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桑寧和桑眠同歲,桑寧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從小不缺吃食,他的體型比瘦小的桑眠大了一倍。
桑眠壓上來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輕松地将桑眠反壓在地上。
但在他動作前,他的腦袋就被桑眠給咬住了。
沒錯,是咬!
上輩子,桑寧跟桑眠一起長大,在桑眠18歲那年被趕出家門後兩人才就此失聯。
可以說,桑眠的父母還沒他了解桑眠。
上輩子的桑眠生氣起來可不會咬人,這是怎麽了?
桑寧立馬就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桑眠也是穿書者?
剛有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深思,額頭就被堅硬的東西抵住。
咬住他皮肉的家夥是來真的。
桑寧回過神來,剛想反抗,便聽到門口響起驚呼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不需要桑寧推開桑眠,已經有人幫他将桑眠推開了,被迫分開前,桑眠的牙齒仍死死咬着他的皮肉,要不是桑眠身體羸弱,沒什麽力氣,桑寧覺得他肯定會被桑眠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陳嬸在廚房裏準備今晚的晚餐,從傭人那聽說許久未見的二少爺回來了,而且一來就去了樓上見兩位小少爺。她擔心桑霭會對桑寧做什麽,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就奔到了樓上,還沒靠近桑寧住的房間,就聽到某個房間裏傳來桑寧痛苦的嚎叫聲。
陳嬸加快腳步,看到桑眠房間裏發生了什麽,她也顧不得跟門口的桑霭打招呼,擠開桑霭和管家就沖了進去。
她用力把桑眠從桑寧身上拽了下來,将面色慘白的桑寧抱入懷裏,好生安慰了一番,才憤怒地看向始作俑者,怒斥道:“桑眠少爺,你在幹什麽,你怎麽能趁我們不在欺負小寧少爺呢。”
桑眠被桑寧從搖搖床裏晃下來的時候就在地上磕了一跤,他的雙膝還疼着,從噩夢中驚醒,還沒清醒就被人教訓了一頓,他脾氣再好也是會生氣的,之前抱着桑寧一頓咬的時候,他完全沒在意膝蓋的疼痛,此刻被陳嬸推倒在地,膝蓋再次撞在了堅硬的地板上,疼上加疼,他坐在地上,茫然地接受突然降臨的指責。
在小喪屍的認知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吐了桑寧一臉口水,但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桑寧為什麽站在他床前看着他,他想跟桑寧道歉的,桑寧故意将他從床上拽下來,摔疼了他,這件事歸根結底,他跟桑寧都有錯。
“對不……起……”小喪屍支支吾吾開口,“但是……是他先……”
小喪屍的語言還沒經過學習鍛煉,能開口已經很是勉強了,要他用完整的句子概括究竟發生了什麽,簡直是在為難他。
而且,盲目站在桑寧那邊的陳嬸也不會有耐心聽他的解釋,加上還有個不懷好意的桑寧。
桑寧被陳嬸抱進懷裏後,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桑霭等人。
原本他就想做戲給桑霭看,讓桑霭知道桑眠有多壞,誰想他的計劃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桑眠攪和了,但弄巧成拙,他立馬便知道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桑眠咬得很重,但沒到讓他痛苦的程度,他在陳嬸懷裏偷偷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嗚嗚,陳嬸,我疼……”
“不疼不疼,哎喲,這可怎麽辦喲!”
夫人出門前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好好照顧桑寧的,人沒看好,夫人回來還不得怪罪她。
陳嬸慌亂不已,看向還傻站在門口的管家,催促道:“張伯,你還傻站着幹什麽,快點去叫家庭醫生來啊,小寧少爺要是傷到了,我該怎麽跟夫人交代啊。”
管家看看房間內的三人,又看向面無表情的桑霭,不知該如何向桑霭解釋這場鬧劇,陳嬸的話又說的沒錯,目前最重要的是桑寧小少爺的傷勢,他沖桑霭道了聲歉,立刻跑去找家庭醫生了。
“我……不是……故……”
小喪屍捂着自己的喉嚨,努力按了按,他想借由這種方式來逼自己說出完整的話,可他的努力沒被發現,反而被陳嬸不耐煩打斷:“桑眠少爺,你對小寧少爺做的事情,我會原原本本講給夫人聽的。”
他對桑寧做的事情?
這個陌生嬸嬸知道他做了什麽,桑寧又做了什麽嗎?
小喪屍伸手,想要抓住起身的陳嬸的手,想要詢問陳嬸,到底知道什麽,他不希望被誤解。
然而,伸出去的手落空了,陳嬸抱着桑寧走到了門口,這才有時間跟桑霭打招呼:“二少爺,您回來了,不好意思,我剛才太過心急,沖撞了您……”
耳邊是陳嬸喋喋不休的說話聲,桑霭的視線始終落在桑眠身上,看着小孩垂下落空的手,下唇往上一癟,身體向後一倒,躺在地上縮成了顆球,瘦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哭。
桑霭想看得清楚一點,衣袖忽然被人拉住,他的視線被迫從地上的團子身上轉移。
桑寧縮在陳嬸的懷裏,眼淚還在不停往下落,他鼓起勇氣抓住了桑霭的袖子,可憐地看向桑霭。
上輩子,他跟桑霭的關系不好,應該說非常僵硬。
因為母親的厚此薄彼。
母親一點都不在乎血緣,對他這個外來者,都要比親生的桑霭要好幾百倍,甚至是幾千倍。
原文中沒有過多描述桑霭的部分,據桑寧上輩子的調查和打探,只查到這對母子關系惡劣的部分原因——
桑霭的父親有個原配,生下桑家大兒子沒兩年就去世了,這之後,桑父才娶了現在的女主人。
桑家現任的女主人希望自己兒子能超越桑家大哥,從小就對桑霭施行雞娃教育,桑霭之所以會和家裏鬧掰進入娛樂圈,是為了反抗自己的母親。
在母親長期的苛待下,桑霭才會厭惡家庭,也連帶着厭惡上桑寧。
上輩子,桑霭從來沒對他有過好臉色,桑寧也不屑讨好桑霭,他覺得有桑夫人的喜歡就足夠了,卻沒想過,如果失去了桑夫人的喜歡該怎麽辦?
當初被趕出家門,但凡有桑霭,有桑家大哥幫他說話,他也不會跌入泥裏。
所以,重生之後,這輩子,除了讨好桑夫人之外,桑家大哥和桑霭都是他必須拉攏的目标。
“二哥,我好疼……”桑寧覺得,桑霭就算再冷漠無情,對于一個三歲小孩的眼淚也不會做到完全的無動于衷,只要能打動桑霭一點,慢慢來,以後就能攻陷全部。
桑寧怎麽都想不到,他的眼淚正好踩到了桑霭的雷區。
桑霭讨厭小孩,更讨厭動不動就哭的軟弱小孩。
桑霭眉頭蹙起,不耐道:“知道疼了就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醫生。”
桑寧:“……”
陳嬸一聽,心裏着急,口不擇言道:“二少爺,您怎麽能對您的弟弟說這種話呢?”
陳嬸的話換來了桑霭不加掩飾的嗤笑聲,桑霭倒是給桑寧留了面子,沒用太大力氣,就從桑寧手中拯救了自己的衣袖。
“我可不記得我有這樣的弟弟。”
陳嬸:“二少爺,您怎麽能這麽說話!小寧少爺會傷心的。”
陳嬸跟在桑夫人身邊也有二十年了,在桑霭還沒被逼得叛逆前,面對陳嬸時也得客客氣氣的。
在他跟桑夫人大吵一架後,他不想給桑夫人面子,也沒必要給這位老人留什麽面子。
“與其在這裏指責我,還不快帶着你家夫人的寶貝疙瘩去檢查,萬一落下了什麽病根,你家夫人不得心疼壞了。”
桑寧聞言,只想堵住陳嬸這張壞事的嘴。
陳嬸這樣說了,桑霭對他更加沒有好臉色,這下,桑霭想不選桑眠都難。
他想做出點補救,陳嬸卻聽進去了桑霭的話,擔心他額頭的傷勢,捂住他的腦袋,不顧他意願,抱着他就往樓下走。
陳嬸臨走前,還對桑霭丢下了一句示威的話——
“二少爺,您說的話,我會原原本本複述給夫人聽的。”
經紀人在這場鬧劇裏全程沒有出聲,見陳嬸已經走遠了,他才讷讷開口:“這嬸子還是喜歡說這句話呢。”
經紀人來桑家老宅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還是在兩年前,當初來的時候,陳嬸就對桑霭說過這樣的話,兩年不見,他聽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話。
桑霭嗤道:“我媽最忠心的一條狗,你指望她能說些中聽的話?”
“诶不對,你別忘記來這的目的,說好今天要給我一個結果的。”
被打岔了,經紀人想起了重點,他看了眼早已空無一人的走廊,又看向地板上躺着的小肉球,捅了捅桑霭的胳膊,小聲提醒道:“那是你親弟弟吧,就這樣讓他躺着嗎?這天氣不會着涼嗎?”
桑霭不耐地“啧”了聲,在心底罵了句麻煩,緩緩靠近地上的小團子,蹲下的同時伸手掰了下桑眠的胳膊,沒用太大力就将桑眠轉向了他這邊。
終于看到了桑眠的臉,跟他想象的不一樣,桑眠臉上沒有眼淚,小家夥緊閉着雙眼,小眉頭緊皺着,像是睡着了。
被罵一頓後倒地就睡?
這是什麽操作?
桑霭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凝神觀察桑眠,在他的注視下,桑眠那被眼皮包裹住的眼球在瘋狂顫動。
一看就是在裝睡。
桑霭手指曲起,輕輕敲了下桑眠的額頭:“醒醒。”
桑眠睫毛顫了顫,努力裝死,殊不知,緊皺的眉頭暴露了他還清醒着的事實。
到底怎麽回事?
桑霭一頭霧水。
小喪屍的實力在喪屍群裏屬于墊底的,他生存的那個世界,不止有喪屍和幸存的人類,還有進化後的高級人類,他們是為了消滅喪屍而存在,有個獨特的稱號——喪屍獵人。
小喪屍每天只做兩件事,尋找食物和躲避喪屍獵人。
他的實力太弱了,為了生存下去,他唯一學會的技能是裝死。
遇事不決就躺在地上裝死,他遇到的喪屍獵人都很粗心大意,只要他躺在地上不動,等一會就能度過危機。
陳嬸憤怒的表情和話語給了小喪屍一個危險信號,小喪屍本能就躺倒在了地上,等待危機解除。
可是,他這次遇到了一個很難搞定的家夥。
聽陳嬸那麽說,小喪屍立馬就在陌生的記憶裏找到了正确答案,此刻在他身邊的家夥是桑家二少爺桑霭,是他的二哥。
記憶告訴他,二哥這人很不好相處。
小喪屍想也不想,自動選擇遠離。
桑霭有一百種方法能叫醒裝睡的家夥,但眼前的小孩太纖細脆弱了。
他難得有了點良心,抱起桑眠,将桑眠放回到搖搖床裏。
關門聲響起,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小喪屍特意等了會,确定房間內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後才睜開眼睛。
這一眼,他就撞進了桑霭淺色的琥珀瞳裏,小喪屍十幾年沒有跳動過的心髒,剛得到就差點又要停止。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滿腦子都被“完了”兩個字占據。
慌亂間,他的手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物體,餘光一撇,看到了一個裝滿了奶的奶瓶。
辦法在腦中竄起的一瞬間就有了行動,他的身體猛地從床上彈起,熟練地跪在桑霭面前,高舉手臂,将奶瓶捧到了桑霭面前。
“別撒……我,這、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