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3)

而她只是淡然地說。

從她遺憾的态度來看,香磷直覺,舉行儀式這件事似乎還有什麽隐情。

“那家夥和佐助認識很久了嗎?以前的同伴?”暗忖片刻,香磷問。

她搖搖頭:“不是哦,小墨沒有同伴。”

“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驀地想起佐助用那只奇怪的鳥傳信給她,難道是小隊暫時分開期間發生了什麽?說起來在天江城的時候除佐助以外的人都被宇智波鼬的隊友拖住了,以至于後來失去了和佐助的聯絡,如果當時城外死去的一隊人馬和他們無關的話,是不是表示有第三方人物存在?“他們是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啊。”

“她和南宮從一開始就是站在鼬那邊的吧?”

“我不知道啦。”一樣的口吻和态度,洛依重複。

她一時情急:“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你不也是向尹墨的姐姐嗎!”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另外,為什麽我非得知道得那麽清楚不可?這些和我都沒什麽關系吧?”她好笑地看着她,“你這麽緊張,是擔心小墨做出什麽對你們不利的事情嗎?你喜歡宇智波佐助?”

“哈?誰,誰喜歡他了!”慌張地再挪眼鏡,她嚷嚷道,“我就是随便問問,你是怎麽得出這種結論啊!不要在這裏發散思維!”

“是,是。”情不自禁她抿嘴笑起,此時紅發少女正對着她,臉有紅潮,呼吸濃重,是以努力平複內心什麽思緒而胸腔上下起伏,從現在的态度看,對自己的不滿似乎降低些許,又有不同于此的情感流露,洛依瞬間會意地在心裏拖長音地“哦”了一聲,雖然和問題無關,但确實是對那個少年有那方面的意思吧,香磷,盡管她很傲嬌從來沒有正面表露過。

“總之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微微欠身洛依說道,抱着衣物就準備出門。

外面陽光由最初的金黃漸漸變為緋色的夕陽,濃霧降臨,分不清景物的視野中,她們同時聽見遠方傳來爆炸的轟鳴,洛依一頓,香磷擡手立即感知,從這裏過去兩點方向的位置,出現了查克拉的反應,一個,兩個,三個……相當慌亂。是敵人嗎?不,其中還有兩個特別熟悉的人物……香磷眉頭一皺,是重吾和水月那個笨蛋!他們找到這裏來了嗎!那麽其他人是誰?數量有二十以上。放下手,她判斷,是開戰了。

“喂!你去哪裏?”忽然她叫住企圖離去的洛依,從她行進的方向,是後屋?

“洗漱啊。”她停下,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現在很明顯發生了什麽吧!身為主人的你不去看看嗎?”

“動靜發生在緋山以西祭壇後方的杉樹林,和這裏隔了至少有一座山,距離太遠,而且人數正在逐漸減少,我懶得去了。”

她不由訝然:“你……你能感知到具體位置嗎?”

“啊,只要是緋山的範圍我多少都能感覺一點。”她點點頭。其實認真想來,這也是為什麽大片的山脈會以族姓命名吧,不是因為領地歸屬,而是因為這片山和巫女有着某種不可分的聯系。“最初在密林遇到你們也是由于我事先過去 ‘會見’ 盜墓的訪客了,不然沒那麽快趕到,而且看你們當時還挺狼狽的樣子,如果沒有遇到小墨,就算運氣好能活命來到神社恐怕也是遍體鱗傷吧。”

她見洛依一副事不關己的冷然模樣,不由握起拳頭。

聽到她這麽說,她還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真是的他們兩個,為什麽偏偏選擇這個時候來?其他人不會過去的吧?那麽以防萬一她還是過去看看好了!

拉上伊藤洛依!

☆、準備

做施術準備的路上,佐助與向尹墨同行。盡管她走得很慢,他還是跟在她身後,想看看她具體要做哪些準備。畢竟,根據整理的資料上記載,施術的方法很是簡單,沒有太過繁瑣的過程,比起南宮口中的緋山巫術,更傾向于之前小櫻實施的步驟。

長廊裏,春野櫻手提藥箱,舉棋不定地朝向尹墨的房間移動。她顯然正在思考什麽,見他們走來,一時停頓,玉綠的眸子很是局促。

在她面前停下,向尹墨看着她,率先打破沉默:“有事嗎?”

“……你現在感覺如何?”躊躇幾分,不确定地,春野櫻問。她發覺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虛弱,雖然臉色還是慘白,但難道不是因為向尹墨原本就是這種膚色麽?

“已經沒事了,謝謝。”點頭示意,見對方不再說話,她越過櫻繼續前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雖然不冷漠,卻也沒有任何善意,一瞬間,春野櫻覺得,她古板得好像人偶。

然而,她轉念又想,向尹墨原來是這樣的人嗎?回想和她相處的寥寥幾次,從海邊的忽悠到旅舍的強勢,從密林的逼迫再到飯局的冷然,潛意識她判定,面對這個女生,還是應該多些警惕。抓緊藥箱的帶子,她轉身,跟在他們後面。

首先前進的方向出乎意料是外面的殿宇,可是沒有人在的跡象,向尹墨停下,若有所思地環顧了四周,這期間誰都沒有說話,不是心照不宣,也不是相互契合,春野櫻跟在他們身後,撞見佐助探究的眼神,直面尹墨直白的詢問,也只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回應一聲。

沒想到只是在洛依房間耽誤片刻,卡卡西老師和鳴人就都到別處去了。

只能一處一處開始尋找。還是佐助和向尹墨走在前頭,他們沒什麽交流,和自己也沒什麽話好說,所以春野櫻也只能沉默地跟在最後。雖然來緋山已經很多天,但她基本沒有認真轉過這偌大的神社,不同于前幾日的喧鬧,是因為沒有鳴人在身邊嗎?一旦沒有日常中的小打小鬧(在她看來),竟也能變得如此安靜,而這建築在山巒之上的宏偉神社也因為獨特的布局顯得格外龐大。随着他們,她穿過光影交織的長廊,穿過石卵鋪成的祇園小路,被左右的景色吸引,不由自主,她放慢了腳步。

向尹墨停下腳步的時候,春野櫻還後知後覺。耳邊傳來細微的流水的聲響,不是潺潺,而是磅礴的氣勢,離開了重重屋宇,仰起頭,便看見山巒之外,比這緋山更加高聳的石壁。

早就過了吃飯時間,卡卡西以書掩面閑适地躺在木欄上曬太陽,察覺到有人靠近,他輕輕拉下書的一角,睜開眼睛:“喲,諸位。”

向尹墨和他打招呼,自然得好像之前對質的事情沒有發生:“請問漩渦鳴人在哪裏?”

卡卡西豎起一根指頭,含笑地示意着頂上,頃刻她跳下長廊,再後退幾步,仰望,只見一個橘色渺小的身影快速移動在光禿的石壁。陽光很刺眼,她晃了晃神,微微眯起眼睛,企圖看清他奔跑的軌跡。緋紅的石瓦上,朦胧的雲霧裏,只見漩渦鳴人一手持着苦無飛縱在光滑陡峭地絕壁上,他似乎剛上去不久,只比神社後頭的鳥居高出少許,小瀑布傾瀉在他下方,氤氲缭繞,她再努力眯起眼睛,只一會兒,便看不見了。

“他是在訓練嗎?”低下頭,向尹墨走到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問。

“鳴人!你在幹什麽!”而耳邊響起春野櫻洪亮的吶喊,于是她自覺離高分貝音量再遠一點。

“小櫻嗎!你說什麽!”那邊也積極回應,但是兩邊似乎都只能聽到模糊的聲音,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

“鳴人!你!給!我!下!來!”

橘色的身影又變得清晰了。

“小櫻,你在叫我嗎?”他氣喘籲籲跑到他們面前。

“你在上面幹什麽啊?”春野櫻清了清嗓子。

“我想去上面看看,但是好像上不去啊!”他将苦無收起,疑惑外加驚嘆地看向向尹墨,“向小墨,這山到底有多高呀?”

“有多高我不知道,不過,你叫我什麽?”

“向小墨啊……”他眨眼,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妥。因為之前聽洛依喊她小墨,又聽說她姓向,所以一度他以為她的名字就叫向小墨,即使後來知道誤會,也因為懶得改口就這樣順其自然了。

“我叫向尹墨。”她糾正。

他不在意地擺擺手:“嘛,嘛,這點小事就不要介意了。”

她“哦”了一聲,倒也沒有追究:“是這樣,他哥哥的術決定由我實施,”說着,她示意了一下那邊的佐助,再看向鳴人,“因為我沒有查克拉,需要你的幫忙。”

“沒問題啊!”他爽快笑笑,“什麽時候要施術?我要怎麽做?”

“晚上,到時候需要你提供一些九尾查克拉。”

“好的!”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即就答應下來。原本她以為她還需要解釋什麽,然而他對自己的計劃毫無疑心,也不細究,讓她頗感意外。畢竟他是忍者,且

作為九尾的人柱力,他可是許多人眼中的目标,對她如此信任真的合适嗎?

“現在我去做一些準備,天黑以後到偏殿找我。”沒有多思考,向尹墨說完,微微傾身朝他們做了告別之後轉身離去。

鳴人點點頭,摩拳擦掌準備再次挑戰絕壁:“喂佐助,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不了。”他擺擺手,準備去看看情況,于是朝着來時的道路走去。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又看看毫無警覺的鳴人,小櫻擔憂地凝起眸子:“卡卡西老師,這樣真的好嗎?”

“安心吧,”枕着手臂,卡卡西還是事不關己地專注親熱天堂,漫不經心道:“這麽人多看着呢,不會允許她亂來的。”

她才松了一口氣:“那……我去南宮姐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去吧。”他淡然回答,将小說翻過一頁,而隐藏在書籍後面的神情,肅然警惕。

确實,沒有人希望鼬和鳴人出什麽事情,只是,那個女孩的目的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确,不能保證她不會亂來,一旦出現突發狀況,不僅是他們,恐怕南宮和佐助也會站在她的對立面吧……

除了伊藤洛依以外。

☆、血陣

向尹墨在經歷了三次失敗之後終于将緋绔的帶子系好,這是她第一次穿巫女服,想必也是最後一次。

瀑布在身後以驚人之勢流淌而下,擡頭望去是高不見頂的山峰,淹沒在雲裏霧中,被午後的陽光捕捉到了一絲縫隙,橙黃淡金的光芒直線而下,在激起的水花上架出絢爛的彩虹。理了理白衣領子,她找了塊相對幹淨的岩石坐下,眼前是尋常高度的紅豔鳥居,伫立在樹林出口石子圍成的瀑布池子彼方。這裏是舉行儀式時固定淨身的地方,安靜清幽,最終目的是為了淨心,然而她心如止水,也沒什麽需要冷靜的,只是重複儀式前必須的動作,然而當冰涼的水從頭澆下,她打了個寒顫,只想快點結束。

待長發幹透,向尹墨取出一條緋紅的長繩系在發尾,到此為止就算做好了所有工作,她起身,朝神社的主殿走去。不同于之前洛依對逆走的繼承,現在她準備實施的是緋山的禁術之一,與之前南宮找到的強行喚醒鼬的偏激方法不同,她在經過多日努力探索,終于完成改動。佐助當時說的不錯,運用這樣的術式施術者不可能安然無恙,然而,只是折壽的話她并沒有所謂,反正從以前開始她就一直做着過度損耗生命的事情了。

也因此,關于施術的風險最後還是被她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走進主殿,她在四隅各點上一只蠟燭,然後站到神殿中央。沉思了一會兒,随即,她拿出小刀在手臂新割出一道傷口。最先看見的是蒼白的組織,随後鮮紅的血立即滲出,很快順着手臂流下,她張合了手掌幾次,待血沾夠,開始在地上畫出巨大陣符。

一筆一劃,她機械而完美地呈現出來。從未有過像這樣認真專注地做着緋山的術式,原本她以為自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作為緋山年齡最小最沒出息的末裔,她甚至連基本的感應都做不到,和這片土地沒有任何默契可言,如果不是因為自身的刀法已經增進到了能和森比肩的地步,說不定連掌握逆走都不可能做到,然而,現在她想,即使是這樣不成器的自己,現在卻穿着巫女的服飾,懷着虔誠的信念舉行儀式,不可思議的感覺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她看着地上的血陣,古老的文字清晰地繪于圓符之內,随着她的動作,仿佛有什麽沉睡的東西就要蘇醒,在即将到來的滿月之夜。

腦海中,陳舊的書籍被掀開了一角,被随之吹拂的風不斷翻動,她看見象形文字不斷掠過,似畫非畫,什麽東西紛紛落下,天崩地裂,無名烈火席卷而來,所及之處化為須臾。

剎那間,某個混沌的地方突然清朗起來,不為人知的咒語悄然生效,她一頓,繼而完全停下手頭的動作。是這樣啊,鏡呈默示錄原來記載的是這樣的事情啊。

漩渦鳴人抵達主殿的時候,看見鼬躺在血陣中央,南宮遠離他們靜默靠坐在殿外一隅,而向尹墨正在離她不遠處的石頭上以一種詭異的表情伏案瘋狂書寫什麽,寬大的衣服袖子還保持着挽起的樣子,白皙的手臂上留有不止一條血痕,好像褐紅的長蟲猙獰地附着在她纖細的手腕。他一時摸不清頭腦,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南宮,得到的回複也是不明所以。

“那個……向小墨?”無可奈何,他走近,試探性問道。

她忽然停頓,大概過了幾秒,意識到已至黃昏,才收起一沓宣紙,悉數揉成圓團扔進前方生起火堆的石柱子裏。

由于術式改動以後需要調動查克拉,她事先拜托了體內擁有九尾之力的鳴人從旁協助,一直以來愁于幫不上忙的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立即答應下來,其幹脆,甚至連風險之類的疑問都不曾開口問她,着實讓向尹墨吃驚了一把。

而此時,鳴人看着裏面莊重的殿堂有些無語:“這麽做可以嗎……”

“不要緊,因為是在殿外。”說着,她緩緩轉身,和他一起走進屋中,經過南宮的時候,順手接過她遞來的繃帶,在傷口纏繞兩圈,放下袖子。

“等天黑之後,漩渦你就将雙手放在這裏。”她指了指鼬旁邊另外畫出的兩個小圓符,由扭曲的血痕連接,有點類似于八卦陣型,但是終端沒有合上,中間繪着陰陽兩極。

“向小墨叫我鳴人就好啦!”少年豪爽地揮了揮手,“要等天黑是嗎?我除了凝聚查克拉以外不需要做其他了?”

“是的,請再等幾分鐘。”她看天色應該很快就會天黑了。到時候霧氣會暫時變得稀薄,大概能清晰地看見月亮吧。“一般只有親密或熟識的人才會叫名字,我覺得稱呼你為漩渦君沒什麽不妥。”

“可是你不也叫她南宮嗎?”他疑惑地指向南宮。

“那是因為從小這麽叫已經習慣了。”

“可是這樣叫我,感覺怪怪的,”少年皺皺眉頭,轉眼又笑起來,“算啦,小墨你還是叫我鳴人就好了,親不親密什麽的,反正以後也會慢慢熟起來!”

向尹墨從來對“稱呼”一事并無執着,此時本人這樣要求,也沒有什麽好拒絕的。她點頭,轉身靠近殿外:“不會再來人的話,我就把門關上了。”

“诶,佐助不來嗎?”

她回答不上于是默默将門關起,那邊南宮悠然開口:“剛才聽到爆炸聲,他說要到周邊看看情況,你沒遇到他嗎?”

“這樣啊。”鳴人搖搖頭,跪坐于地,身子微微前傾将雙手撐在圓符之上,而向尹墨則回到血陣,站在鼬的身邊。

世界開始陷入茫茫的黑暗,和她之前預料的不同,濃霧重重彌漫在整個神社,遮天蔽月,幽靜的殿堂四隅,被點燃的紅燭散發着不足以照亮中央的光芒,偶而輕輕搖曳,整個殿堂便忽明忽暗,南宮緊張地關注着中間的兩人,詭異的環境和不安的心情仿佛要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去關注其他,鳴人低着頭,深呼吸,開始凝聚橙紅色的查克拉。不知道過去多久,大概只有數秒,他沒有在意,被小墨叮囑過不可以東想西想,最好也不要說話,于是只盯着圓符邊緣的細痕,看它們從原來幾近黑色的暗紅開始轉變,是他凝聚查克拉的效果,從雙手支撐的地方,從陰陽兩極開始發出柔和的光芒,光芒的最外層,是同樣橙紅的顏色包圍,不由他眯了眯眼,因為太過靠近而覺得光芒中心白得刺眼。

很快,光芒順着圓符的紋絡蔓延開來,先是自身充滿,然後沿着連接的軌道逐漸攀上巨大的血陣,迸發出更加灼眼的光芒。不一會兒,那些光芒化為有形的痕跡環繞在鼬的身邊,爬上了向尹墨的身體,如同緊貼在皮膚之下的游蛇,散發出不同于查克拉的灰藍的光。

閉上眼睛,她擡起雙手,成功與否的關鍵就在于是否能夠準确催動查克拉,以及提取的查克拉量是否足以引發術式。原本根據書籍的記載,不是血陣也不需要結印,然而身體比常人多了幾道限制的自己只能選擇以這種方式改變施術的過程,并且,比起舞蹈的學習顯然結印更适合自己。

拇指重疊,左手在上,她緩慢而準确地做出巳印手勢,查克拉在體內釋放的灼熱之感沿着脈絡遍布在身體各個角落,而耳邊傳來遙遠的間斷的轟鳴,她神情專注,恍若未聞,直到最後一個印,飓風在腳下形成,繼而盤旋着快速向上,衣袂和束發激烈地擺動,她穩住的同時身子下壓,好像抑制這猛烈的風,而随之舞動的衣袖上揚,露出若隐若現的暗紅血痕。暗到奪目又亮到發盲的神殿裏,南宮緊張凝眸,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見向尹墨手臂上的血痕因為光芒迸進而逐漸消失,再看旁邊,不多時青色的光斑從血陣浮現,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緩緩上浮,在鼬身上停留,只是片刻又逐漸升空直至彌散。

忽然向尹墨身子一晃,左腳後移勉強穩住,無法抵禦的灼熱感好像要将她焚燒殆盡,青色的咒文浮現在皮膚表面,倏然她雙手合拍,于瞬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鼬身上淺顯的傷口開始愈合,原本他的呼吸甚是微弱,然而漸漸的,随着病情的好轉他終于恢複。

一直不敢擡頭,也不敢冒然說話,漩渦鳴人撐在地面腦袋空白地看着向尹墨用血畫出的陣符,感覺查克拉不斷從體內輸送出去,他才明白為什麽她要借助的是九尾的力量,這種數量的查克拉如果讓自己提供,不僅不夠還會造成危險!是以,他閉上雙眼,全神貫注地凝聚查克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能說猝不及防,忽然連接被硬生生斷開,好像電火花相互碰撞,強大的斥力将他揮退,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地上,看見青色和緋色的光芒消失,而向尹墨癱倒于血陣上,呼吸濃重地垂着頭,用來綁發的紅繩不知什麽時候解開,墨發披散将她淹沒在茫茫的灰暗中。

四隅的蠟燭就快燃盡,術式斷開不久後,終于它們也相繼熄滅,南宮焦急地沖上前查看兩人狀況,不知道術式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沒事,你守着他吧,應該不久後就能醒來。”輕輕推開南宮的手,她以手撐地顫巍站起,看了眼宇智波鼬的情況,暗暗嘆道。真是驚險,如果早一步斷開術就不能完整結束了。

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偶然,正好說明宇智波鼬本來就命不該絕吧?向尹墨心想。盡管之前疑慮過強行喚醒本就有意死亡的男人,對他而言到底是好還是壞,然而無論如何,這樣一來,他就必須再次面對那些無法泯滅的過去,重新找到一條新的道路。

“小墨,謝謝你。”南宮擦了擦眼角淚水。此時的她無以言謝,激動和欣喜交織,無法掩飾的情緒溢于言表,只能如此說。

“嗯。”她也放下擔憂的心情,卻不是完全松懈,只是緩緩轉身,朝旁邊的少年莞爾,“辛苦你了,鳴人。”

“喔!”少年大笑着朝她豎起大拇指。

南宮終于不由自主地一同笑起來,見她向着門口走去,連忙開口:“小墨你先別走,失血過多已經站不穩了吧?我這裏有增血丸……”

她背對着南宮擺擺手:“不要緊,區區血液,骨髓很快就能制造出來。”

“會暈過去的哦?”南宮在後面告誡。

她徑自打開殿門,見到外面的身影,稍作停頓,還是一言不發地走出去。鳴人想快點去通知佐助,也立即起身跑出門。

南宮無奈地搖搖頭,看向鼬,才覺環境太過幽暗,又在附近點燃了幾只蠟燭。燭光搖搖晃晃,将他的臉龐照得不甚清晰,然而,不同于之前慘白的樣子,興許被這黑夜覆蓋看不清楚,卻到底還是恢複了血色。

一直以來的緊張、害怕在此刻完全松懈下來,仿佛連同身上的力氣也一起褪去,癱坐在鼬的身旁,她才發現連日的疲倦和勞累席卷而來,勉強支撐的身體已然達到了最大負荷,但是鼬能沒事真是太好了,一想到他能恢複健康,她就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不過,等他醒來後,這個固執的男人一定會不高興吧?會不會埋怨自己呢?怪自己在他們兄弟大戰之前偷偷對他施予禁術?怪自己在他決意之後又擅作主張讓他歸來?

輕撫上他微微發燙的臉龐,不由自主她感到哽咽。

不管有多少抱怨都沒關系,等你醒來,請盡情向我發洩吧。

☆、覺悟

他站在那裏,被雲谲波詭的霧氣籠罩包圍,看不清神情。周圍的燈籠柱子全部燃起燈火,将腳下的道路照得通明。向尹墨走出神殿朝他走去,他看見她,立即沿着石板小徑快步走來。

她伸手将礙事的長發抓到後背,微微側身面向不是他的方向繼續邁開步伐:“現在可以進去了,你哥哥很快就會蘇醒。”

“是啊是啊!”接着神殿門口是漩渦鳴人沖出來,聽見她的話,興奮地附和道。

然而他卻一反常态向離開的向尹墨走去,鳴人趕緊小跑個上前,見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又似幡然注意到什麽似的松開,問道:“你去哪裏?”

她不回答他的問題,也不回身看背後的人,只是對着緋山西面的風景停下身子,漫不經心地反問:“不先去看看宇智波鼬的情況嗎?”

“他不會有事。不是很快就會醒來了麽?”再往前跨一步,他擋去她的去路,看着她淡金的臉色,不是因為迷離夜色,也不是因為這燃燒的燈火,施術帶來的副作用此刻明顯反應在她的表情和一切動作上,顯然鳴人那家夥也不例外,一次性輸出了那種數量的查克拉令他非常疲憊。但是這麽回事?一個笑嘻嘻地要拉他一起回去看看注定沒事但是仍未醒來的哥哥,一個又心事未了的樣子往不是住處的方向走去,是嫌自己毅力太強了麽?

“聽到爆炸聲後你只是在周邊勘察了一會兒吧,之後一直守在殿外,所以現在我要去看看具體情況。”她面不改色地搬出一套說詞。盡管表現得無礙的樣子,但是直觀能看到的狀況并不是她說沒事就能夠輕易敷衍。

佐助轉而拽住她沒有受傷的另一只手,不讓她亂跑:“不需要,洛依和櫻已經趕過去,現在你要做的只有回房養着。”

向尹墨聽到這話,意味不明地眯起雙眼。

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火藥味,鳴人趕緊上前打圓場。說實話他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那兩人的關系“時好時壞”,他們不是一起愉快地行動過麽?可是現在看來,并不能以單純的同伴或者互利關系定義。

他連忙走過去:“是啊,向小墨你就放心交給她們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嗯,我去養傷,宇智波你進去吧。”向尹墨聽到鳴人話語,驀地痛快改口,并不堅持,重新看向佐助,風淡雲輕地示意了一下神殿方向。

佐助忽然無言,只是用一種捉摸不透的神情盯着她。

“不去嗎?”她又問,神情微閃,“還是說……你是因為不好追問大病初愈的哥哥所以在外面思考如何化解進去後的尴尬?”

站在旁邊的鳴人吓了一跳。她的話語輕到仿佛落在水面也不會掀起絲毫波瀾,然而落在鳴人耳朵裏卻仿佛挑釁一般不懷好意。

原來問題的源頭在你啊向小墨!鳴人在心裏叫嚣,再看佐助,好在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依舊面色平淡,并沒有追究的意思。

佐助緩緩放開她,肯定地說道:“不是。”

“那我換個話題吧。”這下她斂去自己眼中的笑意,還是無謂的态度,也不在乎自己行為讨喜與否,她認真專注地看着他黑曜一般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對木葉出手?”

“哈?”這下鳴人不可遏制地驚嘆。如果剛才玩笑一般地在心裏吐槽只是因為施術完內心高興一時輕松,那麽現在除了震驚也實在擺不出別的表情了,“向小墨你瞎說什麽,佐助為什麽還要對木葉複仇!”他小跑一步到兩人跟前,質問道。

她看着鳴人激動的神情,淡然反問:“宇智波沒說過為什麽嗎?”

“可是鼬哥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他急。

“和鼬的意志無關。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原諒造成這一切的高層。”佐助轉身認真看着鳴人的眼眸,沒有了那一天大橋之下的争鋒相對,情緒也不再那麽激動,然而他看着他,黑曜一般的瞳仁閃爍着平靜的乖戾。

無論他們說多少話,他都不可能放棄一切重新開始,更不會忘記仇恨獲得幸福?他早就不奢望那種東西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麽好下場。複仇之于他,不是大義,不是私念,而是責任,是他身為一族末裔哪怕是死也不能推脫的責任。

所以,現在的他只想要血債血償。

“是嗎。”一改往日輕快的語氣,他垂睫。果然這個事實沒有辦法改變嗎?即使心裏不斷想要換回,不斷地想要讓事情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但是果然,無論如何他也勸說不了佐助的吧。

鳴人不由苦笑,最近他越發能感受到自己的無力,而與之相對的,他越發能夠理解自己的立場,也正因為處在這樣的立場,作為木葉的一員,作為佐助的摯友,才更加無法袖手旁觀,無論別人怎麽定義眼前的少年,對他來說他都不是自己應該讨伐的對象,正因為了解佐助的痛苦,才不可能站在他的對立面。

可是……一旦他有所決意,他能眼睜睜地看着佐助去殺另外兩個木葉高層嗎?不能。而且不僅是自己,還會有無數的木葉忍者擋在他面前,而當佐助手刃顧問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成為了整個木葉的敵人。

與之前叛忍性質截然不同,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咬咬牙,鳴人握緊的拳頭又松開,無力徒勞地勸說:“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真的,不要再沉迷于複仇了,會毀了你的!”

“你理解,卻還是想阻止我?”佐助頓時嗤笑一聲。

鳴人默然,看着夜幕之下的佐助,站在燭光和黑暗交織的界線,燈籠淡黃的光芒星星點點竄入他深邃的眸中,将那份原始的戾氣逐漸覆蓋。

“佐助,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我不願殺了你成為英雄,可是,如果你決定攻擊木葉,我就不得不和你一戰。”嚴肅看着佐助的眼睛,他發覺自己竟也能表現得如此平靜。

佐助看着鳴人那雙因為霧霭而略顯氤氲的蔚藍雙瞳,即使是在這樣黑的夜晚,還是散發着不同尋常的光芒,不由目光一閃,他凜然地直視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鳴人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我啊,從以前就知道了,我們之間無法用一般的方式相互理解。想要和你相互理解,只有依靠拳頭……可是,你也預見了吧,現在的你我交戰,大概,我們都會死,”苦笑的神情專注地看着他,好像要從那雙不容易掀起波瀾的眼中看到更多動搖,“如果最後我們都死了,你不再是宇智波,我也不再是九尾人柱力,什麽都不用背負……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那個世界裏真正互相理解了。”

他明明在說着很悲傷的事情,然而笑容依舊展現在他臉上,以一起死為代價,告訴佐助他真的是理解了仇恨,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陪着他。

佐助嘲弄地看着他:“我不會改變心意,更不會死,要死你自己去死。”

話不投機,如此僵持不上不下,在今晚這樣不合時宜的場景中,然而,又像是原本注定的必然。

不由自主,向尹墨再次看向身旁的少年,看着他認真決絕的雙眸,想着他真的只能做麽?像是一道解不開的結,纏繞在名為人生的桎梏之上。因為複仇是義務,是執念,所以沒有辦法選擇一條輕松的道路,即使想要,也因為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