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937的重慶隆冬，濃霧籠罩着整座山城。
濟仁醫館的門前突然走來幾個地痞，一進店就嚷着要買感冒藥。黃大夫頭疼，最近來買感冒藥的太多了，都已賣脫銷了，心知這些地痞流氓不好得罪，黃大夫還是親自笑臉迎出來：“幾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這感冒藥最近賣得太俏，我們這裏沒貨了。你們改一家問問吧！”
現在來重慶這邊避難的不少，聽說沿海那邊已經打得不可開交，重慶這地方在祖國的中心位置，不容易打到這邊來。這裏人一多，東西也就容易跟着短缺。
“這家也沒貨，那家也沒貨，你說這到底哪裏才有貨？”其中一個混混問道。
“哪裏有貨，你不會自己去找嗎？”伴着一陣清脆的聲音，門口走來一位打扮時髦的美麗少女。
少女臉上洋溢着與這個舊時代格格不入的神采，她就如黎明時分出現的那道曙光，顯得活力而耀眼。
“爸！我回來了！”少女提着手提箱，對黃大夫說道。
“小蝶？你怎麽一身這副打扮？”黃大夫驚喜過望，見到剪了短發短衣短裙的黃小蝶，他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好看嗎？”黃小蝶還故意在原地轉了個圈。
“好看個什麽！你看你這樣，今後怎麽嫁人！”黃大夫高興之後，又責備道。
“嫁不出去可以跟着爺混，大爺我管你吃好喝好！”其中一個地痞接嘴道。
黃小蝶瞅了那地痞一眼，嘲弄地笑了一聲：“可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會跟着惡人為非作歹！”
地痞聽後不服氣，面子上也挂不住，便氣勢洶洶地過來：“臭丫頭！你說誰惡人呢？”
“我又沒說你，做賊心虛了？”黃小蝶狡猾又俏皮地微微仰頭，對那地痞的不屑盡在那眉眼中。
“我看你找死！”地痞惱羞成怒，就要教訓黃小蝶。
“喲！一大清早就這麽熱鬧？”就在此時，門口走來一道筆直的人影。來人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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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痞看了來人，忙收回手，悻悻道：“原來是金大少！”
“這位小蝶是我剛交的朋友，你們不要為難她。”金大少開口道。
地痞的賊眼轉了一圈：“既然是金大少的朋友，那我們就賣金大少這個面子，我們走！”
說着，為首的地痞就帶着他的手下離開了。
黃小蝶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男子，他長得極為風流俊美，衣着也是時下最流行的富家公子的打扮，西裝革履，十分精神。男子等她打量，隔了幾秒才說：“黃小姐，我有那麽好看嗎？看了半天還不夠。”
黃小蝶聽了也不生氣，反而笑着回道：“多謝你剛才出面将他們攆走了！不過，我突然多出一個金少爺當朋友，還真是幸運，所以想仔細看看我這位突然得來的朋友！”
“那現在看夠了嗎？”金大少問。
黃大夫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怕口無遮攔的自家閨女得罪了這位呼風喚雨的貴客，趕緊對金大少說道：“金少爺，剛才真是謝謝你！請先進來坐下再談吧！”
金大少點點頭，信步向一旁的側屋走去。
“卡！太棒了！蕭牧你與婧婧真是越來越有默契，我們開拍竟然這麽順利！這是個好事！大家要繼續保持這種良好的狀态！”鄭文傑贊不絕口道。
“哇！恭喜牧哥和婧婧！我真是羨慕死你們了，總是能一條過。不像我，拍十多遍都找不到感覺！”肖雨萱高興之後，想到自己跟他們的差距，又不免有些洩氣。
“沒事，多練幾遍，慢慢就知道該怎麽表演了。”蘇婧道。
“笨鳥先飛，勤奮一點，會一次比一次好的。”楊進也鼓勵道。
“楊哥，你也嫌我笨？”肖雨萱悶悶地說。
楊進解釋道：“我這哪裏是說你笨，是鼓勵你好好努力。羨慕他們這些有天賦的人是沒用的，你只需要不斷地超越自己就行。每天進步一點，總會一天比一天好。”
“楊哥說得很對！你要知道，我可是有二十年表演經歷的老人了！你奮鬥二十年，絕對比現在的我要好不知多少倍！”蕭牧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疾不徐地跟肖雨萱說道。
陸昊凡就在一邊，但他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話。蘇婧從始至終看都沒看他一眼，他也想給蘇婧道賀，和她套套關系，但他此刻卻沉默了。
別說肖雨萱感到沮喪，陸昊凡此刻也難以置信，他先前的擔心在看了蘇婧和蕭牧這一段戲後，顯得是那麽多餘和可笑。蘇婧的演技爐火純青，根本不需要人替她擔憂。
黃小蝶開篇是個純真燦漫的少女，帶着些傲慢，嫉惡如仇，她被黃大夫送去女子學校念書，回來之後更是有些持才傲物，也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經歷國破家亡後，她才會慢慢成長，變得成熟穩重、努力為革命事業而奮鬥。
剛才蘇婧演的是初期的黃小蝶，她的演技很靈活，并不會讓人覺得矯揉造作，跟他印象中那個找不到鏡頭的女生相去甚遠。而且現在的蘇婧身上有股自信，讓她看起來更加魅力四射。
“恭喜牧哥和婧婧！沒想鄭導跟傳言中還是很不一樣嘛！大家都說鄭導要求嚴苛，不近人情，今天看來，其實也挺和氣。”藍夢笑吟吟地說。
她并不覺得蘇婧演得有多好，黃小蝶這種傻白甜，根本不需要什麽演技，換她來演，或許比蘇婧演得更好。不過嘛，大家面上還是要假意誇一番。
藍夢的話倒是把陸昊凡從亂想中拉回神來，陸昊凡也走到蘇婧的面前，祝賀道：“婧婧真是了不起，短短一年就進步了這麽多！我還記得上次你和我拍戲的時候，一點鏡頭感都沒有，還被NG了幾十次！可憐我跟着你一起重來了一遍又一遍，剛才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陸昊凡所說都是實話，他也只是想跟蘇婧拉拉關系而已，讓衆人覺得他們以前的關系很好。
不過蘇婧顯然不買賬，她笑了一聲，道：“人總是要進步的，我要是還跟以前一樣，豈不跟傻子沒啥區別！”
她說得含沙射影，也不當當是說演技，陸昊凡聽着覺得怪怪的，蘇婧對他總有股說不上的敵意。陸昊凡總覺得蘇婧在嘲笑他演技一成不變，像個傻子！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陸昊凡臉上有些尴尬，也覺得很沒面子，但他還不敢在這裏把心中的怨氣表露出來。藍夢見狀笑了笑：“婧婧說得是個理。不過昊凡真的好關系你哦，你拍戲他還要在一旁替你捏汗，我就沒這種待遇讓人替我捏汗！唉，人比人啊，真是沒法比！”
前世藍夢有些喜歡陸昊凡，所以私底下跟陸昊凡說了蘇婧不少壞話。蘇婧雖是很讨厭陸昊凡，但為了膈應藍夢，就算惡心了自己，她還是假惺惺地對藍夢道：“我也好感動，昊凡對我真好！”
果然，藍夢的臉變了變，心中不是滋味。她只是酸兩句而已，蘇婧還真當她是在羨慕！
陸昊凡聽蘇婧這話，又難掩心中雀躍，以為蘇婧對他還是有些不同。不過，他跟藍夢關系非一般，而藍夢這人醋意大，他是知道的，要是此刻讓藍夢知道他對蘇婧有意，那藍夢不知又要跟他鬧成什麽樣子。
陸昊凡就笑着道：“夢夢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就不關心你一樣，你來劇組可是我親自來接的機，你怎麽轉眼就忘了。”
蘇婧心中冷笑，面上說道：“你看你看，關系都這麽密切了，早點公開算了！”
藍夢配陸昊凡，确實是一對絕配！
藍夢臉色稍緩，陸昊凡卻忙撇清：“婧婧，你就別亂開玩笑了！夢夢和我只是好友！”
藍夢才緩和沒兩秒，心中又被陸昊凡這話弄得一陣郁悶。這句好就算要說，也該由她來說！陸昊凡搶着說了，別人聽了反倒覺得是她在一味倒貼！
“都排演好了？在這裏閑聊些什麽！”幾人正暗自較勁的時候，鄭文傑走過來了。
藍夢見鄭文傑臉上的嚴肅表情，才發覺自己先前說的話被慘遭打臉，鄭文傑确實比其他的導演都要嚴厲許多。至少，她跟許多導演合作過，從來沒遇上哪個導演看她多說了幾句閑話就過來吼的！
“夢夢，我們過去排演接下來的戲吧！”陸昊凡邀請道。他的第一場戲便是跟藍夢的初遇，陸昊凡也有些怕鄭文傑，所以在鄭文傑面前的态度還是很謙遜。
藍夢卻因剛才的話還在置氣，只冷冷瞪了陸昊凡一眼就走開了，陸昊凡愣了一下，趕緊追過去。
蕭牧幾人跟陸昊凡和藍夢都不熟，所以剛才也沒插話，蕭牧看蘇婧對他們兩人的态度很不一般，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婧婧，昊凡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啊！”肖雨萱感慨了一句。
“難道你不覺得他對藍夢更有意思？不！應該說對誰都有點意思才是。”蘇婧回了一句。她今天的心情不錯，看藍夢黑臉，看自己把陸昊凡甩遠，蘇婧覺得很久沒有這麽愉快了。
“婧婧說得挺對嘛！雨萱，你可得防着點，別傻乎乎上鈎了！”楊進提醒道。
“你才傻乎乎上鈎呢！我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在此之前決不戀愛！”
楊進看她一臉憨厚的樣子，不禁笑了笑：“趕緊對臺詞去吧，一會兒忘詞小心被罵！”
肖雨萱一拍腦門：“我要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就好了！我得先去把臺詞背下來，不說了！”
肖雨萱趕緊拿着劇本走到一旁去背臺詞，她的戲比較後面，倒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背。楊進随後也去找楊老師對戲，就只剩下蕭牧和蘇婧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