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采蓮見褚玲珑回來後神色就有些倦怠,想最近她識字寫字的确辛苦,便去廚房要了些參湯給少奶奶進補。卻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真是糊塗了,少奶奶前些日子才說不願意喝這些。”

“不礙事,拿來給我罷。”

褚玲珑坐在廊下,見着采蓮端來的東西,二話不說的就意喝光了。唇角還若有似無的勾起笑。

采蓮還覺得挺納悶的:“少奶奶怎的又願意進補了?”

褚玲珑低頭看自己的手腕,覺得有些發酸:“采蓮,我覺得自個兒還是太柔弱了些。”昨夜的那些畫面就湧到了腦子裏。

這話可把采蓮聽得更疑惑了,少奶奶可別因為少爺,又受了什麽刺激?

少爺是什麽人啊!

采蓮說:“全府上下,大家都不敢提少爺的事……可不都是擔憂着做了些什麽犯了他的忌諱。”

只聽得褚玲珑皺起了眉頭:“夫君的脾氣很好,也好說話。”

采蓮:“?”可見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話真真不假。

褚玲珑卻是一片愁容,她垂下眼,“就是夫君太好了,顯得我越發的不夠看。”夫君一靠近便會讓她攥不住自己的心,她原本還想故作硬氣把事情挺過去。可到後頭,哪裏是她能夠承受的,有一道眼淚從眼角流下去。

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勁道,夫君不是已經病了很多年。全然,都是看不出來的!

褚玲珑雙手捂住臉,看,她做的這些也并不全是無用功,夫君那冰冷的心也會一點點被她的熱血融化。

“哪裏的話!少奶奶是老夫人欽點的羅府女主人,誰還敢說您壞話!”

夫君嘴上不說罷了,心裏怎麽想她卻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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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今日還要練字麽?”采蓮見着日頭起來,便讓褚玲珑進門來避一避:“敲着少奶奶你臉色不好,休息一天也不是什麽大要緊的。”

如何能休息?

“今天我要寫十張大字!”她胸膛裏的小火苗在蹭蹭的燃燒着:“寫完了,你再幫我給夫君送過去。”

采蓮捂着嘴笑:“少奶奶滿心滿心滿眼都是少爺,只求老天爺看着這份熾熱心腸,保佑少爺的病早日康複。”

或許是,夫君覺得他的病不适合同外人說起,這才讓府上的人誤會了。

“夫君,他沒那麽虛弱。”

“少奶奶的難處,我還不知道麽?可是難為你了。”

對着采蓮詢問的眼神,褚玲珑便知道她是沒聽懂她話外之音。

羅府家大業大,外頭的人不知道有多摳叩君羊把留意齊齊散散靈思追更最新完傑文羨慕。夫君那樣的人,本該就是一生順順遂遂的,卻願意想出這樣的法子逼人耳目。

褚玲珑每想一次,臉就燒一次。

這便像是她和夫君之間藏了秘密。

-

老夫人看着這個月的新張本,那箱金子原封不動的找了個地方安置着,“璟哥兒的身份怕是要擡一擡,放話下去,以後遇到璟哥兒都換成璟少爺。尤其是府裏那些沒規矩的小丫鬟,可不準在璟哥兒胡亂造次。”

李婆子是老夫人的陪嫁,手執着團扇在邊上扇風。

“叫少爺,怕是不妥吧?”

“哪裏不妥了。”府裏上下還照着老樣子的稱呼,老夫人才覺得不合适。尋着李婆子手點的方向看過去,道,“你是怕徽哥兒聽見了,他會不高興?”

“我們少爺最是孝順了!”李婆子說:“少爺他哪怕真不高興,他也會聽話依着老夫人您的命令!”

老夫人哼了一聲:“徽哥兒從小就不開口說話,想的太多。”

李婆子:“那是少爺做事沉穩!面上呢,不會表露出太多情緒。”

這些年躺在床上,正經事是一件沒做過。

哪怕羅徽的身子稍稍好些,她哪裏又會出這樣的損陰德馊主意。老夫人又冷着張臉,沒多大的笑容,“徽哥兒這憋悶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我便一大不喜歡,”

可別提,羅徽是老夫人的眼珠子!

李婆子不敢答應,她把厲害關系攤開來,說叨說叨,“換做以前也就罷了,可偏巧遇上少奶奶這事,少爺畢竟也是個男人哪裏忍得了和璟哥兒平起平坐?”

老夫人卻看得長遠,“一開始,我就拿璟哥兒的身世框他。若以後,他被京城那邊真認了回去,我們再想沾親帶故那就難了。”

“這麽說,璟哥兒的身世有眉目了?”

哪裏來的這麽快。

不過,老夫人總有種感覺,像是京城這種大地方的高門大戶最是講究規矩。江璟琛流落在外頭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那邊也一定會正兒八經的出來認人,離江璟琛去京城還有一個多月。

她要是想如願要個孩子,就得抓緊在這個月裏有所動作。

老夫人将賬本放下,又問道,“徽哥兒這藥吃的到底怎麽樣?總這麽拖延者,也不是個事。”

“聽伺候的小雀說,少爺難得下了閣樓,往少奶奶屋子裏去了。”

“哦?”老夫人吃驚不小,看來褚玲珑還的确是很讨喜,就是可惜他倆有緣無分。

江璟琛今日去了校館,并無打算再去見褚玲珑。回到住處,多了幾名丫鬟在裏頭整理,“璟少爺,我們依着老夫人的吩咐,是要把您的東西搬到東邊的院子去。”

璟少爺?

江璟琛不由得冷笑一聲,他算哪門子的少爺。可不就是,老夫人對他這日子做的事,下了定義,擡個少爺的稱呼讓他羞。

“璟少爺,您現在的身份,住在這樣的地方可是不成的。”若先前,江璟琛只是羅徽的書童,便就和府上的下人一塊住着。如今呢中了舉人老爺,在外頭行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再不搬,就晚了好時辰!”

這稱呼,另他很是不習慣。

江璟琛擡了下手,“我自個兒的東西自己來,不必麻煩了。”

丫鬟們看着他這張好看的面孔,不禁在心中感嘆,這人當真是出類拔萃!

江璟琛收着手裏的東西,怕是應驗了褚玲珑的話,老夫人想要的從頭到尾就是,孩子。

不惜拿羅徽的婚姻大事套個殼子。

從先前圓房,到如今要個孩子。哪裏還容得了江璟琛他說個不字!老夫人的想法,江璟琛大概是猜到了。那新選的東邊院子,卻是離褚玲珑那邊更近,過去的時候也更掩人耳目。

“璟少爺,那我們領你到新院子那邊去?”丫鬟紛紛各自看一眼,面上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府上,原先就一位少爺,羅徽身子還不好,她們下頭的丫鬟們想往跟前湊都沒有機會。可是眼前的這位,不一樣!底層人出身是難得的好脾氣,還有功名在身,籠絡住他,還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江璟琛說,“多謝。”

丫鬟們笑盈盈的:“璟少爺,您可別太客氣!”

江璟琛嗯了一聲,有條有理,只專注于自己的事,當她們都不在似的。

遠遠的看着他親力親為,高大的身影忙前忙後的,她們幾個越發中意的不行。

可就是,江璟琛為人太正直,不喜女色,是個千年不開花的鐵樹!丫鬟們趁着領路,又多說了幾句話。“哎?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不是少爺麽?”

江璟琛這才擡起眼,看過去,微微蹙起了眉。

原先江璟琛印象裏,羅徽就不是表面那樣好說話的人。他也親眼見證過,羅徽親手捏死一只還未長毛的幼鳥。

像是這種死物出現在少爺房間裏,老夫人定是要過問的。羅徽卻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偏着頭:“璟哥兒知道麽?你來說說?”

他在羅府做事,就不能說少爺的壞話砸了自己的飯碗。老夫人生氣,總要有人出來平息怒火,他去官家哪裏領了手板子。等再回到羅徽跟前的時候,這位病少爺啧了一聲:“這手打的好嚴重。璟哥兒,還能寫字麽?”

江璟琛才回想起來,先前把校館的事情說給羅徽聽,才會出現,後來的事。

自此以後,他都是閉緊了嘴,不再提一個字。

“少奶奶要是知道少爺去看她,怕是要高興的跳起來!”羅徽身邊的小雀正扶着他往院子裏走。

羅徽在廊上也見着了江璟琛,多半已經是聽到老夫人擡他叫少爺的事。這魚線放出去了,魚餌也撒夠了,是時候該收收網。

“小雀,去把那璟少爺請過來罷。”

小雀上前好幾步,把丫鬟們揮開,語氣不陰不陽的:“我們少爺請呢,璟哥兒走兩步罷。哦,可忘記了,以後可不敢在沒大沒小的喊璟哥兒了!得稱呼您一聲璟少爺!”

羅徽壓着嗓子眼,請咳一聲:“聽人說,你搬地方了?如今,住的鄰居是少奶奶,且随我一道兒進去問個好。”

小雀比了個不屑的表情,白眼飛到天上去:“他也配!”

打着對他好的話,實際上卻是讓小雀找他的麻煩你。這樣的伎倆,江璟琛都已經見得厭了。

羅徽卻覺得有意思極了:“小雀,別說這樣的話。快去裏頭告訴少奶奶,請她出來。”

提起褚玲珑,江璟琛心裏就像是被剪刀絞了一塊。

“等等。”羅徽擡手攔住了小雀,對着江璟琛說話:“璟少爺和少奶奶最熟,還是請你去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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