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四弟,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她是你府中的奴才,嫁給我,身份地位都不同了,享福之事,你怎麽不願意讓她來?”

“難道,讓她留在你那裏給你端茶倒水,就是對她好了嗎?”容咎說話的語調平緩,卻字字誅心。

容隐竟然無言以對。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容咎護着姜醒的模樣,姜醒也沒有排斥,只是安靜地站在宣煜的身後。

“你對她做了什麽?”容隐看出不對勁,問容咎道。

容咎卻不明所以地說道:“你在說什麽?四弟,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我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做沒做你自己心裏清楚!我要帶她走!”說完,容隐就上前握住姜醒的手,想要牽着她離開。

“夠了!”一聲怒斥傳來。

皇帝看着容隐說道:“皇後還說你是最懂事的一個孩子,朕事事都放心交給你去辦,沒想到,如今,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女子,讓你們兄弟反目嗎?”

容隐聽到這個,終于忍不住冷嗤一聲:“兄弟?”

“皇室裏,那裏來的兄弟,他們又何曾當我是兄弟,父皇你又何曾當我是你的兒子!?”

“朕看你真是瘋了!”皇帝震怒道。

“來人!把太子帶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

接着就有人将容隐帶走了,容隐緊緊握住姜醒的手,最後還是被容咎分開。

姜醒看着容隐離開,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可是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她和三皇子容咎兩情相悅,互定終身,今天就是容咎的生辰,他要借這個機會向皇帝請旨賜婚。

他們很相愛,他說。

可是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怎麽樣?吓到你了嗎?”容咎溫柔地詢問聲傳來。

姜醒被拉回現實,她對容咎搖搖頭說道:“沒有,只不過,我似乎記得太子殿下。”

容咎聽完,臉上的笑容一頓,然後恢複正常說道:“你當然記得他啊,你原是在他的府中當值的,若不是我前些日子将你從他的府上讨了來,你如今恐怕都還在他身邊受苦呢。”

“可是……”

姜醒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容咎說道:“沒什麽,別多想了。”

說完,容咎還親昵地揉了揉姜醒的頭。

鹂妃笑着說:“看到你們這恩愛的模樣,本宮也就放心了。”

說完,鹂妃又轉頭對皇帝說道:“陛下,你就準了咎兒這門婚事吧。”

皇帝聽到鹂妃對自己說出這話,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既然愛妃說好,那定然是極好的,既如此,朕就準了。”

“多謝父皇!”容咎激動地對皇帝說道。

皇帝說道:“行了,你們好好準備吧,選個好日子,就成婚吧。”

“陛下,妾身也累了,就先回宮了。”鹂妃對皇帝說道。

皇帝見鹂妃要走,也跟着要走,“那朕陪你回去吧。”

“陛下,不必了。”鹂妃對皇帝說道。

“沒事,正好朕也乏了,宮中事務繁忙,朕還有許多折子……”

鹂妃還是沒有拗過皇帝,皇帝最後還是跟着鹂妃離開了。

最後,這裏只剩下容咎和姜醒。

姜醒說道:“殿下,您不必管我,快回席上去吧,您這位主角都不在,那成什麽樣子?”

“沒事,本王就想在這裏,一直和你在一起。”容咎說道。

姜醒覺得這是容咎糊弄自己的話,也并沒有放在心上,也并沒有有生氣的感覺。

她對自己這位所謂的心上人并沒有半點記憶。

她曾一度以為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可是這裏的環境又是那麽熟悉。

她想這些東西想多了便會頭痛欲裂,漸漸地,她也不再去想了。

“那你好好地在這裏休息,等會兒要是無聊了就在院子裏轉轉,要是餓了就叫人去廚房給你送吃的來……”容咎絮絮叨叨個不停。

姜醒笑着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容咎看着姜醒笑着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去抱住她,然後閉着眼睛說道:“我希望我們能夠一直這樣。”

姜醒不懂他的意思,只是附和似的點點頭。

好一會兒,容咎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姜醒說道:“好了,你好好待在這裏,我很快就回來。”

“好。”姜醒笑着對他說道。

容咎放心地走出去,關上了門。

容咎轉身看着關上的門,他定定地看着那道門,似乎想要透過門,看到裏面的那個人。

隔着門,裏面的場景看不真切,但是依稀能夠看出來那道白色的身影,她起身往床榻邊走過去。

看不見了。

容咎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他看着這個院子裏的一切,不知道姜醒究竟還有哪裏不滿意,為什麽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好好地待在自己身邊。

他不明白。

昨日,姜醒意識到不對勁兒,想要轉身離開,卻沒有想到容咎将她迷暈,而後喂了她喝了一種會漸漸神志不清,失去記憶的藥。

他要她只能依附自己而活。

他要她永遠都離不開自己。

容咎若無其事地回了宴席,宣布了自己即将要迎娶王妃的事情,衆人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道賀。

容遙聽完,小聲地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竟然會看上這個怪胎。”

小時候竟然沒有直接淹死他,還讓他翻身了,變成了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無人可欺的王爺。

容咎聽到了。

容遇小聲地提醒容遙:“小聲點,你不要命了,得罪了他對你有什麽好處?”

容遙撇撇嘴,說道:“我說得這麽小聲,他怎麽可能聽到,而且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麽?”

“我的小祖宗,你就別給我們添麻煩了,我可不想到時候為了你還要去他這小子面前裝孫子。”容遇又說道。

容遙卻不甚理解地說道:“哥哥,你戰功赫赫,怕他做什麽?”

容遇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跟你我就說不着!”

“二哥,五妹妹,不知,你們在說什麽,竟然說得如此起勁,為何不說出來,讓本王也跟着聽聽?”

容咎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容遙被吓了一跳說到:“三哥哥?你什麽時候站在這兒的?你在說什麽,妹妹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呢?”

“哦,是麽?想來也應當是本王聽錯了。”容咎滿不在乎地說道。

容遙和容遇的母親是晉妃,母族實力雄厚,與皇後甚至可以平分秋色。

因此從小,人人都要給容遙和容遇幾分薄面。

小時候的容咎不怕他們,所以被他們欺負,推進湖裏。

現在的他,依舊不怕他們,但他不會再任人欺負了。

容咎對容遇說道:“今日是本王的生辰,都說生辰宴壽星最大,不知道我想在二哥這裏讨個生辰禮,二哥同不同意?”

容遇舒了口氣,大方地說道:“三弟,你要什麽盡管說就是,本王也不是什麽小家子氣之人,但凡是本王有的,你拿去便是!”

但容咎卻只是笑了笑說道:“二哥,本王沒有說清楚,本王想要的,不是什麽東西,是想讓二哥陪本王去玩個游戲。”

容遇似乎是終于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疑惑地說道:“什……什麽游戲?”

容咎笑了笑說道:“別擔心,二哥,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游戲,就是聽聞二哥戰功累累,正巧,本王最近習了箭術,正愁沒有人陪本王練習,二哥定然膽大,能否陪本王練一練?”

這裏的大臣賓客都很多,衆人聽到動靜,都過來看熱鬧了。

容遇看到這麽多人,也不好拂了容咎的面子,更不能在他們面前露了怯。

若是被他們知道了自己的戰功都是假的,那他日後在朝堂上,在軍營裏,還有什麽立足之處呢?

他沉思了許久,直到容遙小聲地提醒他:“哥哥,你在想什麽呢?趕緊答應他啊!”

容遇聽到容遙的聲音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擡起頭對容咎說道:“好啊,求之不得。”

不多時,衆人都不約而同地散開了,給他們留出了一處空地。

容咎讓容遇頭上頂着一個果子,他要從遠處将箭射過來,須得射中那個果子,不過他說自己才開始學習箭術,就算是射偏了,也無人會責怪他。

容遇将果子頂在頭上,還在嚣張地對容咎說着:“你這些都是小把戲,本王就勉為其難陪你玩玩兒!”

一個小厮站在一邊,手裏分別那些弓箭和箭矢,還有一個小厮,手中那些一條白色的布條。

他拿過白布條,然後才想起來似的說道:“對了兄長,忘記告訴你了,本王喜歡蒙着眼睛射箭。”

容遇聽完,有幾分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不是說你才學麽?怎麽就敢蒙着眼睛射了,難道你是故意想要傷本王?”

容咎卻沒有要改的意思,緩緩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二哥,本王說了,這是本王的習慣。”

“哥哥,別怕他!”偏偏容遙這時候過來對容遇打氣說道。

容遇看了容遙一眼,最後下定決心對容咎說道:“行吧,本王看在你是本王弟弟的份上,就陪你練練。”

“那便開始吧,二哥。”容咎将白布條縛在眼上,接過弓箭和箭矢,拉弓。

動作一氣呵成。

“你小子給本王有點準頭!”容遇提醒道。

“二哥,你可別亂動。”

說完,一支箭矢飛快地沖容遇射過去。

所有人都看見,這支箭,不是沖着容咎頭上的那個果子去的。

是沖着他的脖頸!

容咎想要殺了他!

容遇往一邊閃了一下,可是最後,那支箭還是擦過他的脖頸,一條血痕立即顯露了出來。

果子掉在地上,碎成幾塊。

“容咎,你就是故意的!”容遇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血對容咎氣急敗壞地說道。

“故意的?為何?”容咎對容遇說道。

容遇又說道:“你就是公報私仇你!”

“哦,我報什麽仇?”容煜繼續疑惑地說道。

“就是……”

“哥哥!”容遇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容遙打斷了。

容遇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哼了一聲然後帶着容遙就要走。

“我們回去!看來,這個生辰宴根本就不歡迎我們。”

容咎就是個睚眦必報的性子。

容遇和容遙走得又急又快。

容咎看着他們急促離開的背影,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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