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重返一年級的想法被老爸和老媽無情制止,陳芸秀苦惱得在床上滾來滾去,遲遲未睡。

好在菲雨阿姨睡在她和蘇之洋中間,給了她一些些安慰。

不過她還是舒坦得太早了。

第二天陳芸秀從迷迷糊糊的夢境中醒來,一眼就看到了蘇之洋睜着他那雙黝黑的大眼睛,眉目深沉的望着自己,而她那特意喊過來隔離“病毒”的菲雨阿姨,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之洋臉蛋和她臉蛋之間的距離,大概只有她的小肉拳那麽窄!

陳芸秀猛地推開蘇之洋,宛如推開一直快要咬上來的惡犬。

可是蘇之洋并不是那只惡犬,被陳芸秀猛地推開,他被突然兇猛的力氣推得離陳芸秀有一筆那麽遠了,臉頰上通紅發一片,眼角被刺激得流出淚來,整個人只是一臉懵懂的看向陳芸秀,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的頭發因為睡着而有些淩亂,上頭有一根在不聽話的翹着,微微向前彎,也發出和主人同樣的疑惑。

“姐姐,怎麽啦?”小屁孩聲音沙啞,眼角含淚問她。

陳芸秀滿腦袋洶湧而至的氣突然被戳了好幾個洞,氣體四散,突然又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醒來了怎麽不叫我?菲雨阿姨呢?”陳芸秀不答反問。

“媽媽下去買早餐了,現在還早,洋洋舍不得喊姐姐起床。”蘇之洋才四歲的聲音本來就奶聲奶氣,現在再加上剛起來的軟萌,還有腦袋上的那一縷呆毛,整個人都透漏着好撸的氣息。

陳芸秀握緊自己癢得有些難以控制的雙手,心想:她是不是該買只貓養養了,畢竟只見過撸毛的,沒見過撸人的。

而且還是以後長大了自己必定會最最最讨厭的人!!!

吃飯的時候王琳看到蘇之洋臉上通紅一塊,詢問是怎麽回事,陳芸秀眼神漂浮沒有做聲。心想蘇之洋要是敢告狀,她就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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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也沒什麽地位,不敢打人。更何況這位爺還有系統相護。

蘇之洋眨巴眨巴眼睛,剛起床的他看起來有些迷糊,雙手摸向自己的臉頰,迷蒙道:“洋洋的臉頰沒事呀。”

王琳湊上去,在蘇之洋紅紅的臉頰上揉了揉,輕聲問:“真的沒事嗎?”

蘇之洋臉頰被王琳揉得更紅了,眼睛淚汪汪的看着王琳,搖頭道:“沒事。”

陳芸秀長舒一口氣,算這小屁孩有良心!

*

陳芸秀快速的成了小胖在幼兒園裏的第一好朋友,一下課,小胖就會主動穿過好幾個桌子過來找她玩。

她依舊保持對蘇之洋的愛答不理,在放學的時候又老實和蘇之洋一同回去,不給蘇之洋苦惱的機會。

一切都很完美,蘇之洋最近和她說話明顯少了很多,整個人怏怏的。

就在陳芸秀以為一切都很順利,她和蘇之洋即将走向漸行漸遠的道路之際,小胖開始三天兩頭的請假。

一開始陳芸秀并沒有在意,畢竟小孩子,偶爾不舒服請個假是正常的,何況小胖那幾天确實有點倒黴,和她一起走在路上都能來個平地摔。

所以當小胖一臉委屈的跟她說回家的路上,和爸爸一起遇到了幾條野狗,小胖沒留神野狗突然發瘋,被咬了一口時,陳芸秀只當小胖運氣不好。

直到小胖好幾天都沒來學校,陳芸秀這才感到不對勁去問老師。

“小胖剛打完吊瓶準備來上課,誰知道那群瘋狗又跑過去咬了小胖,也不知怎麽回事,那條路每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那些狗就看着小胖咬過去,交給街道辦事處處理了狗,又來一群。”

“那小胖呢?”陳芸秀心中擔心,不會又被咬傷了吧?

“小胖轉學了。”老師嘆息一聲,回道。

随即老師的腳步聲慢慢走遠,陳芸秀有些恍惚,前世裏小胖根本沒有轉學,這是怎麽回事?

上課鈴聲響起,陳芸秀慢步走回教室。她同桌的地方也是空着的。

這幾天蘇之洋不知是學壞了還是怎的,也不願意來上學,偶爾還逃學,急壞了老師和雨菲阿姨,索性在外面找到人的時候,小屁孩好好的沒什麽事。

陳芸秀雖然開心小屁孩終于不粘着自己了,但也擔憂小屁孩出事,尤其是在聽到老師說小胖的經歷之後。

陳芸秀回到座位上不安地等了一小會,見第一節課快要過半,那小屁孩還沒來,終于忍不住舉手問老師:“老師,蘇之洋怎麽還沒來?”

周圍說話的小夥伴也都跟着停了下來,望着老師。

“蘇之洋媽媽打電話過來……”

“報告!”老師的畫話還沒說完,教室門口就響起報告的聲音,一個矮矮小小的,滿頭毛絨絨的小朋友站在那裏,迎着清晨橘黃色的陽光站在那裏。

他的目光并沒有看向老師,而是看向了陳芸秀。

他的眸光中似乎散發出細碎的光點,血紅色的嘴角輕抿着往上微微勾住。

陳芸秀心中“咯噔”一聲,希望蘇之洋沒有聽到自己剛才的問題。

她并非是有多在意他,只是最近家中長輩經常在耳邊唠叨,說蘇之洋這小孩子不聽話,讓她作為姐姐多管管。

用她媽的話來說:我不是送了個廢品去幼兒園,那些東西你都學過了,你主要的任務就是管教弟弟。

她媽……真是個人物,讓她這個小不點去管另一個小不點?

她當場就回了一句:那我寧願當個廢物!

結果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那一巴掌想起來,到現在也能感覺到腦袋裏嗡嗡的。

她已經認清楚自己不是家裏“親生”的這個事實了,她應該是撿來的。

想到這兒,就算是實際年齡已經二十歲的陳芸秀心中也不免黯然傷神。

旁邊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戳了戳陳芸秀放在大腿上的小胖手,蘇之洋比她還要嬌嬌嫩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蘇之洋展開伸過來的手,手中抓着一把牛肉粒。

陳芸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最近由于自己的各種“叛逆、”“不聽話”,她媽已經沒往家裏面買過零食了,買了也不是他愛吃的,這種平時是用來獎勵她的牛肉粒更是見都沒沒見過了。

人就是這樣,越不讓你吃,你越想吃。

陳芸秀的手指動了動,沒接。

小屁孩見此無所謂的将牛肉粒放進課桌,自己拿了一粒在那裏剝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輕聲嘆息道:“好香。”

陳芸秀握緊拳頭,她可不是個小屁孩了,以為這種低端的誘惑可以誘惑住她麽?

她把頭一扭,手杵在課桌上撐着頭,望向講臺聽老師講故事。

“姐姐……”身後蘇之洋貼過來,手靠着她的手,喊了一句。

奶聲奶氣的讓陳芸秀渾身一震,強忍住沒有轉過頭來。

又聽身後傳來蘇之洋的聲音,“姐姐是擔心洋洋,所以生氣了嗎?”

小屁孩的聲音可恨得又乖又奶,直擊陳芸秀心底,陳芸秀心道怪不得自己小時候那麽喜歡蘇之洋,以至于宣告天下長大了要嫁給蘇之洋。

這種又乖又奶的小孩子,就連長大了的她也難以逃避。真真是可恨!

陳芸秀轉過頭去,差一點碰到蘇之洋湊過來的臉頰,陳芸秀猛然後退,臉上凝結了一層寒冰,沉聲道:“不要離我這麽近!還有,你的事是我媽讓我問的,我并沒有擔心你。”

小屁孩這才縮回了脖子,眼皮耷拉了下去,羽翼般的長睫毛一閃一閃的,很快一滴晶瑩的淚珠被擠出來,沿着臉頰流下。

小屁孩将剝好的牛肉粒放在陳芸秀的眼前,嘴唇輕顫艱難道:“姐姐不生氣,那姐姐吃糖吧。”

對于小朋友來說,一顆糖不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誼?以前的小胖就是個例子。

陳芸秀一手拍掉蘇之洋手中的糖,聲音冷淡:“不吃。”

教室中有秩序的掌聲響起,老師已經講完了一個幼稚的故事,陳芸秀跟着鼓掌。

突然腦袋一疼,眼前一片血紅之色,系統那難聽得提示音又一次響起,耳邊不斷發出警告:請對蘇之洋友好一點,否則從這個世界消失!請對蘇之洋友好一點,否則從這個世界消失!

陳芸秀宛如置身火海,感覺自己正在被烈火灼燒,她不得不對系統屈服,勉強抓住面前的桌子,轉過身機械地對蘇之洋勉強作出一個解釋,“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說不能吃東西的。”

身體上的灼熱慢慢褪去,陳芸秀終于看清面前蘇之洋的一張臉,滿臉淚痕,眼睛裏的淚水還抑制不住似的,如溪流往下流着。

鴉羽般的睫毛上濕潤一片,紅唇抿成了一道縫隙,鼻頭也發着紅,只有他頭頂上的軟毛在不知所措的搖擺着,大歇着想被rua幾個字。

小屁孩将自己抽屜裏的牛肉粒重新拿了出來,雙手捧着遞給陳芸秀,晶瑩的眼珠裏竟然立馬變得歡喜起來,歪着頭問她:“那姐姐下課吃好不好?”

陳芸秀滿臉木然接過那些糖,有些受不了地在心中哀嚎:老天爺啊!快來收了這個妖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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