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陵蘇醒

第九章 謝陵蘇醒

禦獸宗的氛圍很好,宗主程修性情豪爽,脾氣也是來得快去得快。上一秒被三屍宗氣的不輕,下一秒看見來了客人立馬笑臉相迎,把那些情緒都抛之腦後。

因為陸行淵的緣故,程書禮三人沒有被訓斥,他們松了口氣,對陸行淵更是感激。

程修看見自己兒子懷裏的紅毛狐貍,說什麽也要感謝陸行淵,讓弟子速去準備酒席。

暮色沉沉,禦獸宗燈火通明,用來接待貴客的水榭裏絲竹之音聲聲入耳,水池中蓮花朵朵,靈光四溢。

陸行淵初來乍到,來時又近黃昏,對禦獸宗并不熟悉。程修為了不讓他尴尬,席上就只有三個小輩和龍十三作陪。

程修大馬金刀,豪飲如牛,原是想和陸行淵喝個痛快,但陸行淵不善飲酒,淺嘗即止,反倒是跟着他的銀狼十分貪杯,纏着陸行淵給他倒酒,喝了不少。

程修沒有強人所難,看見他懷裏的銀狼,目露精光,這銀狼看起來人畜無害,卻給程修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他修行這麽多個年頭,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怪異感。

“小友這頭銀狼看上去很是特別,不知道可有成年?”程修越看越覺得這頭狼的血脈不簡單,他們禦獸宗搜羅天下的妖獸,對越是罕見的妖獸,越是有一種執着。

如果是其他分支宗門,看上了會選擇威逼利誘,或者強搶。

程修不一樣,他選擇的是培養。所以他除了禦獸厲害,在培養新妖獸方面也很有建樹,舍得花大價錢去砸一頭新生妖獸出來。

妖獸的成年不能用人類的年齡來計算,而是通過換牙和情熱來确定。

陸行淵疑惑地看着程修,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

深知宗主本性的幾人面色古怪,李圓扭頭低聲和一旁的邱承道:“宗主的老毛病又犯了。”

程修嘿嘿笑了兩聲,道:“小友莫要見怪,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平日裏就喜歡培養妖獸。正好最近後山有不少妖獸到了發|情期,就想借你這銀狼一用。你放心,報酬方面好商量。當然你要是有所顧慮,不答應也沒關系。”

程修也就是随口這樣一說,并沒有強迫的意思。陸行淵要是多和他接觸幾日就會發現,只要他遇上感興趣的妖獸,這種話就很常見。

他對于培養妖獸有種奇怪的執着。

陸行淵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笑意不由地加深,眼底有幾分狹促,他撫|摸着銀狼柔|軟的皮毛,笑道:“抱歉,要讓程宗主失望了,我這頭小狼還沒成年。”

用人類的年齡來算,謝陵今年二十有二,已經成年了。但就狼族來說,他還小。古妖的血脈可能會加速他的成長,但也還沒到時候。

不然陸行淵說不定真的會考慮把他丢到妖獸群中,看他能不能在這種刺|激下恢複點意識。

已經醉倒在陸行淵懷裏的銀狼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他睡夢中覺得一陣惡寒,抖了抖,無意識地往陸行淵的懷裏鑽,尋求保護。

程修有些失望,但他還沒有放棄,試圖問問成年後行不行。程書禮連忙開口,打斷自己父親不切實際的幻象,問道:“爹,之前三屍宗的人來說什麽了?”

提到這件晦氣事,程修臉色一黑,也不拿陸行淵當外人,怒道:“這群王八蛋說要和我們比試,如果我們贏了,三年管轄權照舊,如果我們輸了,從此以後陽安城就歸三屍宗所有。”

三屍宗這個要求不管輸贏他們都不虧,赤|裸裸的野心擺在明面上,就是吃準了自己不會輸,想要給禦獸宗施加壓力,讓他們知難而退。

小輩們義憤填膺,龍十三略一思索,憂心忡忡道:“宗主,可是最近他們那邊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三屍宗敢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光靠他們宗主手裏的那具屍傀可不夠底氣,除非是他們又有了新的籌碼,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程修面色一沉,顯然是被龍十三猜中了。但他沒有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而是郁悶地拿起酒壇子道:“別提這晦氣玩意兒,咋們喝酒喝酒!”

陸行淵端起酒杯小酌,不動聲色地思忖,他需要一個地方藏身,禦獸宗到底行不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陸行淵有些乏了,程書禮帶他離席,把他送去客房。

銀狼躺在陸行淵的懷裏呼呼大睡,被陸行淵放在床上也沒醒。

今夜喝了一點酒,陸行淵這會兒有些燥熱。他在銀狼身邊和衣躺下,沒有急着入睡,神識進入儲物空間,轉了一圈,查看陸隐川留下的東西。

他如今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很匮乏,除了入世,這些書也是很好的消息來源。

陸行淵翻閱的速度不快,即便是成了修真者,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他還是不喜歡看書。所有的信息囫囵吞棗般記下,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身體裏的酒意上來了,陸行淵有些困。神識回到身體,他打了個哈欠,摟着一旁的銀狼睡去。

今日依舊是繁星滿天,一絲月光透過雲層落向人間。

陸行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識渾噩,像是被拖入泥潭,他瘋狂地想要離開,卻越陷越深。那種感覺非常的難受,仿佛是有人掌控了自己的意識。

陸行淵掙脫了很久,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睡夢中,失重感傳來,他猛地驚醒。

屋子裏沒有燈,但外面通明的燈火給房間蒙上一層光暈,适應了黑暗的眼睛不需要燭火也能把房間看的很清楚。

陸行淵的手被重物壓着,酸麻感傳遍整條手臂。他以為是銀狼睡迷糊了,伸手想要把它推開,手掌卻觸摸到溫熱的肌膚,順滑的手感仿佛是撫|摸在一塊美玉上。

陸行淵一個激靈,他轉頭看去,身旁躺着的哪裏還是喝醉的銀狼?分明是已經化成人形的謝陵。他全身赤|裸地躺在陸行淵身側,枕着他的手臂,一雙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頭上的狼耳朵抖了抖。

任誰一睜眼發現有人盯着自己都不會淡定,陸行淵下意識地往後撤,卻忘了自己是在床上,連人帶被地從床上摔下去。

他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短短的兩息內,腦海裏閃過無數的念頭。

謝陵是什麽時候醒的?他對這些天的事記得多少?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兩要是打起來不好看,還不好解釋,那自己有幾成把握說服他?

床上的謝陵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不正常。

陸行淵坐起身,看向床上的謝陵,快速地解釋道:“這裏是饒河的陽安城,我們在城內的禦獸宗做客。”

言外之意是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兩都會很被動。

謝陵不受他的威脅,想從床上爬起來,可是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半點力氣。他憤恨地瞪了陸行淵一眼,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陸行淵疑惑地看着他,這才注意到他雪白的肌膚浮起一層薄紅,就是上好的胭脂也調不出如此誘|人的顏色,多一分則豔,少一分則淺,嬌嫩的如同帶着露珠的花瓣,讓人有種想要攀折在手的欲|望。

陸行淵目光微暗,喉結滾動,視線從謝陵身上避開,解釋道:“這可和我沒有關系,是你自己喝了很多酒。”

謝陵有此一問,看來是沒有銀狼的記憶,想來也不會記得他對陸行淵做了什麽。陸行淵竟然覺得有點遺憾,他還以為能看到這人無地自容的樣子。

謝陵呼吸一滞,他喝了酒會全身泛紅,胸膛上會浮現桃花一樣的印記,穿了衣服倒是無所謂,可他現在全身赤|裸。謝陵的狼尾巴從身後掃過來,堪堪遮住身前的春|光,心中很是懊惱。

有些事上輩子經歷過,謝陵的心思就沒有那麽純粹,在接受傳承的過程中,出現道心不穩的情況,導致修煉出了岔子。雖然只是困在了銀狼的身體裏,假以時日就會恢複,但還是帶來了一些不便。

他如今還沒有完全融合傳承,不能知道自己變成銀狼後的事,不然他一定會先咬死陸行淵,而不是被他帶到這種地方。

酒意讓謝陵渾身癱軟,他越想越氣,心中對陸行淵的恨意又深幾分。待他恢複如常,他一定要讓陸行淵付出代價!

陸行淵從地上站起身,把手上的被子搭在謝陵身上。謝陵瞥見他穿的衣服,臉上惱怒的神色一僵:“你身上這套衣服從哪兒來的?”

陸行淵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當然是你那個好師尊的東西。”

黑色的高領裏襯內斂,外搭的雪白中衣飄逸,符合陸隐川的性格,但紅色外套就顯得有幾分張揚,讓冷冰冰的人多了幾分不同的色彩。

謝陵曾經幻想過陸隐川換上這套衣服有多好看,他總覺得陸隐川那一聲白內斂卻清苦,仿佛是種隐秘的束縛,所以就想他試一試別的顏色。

但陸隐川不屑一顧,在謝陵的記憶裏,這套衣服被他丢掉了。

沒想到今天他卻看見另一個人用陸隐川的身體穿上,衣服很合身,也不突兀,确實讓人眼前一亮。

謝陵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緊緊地攥住,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胸膛劇烈起伏,沉聲道:“把它脫下來。”

陸行淵只覺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夢話?”

謝陵猛然擡頭,眼神兇狠:“這是我送給他的東西,你不許動!”

陸行淵一怔,他想到自己初入儲物空間時,這套衣服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裏面,那個時候他就猜到許是有特殊的意義,卻沒想到是這個特殊法。

從衣服再到古妖傳承,陸隐川收着謝陵的心意,也用自己的方法暗中護着他。

陸行淵喉嚨一緊,心裏生出一股沖動,啞聲道:“或許你師尊并沒有你以為的那般讨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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