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鬼一腳

魔鬼一腳

黑夜如墨。

蕭澤帆一只手艱難地将黃玄濤扛在那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朝前對着外面摟着黃玄濤,這個姿勢,能夠将他手上的傷口完美地暴露出來。

蕭澤帆堪堪将人扶住。

實在不是蕭澤帆力氣小,而是黃玄濤家的夥食太好,雖然沒有胖成豬那樣,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重量倒是好說,只是這個體格不好帶啊!

“吱呀”一聲,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洛奕禾聽見聲音就知道,蕭澤帆應該是已經将人帶出來了,轉身看過去,見到的卻是那只堪堪扶住黃玄濤的手臂。

那只手上赫然是一道十幾厘米的傷口,正汩汩地流着血!

血水沾染衣衫,黑夜下蕭澤帆的臉色蒼白,嘴皮都不見紅了!

洛奕禾大驚,心中“咯噔”一下。

腦子裏面哪裏還會想黃玄濤的事兒,他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來,扒過蕭澤帆的手看,任由黃玄濤掉在地上。

只聽見一聲細微的□□,蕭澤帆垂眸,撇了一眼地上的黃玄濤,沒說什麽。

洛奕禾滿眼都是蕭澤帆的傷口,沒有注意其他,着急問道:“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按理說不應該啊!

半夜出來幹這事兒他也是想過的,蕭澤帆既然能夠打過黃玄濤等人,那麽他一定也是有實力的。

這一次只有黃玄濤一個,那必然也能安然無恙地将黃玄濤給帶出來,怎麽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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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奕禾心裏面想着,面色着急,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從儲物袋中拿出價值連城的藥,像不要錢一樣就灑在蕭澤帆傷口處。

蕭澤帆任由着洛奕禾擺布,自責地說:“師尊,是徒兒不好。在帶黃玄濤出來的時候,沒有注意他有武器,我帶他出來之時他反抗,不小心就被劃傷了。讓師尊擔心了。”

洛奕禾不疑有他,只想着自己怎麽沒有給徒弟配個武器使。

這時,地上那一坨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抽搐了一下。

沒人能看見蕭澤帆一只腳正踩在一只肉手上死死地反複碾壓着,就像是在警告。

而手的主人雙目充血,他正用另一只手死死堵住自己的嘴,滿臉痛苦地忍耐着。

黃玄濤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他自問自己已經夠無恥了,沒想到今日一見,是他太天真了。

此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竟然連華青仙尊都給騙了。

父親,他錯了,他不該不聽話往外面跑,他想回家了!

心中雖然痛苦萬分,但是黃玄濤知道,此刻,他必須先忍着。

黃玄濤伸出兩根手指在蕭澤帆衣擺上輕輕扯了扯,示意自己會配合他,讓他不要再踩了。

蕭澤帆知道人老實了,這才松了腳。

不過也只是擡了起來,如果黃玄濤有什麽動作,他立刻就能夠将人的手給踩殘廢。

洛奕禾沒有注意到地上的風起雲湧,他聽見蕭澤帆這話,愧疚地嘆了口氣道:“是師尊的錯,原本想讓你練練膽子,沒想到會讓你受傷。”

黃玄濤此時流淚,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該惹上這個魔鬼!

洛奕禾想的是,雖然蕭澤帆受傷的口子正在慢慢愈合,洛奕禾眼中還是閃過了心疼之色。

是他太着急了嗎?

轉念一想,未來蕭澤帆不會一直在自己的保護下生活,這個世界很危險,還是需要他能快速成長起來,這樣對他才是正确的。

洛奕禾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知道師尊是為我好,師尊絕不會出錯。”

這話語氣裏帶着蕭澤帆以往從未有過的堅定。

令洛奕禾不由對上了小徒弟的眼睛,卻見小徒弟目光灼灼似火,洛奕禾直覺一股暖流劃過心間。

他的手掌輕輕撫摸蕭澤帆的頭,“沒人不會犯錯,就算是師尊,也會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蕭澤帆低垂着頭,沒有說話,像是無聲地抗議。

在他這裏,無論師尊做什麽,都是正确的。

黑夜遮住他的眸子,洛奕禾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想法。

洛奕禾嘆了口氣,這孩子雖然膽小,但也很固執,對于自己認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做出改變的。

洛奕禾算算時候。

今夜時間不早了,蕭澤帆又受了傷,洛奕禾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蕭澤帆面露遲疑,看向地上的黃玄濤,“師尊,那他……”

洛奕禾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欺負他的徒弟,自然不會這麽簡單就算了的。

蕭澤帆聽見洛奕禾這樣說,才點點頭,自己離開了。

……

幾日後

柳柏然已經帶着養好傷的弟子回來了。

問月軒內,洛奕禾一身淺色常服,頭上一根發帶松松垮垮地系着,他此刻正坐于榻上沏茶,茶葉靜悠悠地飄忽在水面上,香氣四溢。

一邊還擺放着已經翻了大半的書。

柳柏然站在下方,“師尊,小師弟的事情徒兒都聽說了,是徒兒不好,沒有考慮到會有弟子因為我去刁難師弟。”

柳柏然神态端正,面上愧疚,“不知小師弟現在可好?”

洛奕禾喝了口茶,“無礙,此事非你能控制,而且他們已經受罰了。”

那夜,洛奕禾讓蕭澤帆回山之後,自己就親自将那些個人扔進了思過樓,這會兒都還沒有出來。

柳柏然聽見洛奕禾這樣說,身子低了低,愧疚更甚,“也不知小師弟心裏……”

洛奕禾見柳柏然如此,知道他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洛奕禾不禁放緩了語氣,“放心吧!你師弟沒有大礙。”

洛奕禾頓了頓,撇一眼放在一邊的書,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道:“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就教一教你小師弟修煉吧!”

洛奕禾此時在心裏面打着算盤。

柳柏然不需要再管理山下之事,時間是絕對充足的,他的修為在靈霄宗也是數一數二的,并且帶山下弟子多年。

對于教導弟子這件事情,柳柏然恐怕是比洛奕禾還要熟悉的。

洛奕禾自己還要忙着補充原主百年的知識儲備量,為後面帶弟子們走神道做準備。

等到蕭澤帆要學習一些有難度的功法時,他的精力也必然是不夠的。

柳柏然正好可以幫他。

柳柏然聽見洛奕禾這樣說,終于展顏道:“多謝師尊給弟子一個償還師弟的機會。”

“你也不用将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件事本和你沒有太大幹系。”

雖然柳柏然也跟摻和在了裏面,但這件事情究其緣由,都是山下那些弟子內心不正。

畢竟靈霄宗弟子多嘛!什麽人都有。

柳柏然見洛奕禾神色平靜,知曉師尊是真的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才舒了口氣道:“是。”

“那師尊,我去找小師弟了。”

他要賠罪,自然是要去找當事人的。

洛奕禾點了點頭,這三個徒弟裏面,就柳柏然和蕭澤帆令他舒心。

至于另外一個,洛奕禾想到那家夥嘴角都暗暗抽了抽。

先前赤麟君流着淚就撲了過來,自己差點繃不住沒把人給掀開,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安分了沒有。

愁人。

柳柏然剛要退下,洛奕禾就道:“對了,将外面挂着的那個也帶過去,你們一起好好修煉。”

柳柏然想起門外樹上挂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師尊。”

門外,柳柏然站在樹下,看着被捆在樹上的赤麟君。

此時的赤麟君并非是掉在樹上,而是整個背部與樹枝貼合,遠處看,他的身體就像是和樹枝緊密連在一塊一般。

柳柏然笑着走到樹下,微仰頭看着被堵住了嘴的人,“師弟,幾日不見,你怎麽就成了這樣?”

赤麟君被堵住了嘴,只能瞪着眼睛,發出“唔唔”的聲音。

柳柏然不等赤麟君反應,又低下頭去,像是沒有注意到他此刻的憤怒,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回來。”

柳柏然在樹下走來走去,就是沒有看赤麟君一眼,“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對師尊獻殷勤。”

柳柏然終于站定,一雙溫和的眼睛,表面如春水,底下卻猶如寒冰,看着赤麟君,他湊近,“但是,不要當我的絆腳石。”

說完,柳柏然手指一揮,赤麟君就跌了下來。

赤麟君穩穩落地,扯出嘴裏的布,嗤笑:“怎麽?你不是也一樣嗎?”

他滿不在乎攤手道:“師尊,可是大家的啊!”赤麟君一雙丹鳳眼流溢着金色的光彩,他挑釁地看着柳柏然。

師兄弟兩人一個若紅綢豔麗,恣意灑脫,一個如山中翠竹,溫潤如玉。

此時卻針鋒相對,多年來沒有産生多餘的交集,今日只怕是第一次兩人正式的,沒有旁人的交鋒。

氣氛不知從何時開始冷凝,終于,赤麟君冷哼一聲打破了僵局。

他不再看柳柏然,扭頭就要進問月軒。

柳柏然站在他身後緩緩開口道:“師弟此時還是不要進去得好,師尊讓我帶你去後山與小師弟修煉,你此刻進去,只會惹師尊生厭。”

赤麟君聽了柳柏然的話一頓,他突然就想起了洛奕禾新收的那個徒弟,那小子好像也不是一個簡單的。

赤麟君轉頭,嘴角勾起,“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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