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容隐回到了書房,進了密室,他看着空蕩蕩的一切,一時間有些失神。

他忘了,他已經收拾走了這裏一切的東西,每次,他有什麽煩心事的時候,都會來這裏,對着姜醒的畫像自言自語傾訴今天的煩惱和喜悅。

如今,他卻再也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了。

他蹲在地上,掩着面,忽然再也支撐不住似的毫無印象地哽咽起來,他終于意識到,他永遠的失去了姜醒。

即使重來一次,還是沒有機會可以讓他們改變既定的結局,要麽天人永隔,要麽永不相見。

他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即使沒有在他身邊。

可是他又頹喪地覺得,如果沒有她在自己身邊,那他獨自一人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突然很想離開。

卻沒想到,他竟然聽見了一陣似幻夢的聲音。

“你哭什麽?”一陣輕柔詢問的女聲傳來。

容隐頓了頓,卻仍舊掩着面,他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不一會兒又繼續傷心起來。

直到他看見面前出現了一雙青綠色的繡鞋,他終于放開手,擡起頭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姜醒正站在容隐的面前,一臉笑意地看着他。

容隐不可置信地仰頭看着她。

“怎麽了,不認識了嗎?”姜醒故意逗他,說道。

容隐站起來,一把抱住她,嘴裏還念念有詞:“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姜醒說道:“我看你之前使喚我那個樣子,怕的是以後身邊沒了端茶遞水的小厮了吧。”

容隐沒再說話,只是緊緊抱着她,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見了。

“你勒疼我了。”姜醒無奈地說道。

容隐終于松開她,他問她道:“你怎麽回來的,你都想起來了嗎?”

姜醒點點頭說道:“我都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容隐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以後就待在我的身邊,有我在,我再也不會讓別人把你搶走。”

“你怎麽看起來一股子傻氣?”姜醒笑了笑,疑惑地問容隐道。

容隐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良久,他說道:“你回來了就好。”

姜醒看着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容咎沒有對你做什麽吧,你在宥王府過得還好麽?”容隐又關切地問姜醒道。

姜醒點點頭說道:“我都挺好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嗎?”

“你怎麽回來的,容咎有沒有發現?”容隐又問道。

姜醒搖搖頭。

容隐沉思片刻,最後說道:“他若是敢來,我定然叫他有去無回。”

姜醒方才佯裝睡不着出去散心,宥王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殿下的意中人,自然沒有人敢攔住她,她就這麽異常順利地大搖大擺地走了回來。

容隐讓姜醒坐下,二人在書房裏說了許久的話。

容隐問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宥王府的。

她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然後說道:“我總覺得,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有很大的不同,可是我和她的容貌相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容隐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站起身對姜醒說道:“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姜醒點點頭,站起來說道:“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容隐點點頭,對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你好好休息,別管我了。”

姜醒往休息的屋子的方向走去。

容隐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有些不舍。

“阿醒。”他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姜醒很快就轉過身看着他問:“怎麽了?”

容隐搖搖頭,說道:“沒事。”

姜醒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可真的走了。”

容隐點點頭。

姜醒的身影消失在了容隐的目光裏。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容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看着遠處,眼神越來越堅毅。

“華與,把人帶過來。”大殿之上,容隐坐在上首,居高臨下地對外面的人說道。

華與很快就和另外的幾個侍衛押着三個人走了出來。

三個人被反綁着手,嘴裏不停地說着求饒的話。

“大人,放過小的吧……”

“放過我們吧。”

仔細一看,他們三個正是毛丫頭的父母兄長。

那農婦先行看着高位之上的容隐開口道:“大人,不知民婦犯了何罪,惹得大人如此興師動衆?”

容隐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嗤笑一聲說道:“你們自己做了什麽,難道心裏不清楚麽?”

幾人面面相觑。

接着那毛丫頭膘肥體壯的哥哥幾次三番想要站起來卻都被華與壓下去,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算什麽人?竟然敢私自把我們綁到這裏來,要管我們也應當是官府才對!”

容隐慢條斯理地說道:“別急,會把你們送去官府的,只是在這之前,你們要先在我這裏交代些事情。”

容隐看着面前的這三個人,那農婦明明很害怕,卻還打量着這殿裏的物件,心底裏暗自盤算着值多少銀子,那中年男子一副骨頭架子的模樣,他低着頭瑟瑟發抖,看起來害怕極了,那年輕男子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怒氣沖沖地看着他。

容隐不理他們三人的心思,說道:“我且問你們,毛丫頭可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三人聽完都沒了動靜。

一時之間,殿前鴉雀無聲。

容隐見他們都不說話,就說道:“你們不說?”

“那好,華與,動刑。”

華與沖容隐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是。”

說完,華與就離開了。

三人終于開始了求饒。

“饒了我們吧大人!”

“我們什麽都沒做錯,大人,放過我們吧。”

……

容隐不予理會。

那毛丫頭所謂的父親終于開口說道:“不是。”

一時之間,另外的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那農婦低聲指責他道:“你瘋了?你将這個秘密說出去,那我們還活不活了!”

“你繼續說。”容隐對那男子說道。

男子看了眼身邊的農婦,又看了一眼容隐,最後終于下定決心說道:“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是我們撿來的。”

“哦?撿來的,你确定?”容隐聽完,顯然不相信地說道。

“就是撿來的。”那男子點點頭,堅定地說道。

容隐點點頭,繼續平靜地說道:“好,既然你不說,那就留到官府去說吧。”

華與這時候也拿着一條鞭子走了過來。

看見那條鞭子,他們不由得幾個人貼在一起了。

“華與,動手吧。”容隐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是。”華與握着鞭子,朝着容隐行了個禮。

那毛丫頭所謂的兄長看起來膘肥體壯,在家裏定然是個好吃懶做的,毛丫頭身子清瘦極了。

容隐想到了姜醒那樣瘦弱蒼白的臉龐,眼裏不由得出現了些許怒意。

“你看起來,定然是被家裏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他們肯定舍不得你受苦。”容隐對那個年輕的男子說道。

“娘!救我!”看到華與越來越靠近自己,他不由得哀求出聲。

“爹,救我!”那老年男子只是別過頭。

那男子說道:“娘,我怕疼!”

看到父母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心灰意冷。

鞭子狠狠地在那男子的背上打出一條血痕。

他痛苦出聲:“大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榮生!”那農婦心疼地過去擋在他的背後。

“榮生?這是他的名字?”容隐聽到後,說道。

“你們還真是偏心,為什麽,那個女孩兒的名字為什麽只是一個毛丫頭?你們難道就只是讓他們在你們家裏做苦力的嗎?!”容隐質問他們道。

農婦一邊哭一邊說道:“我說,大人,放過我的孩子吧,他什麽都不知道!”

“好,那你說吧。”容隐嘆息一聲,說道。

“毛丫頭的确不是我們親生的,她是我們搶來的,她是我們家旁邊那個老太婆帶回來的,聽人說,那孩子也不是那老太婆親生的,那個老太婆是個穩婆,不知道帶的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我們看到那個小孩子很小的一個就很懂事能幹,我們家裏請不上幫工,就想到了她,本來那個老太婆也活不長了,所以我們就……”

“後來,她就在我們家裏幫忙做事,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就是榮生,那個老太婆給她取的名字,我們兒子沒有好聽的名字,便就給她換了個名字。”

華與忍不住憤憤出聲道:“怎麽會有那麽這樣的人,竟然連她的名字都要搶?還讓她在你們家裏做苦力,你們怎麽能這樣?”

容隐說道:“華與,讓她繼續說。”

“後來……後來她出落地越發标致,剛好我的兒子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來上京城的商隊剛好來我們村裏找年輕女子,我聽說,去那裏是享福的,幸運的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們也就把毛丫頭送去了。”

“後來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了。”那農婦說完了看了一眼浦方手中的鞭子。

“華與,收起來吧。”容隐看到了她的眼神,然後說道。

華與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收起鞭子。

“那為何你們現在又來找她了,還把她送去了宥王府?”容隐問道。

“你們可知,那是個什麽地方?”他說這話時,緊緊握着手,眼裏的心疼肉眼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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