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思念無聲
思念無聲
別墅一樓的暖光燈淌着軟和的光線,燈光照耀下,四周富麗缭繞望之可及,邊煜喬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鼻骨上架着只古銅色眼鏡,低頭看報。
邊崎之無神地從門口進來,手裏拎着兩大袋雞蛋。
邊煜喬聞聲看向他:“你買雞蛋幹嘛?”
邊崎之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對啊,我買雞蛋幹嘛?”
“是啊,你買雞蛋幹嘛?”邊煜喬問。
“不知道啊,我買雞蛋幹嘛?”邊崎之也問。
邊煜喬:“……”
“哦,想起來了。”邊崎之說:“我想吃煎蛋。”
“你買這麽多,廚房是沒有了嗎?”邊煜喬望着他。
“忘了。”邊崎之悠悠走到廚房去。
“诶——”邊煜喬好奇心作祟,跟了上去:“什麽時候你都親自下廚了?”
邊崎之不置理他,自顧自走到了廚房。
邊煜喬也懶得再追着他,走回原位去看報了。
邊崎之煎好蛋又去翻找面條。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直到鍋裏的水騰騰冒泡,他才猛地想起來為什麽要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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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然想起來以前的一件事了。
以前有次給沈一歐煮面條的時候家裏沒有雞蛋了,他只放了一個,現在又想再給他補一個。
冥冥之中只是想沈一歐了,所以将一切都做得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迷茫。
只是因為思念無聲,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但他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面條已經煮好了,偌大的廚房裏空無一人,空氣裏都是雞蛋滋出的油香和冷清的格調。
無奈之下他只好捧着面條自己吃。
但他不想一個人吃,所以捧到了大廳,坐在邊煜喬旁邊吃。
邊煜喬撇他一眼:“……什麽時候這裏是用來吃飯的了?”
邊崎之不理他,自顧自地悶頭去吃。
邊煜喬偷偷透過報紙來回看他,清了清嗓子問:“你就沒有做多的?”
意思很明顯了,你這麽大個爸坐這兒,你就沒有想到嗎。
邊崎之擡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沒表情,聲音很淡:“我廚藝不行,只是勉強能吃,你要是餓了叫阿姨做吧。”
邊煜喬本來也不是餓了,就是也想試試兒子親手做的是什麽味道、什麽感覺,奈何他兒子壓根沒有這個心,幹脆也就不吃了。
邊崎之坐在一旁吃得很認真,似乎又一直出神,雙眸無力,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裏送。
在邊煜喬借着報紙第十一次偷看他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他好像哭了。
邊崎之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一點難過的表情也不見,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嘴裏的動作也并未因此停下。
邊吃就邊哭着。
“你……”邊煜喬放下報:“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真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怎麽還哭了?”
“面太鹹了。”邊崎之說得很淡,背過手抹了把眼淚。
“面太鹹了……”邊煜喬頓時沒了安慰的話:“面太鹹了你兌水啊,哭什麽?”
邊崎之再度陷入了無聲中,悶頭自顧自吃着。
邊煜喬覺得他這兒子可能真的瘋了。
邊崎之在邊煜喬的震驚下吃幹淨了面,又起身去廚房洗了碗。
……
沈一歐在忙碌一天後終于從酒吧抽身回家了。
淮寧這裏雨季長,今天依舊也有雨。
“阿攸!”
沈一歐轉身看去,不遠處的何哆哆正招手喊着,他笑了笑走過去:“這麽晚了還出來。”
“怎麽沒帶傘?”何哆哆把傘給他挪去一些。
沈一歐順其自然躲了進去:“我出來的時候沒下。”
“來了來了!”張缶也抓着傘跑了過來。
一旁的徐亞緊緊跟着他。
這是來自打籃球的和學散打的PK,打籃球那位由于跑得太快,途中出了糗,傘翻了個面,倒挂金鈎般,張缶連忙扳好傘跑了過去。
但是學散打那位已經超了他。
兩人氣喘籲籲地停在沈一歐前面,踩了一腳水。
沈一歐看着兩人:“你們今天幹嘛?”
“不幹嘛,就是想你了。”何哆哆說道。
沈一歐嫌棄般皺起了眉:“好好說話。”
“就是看你這段時間太累了,打算帶你去網吧包個夜。”張缶解釋道。
“我不累。”沈一歐淡淡道。
何哆哆給他撐着傘,悠悠說道:“不累才怪,三份工,還寫作業,再過兩天就過年了,你看你還是這個流浪漢一樣的樣子,頭發都該紮眼了吧,過年去修修,還有你自己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再瘦下去該脫相了,就不好看了。”
“你就是羨慕我比你瘦。”沈一歐打趣道。
“沈一歐!”何哆哆怒嚎。
“傻逼,大家都睡覺呢!”沈一歐勒住他的脖子。
“今晚不嗨不歸!”徐亞說道。
張缶糾正道:“嗨了也不歸,都說是包夜了。”
徐亞想想也是:“對。”
“我們是什麽?!”張缶突然吼了一聲。
何哆哆和徐亞立馬領會,一齊吼道:“淮寧F4!”
“we are 淮寧F4!”幾人喊着笑了出來。
“are你爺爺!都不睡覺嗎?!”有人開了窗戶叫道。
幾人聞聲笑得更狠了。
“快跑,我們的身份暴露了。”張缶說道。
“別人都在睡覺。”沈一歐無奈笑笑:“你們要出道好歹等天亮。”
“怎麽着?”徐亞勾住他的脖子:“你這門面有意見?”
沈一歐做為淮寧F4的門面擔當,十分為幾人的癫痫頭疼。
“沒有沒有。”沈一歐擡手:“你傘上面的水全掉我衣服上了,快滾。”
“诶。”張缶走在前面:“我發現大家都長大了一點。”
“廢話。”徐亞說道。
“阿攸好像一直沒變。”張缶說:“好像也變了一點點。”
“哪兒變了?”沈一歐一笑。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和以前比要變了一點點。”張缶轉身看了他一眼:“不過就是變了也還是我們的小阿攸,大家永遠都愛你。”
“謝謝你們的愛。”沈一歐無奈笑道:“小阿攸不太需要。”
“不識好歹。”張缶掀了他一腳水。
這晚風很大,雨細而不斷,小路坑坑窪窪,積水到處,他們四個像以前一樣。
路旁依稀亮着為過年置辦的彩燈,一串一串,環繞在樹枝上,像是能夠繞到天邊,将燈火闌珊與祝福說給每一個辛苦一年到頭的人。
“位置訂好了。”張缶在門口甩了甩傘上的水,悠悠走進屋:“右邊那個包間。”
“賽季更新了,我又掉了。”徐亞說道:“今晚給它打上去!”
“阿攸掉哪兒去了?”徐亞湊過去看。
沈一歐剛剛登好賬號,讓開身子給他看。
“白銀了都。”徐亞說道:“加把勁。”
“要是邊崎之在就好了。”張缶悠悠說道:“分分鐘上段。”
沈一歐手指一頓,旋即複原。
“小起子現在不知道在幹嘛,應該在準備過年了吧。”何哆哆悠悠說。
“我們也該準備了。”徐亞說:“明天阿攸去理個發吧,後天去買衣服,三十那天祈禱沒雨。”
這是幾人每年的習慣,都照顧到沈一歐沒有父母的情況,像一貫的傳統總是幾個做兄弟的來完成,雖然都沒有說明,但沈一歐自己也清楚。
沈曼妤那邊也一樣,三十總是跟着朋友過,初一才會和沈一歐聚在一起。
“哆哆跟鴨哥跳。”張缶說道:“阿攸跟我。”
“好嘞。”何哆哆點了跟随。
沈一歐也随手點了。
他突然也有了和張缶一樣的想法,要是邊崎之在就好了,就可以跟他跳了。
不是擠兌張缶,就是太想他了。
邊崎之這兩天并不如大家所說在準備過年,那些過年的東西都是家裏阿姨在弄,他就躺着等就行。
但越到過年他就越想那群人,可以一起去上橋放煙花的那群。
他閑來無事,只好帶着飯飯去理發、打疫苗以及給它買各種貓糧。
總之想讓自己忙活一會兒。
“飯飯,你要不要燙個毛?喜歡哪種卷?”邊崎之低頭問它:“大波浪還是羊毛卷?或者說搞個中分?”
飯飯裏面從他懷裏竄了出去,跳到雪地了。
上海連下好久的雪終于墊了厚厚一層毯,飯飯一步一個腳印,歪歪斜斜的像是在畫畫。
邊崎之打着傘悠悠跟在它身後。
“慢點跑,我追不上了。”邊崎之喊道:“不燙了不燙了,快回來吧。”
邊崎之終于又抱住它,小貓腳上的雪全蹭到了邊崎之外套上,邊崎之并不在意,低頭問它:“我看最近都流行染挂耳,你喜歡嗎?”
飯飯:“……”
“原來你喜歡原生态啊,別人家貓都燙,看到過顏顏姐姐家裏的小貓嗎?燙得多好看,那才是走在時尚前沿的,你成天又懶又貪吃,遲早有一天,不是胖死就是醜死。”邊崎之悠悠說道。
“喵~”
邊崎之看它一眼:“別反駁,你就是這種不求上進的貓。”
“還真是随了我。”邊崎之無奈道。
“飯飯。”邊崎之說道:“我有點想小歐哥哥,還有張缶、哆哆、鴨哥,你想他們嗎?”
“喵~”飯飯仰頭看向他。
“你也想他們吧。”邊崎之低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