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不知為何, 褚玲珑覺得江璟琛在看她。

“璟少爺,你心裏有人了?這樣的事,我怎麽不知道!”李碧從未聽過有哪家的姑娘, 有和江璟琛走得近,“璟少爺, 可別是故意尋個由頭, 就來堵我的嘴。”

她隐約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跷。這人可是十裏八鄉都出了名的刻苦,平生愛好只有看書, 做文章。除去校館和羅府不會去別處。這些天下來,江璟琛身邊一只母蚊子都沒有, 更何況是姑娘!

這念頭一起來, 心裏就升起有種奇怪的滋味。

她下意識想躲。

是不是,先生他不想和李碧繼續掰扯,才說這樣的話罷?褚玲珑連忙移開視線, 看向李碧, 道,“李姑娘, 怎的如此計較?”

“我計較?”李碧聽到這樣的話嘔得要吐血, “少奶奶, 您站着說話不腰疼。”

“先生, 您聽到了沒?”褚玲珑問他, “李姑娘,在罵人。”

李碧倒吸一口冷氣,“少奶奶!您這是在往我身上潑髒水!”

褚玲珑眼尾掃過身前咋咋呼呼的姑娘一眼,心想這書香世家出生的, 也不過如此,“我怎好和李姑娘相比, 滿嘴沒一個字真話,你可是覺得我們先生好欺負?”

冷風吹過,葉落無痕。

男人眼底晦暗不明,明明在他心裏是驚濤駭浪,高興的要死。但他是想着,若是以一日,她能正大光明做他的妻,而不是在外人跟前維持着這一層師徒的關系早日結束。

李碧在他們之間掃了掃,“你們可真是合起夥兒來欺負人!”

江璟琛不應聲,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人看出來。

期間,褚玲珑便站到江璟琛身前去,“我們欺負人?那真是天大的笑話!李姑娘,你和先生不曾有過婚約,便來這管東管西。虧得李姑娘還是書香世家,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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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璟琛頗有幾分認真,“李小姐,她是個好姑娘,是我身份不夠配不上,”

李碧偷偷的在打量人,覺着這江璟琛在褚玲珑跟前特別好說話。因在往日,這人都憋不出一句話,今日倒是說了這麽多。

“我居然不曾知道,臺州府還有這樣的姑娘?能夠值得璟少爺這樣牽腸挂肚的。”

“這話聽起來,就能把牙給酸沒了。”褚玲珑冷森森說道,“李姑娘,你怕不是得不到先生的心,就故意诋毀他罷!”

這次李碧她來尋江璟琛,目的就是來把話說清楚的。

可是褚玲珑的這張嘴好生厲害!簡直就像是自讨沒趣,不僅,她先前說的種種委屈就站不住腳,而且,她還仗着是江璟琛恩師女兒的身份,在拉着人不放!

“李小姐,你接下去的話,該不會是要問先生為何選那位姑娘,而不選你了罷?”

李碧抿着嘴,沒好氣的說,“不可以問麽!”

褚玲珑嬌俏的笑,“自然是可以的啊!那我也且問一句李姑娘,到底是誰纏着誰?”

江璟琛未料到這女人會幫他,看過去的半張側臉,是精心梳妝過的,紅色的唇如同紅梅一般耀眼,挺直着身板,精神奕奕。

幾句話之間,就能戳破李碧的假模假樣。

若是,換做別人遇到這樣的事,躲開都來不及。

她卻想也沒想,出來幫他。

果真是,性子純良。

李碧有些惱羞成怒,“璟少爺和少奶奶的關系,您偏袒他,也是無可厚非!”

“沒錯!”褚玲珑挑着眉,笑顏勝過五月繁花:“我們就是好,李姑娘羨慕了?”

江璟琛只覺得這女人身上渡了一層光,耀眼的,無法直視。

他的心跳的很快,像是要壓不住!

“李小姐,我認同你的選擇,人往高處走。”褚玲珑話鋒一轉,道,“但,這不僅關乎你的名聲,還關乎着先生的名譽,他今後的仕途。為了你們兩人都好,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了。”

這是要她閉嘴?

李碧本不想吃這個虧,她裏子面子都想占,可偏巧褚玲珑在這裏,說了這些話,

“少奶奶你也是個女人,若是換做你會選誰?可覺得今日的事公平?”

李碧的确好命,還真是個被家裏寵愛大的孩子!若褚玲珑事事都要求公平,站在李碧跟前的羅家少奶奶就不會是她。而且,李碧難道不覺得自己的比喻,很不妥貼?

羅徽和江璟琛,到底選誰,這難道是可以說的麽?

這李碧看起來文文氣氣的,卻是個很有心機的,褚玲珑也就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面上笑嘻嘻的,“來了羅府,皆是客人,李小姐要不進亭子裏喝口水,我看你和先生的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好。”

沒人比他更期盼要一個答案。

他們耳鬓厮磨,了解彼此。可只有在夜裏,褚玲珑才是他的妻。

他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意。

“李姑娘,我已經有想要白頭到老的心上人。”

男人的聲音淡漠如冬霜。

“再問,李姑娘就是蹬鼻子上臉,多做糾纏的那一方。”褚玲珑擰着漂亮的眉,“李姑娘還是好生把握江公子罷!”

李碧哪裏聽不懂,江書就是那香噴噴的金饽饽,人人都想要,她不看着點,就會被人搶走了!

見着那李家姑娘着急離開的模樣,褚玲珑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她是個聰明的,還是傻的。”

“那少奶奶呢?”

“我?”褚玲珑琢磨一下,老實的說,“大抵,我是因為無趣,找些樂子。”

平日裏,也不見得這女人為誰出頭。或許只有被她當做自己人,才開始會不自覺的護短。

江璟琛眼尾的笑都快藏不住了,餘光裏盯着褚玲珑不肯放開。

褚玲珑見慣了這樣的勢力眼,直接把話挑明白,“先生是人好,不在乎。但李小姐你是個有學識的,這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面的道理該是懂的?”

冬日裏的天色是難得這樣的明媚。

江璟琛掀開眼皮,他朝着那女人看過去,兩袖子疊交在身前,沉聲問,“少奶奶,要不要随我走走?”

褚玲珑略微是有些懵的。

“先生,是不打算回去了?”

“前頭的人多,不差我一個人。”再來,他也不想看江書在他跟前甩小心思,江璟琛凝視着她,“少奶奶不肯麽。”

“你看這天底下的事,真是玄妙,先生不想去湊熱鬧,我卻連進也進不了。”

江璟琛的眉頭也跟着皺起來,羅徽的态度已經是很明顯,敬而遠之,甚至是表面功夫都懶得應對。

他頗有些擔心褚玲珑會傷心。

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本是要安慰的,一開口的卻變了。江璟琛是存了私心,“少奶奶,想不想看梅花?”

嗯?他邀約自己,還真是存了一道賞花的心思?

身邊的采蓮溜出去躲懶,她一個人在這亭子裏也無趣,跟着江璟琛去看個梅花也沒什麽不好的。便答應下來,“那,還請先生帶個路。”

外頭是小輩人的熱鬧,屋裏頭就顯得沉悶。

老住持人在羅府一舉一動,皆在老夫人的眼裏底下。那寄去京城的信,已經跟着貨船出發了。

“老主持,先前是人多,不好明着說話。老身想問一句,璟哥兒到底是誰家的公子?”

老夫人喝了半杯茶,等了一會,這才道,“老主持來這一路,也不容易。倒不如,多住幾日?”

江璟琛的身世,老主持也不太具體明白。

本尋來清明寺上香的女客,沒坦白身份,只說自己是京城人士,家中是做官的。

老主持無法回答。

越是如此,老夫人便認定江璟琛不過是高門大戶無法擺在臺面上的私生子。她稍微心安些,“人各有命,皆有他自己的造化。老主持既然不方便說,那老身也不多問了。只是盼着老主持在羅府多住幾日。”

多住幾日是借口,實則是幫羅府的那個羅徽看看病。老主持卻說,“老夫人也曉得,貧僧多年不過問病症,頗有些生疏。”

這可不是在說羅徽的病越發的重?連老主持都沒把握!老夫人差些給人跪下,“老主持就可憐可憐我這半只腳入土的人。徽哥兒的身子,能遇上老主持已經是他的造化!您直管看,其他一切事宜,那都是徽哥兒自己的命數!”

老主持嘆口氣,道,“羅少爺要想保平安,可得警記着一句話。”

“老主持請說。”

孩子可以慢慢再要,羅徽的命卻是得護着。

依着老主持把過褚玲珑的脈得出來的結論,“少奶奶身子虛,羅少爺還得仔細着點。”

成婚前,褚玲珑的身子是由大夫調理過的,都說沒什麽大礙。可這老住持卻接連着說她虛弱,需要好生休養這樣的話。難道是說,她那肚子有些消息了?

老夫人眼神頓時變的火熱!

“年輕人,血氣方剛,也是難免。”

老主持倒是也不用多說什麽,只道,“羅少爺的氣血,倒不像是熱的。”

這血氣方剛的,卻是別人!

是江璟琛。

老夫人暗叫糟糕,少奶奶和書童有染,這樣的事如何能讓外人知道!

等老主持一走,老夫人叫來李婆子,“徽哥兒和璟哥兒在哪裏?”

今日李碧找江璟琛談話,這樣的事可不能傳到老夫人耳朵裏。

“少爺和璟少爺在前面陪着江公子呢!”

老夫人又問,“那少奶奶呢?”

李婆子有私心,要為李碧找個好人家。這江閣老家的公子在跟前,她可得把握住機會!早就想趁着機會溜出去了,“少奶奶,就在亭子裏,哪裏也沒去。若是老夫人不放心,老奴親自過去盯着?”

“嗯,你去前頭看着,別讓他們亂來。”

李婆子馬不停蹄的出去,心想這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看着的。

難道,褚玲珑能和江璟琛真的搞到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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