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喂！”
不知什麽時候真的睡着了，黎耀輝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人輕踢。
睜開眼，就見何寶榮端着盤子嘟着嘴不滿地對自己說：“我準備毒死你。”
一副光明正大我要害你的模樣。
黎耀輝聞言笑了，坐直身體，聳聳鼻子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事物的味道。
唔……似乎火候有些大了。
“賣相不錯。”他拉過對方另一只空閑的手，湊到盤子前評價。
只見盤子裏的蛋炒飯黑黑黃黃的樣子，絕稱不上賣相不錯這四個字。
“真是昧着良心說話。”某人傲嬌道，他捏捏黎耀輝的手，抑制不住地揚起嘴角，“不過算你說話好聽啦，下次還給你做。”
“會做得更好。”何寶榮補充道。
還真是好哄，黎耀輝抿唇這樣想到。
他們連體嬰似的坐到小圓餐桌前，只用一個盤子，一個勺子，互相你喂我，我喂你的食完一餐。
蔥花糊了，蛋燒焦了，米飯很硬……但是依舊好吃。
盤子光可鑒人。
既然何寶榮做了飯，黎耀輝吃完最後一口，自覺地拾了盤子與勺子走去廚房，他剛剛睡了一覺，睡醒後感覺感冒好多了，精神恢複了不少，腦袋不再暈眩，思維清晰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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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寶榮撐着臉蛋，在餐桌前看着黎耀輝的背影，快步走到他的身後環住腰肢，将臉埋在格子襯衫裏。
輕嗅上面的味道。
“很癢。”黎耀輝往前縮了縮，用帶着泡沫的手觸了一下亂摸的手，感覺到粗糙的紗布質感，随即放開。
他打開水龍頭沖洗盤子上的泡沫，看着泡沫逐漸被水流沖走。
廚房裏只有水的嘩嘩聲，寂靜又溫馨，陽光透過天窗灑下，籠罩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
黎耀輝胸膛裏的心髒被充填的滿滿的，他只能想到一個詞——
溫暖。
他将盤子甩了甩水漬放回頭頂的碗櫃，回身擁抱住何寶榮。
聲音裏帶着無限感嘆：“阿榮，我們一直這樣該多好。”
“那我們就一直這樣，一輩子。”何寶榮無比快速地回答，他的桃花眼裏閃着星星，似真誠又似頑皮。
他将黎耀輝抵在島臺前擁吻。
他像一束火焰，燃燒着自己的全部，靠近他的人會感到溫暖又炙熱。
愛，真是個令人目眩神迷的東西，讓人不顧後果，飛蛾撲火。
晚間，黎耀輝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忽然聽見踢踢踏踏拖鞋拖地的聲響，他被頭頂燈光晃得刺眼，眯起眼看向來人：“怎麽啦？”
對方一臉粲然的笑，眉眼彎彎地甩下兩只腳上的拖鞋，向他撲來。
黎耀輝條件反射般伸手接他，悶哼一聲。
“被壓到？”
“沒有。”
“那就好。”
“幹嘛有床不睡？”
“我喜歡。”
“兩個人擠一張沙發？”
“我覺得蠻舒服的。”身前的人似是不滿擡起脖頸，用他那張唇形好看的嘴咬了一下黎耀輝的下巴。
黎耀輝嘶了一聲，半響沒再說話，他們近在咫尺，他們四目相對，注視着對方。
“……點解咬我？”他摸着下巴上的齒痕，有些呆呆地問，深情深邃的眼睛包着一汪水。
“……我餓。”何寶榮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的咽下原本的話，換了說辭。
“那我去給你做。”正要起身的黎耀輝被何寶榮八爪魚似的用雙手雙腿纏住，掙脫不開。
黎耀輝徹底被何寶榮弄糊塗了，他躺回沙發上，手摸着對方的手，十指相扣。
“你真要睡沙發？”
“幹什麽？”
黎耀輝看着整個人疊在自己身上沉死的某人，上不來氣，像是壓到肺，有出氣沒進氣：“那我去床上睡。”
“別說話，睡覺。”何寶榮環住黎耀輝的脖頸，閉眼。
“要不你睡床，我睡沙發？”聲音有些發抖。
“別唠唠叨叨的嘛！”何寶榮有點火了，他湊到黎耀輝的面前，長大嘴巴，用力咬了一口不斷說出讓他心煩的嘴巴的軟肉。
“嗯……”黎耀輝喘着粗氣，攬着對方的腰，又不說話了，他越過眼前的人，看向牆壁挂着的鐘，時針分針交疊，夜已經深了。
明天他還要上早班，不能請假，不能遲到，會扣工錢。
黎耀輝嘆着氣起身走到大門口處按下牆壁開關，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他站在原地，讓眼睛适應了一下光線的變化，然後走到離何寶榮兩米之外的另一端牆壁下的折疊床上，側身躺下，蓋上紅色毛毯閉眼準備入睡。
看着對方一系列動作，沒等來回到他懷抱，失落傷心對着那人道：“你不是這麽沒人情味吧？”
何寶榮撐着身子，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對方，依舊固執地望着，等一個理由。
“沙發太小了。”黎耀輝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聲音不似平時，有些軟。
“怎麽小？”何寶榮這次連鞋子都沒穿，直接赤腳踩在冰涼的水泥上，跑回有黎耀輝的地方，像個孩子頑皮又惡劣地壓在愛人的身上。
一下又一下地嘬黎耀輝的臉上各個部位。
像一只啄木鳥。
眉毛、鼻梁、眼睛、鼻尖、耳朵、嘴唇，都是屬于他的。
“睡覺，請別搞我。”黎耀輝認了命，床小，但何寶榮喜歡，擠一點就擠一點吧。
“誰搞你？你別搞我！”何寶榮想歪了，有些不滿地在黎耀輝耳邊噴氣。
熱氣噴在耳朵上，像一只憤怒的正在噴着火焰的龍。
黎耀輝輕笑出聲，吻了一下何寶榮的唇，聲音小且含糊，“我在發熱，你要試試嗎？”
何寶榮聞言眼睛瞬間瞪大，震驚地貼在黎耀輝的正上方，有絲心動，不斷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地掃視剛剛說話的男人。
在黑暗中呆的時間長了，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懷裏人的俊朗輪廓。
他像是突然進入沸水的魚，燥熱得不像話。
良久，他拍了拍自己不太多的良心，忍痛道：“吻一下，睡覺！”
話落，吧唧親了一口黎耀輝，躺回去，“我放你一馬。”
寂靜的房間裏再次傳來幾聲輕笑。
“笑屁，再笑我不介意做一回畜生。”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不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日子就這樣一日日地過，黎耀輝在酒館打工，何寶榮在小公寓裏等對方回家，他們進入一段安穩又幸福的一段時光。
何寶榮将買好的蔬菜放在廚房的小推車上，從塑料袋中拿出馬鈴薯和洋蔥，在島臺前站定，準備削皮。
小刀在他的手上慢慢動作着，馬鈴薯皮一圈圈剝脫，他現在幾乎可以說有一定的做飯水平了，雖然依舊比不上黎耀輝做的飯好吃。
今天晚餐肉末番茄意大利面和馬鈴薯沙拉。
簡單、快速、美味、便宜、補充一定人體需要的維他命C的同時，還能填飽肚子。
完美。
何寶榮打開冰箱從冷藏室中拿出一小塊肉來，切成丁，然後熱油炒熟肉末。
肉的香味一下子從鍋裏升騰的熱氣中帶出，惹得何寶榮吞了一口口水，将剛才洗好切好的番茄投入鍋中翻炒。
鮮豔飽滿的紅色番茄慢慢外表變得幹癟，裏面的汁水逐漸溢出，在湯匙的順時針的攪拌下逐漸粘稠，倒入碗裏備用。
小小的廚房裏又被這好聞的味道籠罩。
何寶榮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愉悅地将黃色意面下入沸水中，燙十分鐘左右，掐出一根嘗了嘗軟硬，控水撈出。
他往客廳探頭望了一眼時間，這個時間黎耀輝該回來了。
何寶榮帶着笑意将意面和做好的番茄醬翻炒，使每一根面條上都裹着醬汁，最後撒上一點碎芝士和歐芹碎，裝盤。
何寶榮平均分成兩份，然後小心翼翼地将盤子周圍迸濺上的醬汁擦幹淨，步伐緩慢地端着走到鋪着紅白格子桌布的小圓桌上。
他滿意地打量着意面的賣相，“對了，還有沙拉和叉子。”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嘟、嘟嘟嘟、嘟嘟。
何寶榮聽到這極有節奏的聲音，瞬間跑向門口，問也不問就飛快打開了門，撲進外面人的懷裏。
來人舉着手，維持着敲門的姿勢，被何寶榮緊緊地擁抱住，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揉進他懷裏的架勢。
“都不問問是誰。”黎耀輝擁着何寶榮往家裏走，一個前進，一個倒退，“就開門，就抱。”
“我知是你嘛！”
黎耀輝用腳将門踹上，按住頂嘴的何寶榮的後腦勺親了下去。
熱烈似燃燒，喘氣的間歇道：“我好想你。”
“有多想？”
“做工的時候在想。”
“吃飯的時候在想。”
“上廁所的時候……”黎耀輝專注地看着他，目光猶如實質。
何寶榮激動地蹦到黎耀輝身上，雙腿盤在上面，用嘴堵住他接下來的話。
“番茄味道的阿榮。”
“剛才吃一口意面試了一下鹹淡，啊！意面該坨掉了。”何寶榮拽着黎耀輝走到餐桌前，“當當當~”
“很美味。”
“都沒吃就誇，假！”何寶榮在黎耀輝胳膊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
“……剛才嘗了很久。”
何寶榮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誇張地翻了個白眼，“我去拿沙拉和叉子。”
黎耀輝拽住他，笑着将他按到座位上，“我去吧。”
何寶榮看着對方的背影，雙手捧着臉頰，笑得像個孩子般燦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