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少主

第二十章 你是少主

陸行淵給自己撿了個大麻煩,他用火勢絆住了周搖光的腳步,順利帶着黑衣人離開三屍宗。

但人半路上就昏過去了,他又不能救人只救一半,探出神識尋了個棄屋做落腳點,暫時把人安置在裏面。

黑衣人和小蠻的戰鬥是節節敗退,陸行淵全程圍觀,對他的傷勢有數。但這人身上還有舊傷,而且看起來之前傷的不輕。

陸行淵估計他是救人心切,還沒養好身體就跑來了。只可惜天意弄人,他的親弟弟再也回不來。

陸行淵給他包紮了傷勢,喂了丹藥,坐在一旁等人醒來。

原著裏這段時間被拉了進度條,後續也沒有提到過有魔族出現,仿佛是有一只手在抹去魔族的痕跡,淡化他們的存在。

陸行淵覺得違和,一般而言,魔族會出現在背景中,就不可能完完全全是個背景板,多多少少會有劇情和魔族沾邊。

但謝陵的人生軌跡和魔族毫無牽扯,就算把魔族這個設定從故事中删除,也不影響謝陵成長的完整性。

一個在書中有卻無用的設定,在這之前很難和主線串聯起來。

但陸行淵打破命運後,從跳崖開始,到他進入古魔所在的洞穴,再到今日多管閑事救下黑衣人,他的人生軌跡反而處處都有魔族的影子。

陸行淵不覺得這是巧合,或許有什麽東西被他忽略了,而他暫時還沒有發現。

陸行淵守了黑衣人半個時辰,對方才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棄屋家徒四壁,門窗和房頂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月色輕易地照進來,屋子裏蒙着一層清冷的月輝。

陸行淵坐在床邊,仿佛是一道看不清模樣的剪影,融入夜色裏。

黑衣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族的氣息,一時驚疑不定。他從床榻上坐起來,戒備地盯着陸行淵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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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養神的陸行淵聽見動靜,回頭道:“你醒了?那我也該走了。”

陸行淵沒有回答黑衣人的問題,也沒有興趣留下來聽對方自報家門,千恩萬謝。他出于人道主義救下他等蘇醒已經仁至義盡,不想多做糾|纏。

黑衣人沒想到他那麽幹脆,更加吃不準他的身份。他是偷偷跑出來的,難道世上還有其他的族人?

窗外的月光落在陸行淵的身上,他的身影從黑暗中顯露出來,眉目深邃,桀骜不馴。他只和黑衣人打了這一聲招呼,簡潔明了。

黑衣人看着他,瞳孔驟縮,面露驚色,渾身的戒備轉變成了不可思議。他身體微顫,喉嚨幹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陸行淵,激動顫|抖道:“君……君上?”

陸行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不解的神色。對方說的君上,應該指的是魔族在大戰中死去的魔君。

黑衣人見他困惑,因為太過震驚而罷工的理智逐漸回籠,他翻身下床,站在陸行淵身前,仔細地打量他的模樣,越看越是震驚。

“不,不是君上。”黑衣人自言自語地搖頭否定,顯然剛才是認錯人了。

陸行淵沒有放在心上,夜色昏暗,他用的又是魔族的功法,身上的氣息和魔族有些相似,這人一時看錯了也正常。

“既然你已經無礙,我們就此別過。”陸行淵伸手制止黑衣人靠近,這裏空間逼仄,他離的太近讓陸行淵覺得被冒犯。

可是黑衣人完全無視陸行淵的話,一把握住陸行淵的手,單膝跪下,聲音哽咽道:“你的确不是君上,你是少主,你還活着,你真的還活着。”

陸行淵活那麽大,還從來沒有人直接唰地一下跪他面前,他給吓了一跳,連忙甩開自己的手:“你是不是傷到頭了?一會兒君上,一會兒少主,有完沒完?”

陸行淵深深地覺得眼前這人腦子有病,他們魔君兩百多年前就死了,書裏從未提過他有孩子。

而且就算他真的有,也不可能是陸隐川。

魔族的修行以混沌之氣為主,混沌本身便有七情六欲,故而魔族放浪形骸,他們煉體煉魂,但不煉心。他們要的是狂,是瘋,就算真有天才降世,也該是天生魔魂。

而陸隐川恰恰相反,他是天生道骨,心境澄明。

人族修道,以五行之力為主,重在修心領悟。道骨是一種非常特殊的修煉天賦,他能讓人薄情寡欲,不受心魔侵擾,修煉沒有瓶頸,修行一騎絕塵,衆人只得望其項背。

試問一個魔君,如何才能生出長着道骨的魔子?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并沒有因為陸行淵的話而改變自己的想法,固執道:“我不會認錯,我一直都記得君上的樣子,剛才我還以為是他又回來了……”

黑衣人的聲音不禁低下去,頓時紅了眼眶:“少主,要是梅姑知道你還活着,她一定會很高興。”

黑衣人只差是聲淚俱下,陸行淵一臉冷漠。但在聽到梅姑這個稱呼時,他的心髒有了異樣的反應,輕輕地抽搐了一下。

短暫而尖銳的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心裏有些狂躁,擡腳踢在黑衣人的肩膀上,把人踹到在地,黑着臉道:“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人了,我叫白澤,是人族。下次認親之前,麻煩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長着一對魔角,但我沒有。”

黑衣人挨了打卻不在意,他看着陸行淵,見他面露不悅,頓時緊張起來,弱弱道:“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角,我可以收起來。”

魔族的角不僅僅是為了好看,它是魔族力量的象征,随着修行的不同,魔角也會有不一樣的變化。

黑衣人記得梅姑說過,少主長大以後,有很大的可能沒有角。他當時就偷偷地想過,少主不長角該多難過。

這會兒聽到陸行淵這樣說,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以為陸行淵是因為沒有長角而不開心,于是話音剛落就真的把自己的角用力量掩去。

陸行淵:“……”

我是這個意思嗎?你有沒有角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這只魔是真的聽不懂人話。

陸行淵都要被氣笑了,他此刻無比後悔自己救人的決定。看起來蠻正常的一個人,怎麽一開口就是胡言亂語?

陸行淵不願和他多做争辯,一掀衣擺從他的腿上跨過,朝着門口走去。

黑衣人連忙爬起來跟上他,他此行是為了搶回弟弟的屍身,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他們魔族以為君上和少主都沒了,這些年退守故園,心裏別提多傷心難過。

他心裏也知道憑着長相認人有些草率,但陸行淵身上的魔族氣息騙不了人,在人族不可能有人修行這種精純的魔族力量。

他要跟着陸行淵,證實心中的猜測。

陸行淵沒想管他,可是眼見都要到禦獸宗的地界了,黑衣人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陸行淵有些無奈,他把人拽進一旁的小巷口,揪着他的衣領把人抵在牆上:“你到底想怎麽樣?”

黑衣人嚴肅地思考,今夜是陸行淵把他從三屍宗救出來,抛開魔族這層身份,他也欠陸行淵一個人情。既然陸行淵不願意提魔族,那他就不提。

“你對我有恩,我只是想報恩。”

陸行淵被這話徹底氣笑了:“你很顯眼,也很招搖,你跟着我不叫報恩,叫恩将仇報。”

禦獸宗藏不下這樣大一個人,陸行淵不能把他帶在身邊。

黑衣人面色微變,眼眶說紅就紅,眼看馬上就要掉眼淚:“對不起,是我欠缺考慮了,我只是想跟着你。”

陸行淵還沒應付過這種人,把赤誠捧到他眼前,偏偏又讓人難辨真假。他松開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黑衣人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玄弋。”

“今天太晚了,我必須離開,你自己也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要被三屍宗找到。明天夜裏,我再來找你。”

魔族這條線充滿了變數和未知,陸行淵還不想那麽早去接觸,但他想點到為止,玄弋不想。他不能退,只能進。

玄弋眼神微亮,也不考慮陸行淵是不是唬他,直接摸出一個骨笛交給陸行淵,作為聯絡的工具。

他在城內有一個隐秘的落腳點,潛入城內這些天都是在那兒,并不擔心被三屍宗發現。

“少主一定要來找我。”玄弋認真地看着陸行淵,直到陸行淵點了點頭,他才離去。

陸行淵看了眼手上的骨笛,手掌大小,通體瑩白,像是什麽法器。他拿在手心,有種異樣的溫暖感。他有些詫異,把骨笛收好。

他朝着禦獸宗飛去,繞開防禦,很快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院中熄了燈,陸行淵翻進牆院,放緩腳步。他剛從牆院下方走出,就瞧見有人坐在庭院中。

袅袅月色下,謝陵白衣勝雪,也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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