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江城市中心醫院,急診科外的留觀室裏。

林池從A大急匆匆的感到醫院的時候,陸淩秋已經包紮完傷口,打完疫苗和裴然一起坐在一邊,等待着再之後,長達三十分鐘左右的留觀了。

而陸淩秋看着滿頭大汗,匆忙趕來的林池,本以為現在的他還和早上一樣,正在因為某些誤會,而和自己鬧着別扭。

卻不想林池站到自己面前以後,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當初火腿腸死掉的事……你當時為什麽不如實的跟我說?”

“為什麽從頭到尾,都只一口咬定,是因為自己潔癖,才突然變卦,說不允許我再養它。”

林池站在醫院裏,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無數曾經不曾注意過的細節,僅僅只在一個上午的時間裏,就突然間随着他回到A大的腳步,一個又一個的不斷跳到他的眼前。

使得林池下意識的就覺得在這些細節中,一定會有着,自己曾經被自己嘻嘻哈哈的忽略遺漏。

與此同時,卻又十分重要的地方。

可一股腦湧入腦海裏的種種信息實在太過錯綜複雜,看似毫無關聯的細節,只要稍微結合一下回憶,就總會發現其實一直以來,它與曾經某些虛無缥缈的事情之間,就一直都有着種種絲絲縷縷的聯系。

既不能單憑它們就直接明确的證明什麽,又無法讓人完全忽略它們的存在。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一點。

那就是如果真的想要搞清楚,他們兩人之間這些彎彎繞繞,積攢了許久的過去。

那麽眼前這一機會,就是最合适的時間點。

“還有今天早上,早餐的是你到底為什麽兩次吃完鮮蝦雲吞以後,都那麽不舒服……”

林池站在原地,略微皺眉的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陸淩秋,一臉心急的樣子,恨不得壓根不給人回答的時間,就緊接着一股腦的,對人進行着提問。

卻不想還不等他問完,兩個人之間還未等開展起來的話題,就被眼前一個剛剛過來的醫生,直接打斷。

“我剛聽你們,裴老師說你被貓抓了,到我們醫院來打疫苗,就直接下來了,怎麽樣?”

“這麽長時間沒見,之前過來咨詢過的問題,現在有稍微好點兒了嗎?”

“還像從前那樣,只要是吃完早餐以後,就立刻那麽大反應嗎?”

吃完早餐以後,就立刻那麽大反應?什麽意思……

林池聽着眼前陌生醫生的話,一瞬間愣在原地,緩緩的擡起頭,忍不住的問了人一句。

“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些,吃完早餐以後,立刻有那麽大的反應,指的是什麽意思?”

面前的醫生,聽着林池的話,明顯也是一愣,似乎是完全沒想到。

一直以來陸淩秋口中,自從大一下學期就已經親口跟他表白,兩個人從那時候到現在,都馬上就快要談婚論嫁的小男朋友。竟然會連陸淩秋這個幾乎快要人盡皆知的毛病,都不知道。

那醫生如此想着,一臉心虛的瞟了一旁的陸淩秋一眼,而後才轉過頭去,略顯為難的撓了撓頭,看着自己面前,明顯正一臉迫切的等待着自己口中答案的林池,不太好意思的說了一句。

“啊……這個啊,那個,這個畢竟也算是病人隐私,尤其是我們科室,如果沒有病人本身的允許的話,身為醫生按照規定,我們是不能把病人的具體情況告訴其他人的。”

“哪怕是病人家屬也都不行,所以……抱歉啊,這方面的我沒法跟你說,你要不然還是直接問問你家陸神?”

那醫生一邊說着,眼神便一邊若有似無的轉到了一旁的陸淩秋身上。

緊跟着一同轉過去的,還有林池面露急切的眼神。

那一段時間裏,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彙集在了陸淩秋一個人的身上。

可整個留觀室裏卻簡直安靜的,連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我也實在是服了!真是不明白,就這麽點東西,到底是有什麽可不能說的!”

兩個人之間,相互拉拉扯扯的,明知道對方是塊木頭,還偏偏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

媚眼抛給瞎子看不說,這一抛還就直接連着四五年。

這期間陸淩秋和林池之間具體怎麽樣他不管,反正作為一個從頭到尾,全都被迫參與其中的旁觀者來說。

他是真受不了了。

“既然醫生說不了那就由我來說,反正這件事對于陸淩秋身邊的許多人來說,基本也上早就已經不算是什麽秘密了。”

而要說這件事最根本的始末,可能最終還是得要從陸淩秋高中時開始說起。

陸淩秋的父母自打結婚以後,就一直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

以至于直到高中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陸淩秋都是獨自在家,一個人在孤獨當中,看着對面樓的那家人熱熱鬧鬧,團團圓圓的情景,獨自默默長大的。

甚至到後來,他們二人之間,因為種種原因離婚,父親轉頭出國再婚,在陸淩秋幾乎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的情況下,跟了媽媽以後。

他都完全感覺不到,他們兩人之間這個婚離與不離,對于自己的生活到底帶來了什麽區別。

而在此期間,這麽多年裏,唯一讓他稍微體會到了些許親情的。

基本上也就只有每年寒暑假,因為爸媽嫌他麻煩,沒空看管,而将他獨自一人丢回江城附近,鄉下老宅的奶奶家的時候。

而從小到大,陸淩秋從親人身邊汲取到的所有愛,基本上都是從奶奶一個人的身上得到。也正因如此,陸淩秋和他奶奶的關系,一直很好。

後來奶奶年紀大了,鄉下的老宅住起來不方便,陸淩秋也一直默默攢錢,打算等到高考過後,就帶着奶奶一塊兒去大學所在的城市,在學校附近租個小一點兒的房子,祖孫倆一起生活。

可結果一切的一切,卻在他高考前的幾個月,随着一紙突如其來的檢查報告,瞬間戛然而止。

奶奶生病了。

一場手術的費用,幾乎就已經掏空了陸淩秋之前兩年多的時間裏,一個人默默所攢下的所有的積蓄。

而那之後明明奶奶的術後指标一向很好,只要持續用藥,努力治療,明明再撐個三四年,也完全不成問題。

更何況從頭到尾,她自己其實也都一直沒有過任何想要放棄的想法。

可結果她從小養大的幾個兒女,卻為了能夠繼承老人的遺産,相互之間打破了腦袋,彼此之間相互推诿着。

死死的攥着老人的錢不放,誰也不肯出錢出力的去管她。

甚至還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名聲,一致對外的統一了口徑,說是看不得讓老人臨終前,太過遭罪,躺在床上遭受過多的治療。

只有當時在整個國際上,早已赫赫有名的老陸總,在接到陸淩秋反複的電話轟炸下,好不容易才冒着可能會從其他那些見錢眼開的親戚那裏,惹上麻煩的風險,給陸淩秋的卡裏轉過來了一筆錢。

可結果就在他剛拿到錢那一刻,還不等他從家裏出發,跑到醫院去給奶奶的醫藥費交款。

那一筆錢就被突然得知消息的媽媽,歇斯底裏的逼着陸淩秋一分不少的,盡數還了回去。

而陸淩秋因為當初離婚時,他爸爸出軌的事情,也無法太過阻止,只能站在一旁無力的看着她站在自己眼前,對着電話那邊,一直不斷的咆哮。

“我怎麽知道陸淩秋他當時哪根筋搭錯了,到底是因為什麽才來管你要錢,我要的只是你趕緊把這些錢給我拿走!”

“別搞得好像離了婚以後,稍微甩過來點錢,就能把你之前做的那些爛事,全都一筆勾銷一樣。就你那點破錢,鬼才稀罕!”

當時的她,自顧自的說完一切以後,就直接一臉氣憤的挂斷了電話。

站在門口轉過頭來,極為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陸淩秋,一臉厭惡說了一句。

“我平時給你的那些錢,難道還不夠你生活的嗎,你還要幫着那個姓陸的再來惡心我,果然你到底還是他的兒子,和他一樣,身體裏留着他那半的血。”

甚至說完以後,還直接自顧自的摔門就走,從此以後便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過。

只剩下從前付給他生活費的那張銀行卡裏,還依舊總是會有人按時往裏面打錢。

于是再之後的幾個月,陸淩秋一直都是一個人,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奶奶。

空閑的時間裏,甚至還要抽空再做兩份家教,才能勉強湊得夠給奶奶請護工,買藥看病的那一部分費用。

而這樣的生活雖說很是辛苦,但對于陸淩秋來說,只要奶奶能夠活下來,一直以來他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是值得的。

畢竟只要等他上來大學,擁有了更多的課餘時間可以賺錢後,這一切也就都會跟着好轉起來了。

陸淩秋一直這樣想着,卻不想這一切的一切,最終還是截止在了他高考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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