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燒焦了
燒焦了
他用筷子尾戳了戳希忘的胳膊,耳語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焦味?”
希忘深嗅一口氣,眉頭皺起來。
一股焦糊的味道,隐隐約約在光線昏暗的餐廳裏彌散開來。
小耗子和二胖也停下筷子,顯然都注意到了這股不尋常的味道。
倒是劉家的幾個人沒有絲毫異樣,該吃吃該喝喝。
味道越來越明顯,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白小椿試探地問:“村長,家裏是什麽東西燒焦了嗎?好像有股糊味?”
誰知這話卻像是打開了什麽詭異的開關,只見原本尋常的劉家人,統統停下了動作。
祖孫四人,就像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那樣,僵硬地維持着此時此刻的姿勢,脖子仿佛生鏽那般,“咔嚓咔嚓”,一格格轉過來,一同定定地看向白小椿。
白小椿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立馬下意識求助地抱住了希忘的胳膊。
希忘另一只手迅速地拿出什麽東西捏在拳頭裏,警惕地繃緊後背。
“燒焦了。”
“燒焦了。”
“燒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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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人面無表情,嘴裏開始一字一頓地一起重複念着這三個字。
就像一道道不詳的詛咒,反複地被陰森森地重播。
這樣詭異可怖的畫面把白小椿吓得不輕。雖然之前也經歷了半夜三更被疑似死人手開門放水盆惡作劇的事,但是這樣直觀的面對面沖擊卻還是第一次。
他心跳如鼓,腦中嗡嗡作響,抱着希忘堅實有力的胳膊就像落水的人抱住浮木。
劉家人,這兩天吃住都跟他們在一起的劉家人,全部都不是人!!
希忘三人對這種場面倒是早已習以為常。
“上樓,關門!”
希忘言簡意赅,帶着白小椿火速上了二樓,小耗子溜得最快,隊長的話音還沒落,她人就已經刺溜順滑地進了房裏。
殿後的二胖關緊房門,用牆邊的立櫃抵住門後,又熟練地在窗邊安裝了一排臨時釘網。
等回了房間,白小椿的心神終于漸漸緩下來,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還抱着希忘的手沒放。
“大,大力。”白小椿喉結動了動,“對不起。”
小卷毛在慌亂中垂下一縷,輕輕蓋在了他的睫毛上方。
“我不該在那麽危險的時候失去行動能力,也不該抱着你的胳膊拖累你……”
地獄的無限世界危機四伏,膽小慌亂不僅會害死自己,還有可能連累同伴。
白小椿臉色煞白,一面仍舊緊張于劉家四口駭人的情狀,一面又是自我檢讨。
“你确實不該抱我胳膊。”希忘道。
白小椿聞言,點點頭,手撐着床板,眼神卻不知為何一黯。
是啊,沒錯。白小椿在心底裏悶悶地想。都不是小孩子了,這也不是什麽和平的地方。又不是以前在游樂園鬼屋抱着竹馬胳膊不會有任何實際傷害的時候了……白小椿啊白小椿,你動動腦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諱!
“你不該抱我胳膊,下次遇到危險,躲到我身後去,這樣我才好保護你!”
希忘溫柔地撩開那一縷小卷毛,将它輕輕地撫入白小椿的鬓角:“記住了嗎?下次要躲到我的身後。”
彈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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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椿不知道高維彈幕區正在進行怎樣的狂歡,更不知道四人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被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觀衆”的目光之下。
他此刻,只能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希望柔情的目光,像一層曬過陽光後暖暖的清流,淌過他的心間。
要命!大力這家夥,三年不見魅力居然幂指數增長了!連自己一個大男人都覺得他有些帥是怎麽回事!
他晃晃腦袋,使勁甩掉這明顯和當前危險形勢不搭配的古怪念頭。
“說起來。”白小椿捏了捏小指頭,他思考的時候總喜歡無意識地這樣做,“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兩個案件的兇手,你們有沒有想過,兩起案件都是什麽?”
劃水三人組還真沒想過。
希望小隊一貫以來的通關方式凝練起來就是一個字:混!
能劃水就劃水,能借力就借力,在這種級別的副本世界裏,只要活到最後就算是勝利,哪怕一個任務也不參與,最多就是本場所得積分清零。
秉持着這樣的态度,希望小隊渾水摸魚了三年。
白小椿見到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幾個家夥心思根本沒用在任務上,光想着怎麽倒騰充電寶了。
“從我們目前經歷的事和所得線索來看,這兩個案子,極有可能一個是惡作劇相關,一個跟火相關。”
小耗子撓撓頭:“好有道理的樣子。惡作劇、燒糊了,這是這個副本最有記憶點的地方。”
白小椿點點頭,又道:“假如我們的思路順着這兩個方向走,大膽猜測。惡作劇的實施方,是除了劉薪之外的孩子,而受害方大概是劉薪,這是案件一。”
“焦糊味來自于劉家人,那麽劉家,或者劉家裏的某些人是被火燒死的,這是案件二。”
二胖鼓掌:“哎呀媽呀!隊裏終于有人有腦子了!軍師!白軍師!得軍師如那啥魚得了水啊!”
小耗子也滿臉感動:“希望小隊有希望了!”
白小椿被這兩個活寶弄得心裏好笑,繼續分析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只要關注劉薪究竟死于哪種惡作劇,以及劉家人的死者究竟是誰,就有可能完成任務。”
希忘看着有條有理分析線索的白小椿,終于沒忍住,大力地揉搓了一把他的卷毛:“行!就這麽辦!聽你的。”
他攬着白小椿的肩膀:“咱們這一把,就在白軍師的指揮下,兼顧狗命的同時順便試試完成任務吧。”
……
第二天,安眠一整夜的四人精神抖擻地來到村小,卻見黃毛四人人均挂着一個諾大的黑眼圈。
希忘嘲諷道:“看來昨晚幾位睡的不好啊。”
青皮是最慘的,不僅穿着一身古怪的不合身的土布衣服,左手上還綁着簡易繃帶。
他惡狠狠地瞪了希忘一眼,沒搭話。
白小椿拉了拉希忘的衣袖,走到黃毛等四人裏隐隐占領頭羊位置的唯一一個女生旁邊:“情報交換嗎?”
黃毛“呲”了一聲:“你們昨晚不是睡大覺去了嗎?能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女生看了黃毛一眼,做了個“閉嘴”的口型,轉頭對白小椿笑道:“行啊,但是你們先說,不然我的隊友要對我有意見。”
她狀似無奈地瞄了兩眼黃毛和青皮,青皮立刻往前一怼。
白小椿聳聳肩:“行啊,我們先說。劉家人身上有燒焦的味道。”
女生狡狤一笑:“我們住的兩家也是一樣。”
這倒是讓白小椿四人愣住了。
“如果你的情報就是這個,那我能給你們的情報也就這麽多了。”女生道。
白小椿搓搓手指,笑道:“我知道其中一個案子的死者和手法了,怎麽樣,換嗎?”
女生懷疑道:“真的假的?”
“真的。”白小椿道,“不過這次你們先說,不然的話,我的隊友也要對我有意見了。”
他給了二胖一個眼神,二胖立刻上道地拍拍自己的胸肌。
女生眉頭緊鎖,似乎在想他是不是在騙自己。
不過到底還是案件的線索吸引力太大,女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們四個人被拆分到了兩戶人家,而昨天夜裏,小孩子的惡作劇換了花樣,變本加厲。
住在周老爹家的女生和另一個男隊友的被子全被淋上了冷水,濕透了。晚上小鬼還敲了半宿門。
而住在喬大媽家裏的黃毛和青皮更慘。或許是因為上次被惡作劇成功的緣故,青皮這次睡到半夜,直接被四個孩子打包帶到了郊外扒得只剩內褲,還一腳跌落田坎,摔斷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