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魇妖
魇妖
水鏡中人正是洛奕禾昨日在山下救的那個少年。
少年坐在位置上,面色安寧。
洛奕禾沒有想到,這少年也是參加靈霄宗收徒測試的一員。也是,靈霄宗測試什麽人都收。
“這一關,測的是什麽?”洛奕禾問。
“心境。”洛昌源答,“師弟,你瞧上哪一個了?我将那人此時的心境撥出來給你看。”
“不必。”
這個心境測試,指的是弟子們能否戰勝自己內心最深的恐懼,那必然會知道別人的所思所想。
洛奕禾對人家內心的恐懼沒有興趣。
洛昌源卻不依,“你不看怎麽才知道哪一個好?”他笑着湊近洛奕禾,“你前幾天測試沒來不知道這些孩子的水平,這裏面倒是有幾個好苗子,我給看看。”
洛奕禾無奈:“師兄,真的不必。”
洛昌源一仰頭,“欸,怎麽不必,收徒是大事兒,昨日我将你要收徒的消息放出去,可多孩子卯足了勁要入你青眼。”
他一拍洛奕禾的肩膀道:“你就偷着樂吧你!”
洛奕禾:“……”
一旁的雲華仙尊白術樂得看戲,也摻和道:“是啊,奕和,掌門一片好意,你便從了吧!”
白術這人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當初洛奕禾穿過來,第一眼見着的就是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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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奕禾初次醒來,就見着床榻邊坐着個披頭散發,着紫色仙袍,側帽風流面若冠玉的男子。
他當時迷迷糊糊,哪裏知道自己穿越了,脫口一句:“我這是上天堂見着古風美男了?”
好在他當時是真迷糊,又睡了過去,醒過來才知道自己穿越了,并且在外溜了一圈後大概總結出了原身的人設。
後來再次面對白術,他就用不記得這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不過卻免不了,白術一頓嘲笑揶揄。
再之後,他偷偷在弟子口中聽說,這事兒被白術這個大嘴巴子唠到了九華大陸各大宗派。
無數仙友們紛紛送禮,并發出了親切的問候。
關系好的,打聽洛奕禾是不是腦子壞了,擔憂仙尊手上,九華大陸少了一根頂梁柱。
關系不好的,也打聽洛奕禾是不是腦子壞了,只等着一個确切答案好擺席慶祝慶祝。
搞得掌門都一個頭兩個大。
洛奕禾正想要回怼過去。
“啊!!!”
水鏡之中,一名弟子尖叫出聲,叫聲痛苦,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折磨。
在場衆人臉色一變。
“莫不是這人遇到了什麽跨越不了的心障?”下方,有長老問道。
“不會,若這些人有心障不能克服,他們自會在接觸到心障之時傳送出來,就算害怕,在心中慘叫也就罷了,如何能出聲?”掌門道。
白術也收起了嬉皮笑臉,道:“只怕這痛苦,不是在心上,而是在身體上。”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水鏡中的弟子們,紛紛露出了痛苦之色,甚至又有幾個弟子痛苦得慘叫出聲。
洛昌源見狀,立刻要将各弟子的心境撥出來,他單手掐訣卻無事發生,臉色變得難看,“找不出來。”
洛奕禾皺眉:“可先将他們帶出來。”
帶出來再查看究竟是出了什麽事,這樣更加直觀。
洛昌源聽了眼睛一亮,“好主意!諸位,勞請前往弟子們的心境中,将他們帶出來。”
洛昌源對在場的人一拱手。
“是,掌門。”說完,幾個仙尊長老和掌門,都化作一道靈光進入水鏡,沒入弟子們的額頭中。
只留洛奕禾在原地石化。
那什麽,有沒有可能,我的意思是說,将他們從水鏡中帶出來,而不是我們進到他們腦子裏将他們帶出來?
哦,不對,心障,是心中吧?
為什麽不叫腦障?
心髒又不能思考。
洛奕禾朝水鏡中看,見到昨日那個少年,嗯,就是你了!
洛奕禾掐了個訣也化作了一道靈光,沒入少年的腦中。
這裏,就是他的心障産生的地方?
洛奕禾走在一片黑霧之中,時不時吹來的陰冷的風吹起他白色的衣袍,衣袂飄飄。
在洛奕禾的眼中,這片空間黑霧如滾滾浪潮,随着風不停翻滾。
洛奕禾走了許久也沒有走到頭,也沒有看見少年所在。
“嗡——”
突然,天空中好像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嗡鳴聲。
什麽聲音?
嗡鳴聲還在繼續,聲響越來越大,像是萬千刀劍厮殺,萬千武器撞擊所成。
洛奕禾眉心跳了跳,總覺得這聲音非常熟悉。
他想要禦劍朝着聲音的方向飛過去,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做了。
這黑霧究竟是什麽?
洛奕禾飛了半晌,高空之中的環境竟然與下面沒有任何區別,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具有封閉性的充斥着黑霧的巨大空間。
“嗷!”
洛奕禾還在想這處地方是封閉的,可能需要注意頭頂,下一刻他就撞到了頭。
洛奕禾摸摸頭上被撞倒的地方。
“救命——救命——”
突然,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響,這個聲音稚嫩,但洛奕禾還是聽出來了,是那個少年!
找到了!
洛奕禾心中欣喜,禦着劍就朝着聲音的方向飛過去。
不久後,果然,下方正是昨日那個少年,不過看着年紀小了些,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他的後方,追着一個如黑霧一般的東西,不過比起黑霧來,它看上去有一個具體的形狀。
洛奕禾皺眉,這就是他的心障?
下一刻,洛奕禾瞳孔微縮,不對,那不是那孩子的心障,那在測試中作怪的東西!
魇妖!
魇妖怎麽會出現在靈霄宗?
這已經不是現在思考的問題了。
洛奕禾禦劍快速飛下,小孩子像是看見了洛奕禾,眸光在這黑霧中也亮出了光。
他像是知道洛奕禾是來拯救他的一般,伸出了小手。
洛奕禾唇角一勾,小孩子還挺聰明的嘛!
知道有人來救他了!
不過洛奕禾不知道的是少年的心障之內,雖然他的長相大小和他心障産生的時候并無差別,但他的記憶還是保留在他真實年齡的時候的。
不然怎麽測試他長這麽大是不是有進步?
洛奕禾飛速到了小孩身邊,拉住小孩的手順勢将他抱在自己的劍上,“小孩兒,你叫什麽名字?”
話說,洛奕禾這麽久了,也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少年兩只小手抓住洛奕禾的衣角,看上去有些膽怯,“我叫,蕭澤帆。”
不過洛奕禾是看不到,蕭澤帆眼底得逞的神色的。
“澤帆。”洛奕禾低聲念了一遍,随後笑道,“看來你父母很愛你嘛!”
洛奕禾邊和小孩子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邊注視着身後的魇妖。
他一直以為蕭澤帆此刻就是個小孩兒。
這魇妖看上去修為倒是一般,看來是混進了弟子們的夢中進來的。
魇妖這東西可無形可有形,可以附着在人的夢中行動,躲過靈霄宗的視線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因為靈霄宗名氣大,鮮少有妖魔敢上來,這也讓靈霄宗大意了。
蕭澤帆聽見洛奕禾這麽說,他擡眸看着洛奕禾的臉,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洛奕禾聽見小不點這麽問失笑,低頭,卻見小孩兒臉色認真,洛奕禾也收了笑意,認真對他道:“當然是真的,澤帆,可是有祥瑞,順利,壯志淩雲的意思。”
蕭澤帆低頭,“那……他為什麽丢下我了。”
洛奕禾聽了一愣,想起與蕭澤帆的初見,灰頭土臉的,衣服也有許多破損。
“或許是他們有什麽苦衷呢?”洛奕禾說道。
緊接着,他下降将蕭澤帆放到地上,摸了把蕭澤帆的頭,“我先去将那只解決了,再來找你。”
蕭澤帆看着洛奕禾,很懂事地點點頭。
洛奕禾見他懂事,掏出了顆糖喂到他嘴裏。
害,身上藏着的最後一顆,沒了!
奕禾流淚,下一次找個機會下山,一定偷偷多拉點上來。
其實他不是喜歡吃糖,只是想要保留前世吃東西的習慣。
這樣,洛奕禾覺得他才像是一個人。不吃不喝什麽的,太飄忽了,他有點不習慣。
收拾好了心情,洛奕禾正色。
接下來就要面對這東西了,也是檢驗他十年修煉成果的時候了!
說實話,雖然這具身體本身已經到了元嬰,但洛奕禾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他本身的能力是和這具身體的實力不匹配的。
這也是他閉關這麽久的在真正原因。
要是宗門将他拉去處理個大事件,他法訣劍術一竅不通,怎麽打?
所以,洛奕禾在這十年勤勤懇懇學習劍術法訣,而這裏空間封閉,沒有任何一個熟悉原身的人,正好是他的試煉場!
魇妖見着洛奕禾回來,自然是大喜,這小子看見他就跑,想來實力不怎麽樣,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感受到洛奕禾身上有修為威壓!
這小子,八成是個弱雞!
等他解決了他,再吃了那小子,這靈霄宗還能困得住他嗎?
魇妖哪裏知道,洛奕禾沒有釋放威壓,那是他沒學啊!
因為他自己學習的時候覺得,釋放威壓也就是看起來吓人,是個裝逼器,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他就沒有學了。
十年封閉,只學習劍術法訣,哪裏知道只要他放一個威壓,面前這只小妖,就得跪下叫他爸爸呢?
洛奕禾吸了口氣,他脫離劍身騰空而起,手掌一張,劍自動飛到他的手中。
洛奕禾在劍到手的那一可,絲毫沒有脫離帶水就向着魇妖一擊。
劍氣卷起黑霧,好像劈出了一條深淵來。
魇妖呵呵笑了幾聲,在劍氣要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化成了一團煙霧。
這裏是他的主場,這小子的劍氣還傷害不到他。
洛奕禾見此,果然!和書上看見的沒錯,這些年他不光看劍術法訣,也是了解了九華大陸的妖怪物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