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魯斯篇
魯斯篇
羲光號上，席拉意識漸漸蘇醒，睜眼就看到身側的明羲，清冷的側臉被打上一層朦胧的光，正神色專注的擺弄手上的儀器。
她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死了，擺爛般的自暴自棄：“死了也清靜，你有沒有把我的文件夾清除。”
席拉相當執着于這件事，即使她聲名狼藉，裏面的東西還是不希望被外人知曉。那可是她多年的珍藏，無聊時用來消遣時光。
“你還是親自動手清除為好，”明羲啓動儀器，裏面一團霧狀的黑團漸漸有了人的模樣。
“魯斯怎麽在這裏”席拉猛地起身，腦袋還隐隐發疼，這次發覺她還活着的事實，但身體變得格外沉重。低頭才發現整個人泡在治療艙內。
“我是語冰。”黑影呈現出女人的身形。
“可你不是在幾周前就已經陣亡。”席拉眉頭緊皺，對眼前的魯斯下意識的産生厭惡，她不知在黑暗中被它們折磨多久才終于看到希望的光，險些成為它們其中的一員。
“我現在是既是人類也是魯斯。”
語冰是最早跟它們近距離的交流過的人類，親眼看到隊員被它們同化成魯斯。她很久之前就有一個很大膽地想法，或許能夠戰勝魯斯。雖然太過冒進，但現在看來算是成功一半。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自然界的物種在不斷更新，留下更适合生存的物種。魯斯或許是宇宙對我們的一次考驗。我們來打賭，如果我再被魯斯同化後還有屬于人類的意識，那我會發給你5418這串數字。”
這是語冰同明羲的約定，所以在收到這串數字時，明羲義無反顧的按照坐标位置找到在母艦身旁守候席拉的語冰。
“席拉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大。”語冰在假裝被魯斯同化過程中，一直在暗中尋找還沒有被完全同化成魯斯的軍人，想讓對方想聯盟發送信號。但所經過之處，即使還仍然擁有人類的意識，軀體已然消失不見。好在碰到在母艦上因為疼痛蜷縮不已的席拉。
在她的幹預下，延長席拉被同化的時間，通過她的ID向聯盟發送信號。
“謝謝元首稱贊。”席拉對于語冰相當敬重，期盼着能坐到她的位置上。
“我理解你疼痛時謾罵別人來發洩，但造謠是另外一件事。我跟阿諾德之間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語冰跟阿諾德共事幾十年，他是一位使用起來相當得心應手的屬下，不希望有人會誤解兩人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在明羲面前。
“那是自然，”席拉幹笑道，随後她來到明羲身側，小聲嘀咕，“你确定她真是席拉，萬一是魯斯放出的煙霧彈試圖迷惑我們，不如把它弄死得了。”
“請不要說這樣失禮的話，如果不是元首發出數字，我也不會發現你還活着。”明羲原本是想找到語冰，無意中才救下席拉。
“隊長，魯斯目前抵達到八十一道防線。”
水晶的禀報，讓三人把視線又聚集到岌岌可危的聯邦身上。
“魯斯原有的數目不過二十萬，它們用同化分裂的手段不斷增加自己的數量。但正因如此，才有了致命的破綻。”
語冰嗓音平淡，席拉沒有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即使被同化成魯斯，我依然相信他們還保持着屬于人類的意識和情感。”
“您這話有點過于冒進，即使您是例外，但其他人呢？”席拉經歷過被魯斯意識剝奪的痛苦，認為語冰的提議太過可笑。
“不要太看我們了，千年前人類也曾經面臨絕境，”語冰神色堅定，“我在魯斯的包裹中同喚醒不少士兵的意識，如今數量已經足夠抵抗魯斯。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您慢走。”
明羲打開防護罩，又化成魯斯的語冰追上前方大軍，用最後的生命來為生育的人類來做貢獻。席拉整個人還泡在醫療艙內，只能幹等奇跡的發生。有人陪在身邊，死亡也變得不再恐懼。
“水晶，同聯盟指揮部練聯系上。”明羲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也不敢百分百保證語冰的計劃能夠成功實施，這是對諸多人類的考驗。
“已經連接。”
聯盟指揮部受到羲光號上發來的訊息。
“我是明羲，請求讓所有戰艦全部抵達八十三道防線，聽我的指令準備發射粒子激光束，這是打敗魯斯唯一的機會。”
聯盟軍部對此有衆多不同的意見，三分鐘的簡會上，多數人選擇按照現在的情況進行防守，至少還能為人類的遷移多争取些時間，一旦所有戰艦全部直面魯斯。不到三十小時，聯盟總部将不複存在。
彧律力排衆議，無視所有人的意見：“聽她的，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不早點死，要不晚點死。”
軍部衆人變得沉默，同意按照明羲的方法進行戰略部署。數千臺戰艦開始從正面逼近魯斯，所有人的心情異常沉重。過去一個月的戰役中，人類的犧牲人數快達到一千萬人，但都義無反顧的聽從聯盟的指令。
帝國也正在逐漸撤離，長老院将奮力掙紮的卡洛打暈從帝都帶走。路過眺望蒼穹的修時，大主教停住腳步：“你不離開嗎？”
修淺淺一笑：“我相信羲羲。”
“殿下珍重。”
長老院的人乘坐母艦離開帝國，男人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皇宮內，登上最高處的城堡。跪在地上默默地卑微祈求。
【如果神真得存在，請讓我死後能到達愛人的身邊】
這是修最後的願望。
羲光號開始返程，在聽到明羲向聯盟總部的戰略部署後，她總算明白語冰究竟的做法。內心盡管覺得荒誕，但還是給出自己的獨到建議。
“用C形縱向分布是最好的攻擊方法。”
“水晶立即同前線的戰略指揮部發送過去。”
“明白。”
席拉太累了，精神上同魯斯抗争快一個星期，身體上沒有營養液的補充早就快耗到最後，閉上眼睛在醫療艙內漸漸昏睡，但願她還能再次醒來。
羲光號先魯斯一步到達聯盟前線指揮部，此時黑壓壓的魯斯正在逐步到來。所有人面色凝重，身姿筆挺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第三星附近的衛星拍攝到魯斯大軍前進的畫面，龐大的數量體積是驚人的可怖，黑壓壓的掠過使得天空不見一絲陽光。
想到這裏面有多數是自己的曾經的戰友，每個人的心情都相當沉重。上千艘戰艦開啓防護網，連成一道長長的光牆，用來抵抗魯斯的進犯。唯一的欣慰是諾亞，承載着人類最後的希望。
明羲站在屏幕前，望着黑狐入侵安全網拿到的衛星圖像。魯斯緩慢的在宇宙中游移，猛然它們停止繼續前進。隊伍在不斷翻湧，不規則的形狀慢慢擠壓成圓球的模樣。
水晶神情激動喊道：“隊長，他們成功了。”
明羲笑容釋懷：“是語冰成功了。”
這位當任幾十年的元首，将還有人類意識的魯斯團結起來，開始進行包圍。用最後的力量瘋狂抵抗試圖沖出包圍圈的魯斯。這個沒有精神文明的生物不理解被同化的人類怎麽還有力量進行反抗。
魯斯太過狂傲，以為自己占得先機，正因如此，他們無法抵抗人類龐大的數量。只能被層層擠壓到裏面，幽靈般的軍隊形成圓潤的球體。
明羲下達命令：“準備粒子激光束”
【明白】
【明白】
【明白】
……
金黃的光聚攏在戰艦的炮彈口上，每個人眼中含淚。他們明白那是陣亡的前輩用最後的力量還守護人類。
“發射。”
數千到光同時聚攏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光波。燦爛耀眼的金光撞向那漆黑的魯斯，瞬間湮沒一切。刺目的光照亮聯盟的土地，巨大的沖擊波使得衛星無法運作。
彧律急忙令人啓動備用能源，三分鐘後，成功後前線指揮部發送賀電。
【魯斯已全部消滅】
與其說是人類打敗魯斯，不如說是人類戰勝自己。幾百萬的英靈用另一種形式成功向魯斯複仇。
聯盟的工作人員互相擁抱在一起，彧律重重松了一口氣，身子癱軟在座椅上。緊繃多日的思緒總算能放松。阿諾德對結果并不意外，他相信明羲的決定。
“通知諾亞返航，請求羲光號返航聯盟。”
“報告大執行官，少将她駕駛羲光號消失了。”
“什麽？”
“她的部下将席拉少将送到指揮部時，羲光就突然不見。”
“席拉還活着。”阿諾德語氣詫異。
“傻了吧，”席拉一把搶過通訊器，嘲諷道，“明羲她去接人了，聯盟的一切從此跟她沒有關系。”
你也是。
阿諾德冷着臉挂斷通訊，席拉還活着真是可惜，但來日方長。
“禀告司長，我們剛剛無意發現席拉少将有一個秘密的文件夾。裏面可能是帝國軍政院的絕密資料。”
聽到部下的話後，彧律避開阿諾德，來到辦公室，命令信息部的人将文件夾破解調出。這正好是個能讓帝國臣服聯盟的好機會。她打開文件夾，準備搶先知道裏面的機密。在看到裏面的所謂的資料後，彧律整張臉又青又白。
她暴怒道：“趕緊給我關掉，這是什麽鬼機密。”
彧律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變得肮髒了，席拉沒病吧，這種東西還弄五層防護鎖，她要趕緊去洗洗眼睛。
帝都的子民還不知道戰況如何，衛星尚未修繕完成，修只看到天邊難得出現燦爛的晚霞，火紅的雲燃燒掉半張天空，瑰麗無比。
他神色漠然，緊緊抱住胸口象征勝利的維克利亞花。等待死神的宣判或者黎明的到來。修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轉頭就看見明羲站在自己身後。
“羲羲。”
“我們贏了，趁着帝國的人還沒有發覺，要快點離開。”
“嗯。”
夕陽下，明羲拉着修向羲光號走去。兩人的身影親密的照在地上，如同多年前在學院那樣，從未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