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點菜

點菜

看完電影，兩個人走出電影院。

電影似乎很好看，周圍的人都在熱烈的讨論着，可是顧久久卻絲毫記不起一點點有關于電影的情節，心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着，滿心滿眼裏只有走在身側的肖冬天。

走到大街上，正值夜晚最繁華的時段，沿路的燈景綿延不斷，看不到盡頭，不遠處是來往不息的人群和車流。

“想去哪裏逛逛嗎？”肖冬天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許多的顧久久，然後猶豫着開口問。

兩個人彙入擁擠的人海，肩膀與肩膀之間的距離漸漸靠近。

顧久久略裝矜持地回答道：“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肖冬天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後遲疑着帶着一絲試探又問：“那，各自回去睡覺？”

聽到這句話，顧久久腳下就是一個趔趄。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收住了自己臉上那個崩壞的表情，然後擡起頭，面上有幾分嚴肅：“我的意思是，附近幾個商場或者美食街，都可以逛逛。”

“哦，這樣啊……。”肖冬天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還夾雜着幾分不能回去睡覺的遺憾，“那走吧，去吃點東西。”

他轉了身，朝着某一個商場旁邊的小街道走去。

顧久久跟在他身後，心情不由地又再次雀躍起來。

她時不時朝着他的背影看，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外面的風有些大，他的衣服下擺時不時被吹起來，在風中晃晃蕩蕩，最後落進她的眼裏。

肖冬天很高，邁的步子大，走得便很快，不過一會兒，顧久久就落在他身後越來越遠，到最後，她幾乎要小跑起來。

沒追多遠，長期不運動的死宅顧久久就已經開始微微喘氣，她神情有些猙獰，剛剛那些旖旎的小心思通通消失不見，此時此刻她只想沖着前面大步流星的男人翻一個巨大的白眼。

事實上，她也确實這樣做了。

在将要路過第三個路口時，顧久久趁着等紅燈的功夫，面朝肖冬天的背部，翻出了一個努力的，醜陋的大白眼。

就在這瞬息之際，紅燈閃爍了幾下，然後跳動成綠色；有個後面的人擠了過來，推開前排的人朝對面小跑着過去；而本應該擡腳往前走的肖冬天，察覺到人群被推攘了一下，突然回了頭，然後在一把扶住被擠到一邊的顧久久的同時，接收到了她這個感慨滿滿的大白眼。

顧久久的表情頓時僵住，一激動，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

肖冬天沉默了兩秒，然後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綠，綠燈亮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撐過面前這個尴尬的場面，顧久久試圖轉移肖冬天的注意力來掩飾自己的懊悔和緊張。

肖冬天又“啧”一聲，然後拉着她穿過路口。

他低頭看了一下顧久久微紅的臉，眼裏是濃郁的笑意。

之後的路，他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慢，兩人終于不再你追我趕，而是以一種散步的速度往前走。

走着走着，顧久久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之後忙嗎？”

肖冬天帶着她轉過一個拐角，“不忙。”

“說起來，你怎麽對這一片街區這麽熟悉啊？”

她側着頭看着身邊的人，說着說着，連快要撞上迎面走來的一個女生都沒注意到。

肖冬天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衣領将她拉過來，避開那個女生。

這一個動作，使得顧久久幾乎要貼在肖冬天的身上，隔着微涼的外套，她似乎聽到了清晰響亮的心跳聲，那是屬于她，還有他的。

肖冬天清咳一聲，松開手，“你好好走路。”

“哦。”顧久久聲如蚊吶，目光東躲西藏，不知道該放到哪處。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周遭的人開始變少，路燈似乎也不再那麽密集。

肖冬天突然開口，“我是w大的，”他看着顧久久愣愣的目光，解釋道，“所以對這一片比較熟悉。”

顧久久恍然，不過一會兒，卻又驚呼了一聲，“那你之前騙我說你是職業技術學院的？！”

“……。”這下輪到肖冬天一人獨自沉默了，他為自己之前随意說的那些屁話忏悔。

顧久久并沒有糾結很長時間肖冬天的“欺騙”，她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好厲害啊！”

肖冬天玩味地看她一眼，帶着幾分不明意味地問：“就因為我是w大的？”

“不啊，”顧久久有些認真地回望他，“因為是你，所以我覺得好厲害。”

臭屁精肖冬天披着一層矜持男人的外皮，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微低着頭繼續往前走。

只不過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可以很明顯地發現他嘴邊的弧度越發大了起來。

那句輕飄飄的話，就像是羽毛，輕柔地撓了一下他的心尖，帶起一陣無窮無盡的癢意。

肖冬天輕輕笑起來，“顧久久你的拍馬屁功夫日發見長。”

“才沒有！”顧久久擡起頭，燈光打在她的額頭上，将眉眼覆上薄薄的光暈，她抿了抿嘴角，發頂被風吹得有些亂，“我就對你這麽說過。”

肖冬天收回視線，面不改色地“哦”了一聲，忍住想要伸手幫她理好碎發的沖動，然後同手同腳向前走了一小步。

接着立馬調整過來，手擡起來，微涼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發紅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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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走了一會兒，路燈已經從十米一個變成好幾十米都看不見一個了，周圍的店卻又多了許多，一個個小店門口立着的燈牌将街道映得發亮，路邊也越發熱鬧起來，到處都是一群一群的年輕人。

顧久久被肖冬天帶着，在錯綜複雜的街道裏穿來穿去，然後到了一個裝潢的很精致小巧的店面門口。

店招牌很簡單，幹淨的紅桃木，上面刻着“西嶺”兩個字。

“這裏的川菜味道不錯，”肖冬天終于忍不住，飛快出手将顧久久頭頂的那一縷極其不安分翹起來的發絲給撫平，然後收回手，又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我記得你上次說你在w市都沒怎麽吃過好吃的川菜館。”

“要不要試試？”他問。

顧久久眼睛猛地亮了一下，然後翹起了嘴角，大幅度地點了點頭，“好好好！”

肖冬天便帶着她往裏走去。

店鋪雖然小，裏面卻十分漂亮，處處透露出一種精致的古樸味道，每一張桌子都被屏風分隔開，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伴随着從隔壁桌傳來的濃烈的麻辣香味，顧久久的心情開始漂浮起來。

肖冬天停下來，“就坐這吧。”

顧久久忙不疊點頭，“好好好！”

仿佛進了這家店以後，她就只會說“好”這一個字。

兩個人看着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彼此都禮貌地一笑，大家互相心裏都清楚，作為選擇困難症患者，點菜絕對是人生一大難事之一。

顧久久眼睛飛快地轉了幾圈，然後将菜單徑直遞給了肖冬天，以自己是第一次來的理由理直氣壯地拒絕了點菜。

肖冬天掀了掀眼皮，拿過那本菜單，看着顧久久那得意的小神情，覺得有趣極了，便不再逗她，翻開菜單開始點菜。

“那要個火鍋兔？”他翻到第三頁。

“好好好！”

“再要個椒香魚？”

“好好好！”

肖冬天沉聲：“你怎麽只會說‘好好好’？”

“不，不好？”顧久久有些結結巴巴。

肖冬天低聲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