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二
番外二
沙灘上人不算太多，秦柏宬來這裏之前特意查過這裏的游客流量，不會出現那種人擠人的情況。
他們都不喜歡太吵鬧的地方，這裏正好。
海風将兩人的頭發都撩了起來，他們牽着手，沿着海岸線一直往前走。
秦柏宬問身邊的愛人要不要下水？
聞灏搖了搖頭。
他不喜歡游泳，對比起下水，他更喜歡在岸上看着。
秦柏宬對下水沒有執念，只不過是提了一嘴，見對方沒興趣就算了。
“柏宬。”不知道走了多久，聞灏突然開口喊秦柏宬的名字。
這語氣好像有些不太對。秦柏宬心裏一跳：“什麽？”
聞灏目光微微發散：“我住院前那段時間，發生什麽了？”
秦柏宬僵住，過了一會才故作輕松開口：“沒發生什麽，你不要多想。”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起，不要再想起來。
“我到底是怎麽進的醫院？”聞灏又問。
“是意外。”秦柏宬板着一張臉“只是發生了一個意外，以後不會再讓這樣的意外發生了，好了，不然我們……”
“我只是記憶有些混亂，并不是失憶了。”聞灏輕聲說着話，将秦柏宬的話給打斷了“你那天在病房門口聽到我們說話了？”要不然怎麽會說意不意外的話？
他那天跟李知寧他們說的話，不過是希望他們別再追究下午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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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宬：“……”他那時候就守在門口，根本沒有離開，聽到聞灏說的意外默默就記了下來，是等邢添辰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走的。
“我有些分不清楚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夢……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那個毒藥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夢裏的經歷太過清晰，感覺一切都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真真假假充斥在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會不會在某一天在陌生的地方醒過來，又一次發現所有東西都是假的。
他不想再經歷一遍這樣的事情，如果現在是夢，那就讓他一直不要醒過來。
秦柏宬心如刀割，他回頭抓緊聞灏的肩膀，看着他的雙眼：“對不起啊！”
聞灏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道歉。
“我不該提分手的。”秦柏宬眼睛裏滿是愧疚難安，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一定要回到過去，說什麽也不會離開他身邊“是我的錯，你可以怪我，別再為難自己了。”是他做錯了事，怎麽可以讓這個人替自己受懲罰。
天知道他那時候有多崩潰，他收到聞灏在醫院急救的信息時剛準備屍檢，整個人如墜冰窖，連工作都顧不上，脫下防護服匆忙趕到醫院。
手術室外只有周亮在守着，這個平時對秦柏宬充滿畏懼，看到他就恨不得躲十米開外的人，第一次有勇氣去質問秦柏宬。
他問他為什麽沒有将聞灏保護好，質問他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然了，周亮的質問維持不了多久，在秦柏宬沒有回應他，并且遞過來一個冷漠的眼神時，他便噤了聲。
後來聞灏從手術室裏出來，轉入重症監護室住了好幾天，後面轉入普通病房昏迷了三個月。
在這期間，除了周亮和秦柏宬，沒有人來醫院看過聞灏。
哦，對了，還有邢添辰他們。
周亮偷偷報了警，将邢添辰幾人招過來。
他們懷疑聞灏住院是自己做的，雖然的确有很大一部分他的原因……
秦柏宬不想跟他們過多糾纏，
他不想跟聞灏提起這些，自以為是拉過來一塊幕布，将所有過去都遮起來，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不是什麽都能靠遮蔽去解決的。
聞灏想起自己在夢裏曾經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如今他想再問一遍：“你那時候到底為什麽要提分手？”
夢裏的情節毫無邏輯，支離破碎，在夢裏得到的回答也不能當真，他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秦柏宬沉默了許久：“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不應該在一起，我好像也沒感覺到你對我有多深的感情……那段時間你一直在難過。”
他能感覺到的，不管自己帶他做什麽，這人總是提不起情緒，好像一直都不開心。
他總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才讓聞灏一直難過。
聞灏怔了怔。
秦柏宬繼續道：“我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我的心态不對，他說愛一個人要保護他，要讓他開心，我不僅沒讓你開心，還害得你一個朋友都沒有，可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
他不能接受看到聞灏跟別人有說有笑的模樣，任何時候，他都想看到聞灏所有的情緒起伏是因為自己，喜怒哀樂都是被自己影響。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控制不住。
最後，他只能選擇離開。
秦柏宬抱住他，用力得像是生怕會把他給弄丢一樣：“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我以為我離開你，讓你得到自由你就能開心。”
但是他做錯了，現在他已經知道錯了。
“我一直不開心……”聞灏低聲呢喃了一句“不是你的原因，我那段時間一直不開心是因為我收到了一個消息。”
“嗯？”秦柏宬擡頭，看着自己愛人的臉。
聞灏苦笑了一聲，道：“我媽的孩子的百日宴，邀請我去參加，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原來已經再婚了。”
他本來就不對自己的父母抱有什麽期望，所以收到消息的時候，聞灏并沒有很難過。
只是到底被影響了情緒，所以那段時間不管做什麽都沒有興致，卻沒想到秦柏宬在心裏想了這麽多。
聞灏指尖動了動，朝秦柏宬笑了笑：“我應該跟你道歉，要是那時候我跟你說清楚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了。”
秦柏宬搖着頭說他不需要道歉。
兩人再一次分開，十指相扣一步步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後面突然跑上來一個人，伸手就想拍聞灏的肩膀。
秦柏宬如同條件反射一般，迅速将聞灏拉到自己身後，警惕地看向對方。
來人沒有拍到人，反而惹來對方身邊的警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秦柏宬并不打算跟對方過多糾纏，拉着聞灏就想離開。
“你們有看到我弟弟嗎？”那人卻是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開口說的是他們熟悉的國語“我剛才跟他走散了。”
秦柏宬一直擋在聞灏前面，顯然已經感覺到了不耐煩，陰森森地看向對方。
一般人看到秦柏宬這樣的眼神，不管到底有什麽事情都不會再繼續糾纏，因為這人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能暴起把人給殺了一樣，有些過度陰郁。
那個年輕人卻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麽是畏懼，還在說話：“我們走散了十多分鐘，他應該還在這附近，你們有見過他嗎？”
好久沒遇到這麽不識相的人了，秦柏宬有些煩躁。
身後的聞灏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冷靜一些，然後從秦柏宬身後走了出來：“你弟弟多大？長什麽樣？”
年輕人回答得很快：“二十二歲，就長我這樣。”
“？？？”
年輕人笑着回答：“我們是雙胞胎，如果你們有看到另一個我，那就是我弟弟，你們見過嗎？”
聞灏搖了搖頭。
這年輕人長得好看，如果他弟弟真的跟他一個樣，按理來說不應該被忽略才對。
但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發現什麽人能讓他們留下記憶，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彼此眼睛裏都只有對方，所以沒有留意到。
“啧，這就麻煩了。”年輕人有些懊惱，也有些着急。
聞灏問：“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年輕人重重嘆了口氣：“他在生我的氣，不肯接電話。”
秦柏宬直接道：“都已經這麽大人了，不接電話也死不了，用不着找。”
“……”
那年輕人溫和的神情因為秦柏宬這一句話變了變，他擡手指了指秦柏宬身邊的聞灏：“等他丢了，不接你電話，你找不到他也不要擔心？因為他已經這麽大了，不接電話也死不了？”
秦柏宬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回敬自己，擰緊了雙眉。
聞灏怕他們會吵起來，趕緊攔着秦柏宬：“這片沙灘很大，附近還有不少店鋪，他可能進了哪家店裏去了，你別擔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年輕人沉默着沒說話。
聞灏道：“要不然我們幫你找找？你弟弟叫什麽名字？”
“真的啊？謝謝你，他叫盛奕丞。”
秦柏宬有些不悅，但見聞灏心情還可以，也就沒說什麽。
在後來的交流中，他們知道這個年輕人名叫盛奕軒，弟弟叫盛奕丞。
他本來是跟弟弟到這邊來旅游的，後來鬧翻了，弟弟丢下他自己走了就不見了。
他們會鬧翻的起因是盛奕軒想将他送回國內上學，而盛奕丞并不想，他想在哥哥身邊，兩人意見不合，盛奕丞便跑了。
離哥出走了快兩個多小時，不管盛奕軒給他打多少個電話都不接，發信息也不回，沒辦法盛奕丞只好出來找。
秦柏宬和聞灏一路聽着，沒有插話，也沒問為什麽是盛奕軒在管自己弟弟上學的事情。
萍水相逢一場，他們也沒必要對對方了解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