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空

落空

阿刁轉身看向覆手而立的雲德,從他起身向前邁出的極其文件的步伐就能看出此人功力頗深,何況他從榻上起身之時完全沒有借助臂力的支撐。

若論資排輩,他是自己的師叔,自然是長輩,就算沒有這層關系,他亦年長自己許多,光是多出來的年紀,即使只拿出一半用來習武的時間,也是比她要多出不知多少來。

她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知他也只是想要探探自己的深淺,而并非要與她這個晚輩競技,念及此,她亦無甚顧慮。于是,我其手中的青玄劍,将劍鞘緩緩抽出放置一旁,疾步向前奔去。

雲德說得讓她三招,果真言而有信,面對阿刁的進攻,他只做躲閃,腳下功夫極為迅速,就在阿刁以為近身準備開始攻擊之時,他腳下如那游魚一般,瞬間閃至一側,讓她撲了個空。

第一招,落空。

阿刁來不及思索,提劍飛身至梁上,找準他的方向,心中快速的算起他能夠閃避的方向,屋內不必外面空曠,各式桌椅茶案,就算大堂空曠,但可移動的範圍并不算廣。

她瞅準他的退路後,快速從房梁飛身而下,手中的劍急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他發頂而來,雲德果真如她所料閃至右側的空曠之地,她直接空中旋身,再次出劍。

像是沒料到阿刁會猜中他移動的方向一般,雲德面露驚訝,但極快速的後撤步,再次閃避了她的動作。

第二招,落空。

但阿刁面上并不見惱,穩穩落下,雙腳一前一後站立,與肩同寬,手臂擡起将劍舉至與肩同高,腦海中快速閃過上回與謝玄比武之時他的動作。

她靈機一動,再次提劍而起。

天雲三十二式中,有一招她曾在師父的教導下練了許久,正好與謝玄的空中滞留有異曲同工之妙,她飛身向雲德飛去,在将要靠近她時,将劍在手中快速旋轉,後又向前一推,在雲德眼神看向他手中的劍做閃避動作之時,再次将劍握緊快速撤回,躬身将劍刺向他的下盤。

雲德躲閃不及,差點被她刺中衣袍,幸而功力深厚,飛身單腳落在她的劍上,借力向空中一躍,趁其不備飛身飛身落至方才所坐的位上。

第三招,落空。

“好功夫!”雲白起身拍手,叫好聲嘹亮,與他方才懶洋洋的樣子大相徑庭。

阿刁見雲德站定後,露出一抹當是滿意的笑容,單手捋了把胡須,微微點了幾下頭。

想必試探已經結束,阿刁這才松下戒備,呼出一口長氣。方才三招她全力以赴,但仍舊未能傷及他分毫,她低下頭來,師父若知曉,想必也會對她失望。

雲桀見她一臉沮喪,也站起身來,掩下嚴重的驚訝之意,揚聲喚道:“阿刁,你過來。”

阿刁垂頭喪氣地撿起地上的劍鞘,将劍緩緩插入,才一步步走至他身前。

她不認為贏不了丢臉,也從不因打不過旁人傷心難過,即使如同上次那般被人下藥,也未曾覺得如此丢臉。可這一次她拼盡全力還是在他讓她三招的情況下,這種打擊時前所未有的。

“師兄啊,你這次可把我們小阿刁給打擊到了。”雲白見阿刁皺眉的模樣,便知她這下應當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以他剛才觀察發現,此女的功夫劍法與他那位師妹極為相似,甚至比那時與她相同年紀相比更勝一籌,小小年紀,有此修為,當是少有挫折,性子極為驕傲才對,如今被自己的這位師兄給打擊的低着頭顱的模樣,倒真是讓人有些不忍。

不過,第一招落空之後便能快速根據當下的情況做出改變,第三招還差點劃破他師兄的衣袍,倒真是年少有為,後生可畏啊。

“你師父将你教得不錯,甚好。”雲德突然說道。

阿刁聞言擡了擡頭,依舊不見絲毫好轉。

“能擔得起師兄的一句甚好,當今江湖的後輩中,除了鳴兒那小子,就只有你了。”雲白看了眼依舊神色黯然的阿刁,出言安慰道。

“阿刁?”

雲桀看了半天,見二位師弟皆是一臉欣慰,心下明了關于阿刁的身份考驗,他們是不會再有疑問的了。

畢竟,能使得出天雲三十二式,就已是她作為雲逸徒兒最好的證明你,天雲三十二式在門中雖人人皆可習得,但想要練成,百中有一,難度不言而喻。年輕的弟子中,少有人能練成,而他們這一輩中,也只有他們師兄妹三人而已。

雖說難成,但天雲三十二式,只要練習個十幾招,自由出入江湖不成問題。

他緩步走至阿刁身側,用寬厚的手掌輕拍了下阿刁的肩膀,低聲說道:“輸了不開心?”

他本以為阿刁回有所掩飾,誰料她當真點了點頭,神色認真道:“我已拼盡全力,卻未能近身,有愧于師父。”

此話一出,不料竟惹得哄堂大笑。

雲白更是捧腹,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淚花,“你有愧于什麽師父,才三招就差點近了師兄的身,你師父是要引以為傲的。”說罷,不知道想到什麽,嘆了口氣,認真道:“要知道,你師父當年也打不過他的。”

“當真?”阿刁一臉不可置信。

師父都打不過,那他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掌門師兄,你沒和小阿刁說起我們?”雲白突然想到此。

雲桀輕咳一聲,正色道:“這下你們該相信我所言非虛了?”

前些日自,他收到風鳴的信,開頭寫道他找到了雲逸的徒兒,又道雲逸已故去,他震驚之餘,心下難以接受,直到信中最後鳳鳴畫出的那枚玉佩的模樣,他才抱着一絲顧慮安排此事,還命人前去白華寺找師父相商。

今日初見,方才将最後一絲顧慮清除。

他今日前去告知二位師弟,他們都說不信,才有了方才的一番試探。但是,當真是不信,還是不願相信。

“你師父,她……”雲德突然開口。

他如何能夠相信再次得到失蹤十年的師妹的消息時,竟是她已去了的事實,見阿刁,仿佛年少時的師妹尚在眼前,仍是讓他們頭痛又疼愛的模樣。

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知他一個人沉湎在過去,一旁的三人如他一般,同樣陷入了回憶。

他們曾問過師父,師妹究竟去了何處,但師父卻只是搖搖頭,命他們不許再尋,像是藏着什麽秘密一般。

可那是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朝夕相處,如同親生般的師妹,教他們如何能夠放得下,一開始,他們瘋了般的将她曾去過的地方找了個遍,仍舊尋不到半分蹤影,這些年,仍舊未能放下。

他們曾在心中無數次希冀她只是去尋她心中渴望的自由,遨游這天地之間去了。

阿刁的出現,未使他們欣喜,便帶來了這極為傷人的消息。

“師父……她走得很安詳,是笑着離開的。”

阿刁眼前浮現她在世上最令人悲痛的那一日,太陽照常升起,她睜開眼睛看到躺在身旁的師父卻早已醒來,靠坐在她身旁,似乎凝望了她一整夜那般。

師父是幸運的,她想。她看了看一旁沉湎于過去的三人,若是師父知道,這世上除了她還是有這麽多人惦念着她,會不會再撐上一段時日,她又想,也許就像是師父所說的那般,一切自有定數。

“那便好。”雲白喃喃開口,本想在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又再次合上。

“師父!”門外傳來鳳鳴緊急地敲門聲,将這沉寂地氛圍打散。

“進來。”雲桀收回思緒,将他喚了進來,“何事?”

鳳鳴步子邁得極大,粗喘着氣,不經意地看了眼阿刁後,說道:“師父方才說的那群大夏人不知為何在清風客棧鬧事,客棧內的客人被傷,官府的人被打了出來,只好前來求助。”

“官府一向做事拖沓,為何今日動作如此之快。”雲白面露詫異,略帶不解。

“據說是……”鳳鳴看了眼阿刁,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究竟怎麽了?”雲德凜言。

他也察覺道了鳳鳴的不對勁,究竟何事,竟讓他今日變得如此閃爍其詞,忙追問道。

“據說,帶大夏人将客棧圍住,裏面有……”

“難不成是哪位皇親國戚在裏面?”雲白猜測,想必這才是官府出兵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只是,這江州城天高皇帝遠,臨近武林大會,到處都是江湖之人,哪位公子王孫回來此處湊熱鬧。

鳳鳴擔憂着阿刁在場,不知如何開口,但若不再營救,若出了什麽岔子,怕是更難交待,于是咬咬牙,“謝大将軍的兩位公子也被困在裏面。”

“謝大将軍?”

就在雲白還在納悶謝必安的兒子這個時間來江州做什麽的時候,一旁的阿刁卻突然抓住鳳鳴的手,顫抖着聲音道:“謝知非人怎麽樣?”

“我們都被攔在外面,不敢輕舉妄動,裏面的情況暫且不知。”鳳鳴見阿刁一臉緊張,抓住他手腕的掌心布滿了汗珠,力道愈來愈重,忙得說道:“你先別急。”

誰料,她卻突然松開他的手,猛然朝門外跑了出去。

“小阿刁這是?”雲白疑惑地看向鳳鳴,不知她為何突然離去。

鳳鳴不知如何說起,看了眼師父,劍眉緊擰。

“鳳鳴,還不去追?”雲桀揚聲,鳳鳴連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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