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第43章 ◇
◎公主是想問姻緣吧◎
“公主還是想問姻緣吧？”
長街拐角, 蓮忍頓足腳步。
“禪師還記得本宮。”
“那日貧僧一路化緣進京，路過城外的太清觀時有幸遇見公主，您儀容清貴, 贈予貧僧錢帛和吃食, 貧僧感激不盡，豈會相忘。”
當時溫靈蘊念着即将到來的和離，郁結于胸, 便出門散心，去了太清觀問姻緣。
抽中的一只下下簽, 上書“姑舍是”。
那心內的郁結頓時膨脹開來, 擠壓着她的心房，像是要炸裂一般。
她踉踉跄跄的出了道觀，近乎痙攣的手指撐着在觀門上，支撐着顫動的身體。
擡眸時, 看見了近前來的蓮忍，他一手托缽，一手杵着登山棍，溫聲詢問她緣由。
溫靈蘊跟他講了“故舍是”三字。
他替她解簽：“當斷則斷。”
溫靈蘊仿佛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希望, 頹然的靠在門邊。
卻聽蓮忍接着道：“施主，行到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溫靈蘊蹙眉凝思，将這話低低念了幾遍，神情間的痛苦緩緩消減，又将視線怔怔的落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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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禪師開解。”
言罷, 喚來等候在觀外的夏葉, 贈予蓮忍吃食和錢帛。
……
“小女兒家的心思上不得臺面, 那日在太清觀得您一句提點, 本宮回府後反複思量，終究沒能悟透，還請禪師明示。”
火傘高張，像是把人架在竈火上烘烤。
蓮忍的汗水順着額頭滑下，濡濕了白色的長眉，反射着晶亮亮的薄光。
他呵呵的笑，嗓音低沉，一如沉靜的梵音。
“公主，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既然心之所向，何不任心而為呢？”
溫靈蘊的目光微散，一瞬間又恢複如常。
“可本宮與意中人有言在先，絕不糾纏……況且我們之間橫亘着無法逾越的鴻溝。”
女子與女子怎麽可能呢。
“公主還是不明白貧僧的話。”
蓮忍拿起挂在胸口的佛珠，一臉高深的撥弄幾下。
忽而又将佛珠丢開，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酒。
這大抵就是傳說中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溫靈蘊耐心等候。
“公主殿下切莫介意，貧僧就好這一口。”蓮忍喝的痛快，擡袖抹掉下巴的酒漬。
“無妨。”
蓮忍又道：“公主若不嫌貧僧啰嗦，貧僧就向你講一個故事。”
“故事？”溫靈蘊呢
喃道。
“阿難的故事。”
佛陀有一幼弟，亦是佛門弟子，聰穎睿智。
某天他口渴，恰逢路過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便兀自進村去，想跟村民讨碗水喝。
沒走兩步就遇見一位少女在井邊打水。
少女生得花容月貌，擡眸時望見了超然翩翩的阿難，登時怦然心動。
阿難向她化緣，想要一碗清水解渴。
少女怯懦，自認身份卑微，不敢為阿難取水。
阿難道：“我佛慈悲，衆生平等。”
少女過于膽怯，未敢有半分動作，偏偏小臉越來越紅，不止羞澀，還有動情。
阿難看在眼裏，心知肚明：“請姑娘予一份滴水之恩。”
少女便在他的缽盂裏填上滿滿一碗水，遞回去缽盂時，不小心觸碰到了阿難的手指，心下愈發動情。
匆忙中，阿難狼狽離去。
後來阿難到佛陀身邊，日夜不安，連連忏悔。
他告訴佛陀：“弟子遇見了一名的少女，有了不該有的愛慕之情，歡喜之意，弟子萬分慚愧，求您點撥，給弟子一份超脫吧。”
佛陀道：“歡喜，本就在你心裏。超脫，也本就在你心裏。何來慚愧？”
蓮忍的故事講完了，他把酒葫蘆挂回腰間，問：“公主是要歡喜呢，還是要超脫呢？”
溫靈蘊抿抿唇道：“……阿難是佛陀弟子，自然要超脫，本宮是俗家人，自然是要歡喜——”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看向蓮忍的眼神略顯局促，也似乎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
心道，她要歡喜沒錯……
可蕭暮秋願意給她這份歡喜嗎？
作者有話說：
注：阿難故事來自《釋迦牟尼佛傳》及網絡，非原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