吃這海物的。
他更不知道，原來這海物還能這麽做。
他沒有忍住螃蟹飄出來的香味，先夾了一筷子放嘴裏。
首先入嘴的是滿口酥脆，嚼起來香裏面還微帶點辣，越嚼越好吃。
他沒忍住又夾了第二塊，說句誇張的，過年時候都沒有今天這麽讓他食欲大增。
正好曹氏煮的小米飯也出鍋了，龐有財就叫二丫趕緊進來吃。
“你們先吃吧，我弄點蒜蓉。”龐元英拍蒜時，蒜末蹦眼睛上了。
直接用手去揉眼睛，她忘了前面還切過辣椒，這給她辣的，眼淚都出來了。
趕緊叫曹氏出來幫忙拍蒜。
曹氏一出來，看見她眼睛流淚吓了一跳，焦急的用手比劃着，還給她擦淚。
龐元英下意識躲開了。
曹氏更着急了手比劃不夠，嘴不自覺的張開了：“啊！啊啊怎……怎……”她越說不出來，越着急。
龐有財在屋裏，聽到動靜趕緊出來：“怎麽了？”
龐元英緩過那股辣勁後，才說話:“娘，沒事，剛才辣椒進眼睛了。”說着話，還用手去撫的她的後背。
嘴裏說着沒事，心裏想的卻是曹氏原來着急了也能發出音這事。
而且她還能聽得見，證明她不能說話可能只是嗓子或者心裏因素導致的。
好好治療的話，沒準她能恢複呢。
曹氏這邊聽二丫說是辣的，心裏那口氣才放下，有曹氏的幫忙，兩人做的很快。
龐元英把炒好的蒜蓉撒在洗幹淨的生蚝上，放鍋裏去蒸。
如果能放上點粉絲的話其實味道會更好。
粉絲這個東西好弄，用土豆做成澱粉再壓成條就成了。
地瓜也可以做，還能把它拿到集市上去賣。
哈哈這麽一想自己簡直是個賺錢小能手。
照這個速度，不出一年就能在縣城裏買個大房子。
龐元英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連鍋開了都沒看見。
還是曹氏看見的，把鍋蓋掀開的，蒜蓉的味道撲鼻而來。
自從分家後，這頓飯是一家三口吃的最舒心的一次，龐有財吃完還打了一個膈。
曹氏和龐元英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倒是龐有財不好意思了：“趕緊收拾家拾。”
他幫着把碗筷拾下去。
趁着曹氏去院子裏時候，看了看二丫語氣深沉：“你這些菜和誰學的？”
王夫子是個秀才，只會遠離庖廚，不可能會教他。
龐元英想着自己以後還會做其他的食物，到時候那些瞞不住人的，特別是她爹這種人精。
與其天天撒謊，不如撒一次大的。
“爹，我前段時間落水被你們撈起後不是昏迷了一段時間麽，那個時候，我每天都做夢，夢裏面教的都是一些我沒見過的食物，醒了之後這些東西就印在腦子裏了。”
龐元英說完，就眼神堅毅的盯着她爹。
龐有財聽完後眉毛緊蹙，他下意識裏覺得這種事扯淡。
可看着二丫眼神堅定，也沒有其他小動作，再加上這孩子平時也不是會撒謊的人。
他又有點猶豫了，或許二丫就是真佛顯靈了？
想到這，他心髒也跟着砰砰的加快跳動了。
他叮囑二丫：“這事你誰也不能說，聽到沒？”
他是信奉神靈的。
龐元英抿了抿嘴，裝作不懂的點了點頭。
龐有財見二丫點了頭，心裏才放下一大半。
他起身下地，還要去東家幹活。
龐元英送她爹出門。
回院子時，看着正在院子翻地的曹氏，心裏嘆了口氣，她娘是一刻也不閑着啊。
她也不願意出門，也不和那些左鄰右舍打交道。
龐元英猜測她是是害怕別人追問她兒子的事。
在古代這個吃人的制度下，女人不生個兒子是沒法立足的。
男人要是沒了的話，女人連家産都保不住。
女兒？那是沒有繼承權的。
在現代龐元英對這種必須要兒子的觀念是嗤之以鼻的。
可來到了古代，有些事情是她一個人反抗不了。
明知道那種思想是不對的。
可你一個人怎麽與一群人抗衡？
龐元英突然感覺到一股壓抑的無力感。
她看着忙碌的曹氏，這幾年她是不是也一直活在惶恐不安中？
龐元英第一次對她産生了心疼了感覺。
她去外屋地上拿了一把下小鏟子，出去幫曹氏一起幹活。
兩人幹活快，那地翻好了順便還給四周架上了苞米杆兒，一個小園子就成型了。
龐元英還挺有滿足感，到時候在園子裏重點辣椒白菜，黃瓜茄子，哦還得有蔥。
到時候想吃什麽都能自己下手摘了。
龐元英還沉浸在想象中，沒注意後面的曹氏臉色霎白。
龐元英只聽哐當一聲，回頭一看，曹氏已經倒在地上了。
龐元英吓得扔下鏟子，就跑了過去下心翼翼的墊起曹氏的頭。
“娘！”有呼吸，但人是昏迷的。
龐元英只能大聲呼喊叫人，幸好旁邊鄰居在家。
一跑過來看見倒在院子裏的曹氏，都吓一跳，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忙把曹氏擡到屋裏去。
龐元英手是哆嗦的，但腦子還算清醒，見她娘躺在了炕上。
她叫鄰居幫忙看着，她去請郎中。
村裏有個赤腳大夫，平時誰頭疼腦熱的都找他。
龐元英一刻沒敢耽誤，到了門口就喊：“胡伯伯，我娘暈倒了！您快看看去。”
胡郎中也一聽暈倒了，非同小可，趕緊跟着龐元英跑了過去。
兩人到的時候，曹氏已經醒了，只是臉色還是白，說話都沒有力氣。
胡郎中一搭脈，心裏咯噔下，這是胎象。
婦人懷胎還暈倒，可不是好事！
他看向龐元英文道：“你爹呢。”
“他在鎮上，胡伯伯我娘到底怎麽回事，您和我直說就行。”此時兩人站在院子裏，龐元英小聲文道。
“你娘最近可幹過什麽重活吃過什麽涼性食物？她這是滑胎跡象。”
龐元英一聽腦子嗡的一下，滑胎？昨天吃了螃蟹！
“胡伯伯，可有藥能幫着穩胎？”
胡郎中猶豫了片刻才道：“倒是有安胎的藥，只是這藥有點貴，配一副藥就二十文錢，你娘這怎麽也要喝五副。”
這龐老二家裏什麽情況，村裏人都知道。
龐元英也知道，這一百文确實對家裏不是個小數目。
龐元英：“胡伯伯，您幫我娘開一副讓她先喝着行麽，我去籌錢，明天肯定把銀錢湊齊。”
胡郎中看着龐元英瘦弱的身體，眼睛淚眼婆娑望着他，他是醫者父母心，點點頭答應了。
但也只能賒一副。
龐元英知道家裏現在家裏已經見底了，這村子裏唯一能找的人就是郭氏。
龐元英沒有猶豫，直接跑去了老房子。
這個點家裏人都在，大丫在洗碗，看見二丫進來有點驚訝：“你來幹什麽？”
龐元英直接問道：“奶在家麽？”沒等大丫回答，她就奔着前屋去了。
郭氏盤着腿坐在炕上納鞋墊呢，見二丫進屋，眼睛撩了一下，沒吱聲。
龐元英也沒有寒暄：“奶，我娘剛暈倒了，胡郎中說她是懷了，但她太瘦了，怕肚子裏孩子營養跟不上，我想和您借一百文錢，給她買點補藥。”
如果說曹氏有危險郭氏一定不會管，但如果為了老龐家的孫子，郭氏該會管吧？
“一百文你咋不去搶啊！誰家媳婦兒不懷個孕，就你娘矯情！我生過這麽多孩子，也沒吃過補藥啊，也沒見他們差！”郭氏眼睛一橫，就開始罵罵咧咧。
龐元英一直在心裏勸自己忍着，先借到錢再說，曹氏那不能等。
在古代沒有什麽醫療，懷孕的婦人弄不好就一屍兩命。
等郭氏罵完了，龐元英才紅着眼睛道：“奶，這錢我會還你的，但我娘那不等人，您先幫我把藥錢墊上行麽。”
“你拿什麽還！今天這藥就不吃，我看能死人麽，那胡半仙他會個屁啊，他就靠賣藥賺錢呢，小病也說成大病，都吓唬人！”
郭氏在前院早就聽到後院那邊熱鬧了，就是沒出去。
她覺得曹氏就是裝的，好吵吵的全村都知道她懷崽了。
龐元英知道在郭氏這是借不到錢了，不能在耽誤時間了。
她出了正房，看見大丫和她娘正站在窗底下偷聽呢。
沒想到二丫冷不丁出來了，撞個正着。
老大媳婦尬笑了一聲：“二丫來了？剛聽後院熱熱鬧鬧的，你娘咋的了？”
龐元英現在一點法子沒有，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醫。
把剛對郭氏說的話又對老大媳婦說了一遍。
“大娘，我不出一個月就連本帶利還上。”龐元英說的誠懇。
可惜老大媳婦才不信，一百文他龐老二都還不上，還連本帶利！吹牛逼吧。
他那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這錢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她可不當這冤大頭。
但這話不能直白說，她笑道：“二丫，不是大娘不借你。你也知道你大哥馬上就要說親了，聘禮錢都不夠呢，大娘手裏也沒有啊。”
龐元英知道在這錢是借不到了，她沒再說話，點點頭走了。
也不知道她爹那邊能不能籌到錢，這村子裏的其他人她也不熟。
這嘴根本沒法張，外祖父家？好像是她娘自從嫁了過來之後，就沒有和那邊走動過。
所以這也是郭氏敢肆無忌憚的踩她娘的原因。
龐元英腦子亂哄哄的回到了院子。
剛一進門就見隔壁王二嬸子正在院子裏給幫忙熬藥。
龐元英見狀趕緊走了過去：“二嬸我來吧，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
“都左鄰右舍住着麻煩啥啊，你進去看看你娘去吧，她現在氣色好多了，她剛聽到自己懷了時候，那高興的眼淚都出來了。這麽多年她終于熬出來了。”
随後王二嬸子從兜裏掏出幾個銅板子，塞到了龐元英手裏：“二嬸多了沒有，這些你先拿去用，別嫌少。”
她知道二丫剛才肯定去她奶那借了，郭氏那人…。。可不咋的。
龐元英看着手裏的銅板子，此時那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轉過身去，把臉埋在了腿間，肩膀一陣抖動。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見到就是曹氏，她雖然不能說話。
可她對龐元英的愛是切切實實的，龐元英一想到會失去曹氏，她心就揪着難受。
之前事發的太突然，她把心底那些惶恐給壓下了，到此時她再也壓不住了。
王二嬸子拍着她肩膀：“好孩子別哭，你娘看見該擔心了，二小子去鎮上叫你爹了，沒事你爹回來就好了啊。”
龐元英背着身子，點點頭，濃重的鼻音道：“謝謝您二嬸。”
龐元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洗了把臉才進屋。
進屋前她扯了下自己臉皮，笑嘻嘻對她娘道：“呀，娘要給我生小弟弟了，娘你以後可不許偏心啊。”
曹氏聽完，臉上果然多了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