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惡魔

第三十章  惡魔

“你就住這兒？”姜華跟在葉子望身後進了院子，他已經多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

“對，不滿意可以走。”

屋子裏有兩間卧室，但只有一床被褥，另一間屋子裏沒怎麽收拾，堆了一些前任房東不要的雜物，葉子望覺得自己一個人住也用不到那間屋子，就沒有收拾。

“你住那間吧，自己收拾一下。”

姜華去看過後，回來指着那邊不甘心地問道：“就住那兒？雜貨間？”

葉子望放下手中的扇子，也直視他的眼睛，“花錢的住着舒服，你去住啊？”

姜華被他怼得啞口無言，只能認命去收拾屋子了，裏面乒乒乓乓一陣響，葉子望把自己的卧室鎖上，又看了一圈确定屋子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才把門關上回去上班。

“不要亂動我的東西，我去上班，吃飯你自己解決。”葉子望臨走前說道。

也不知道姜華聽沒聽到，他把門關上，出大門後還看了看周圍沒什麽人注意到，這才離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姜華這種人，一旦認準了什麽不得到不罷休，而現在他這麽死皮賴臉地扒上自己，不知道是真的賠了錢還是出了什麽其他的事。

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管，要趕緊想個辦法把他趕走。

而他還是低估了姜華惡心瘋狂的程度，晚上十點半到家後，已經很累了，看到屋子裏亮着燈，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人。

而當他進去後，就被滿屋的酒氣熏得直犯惡心。

客廳裏，本就不大的茶幾上立着倒着一堆的酒瓶，而姜華喝得爛醉，躺倒在地上，嘴裏還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麽。

葉子望看到眼前的場景，身體一個激靈，原本的困意瞬間消散，他下意識地就想跑，可是，當他往後退的時候猛然想起，這裏是自己的家，姜華才是應該走的人。

地上的姜華聽到聲音，轉動眼睛看到他，嘴上咧開一個讓人惡心的笑，“小西……你來啦，我好想你啊。”

他說着，就要撐着身體坐起來，葉子望喊道：“你不要動！”

姜華被他突然一喊吓得一頓，再看向他的時候，眼中燃起不知名的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掐上人脖子一樣。

葉子望左右看，發現了掃帚，趕緊拿起來握在手裏，“我告訴你不要動！”

只是沒想到，姜華完全沒有被他吓住，此刻已經站了起來，手裏還攥着半瓶沒喝完的酒，搖搖晃晃地看着他。

“你敢……這麽和、和我說話？”他把手裏的酒瓶高高揚起，使勁往地上一摔，飛濺的酒水和碎玻璃在地上炸開一片。

葉子望被吓得閉上眼，下一秒睜開時，姜華滿臉狠厲的樣子和記憶力再度重合。

過往一次次的疼痛再次出現在他的大腦裏，葉子望覺得自己身上無比的疼，握着掃帚的手不斷發抖，可還是站在原地瞪着他，“姜華，這是我家，你給我滾出去！”

“哈哈哈……”姜華大笑，“你家？你個出來*的還能有家？啊？！”

“你別過來！我報警了！”葉子望伸手去口袋裏掏手機，卻因為緊張，手抖得不好使，半天都沒有拿出來。

他的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得劇烈顫抖起來，淚水已經糊住了視線，只能在口中小聲急道：“怎麽辦？怎麽拿不出來！救命，救命……”

“你**給老子過來！”

葉子望此刻被吓得毫無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拽起，他下意識地掙紮，可這在身高體重完全地壓制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姜華用力地一甩，葉子望倒了下去，腰狠狠地撞上了茶幾沿，疼得他差點覺得身體要斷了。

而就在他捂着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時，又被姜華一腳踢在腹部，“敢抓老子！*！老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窩囊氣！整個南立，整個R省！誰、誰不得吃我一口，拿我一口？”

葉子望腦袋被撞在地上，瞬間天旋地轉，耳鳴也接踵而至，他的腦子一片混亂，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只能勉強看到對方不斷開合的嘴。

不能再繼續了，他會死在這裏的……

姜華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表情很是滿足，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都是垃圾，連給老子擦……鞋都不配。”

“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就沒想我嗎？”姜華伸出手，攥着葉子望的衣領将他拉起來與自己對視，“現在好玩了嗎？”

葉子望的腰用不了一點力，他穿的衣服薄，此時已經被拉得變形，這個樣子在姜華看來就更像是在**他。

“你不想我，我可想你。”

他緩緩湊近，酒氣打在葉子望的臉上，讓他不停地作嘔。

“不如……”姜華沒有說完，直接松開手，緊接着撲了上去。

葉子望的腿被他壓得死死的，兩只胳膊被對方用一只手攥在一起，姜華的另一只手竟然開始去解自己的腰帶，許是酒精作用下，再加上他的情緒過于激動，半天都解不下來。

“姜華！我殺了你！”葉子望絕望大喊，他奮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他喊到喉嚨像是要撕裂一樣，希望周圍能有人聽到來救他，可是黑夜像是把他們與外界隔絕。

沒有人會來。

記憶中的客廳裏，他的母親也在大喊，呼救，可她也沒有等到任何人的幫助。那時自己被捆在椅子上，親眼目睹這樣情狀後吓得渾身僵硬，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

而此刻，那張滿是淚水和驚恐的臉卻換成了自己。

姜華的影子籠罩在葉子望的面前，看他放棄掙紮，臉上露出即将得逞的笑，“別急，這就**！”

淚水糊了自己一臉，葉子望扭着自己的脖子，躲避着姜華的親吻，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現在恨不得自己能馬上死掉，這樣就感覺不到痛苦了。

為什麽還要讓他清醒着面對這一切……

姜華親得興起，興奮地跪起來解他的**，而就在被脫至腳腕時，葉子望的手終于能獲得自由，他趕緊在茶幾上摸起一個酒瓶。

原本靜默的房間裏，一聲突兀的碎裂聲讓所有動作暫停。

姜華毫無防備，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臉驚異地看着葉子望。血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流，而葉子望就這麽驚恐地看着他，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呼吸急促而顫抖。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葉子望看着眼前面目猙獰的男人，男人額前的血越流越多，最後，終于倒了下去。

他這才敢大口地呼吸，恢複了一些力氣後，用力把自己的腿扯出來。這時他才看到自己眼前的一片猩紅，他身上沾上了另一個人的血。

……姜華死了。

葉子望扔掉手裏的酒瓶口，一步步退遠，站在了客廳中間。

地上也有很多的血，他的腳很痛。

不，這是自己的血……

他現在該怎麽辦？該做什麽？

葉子望的腳痛得站不住，緊張過後，腎上腺素急劇消退，他往後退着，直到貼緊牆邊，退無可退。

此刻手機發出了一聲提示，吓得他一抖，葉子望馬上撿起地上的手機來看，是一條廣告。

對……他可以打電話！

這麽想着，下意識地，腦海裏便出現了一個人，他想給他打電話，哪怕能聽到他的聲音。

他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他看着手機上和“裴争”的通話界面，聽筒處一直傳來待接聽的“嘟嘟”聲。

每響一次，葉子望的心也就越沉。他捏緊手機，視線一轉不轉地盯着屏幕，最後等來的結果是揚聲器裏刺耳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只是一瞬間，葉子望眼中的希望徹底熄滅，他看着屏幕上的裂痕，沙啞的嗓子裏竟發出了笑聲。

他又忘記了自己沒有裴争的手機號。

不過也好，葉子望的心慢慢冷靜下來，他艱難地挪動腳步，去房間裏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得走，離開這個地方，不要牽連到任何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半小時後，救護車駛入小巷，周圍的鄰居都出來圍觀，就見幾個醫生從小葉的院子裏擡出來一個上半身滿是血污的男人，但是這小院的主人卻不見了蹤跡。

——

深夜，街邊的流浪貓一閃而過，在黑暗的街道上留下虛影。綠化帶旁，一個人影躺倒在樹下。

大街上，午夜飙車黨騎着摩托車呼嘯而過，巨大的轟鳴聲喚醒了葉子望瀕臨崩潰的神經。

葉子望迷茫地睜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躺在這裏，身上的痛意将他的回憶勾起，自己剛剛從家裏出來後，像只無頭蒼蠅一般跑了出來，跑着跑着感覺到一陣眩暈。

然後就成了一片黑暗。

身上很痛，他覺得自己的腰應該是撞壞了，動一下都疼痛難忍，好像下一秒就會錯位。與此相比，腳底的傷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剛剛慌忙逃出，沒來得及處理傷口，大概是腳底的碎玻璃被他踩得紮入了血肉，血已經浸透了襪子。

他撐起身子，向着街角一處亮着燈的小診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