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農場裏的許願樹,對嘉賓們很有吸引力,尤其是這會兒不少工作人員說這顆許願樹有多靈,就更讓大家躍躍欲試,紛紛學着林老師的樣子去老板那裏領了空白的心願卡和筆,琢磨着要許下什麽願望。
離許願樹不遠處,有一個小亭子。
嘉賓們三三兩兩圍坐在裏面,深思熟慮地握着筆。
昨晚顧天晴和沈瑤多喝了幾杯,兩個從前的塑料姐妹花變成好姐倆,現在湊到彼此的心願卡前,想要看看對方許是的什麽願。
“我還沒想好。”顧天晴說, “好像什麽都有了,沒有什麽願望好許的。”
【嗚嗚嗚嗚什麽都有了,多殘忍的話!】
【居然會有人不知道要許什麽願望如果是我,一個願望根本就不夠用。】
【考研順利,将來事業有成,財源廣進,身體健康……有很多願望可以許的啊!】
【顧天晴真的很幸福了,嗎喽嘆氣。】
“沒有願望可以許嗎”卓然笑着說, “那我能不能,向你借一個願望”
“可以。”顧天晴欣然接受, “你告訴我,我來寫。”
卓然走到顧天晴身後。
他微俯着身,單手撐在小亭子的圓桌桌沿上,溫聲道: “希望天晴永遠開心。”
顧天晴的筆尖,在心願卡片上稍稍一頓。
她擡起頭,撞進卓然帶着溫和笑意的眸中。那是一雙不帶絲毫侵略意圖的眼睛,溫柔得就像是多給一個眼神,都怕會打擾到她。
顧天晴能感受到深深的尊重與愛護。
“我來寫吧。”卓然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筆, “雖然是借來的心願,但也得是自己寫下的比較容易靈驗。”
沈瑤寫下的心願,簡直是簡單粗暴,她希望自己光吃不胖。接地氣的心願,惹來網友們的共鳴,光吃不胖這麽美好的祝願,能不能批量發放
沈彥對心願卡同樣很感興趣,但阮慧心擔心他會在上面寫出如“永遠不要寫作業”這樣不争氣的心願,直接沒收了他的卡片。而後網友們感慨,阮慧心還是很會玩轉網絡的,因為她不僅僅是沒收心願卡,甚至還在兒子耳畔給這一行為拔高加深立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阮慧心說。
淩思南:
他聽得懂嗎……
昨晚氣氛使然,淩思南的傾訴欲突然變得特別強,才忍不住與倪知甜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但是現在,酒勁兒褪去,雖說不至于後悔,但再寫有關于家裏寶寶的心願卡時,就肯定得藏得嚴實點。
她走得遠了些,往石階一坐,心願卡擱在膝蓋上,考慮應該寫什麽樣的祝願。
這邊淩思南遮遮掩掩的,一擡頭,餘光瞄見林一曼也将卡片上的內容遮得嚴嚴實實。
“是給小孩兒寫嗎”淩思南笑着說。
“大孩子了。”林一曼也笑。
用網友們的話來說,淩思南對林一曼,是帶着一層濾鏡的,一層很厚的濾鏡。
她看了正在和倪知甜鬥智鬥勇的明澤一眼,說道: “事業再成功,名氣再響亮,當媽媽的,也還是會不放心嗎”
林一曼也朝淩思南視線所及的方向望去。
“以前想的是,希望小孩聰明伶俐,可愛乖巧,像嬰兒海報上的小嬰兒一樣漂亮。”她說, “嬰兒海報,你知道嗎以前的人,懷孕時,會買一些漂亮嬰兒的海報,貼在牆上,每天看着,說是等小朋友出生之後,也能這麽好看。”
“知道,我聽說過。”淩思南笑道, “還沒有當媽媽的時候,希望小孩聰明乖巧,最好還能漂亮。那現在呢”
“現在啊——”林一曼沉吟片刻, “自由吧,自由是最珍貴的財富。”
上一世,林一曼與倪知甜相認之後,總以為她走了彎路,總想以自己的方式對她好,将她變成自己理想中孩子的模樣。
但後來,林一曼意識到,作為母親,以愛之名的傷害,是最殘忍,最讓人無法掙脫的。
她錯過孩子的成長,已經是無法挽回的遺憾。
如今,林一曼只希望甜甜的前路不被束縛,自由自在。而自己,将成為孩子的大樹,港灣,庇護站,但無論如何,再也不會是枷鎖。
小亭子裏,蘇想想同樣寫下自己的心願。
她故意不避開鏡頭,直播間的網友們循着她的筆畫,拼湊出這一份願望。
她希望,粉絲們永遠不要離開自己。
【嗚嗚嗚不會的,我們永遠不會離開,永遠支持想想。】
【其實想想很沒有安全感吧,我看過她的采訪,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內耗的人,突然得到很多人的喜愛,她受寵若驚,但又一直想盡辦法,留住這樣的喜歡。】
【其實沒有必要把大衆的聲音看得這麽重,一批粉絲們不再追随她,但也會有一批新的粉絲重新加入到想粉的大陣營中,不是嗎】
【只有我覺得蘇想想是故意讓粉絲們看見自己寫的心願卡片的嗎蘇想想,這樣不好哦,被看見的心願,就不靈驗了。】
【不要再說這些話了,蘇想想又要內耗一年了……】
蘇想想刻意讓鏡頭拍到自己的卡片,然而網友們對她的關注,并沒有停留多久。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倪知甜吸引。
倪知甜正面對着鏡頭,低頭寫着字,根據筆畫順序,根本猜不出她寫的是什麽心願。
樂子人開始玩梗,調侃她是真的許願讓明澤摔個狗吃屎,而明澤那邊,則許了個反彈願望,無限套娃。
但其實,倪知甜哪有這麽無聊。
她寫下的願望,是希望進入《聞念心安》劇組之後,開機順利。
剛重生時,倪知甜接二連三地處理折騰了很多麻煩事,從未經歷過春風得意時期的她,早就已經沒有心力再去追夢,只想躺平,上一檔綜藝賺一筆養老錢就好。但人的心境,是始終在變化着的,當苦難終于成為過去,她也開始籌劃着自己的将來。
那一次試鏡,倪知甜去的時候純粹是打醬油,回來之後,卻收獲滿滿。她又不是什麽被兩本小說融合過的npc,她有自己的思想,自然為得到這個角色而歡欣鼓舞。再到後來,倪知甜跟着林一曼練習臺詞,林老師說她有天賦,一點就通,那些都是令人驚喜的時刻,她是放在心間反複回味的。之後的每一天,倪知甜都有默默地學習,她觀察每一個人說法的發音,方式,以及習慣性用語,在鏡頭捕捉不到的時刻,默默地練習,只為了在進組時,不光是不拖大家後腿,還要給出精彩的表現。
短時間內,倪知甜已經定好了自己的目标。
目标不算長遠,也不難達成,就和兒時念書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得最好。
【我好像看見倪知甜寫了馥安公主這幾個字。】
【是希望自己能拿穩這個餅嗎】
【笑死,看nzt的表情,她是真的還沒聽說自己的餅要掉了。】
【所以到底是誰在和nzt搶角色如果對方的演技好,我倒是希望她真的能搶走馥安公主這個角色,之前我看過原着,這個角色特別特別讨喜,誰演誰爆。】
【以倪知甜的演技,根本就駕馭不了馥安公主,別糟蹋了……】
【黑子們能不能不要貸款嘲而且,鏡頭根本沒有拍到甜甜寫的心願卡,網友們也不要聽風就是雨了。】
倪知甜寫下這張心願卡時,表情很認真。
再取過工作人員提供小筐裏的彩色絲帶,綁在卡片上。
嘉賓們一個接着一個,走到許願樹前,将自己的心願卡片挂上去。和嘻嘻哈哈的顧天晴,沈瑤等人相比,倪知甜看起來格外虔誠。
見狀,沈瑤也不鬧了,揪了揪顧天晴的衣角: “嚴肅點兒。”
每一位嘉賓,都将自己的心願卡片挂到許願樹上。
許願樹上五顏六色的絲帶,随風飄揚。
PD拿着大喇叭請所有嘉賓集合,接下來,大家将繼續行程。
嘉賓們聚到一起,談論着剛才聽農場裏其他當地游客提起的許願樹典故,話匣子一開,停不下來。
倪知甜聽着他們的議論聲,忽地左右張望。
“明澤呢”林一曼問。
倪知甜搖搖頭: “剛才一直沒見到他。”
她話音剛落,忽地瞄見明澤的身影: “在那邊,我去看看。”
所有人都已經做好趕往下一階段行程的準備。
只有明澤,還獨自留在許願樹前。
明澤沒有一雙巧手,但勢頭很足,低着頭,給自己的心願卡片綁上絲帶。
他綁絲帶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樣,臨時從網上學來用兩根不同顏色的絲帶纏繞,綁出一個笨拙的蝴蝶結。
明澤從小到大,就沒信過什麽神神叨叨的玄學。
許願樹能實現人們心中的願望,這聽起來太玄乎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願意相信。
明澤閉上眼,在心中默念自己心願卡片上的願望。
可忽地手中的卡片被抽走。
睜開眼時,他一眼看見倪知甜圓咕隆咚的腦袋。
以及她抽走卡片偷看時的興沖沖的神态。
明澤關注過網友們對妹妹的評價。
黑粉們的言論,他反手就是一個舉報,但一些好聽的話,他雖沒有點贊,卻也記得分明。網友們對他妹妹外貌上的誇獎,簡直離譜的程度,連手指甲的形狀都能被吹上天。更別說是這顆腦袋了,被吹得頭骨飽滿,支撐起骨相,不管什麽樣的發型都好看。
但現在,明澤只想,敲一敲這顆腦袋,因為,太氣了。
“你別看!”明澤伸手去搶。
但他的個子比妹妹高,人家一個轉身直接蹲下來,他頓時沒了優勢。
等到倪知甜看清心願卡上的文字,明澤才終于将卡片搶回來。
“缺心眼。”他說, “看了就不靈了。”
大概是因為明澤突然擺了張臭臉的緣故,倪知甜老實了。
她雙手背在身後,乖乖站在一旁等他将心願卡挂上許願樹。
兄妹倆一起往回走。
倪知甜沒忍住,開啓十萬個為什麽模式。
“棠棠是誰”
“哪個棠棠呀”
-
嘉賓們在農場閑逛。
這會兒的直播間,不再怼着誰拍攝,而是跟着農場安排的一日導游,聽對方介紹當地的特色,以及一些建築悠久的歷史等等。
在每一期節目中,有情懷的戚導都會安排這樣的上價值時刻,網友們已經習慣,跟着一日導游的介紹,領略苓七島的自然風光。
也因此,倪知甜可以借機會,向林一曼打聽誰是棠棠。
其實,倪知甜一直在明澤跟前秉持着自己的酷妹人設。
如果這個棠棠是明澤的什麽朋友,她是不會問的。
畢竟,如果太八卦,她別別扭扭立好的人設就崩啦。
但問題是,倪知甜猜出棠棠的身份。
肯定與自己有關。
“棠棠是我嗎”倪知甜問。
林一曼乍一聽見她這麽問,神色頓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
“明澤在心願卡上寫,棠棠回家。”倪知甜說。
明澤:……
還說,還說,這還怎麽能靈驗!
明澤氣成一個包子。
“好久沒人喊這個名字了。”林一曼的神色有些悵然,片刻之後,又釋懷一笑, “這是以前全家人一起為你起的名字,我們都很喜歡。”
倪知甜小時候的小名,叫棠棠。
當時她才剛出生沒多久,一家子人圍着她轉,一口一個“寶寶”這麽喊着。還是霍明放突然意識到,妹妹怎麽連個名字都沒有
霍松柏和林一曼開了個家庭會議,讓全家人集思廣益,給小女兒起名。那一年,他們家還很溫暖,家裏的角角落落遍布着歡聲笑語,就連後期變得招人煩的霍松柏,都還能說出些俏皮話,往小女兒的手中塞了一袋棉花糖,說是誰起的名字最終被采納,誰就能得到這袋糖果。
一袋棉花糖帶給哥哥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霍明放,霍明澤和霍明朗,連睡覺的時候都在想辦法給妹妹取名。
“歡歡喜喜,團團圓圓,和和美美,乖乖巧巧,平平安安……”林一曼說, “這些都是你哥哥們給你起的小名。”
倪知甜擡眼問明澤: “你起是的哪個圓圓平平”
“我怎麽可能起這麽俗氣的名字”明澤還在氣頭上,翻了個白眼。
林一曼繼續回憶往事。
棉花糖太有吸引力了,小朋友們争先恐後,給妹妹想了好多名字。但霍松柏,一如既往難伺候,一個名字都不采納。
那會兒的三兄弟,還不像現在這麽有個性,眼巴巴地瞅着棉花糖流口水,腦袋都快要垂到胸口去,看着怪可憐的。
最後,還是林一曼拍的板。
“棉花糖軟軟的,蓬蓬的,就像你的小臉一樣可愛。”林一曼笑着說, “所以我想,就叫霍明棠吧,小名棠棠。”
前世,林一曼和倪知甜相認之後,覺得非常神奇。沒想到,後來孤兒院院長給她起的名字,是甜甜。棉花糖是甜的,林一曼總覺得,孤兒院裏院長奶奶給倪知甜起名的初衷,其實和自己是一致的。
“棠棠”
倪知甜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她好奇地問: “後來那袋棉花糖,被誰給吃了”
林一曼微微蹙眉。
“我們三個領了那袋棉花糖,在花園裏跑,當時爸剛找人在花園裏搞了個小池塘,建好沒多久,我們跑的時候沒注意,差點摔進池塘裏。”明澤說, “人是被正好在花園澆花的阿姨拽住了,但那袋棉花糖,掉進池子裏泡了湯。”
林一曼記得,當時孩子們的爺爺奶奶還在世。
到倪知甜三歲,走丢之後,老人家回想那袋泡了湯的棉花糖,說是“棠棠”這個名字不吉利。
林一曼讨厭這些封建迷信的說法,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他們母子倆的神色,有些凝重。
倪知甜的語氣倒輕快: “還是家裏太有錢,棉花糖的包裝都封着,就算掉進了池塘,也還是能撿起來吃的。”
明澤後來再也沒有碰過棉花糖。
但原來困擾他們的問題,在這一刻,因妹妹的話,迎刃而解。
林一曼笑出聲。
明澤的唇角也往上翹一下了,直到與妹妹對視,又臭屁地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态。
“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呀。”倪知甜推了他一把。
明澤雙手插兜,被推得差點沒平衡住,氣呼呼地說: “願望被看過,就不靈了。”
“棠棠回家的願望”倪知甜問。
明澤: “你還說!”
“棠棠願不願意回家,許願樹說了不算。”倪知甜抿着唇, “得她本人說了才算。”
明澤反應過來,湊到她邊上: “那你回不回家”
“我是倪知甜。”她揚起下巴。
兒時的倪知甜,是哥哥們的小小跟屁蟲。
而現在,二哥變成她的跟屁蟲。
“所以棠棠回不回家”
“棠棠”
“甜甜”
“随便了,只要你願意回家,我喊你祖宗。”
林一曼失笑: “又胡鬧。”
孩子們笑鬧的氛圍,感染了林一曼,向來不愛胡鬧的她,也加入到戰局中。
“甜甜,知道明澤小時候給你起的名字叫什麽嗎”
“叫什麽”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明澤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可看着他媽的笑容,直覺告訴他,這個名字沒這麽簡單。
“你起的名字最俗氣,叫花花。”林一曼說。
明澤:
不,絕不可能!他一個時髦的頂流,怎麽可能有過這樣的過往
倪知甜:……
只差一點,她戶口本上的曾用名就是霍明花了,好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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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直播,節目組安排嘉賓們在農場一日游。
采了果子,摘了菜,甚至還喂雞,取了雞蛋,甚至還直接用新鮮土雞蛋做了美味的三明治,體驗感滿滿。
到了下午,陽光灑在農場,無邊的大草坪,結了椰子的椰子林,嘉賓們在平衡橋上玩耍,這一幕安靜惬意,美得像一副畫。
節目組提前向農場主人租了露營裝備。
明澤不知道怎麽搭帳篷,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搜索教程,還沒找到教程,就見他妹妹已經挽起袖子開始搭。
倪知甜的生活技能不是蓋的,在所有嘉賓們的“哇哇”聲中,三下五除二地搭好帳篷,第一個鑽進去,美美地歇上了。
【啊啊啊啊!倪知甜好帥!這帳篷搭得又快又穩。】
【動手能力太強了,反手就搭好一個帳篷!】
【哈哈哈哈哈那邊明澤還在研究簡易露營椅要怎麽開。】
【xswl,沈瑤在邊上拍手手,變成nzt的小迷妹。】
農村主人推來一個小推車,上面放滿了水果零食,以及紅薯,板栗,年糕和花生等等食材,又像是變戲法一般,變出一個烤盤。
“這烤盤是插電的,我們農場禁止明火。”
架好烤盤,嘉賓們将小零嘴往上面放。
顧天晴說: “這個能熟嗎”
“嗯!”蘇想想用力點頭, “只要耐心,一定可以烤熟的。”
沈瑤不敢茍同: “這和圍爐煮茶差不多,我烤過,年糕會烤得又幹又硬,板栗很難熟,紅薯倒是能烤熟,不過等它熟,可能要到天黑。還有這個花生——”
倪知甜接話: “花生不烤也能吃。”
沈瑤頓時眼睛放光。
要不說她倆是soulmate呢!
倪知甜:
她的眼睛怎麽突然就亮了……
【沈瑤比心:甜甜你懂我。】
【甜甜:啊懂什麽懂花生可以直接吃嗎】
【哈哈哈哈這兩個人太可愛了,什麽時候能給她倆分一組去。】
“老板,有沒有棉花糖”明澤問。
卓然笑道: “明澤還喜歡吃棉花糖嗎我還以為小女生才愛吃這些甜食。”
“誰說只有小女生才愛吃甜食啊。”沈瑤指了指沈彥。
“我是小男生,我也愛吃。”沈彥說。
阮慧心揉了揉太陽穴。
她之前苦心給兒子經營的不愛吃甜食的小霸總人設,又沒立住。
農場主人也笑了: “烤過之後的棉花糖,會拉絲,特別好吃,客人來我們這邊是必點的。但不巧,正好賣光了。”
明澤堅持想要烤制棉花糖。
不過農場主人回去找了找,別說一整袋棉花糖了,就連一顆都沒剩。
明澤還想找一個跑腿閃送什麽的,讓人給買一袋。
但農場偏遠,再過一個小時,節目組也得啓程回民宿,現在再讓人買棉花糖,顯然太折騰,沒必要。
最後,明澤只能放棄。
倪知甜沒有用烤爐,随手拿了一顆花生,剝着吃。
這一天,她沒有嘗到棉花糖,明澤也沒有。
但即便他們吃到了棉花糖,也不可能是小時候的味道。
就好像,并不是所有的遺憾,都能在即刻被補救。
她得學會放下,明澤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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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賓們回到民宿時,天已經黑了。
簡單地吃完晚餐之後,節目組告知嘉賓們,接下來僅剩三天時間的錄制,活動地點已定,就在苓七島的一所老年大學內。
他們報出一所老年大學的名字,說是名氣響當當,但嘉賓們在此之前,完全沒聽過。
【啊啊啊我知道!這老年大學辦得特別好,有網紅去錄過vlog。】
【我之前也看過一些介紹老年大學的視頻,住的房間裝修得可高級了,連衛生間用的洗護品牌都向五星級酒店看齊。】
【食堂的菜也很好,尤其這所老年大學在海邊,豈不是海鮮吃到爽!】
【老年人不能吃太多海鮮吧我是年輕人,我可以幫他們吃!】
【說是老年大學,其實和療養院沒什麽區別,不是随随便便一個老人就能進的,要提供什麽資産證明之類的。】
【所以是什麽貴族大學嗎艾利斯頓老年大學(bushi)】
【哈哈哈哈哈艾利斯頓老年大學,洋氣的嘞!】
【不,這不是什麽艾利斯頓老年大學,人家有一個很有學術氛圍的校名——榆延老年大學。】
PD給嘉賓們遞來一本冊子。
冊子裏有對這所老年大學的介紹,從教學樓,操場,食堂到宿舍都格外氣派,被拍到的老年學生們,每一位的精神面貌都特別好。
“沒聽過诶。不知道我爺爺奶奶知不知道。”顧天晴說。
卓然打趣: “這應該是每一位老人的夢想學府了。”
明澤轉頭問林一曼: “媽,這也是你的夢想學府嗎”
林一曼:……
別問我,我不老。
【哈哈哈哈哈哈倒黴兒子又欠抽了,人家說的是不知道爺爺奶奶聽沒聽說過這學校,他倒好,直接轉頭問他媽。】
【影後叉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感覺林老師和剛上節目的時候不一樣了,第一天看起來雖然很優雅,但也不算放得開,現在多了很多笑容。】
【這就是年輕人帶來的感染力嗎,感覺如果不刻意提起,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林老師和倪知甜,明澤之間的年齡差。】
【林老師保養得太好了,心态也很年輕。】
【啊可是我一直覺得林老師是他們倆的長輩,像媽一樣(doge)】
節目組提醒嘉賓們整理好行李,明天一早,入住老年大學,和老年大學生們一同上課,度過美好的三天時光。
當這一天的直播結束,倪知甜才有時間抽空看一眼手機。
粉絲群是由陶桃桃管理的,陶桃桃深知偶像與粉絲們保持距離感的重要性,沒讓她加入這個大群,但每當群裏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給她發送截圖。
【桃桃:甜甜,你和《聞念心安》劇組簽合同嗎】
【桃桃:有一個瓜主爆料,說你的角色被人搶了。】
陶桃桃一共發了三條消息,除了這兩句話之外,還有粉絲們在群裏擔憂讨論的截圖。
初初一看,倪知甜覺得有點離譜,但退出與陶桃桃的置頂對話框之後,她看見時臻也在中午給自己發了一條消息。
留言是提醒她,等到直播結束之後,速回電話。
時臻知道她得錄節目,節目直播過程中不方便看手機,因此幾乎不會打擾她。
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
倪知甜的腦子仿佛嗡一下炸開,立即給她回電。
時臻秒接電話,沒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題。
“知甜,馥安公主這個角色,我們不一定能保得住。”
“我這邊盡量想辦法,但是滕導的行事風格,我之前也告訴過你,對于話題度是非常看重的。”
時臻為倪知甜分析如今的局面。
對方身上戲劇性的話題度與流量,是多少劇組,綜藝鉚足了勁兒争搶的。這年頭不興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說法了, 《聞念心安》的劇本确實好,但好的劇本,制作再加上營銷,勢頭更容易起來。至于倪知甜,她只是一個事業才剛剛踏上軌道的小演員,實力還沒有被外界所看見,很難有能力與之抗衡。
“說句難聽的,如果我是片方,我也會選擇對方。畢竟,這就是一個流量為王的時代。”
倪知甜靜靜地聽着時臻說的一番話。
利弊都已經給她分析明白,就是再外行的人,也知道片方可能怎樣選擇。
這兩年,穿越女上了身,壞了她的風評。
倪知甜一直沒能接到好的劇本,因此更加珍惜馥安公主這個角色。
“對方是南婉”倪知甜問。
“沒錯,就是南婉。她昏迷兩年,剛剛蘇醒,複出的第一個作品,随便給這幾個話題圈一圈送上熱搜,都是能在詞條後面加一個‘爆’字的。”時臻說到這裏,輕嘆一口氣, “所以,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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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明澤接到一個電話。
是霍明放打來的。
“爸有沒有聯系你們”霍明放問。
“沒有。”明澤說, “他平時從來不會主動找我。”
“媽呢他有沒有給媽打電話”
林一曼就在明澤邊上。
他用眼神詢問,她也只是搖搖頭。
“到底怎麽回事”明澤問。
霍明放用盡量簡潔的語言,向弟弟解釋。
簡單來概括,就是他和霍松柏吵架了,倒也沒有吵得非常兇,可兩個人都是面紅耳赤,誰也不讓着誰。其實過去,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但今天不一樣。老宅管家給霍明放打電話,說是霍松柏不見了。
“我給他打電話,他不接。”
“後來換我秘書和吳姨的號碼給他打,接倒是接了,但馬上挂斷。”
“所以,他應該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明澤的頭有點疼。
幾十歲的人了,玩離家出走
霍明放挂斷電話,又聯系了霍明朗。
小弟很莫名: “他就算離家出走,也不可能來找我吧要不還是報警。”
事到如今,報警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但大家心裏,還是有一絲絲顧慮。
他們父親到底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只是因為離家出走,孩子們報了警……
到時候他秋後算賬,會不會叨叨得更厲害了
聽說老頭,都挺固執的。
但霍松柏也才五十多,算不上太老,怎麽就鬧騰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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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老。”霍松柏說, “不用提供老人證明,也不需要子女同意。我就是聽說你們學校挺有意思的,還和綜藝節目有合作,所以來玩玩。”
榆延老年大學的招生辦的程老師匆匆趕來,一籌莫展。
他在學校工作多年,還從來沒有試過,大晚上跑來加班的。
他們這是知名學校,新生想要入學,心情迫切,很正常,但也沒理由讓保安在大晚上給招生辦瘋狂打電話,把人從被窩裏挖出來加班吧!
這人看着不怒自威,氣場着實強大,但掰扯來掰扯去,又是就讀老年大學的事兒。
程老師也懵了,既不敢得罪,又不能太沒原則。
“不對啊,我們和綜藝節目合作的事,雖然早就已經定好了,但節目組應該是剛剛才宣布的。您是從哪裏聽說的”
松柏集團作為節目最大的贊助商,能提前打聽到節目的後續流程,一點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霍松柏現在只有一個訴求,他要在今晚,搬進榆延老年大學的宿舍樓。
“單人宿舍,我不習慣和別人同住。”
“床上用品換新的,不要別人用過的,洗了也不行。”
程老師說: “這位同志……”
對上霍松柏的神色,他覺得,是不是不能喊得這麽老派
程老師又改口: “這位先生,我們辦理入學手續,不是這麽草率的。需要先——”
他話完沒說還,手機鈴聲倒是先響起。
霍松柏比了個手勢: “先接。”
是他習以為常的命令口吻。
程老師立馬接起電話。
是校長打來的。
等到他挂斷電話,霍松柏站起來: “我宿舍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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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每一個人,都快把彼此的電話打爆。
這事兒可大可小,就連明澤都變得正經起來。
明澤在民宿房間裏來回踱步,等到倪知甜回來收拾行李,立馬上前。
話都還沒說,他卻發現,妹妹的心情,也不太愉悅,失落沮喪都寫在臉上。
難道這就是兄妹之間的感應!
倪知甜耷拉着腦袋: “怎麽了”
“爹丢了。”明澤語氣沉痛。
倪知甜:
林一曼勸道: “父子之間吵架,常有的事。你爸難道還真做出什麽傻事來”
“畢竟一把年紀的人。”明澤說, “自己跑遠了,到了什麽荒郊野嶺的,又不知道怎麽用手機軟件打車……”
林一曼很想說——
他們父親不是什麽七老八十沒碰過智能手機的孤寡老人……
“到了野外,碰到壞人,到時候人家直接給他綁了……嘶!”明澤的眉心擰得緊緊的。
林一曼: “綁架一個小老頭”
“他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小老頭。”倪知甜說, “他是首富老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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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吃獅子頭不吐獅子頭6瓶;清風徐來,池嶼允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