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第20章

◎朝她勾勾手~◎

溫靈蘊拍撫小狗崽的背心,一下接一下,哄奶娃娃似的:“本宮要為它起個名字。”

蕭暮秋積極表現,以求挽救這岌岌可危的假婚姻:“叫白雪如何?”

“它是公的。”

“天狼?”

“殺氣太重。”

“來福?”

溫靈蘊眼風冷冷的掃過來:“太土,有失禦平公主府的威儀。”

蕭暮秋像是猜到什麽,試探道:“公主不會想為它取名蕭暮秋吧?”

“那太委屈它了。”

“……”

奪筍吶。

最終,狗崽兒取名為……太委屈。

不要小看這個名字,它宣告了溫靈蘊對小狗崽的喜愛,以及對小狗崽的所有權。

從此以後,小狗崽不再是一只無家可歸流浪兒,而是禦平公主的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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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蕭暮秋羨慕不已。

一只流浪的小狗尚可在一夜之間平步青雲,反觀她則在不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她穿好衣裳,出了寝殿,坐在一處連廊的欄杆上發呆,追溯不幸的源頭。

表面上,不幸的源頭是老丈人移魂花魁。

實際上應該追溯到更遠——十三年前的那個上元夜。

當時溫靈蘊差點淪為宮鬥的犧牲品,溺進寒冷刺骨的淺池中,是她拼了命般的救人。

回到玉凜殿,一幫宮女伺候着她們沐浴換衣。

別看她那時只有六歲,卻時時刻刻都記着親娘的叮囑。

她不敢暴露真實的身份,以不習慣外人伺候為由,獨自在配殿沐浴。

翻出浴桶繞到屏風後穿衣裳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閃進殿來。

“誰?”她急忙用幹燥的布巾裹住身子。

來人不答,莽莽撞撞的沖進屏風,

她吓了一大跳,驚叫出聲,這才看清是溫靈蘊。

“姐姐?”

溫靈蘊捂住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別喊,我藏一會兒就走。”

溫靈蘊換了條新裙子,袖口用銀線繡着起起伏伏的如意紋,精致的像個瓷娃娃。

她小小年紀,已有兩分威儀。

蕭暮秋略有掙紮,身上的遮擋嘩啦一下掉下去,整個人赤條條着。

“呀——”

她魂驚膽顫,慌忙之下,用細柳條般的胳膊環抱住自身,縮到浴桶後邊去。

溫靈蘊比她大不了多少,尚沒有嬷嬷教導男女有別,好心的抱起一堆早早備好的幹淨衣裳,坦蕩蕩的走近她。▼

“弟弟,你別着涼了。”

“別過來。”蕭暮秋往邊上挪。

溫靈蘊定住身解釋道:“我不是有意吓唬你,母妃平日不準我到假山玩水,今日我不聽話,掉下了水池,幸好有你救我……眼下見我沒事,母妃便要罰我,只能藏進這裏躲一躲。”

“如何……罰?”

“用戒尺打手心,可疼了。”

“姐姐經常受罰嗎?”

溫靈蘊的聲音小了下去,帶着委屈:“算是吧,母妃說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行走坐卧必須要比別的兄弟姐妹端正,以免丢了皇家的顏面。”

“原來姐姐……也有不得已。”蕭暮秋冷得打了個寒戰。

“是啊,你呢。”

“自然有啊。”

“是什麽?”

“不能說。”

溫靈蘊挺大方:“你不說我就不問。”

她的确不再追問,可是眼睛卻看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那會兒她不懂男女身體的差異,慢慢長大了,到了十二三歲的年紀,才似有所感的回歸味兒來。

彼時,蕭暮秋剛由太學升入國子監。

秋日的某一天,涼風習習。

玉蘭花的芬芳淡淡彌漫。

陛下在月初搬下旨意,要來國子監聽課講學。

宮內也傳出消息,二公主溫靈蘊會一同前來。

監生們狂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眼巴巴的日盼夜盼,希望可以一睹國君愛女的廬山真面目。

連着好幾天,熱情澎湃的狼嚎響徹國子監,令忌酒非常頭疼。

蕭暮秋笑他們太天真了,公主是乃真龍天女,豈是爾等凡夫俗子能夠一窺真容的。

禦駕親臨的那日。

溫靈蘊随在陛下`身側,就坐在所有監生的身後。

一大一小兩個金燦燦的寶座,擺在講堂正東處,威嚴如兩座金銮寶殿。

沒有人敢鬥膽回眸,哪怕輕輕一眼。

溫靈蘊戴着一頂精巧的帷帽,帽紗随風搖曳,如夢似幻,從頭遮到她軟綿的腰肢。

誰也看不清她的臉龐,也看不清她的身形。

卻是另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體驗,賜予人無限遐想。

皇家有女初成長。

亭亭玉立,嫩得像過了水的青蔥。

青春懵懂的監生們愈發不了,卻又無可奈何,紛紛向蕭暮秋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用眼神發出“你憑啥做二公主陪讀”的質問。

目光自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一道與衆不同,柔柔綿綿,像一捧春風。

蕭暮秋可以感受到這道目光的與衆不同和熟悉。

她趁忌酒不注意,急生生轉過脖子,與溫靈蘊四目相接。

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溫靈蘊兩只小手揪緊了裙帶,只一下就松開。

微不足道的動作出賣了她的情緒。

蕭暮秋猜測她不會無緣無故出宮,許是有話要對自己講,悄默聲的跟同窗換了位置,坐到最邊上,再貓着腰溜出講堂。

門外。

滿是涼意的秋分,灌進她單薄的學子服,吹了她一個踉跄。

她趕緊扶住廊下的柱子。

剛一站穩,一道欣長的身影自另一道門走出來。

除了溫靈蘊,還能有誰。

蕭暮秋環顧左右,确認四下無人後,朝她勾勾手,暗示她遠遠跟着自己。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千書閣。

偷偷摸摸的樣子,像是在偷.情。

好在她們處于兩性懵懂的時期,懂得的道理少,并未覺得有多少不妥。

蕭暮秋掩上四面窗戶,站在日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拱手問候公主千千歲。

溫靈蘊兩只小手再次攪着衣帶,出言端雅

:“好久不見。”

“兩年了,公主可還安好。”

她們互相道了幾句寒暄,進入正題。

溫靈蘊上前一步,從光亮走進陰影中,也走向了她。

“本宮有事要問你。”溫靈蘊摘下帷帽,容色勝過滿園花色。

溫暖細膩的體香,霎時包圍住蕭暮秋。

“草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與本宮講過你的不得已。”

蕭暮秋自然記得,愣了愣,裝傻道:“草民愚鈍。”

溫靈蘊的嗓音壓到最低,語速加快的兩分,有些着急道:“你不用瞞着我……以我們情誼,什麽話都能講!我且問你,你可是……是……”

“公主您——”

“可是女子?”

低低的四個字,震動着蕭暮秋的耳膜。

她僵在當場。

唯有一雙瞳仁閃有驚慌。

她一直以為溫靈蘊并未把她當時光溜溜的身子放在心上。

即便偶有擔心,也只想着把一切交給時光,寄希望于漸漸長大溫靈蘊會記憶模糊。

她低估了溫靈蘊的聰慧。

一時方寸大亂,不該如何是好,正欲跪下去請罪求饒時,溫靈蘊一把拉住了她。

“你我情誼深厚,你不要憂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溫靈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像是許下某樣至死不渝的承諾。

秋日的陽光暗淡,她卻是光芒萬丈,恰如朝霞初顯,眩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蕭暮秋在這一刻忽然懂得了監生們的羨慕嫉妒恨從何而來。

這般耀眼高貴的人兒,怎能不令人朝思暮想。

她拱手加額,行了個大禮。

學起那戲文裏的小人物,對路過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道一句:“此生草民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做牛做馬。”

顯然。

溫靈蘊沒有記住前半句,只記住了後半句。

……當牛做馬。

……做驸馬。

作者有話說:

你們竟然都想爬進我存稿箱,那我再劇透一下,公主追妻火葬場寫完了,我要寫驸馬追妻火葬場,讓她們互相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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