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總有一些秘密
總有一些秘密
“好。”明知道她有些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如她所願地答應了，陸睿細細想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傻的決定了。
握緊了拳頭，尹榕妍心如亂麻，喉頭幹澀疼痛，忍了許久也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也不知道那一晚是怎麽過的，尹榕妍不知不覺地靠在了陸睿的肩膀上，悄然入睡。而陸睿則是淺笑着捋着那些細碎的發絲，“榕榕，別一直逼着自己。”
夜涼如水，臨近秋日。為她蓋上毛毯，他已欣然而笑。
待到尹榕妍睡到自然醒的時候，鐘上的時針直指七點。就像往常那般起床，卻是看到了睡在一旁的老媽。一時之間，昨日種種歷歷在目，就好像一場電影一般。
她這些日子恍恍惚惚，就好像走入了別人的夢境一般，朦朦胧胧。
換好了衣服，尹榕妍剛走到客廳便見到了穿着皺巴巴的襯衣躺在沙發上的陸睿。一想起昨天她開口求婚的事，她便感覺格外的口感，如此想着便晃晃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吞了下去。
“起了麽？”低沉的嗓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背後，驚起了一陣寒意，尹榕妍擱下了手中的水杯，嘴角抽動卻還是壓抑住慌亂，淡然道，“恩，醒了。”
“伯母還睡着麽？”拿起了尹榕妍剛才用過的水杯，陸睿絲毫不在意地倒了一杯水然後仰頭喝了下去。
“恩。”幾乎是逃進了廁所，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尹榕妍背靠着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看着鏡子上她自己貼的鮮紅的“死胖子”三個字，內心澎湃，卻是糾結外分。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把那幾個字給扒了個精光。然後悶悶地刷牙洗臉，最後很不情願地打開了門。
尹榕妍本以為會看到陸睿但笑不語的賤模樣的，未想竟是見到他站在門前，微微皺眉臉色不善。
“怎麽了？”因為尹榕妍家格局的問題，她從廁所走出來的時候根本看不見門前站着什麽人，可是直覺卻告訴她，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誰在門口麽？”
剛走進兩步，尹榕妍便感覺到來了電閃雷鳴，洶湧澎湃，風起雲湧，晴天霹靂！
他怎麽站在這？
看着卓坤，尹榕妍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果然，她的直覺是不會騙她的。
“榕榕，我給你帶了早點。”卓坤一甩頭，故意不去關注身邊那個有些不滿的人，笑得格外的殷切。
“我……”看了一眼阿綠，尹榕妍尴尬地朝裏看了一眼，“那你進來吧。”
陸睿的低氣壓就一直從門口轉移到了餐桌之上，尹榕妍在廚房找着餐盤，有些不自在地壓低了聲音，“卓坤，你別鬧了。”
“我哪裏鬧了？”把早點從餐盒裏拿出來的卓坤，有些迷茫地扭頭看了過去。
“我知道你第一次見陸睿的時候就不喜歡他，可是你也不用每次都跟他對着幹啊。”
“呵。”卓坤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尹榕妍的手臂，“丫頭，你眼花了麽，哪只眼睛看見我跟他對着幹了？”
“那不是——”
“哇！這家裏什麽時候這麽多人了？”突然出現的尹媽，很難相信女兒本是清寂的屋子裏竟是一下子多了兩個人，而小小的餐廳更是顯得有些擁擠。“喲，卓坤，你怎麽也在這？”從小看着卓坤和尹榕妍一起長大的尹媽，突然睡意全無，喜笑顏開地走了過去。而剛走進幾步她竟發現坐在那兒的人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婿後，立刻湊了上去，“呀，陸公子怎麽也在這呢？”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點，立刻猜測到，“是特意早晨來給我女兒送早點，還是——”
“媽！”急忙打斷了老媽，尹榕妍遞上了一杯牛奶，“洗洗以後來吃早飯吧。”
暧昧不清地看了兩人一眼，尹媽心領神會地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廁所。
“吃……吃吧。”将手裏的牛奶遞到了陸睿的面前，尹榕妍故意挑了一個離他遠一些的地方坐了下來。
尴尬的氣氛，在陸睿和卓坤兩人的雙重低氣壓下變的格外的詭異，讓本是張口準備吃早點的尹榕妍放棄般地丢下了手裏的油條，“我去上班了。”
“今天是禮拜六。”尹榕妍才站起身走了一步，陸睿不溫不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我去超市裏買點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陸睿陰沉着放下了手裏未吃半口的早點。
“我也去。”卓坤滿不在乎地笑着，“早點買的也不多，就讓阿姨吃好了。”
就當尹榕妍進退兩難的時候，尹媽很适時地出現了，“你們要出去嗎？”
“恩，我想去買點水果。”尹榕妍解釋，但顯然很多餘。
“哦。”看了一眼前面三人奇怪的陣勢，尹媽突然笑了起來，“卓坤啊，你留下來陪阿姨吃早點啊，我們可有好些日子沒一起說說話了。”
雖是猶豫，但卓坤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你們去吧。”朝着陸睿和尹榕妍兩人揮了揮手，“幫我帶些鴨梨回來，昨天喝了酒喉嚨有些不舒服。”
“哦。”其實根本只是想找個借口離開的尹榕妍，已然沒有了退路，“那我走了。”
“去吧。”尹媽拿起尹榕妍的牛奶就喝了起來，眼看着兩個孩子一前一後走了出去，尹媽突然滿是慈祥地看向了卓坤，“小卓啊，這幾年家裏還好麽？”
“恩，還好。”
“哦。”尹媽兀自吃着聊起了家常，“前些日子聽說你爸找了一份工作，現在怎麽樣了？”
“他很喜歡那份工作。”卓坤臉色變了一變卻還是笑着說了起來，“我媽前幾日還提起阿姨，對阿姨的廚藝贊不絕口呢。”
“呵。”幹笑着放下了杯子，尹媽沉着臉，一下子沒有了笑意，“我記得我當年就已經很你說過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和我家榕榕交往的。”
“可是，阿姨我爸已經——”
“已經什麽？已經改過自新麽？”尹媽嗤笑，“當初賭博欠債五十萬被破紅油漆的事情，我可到現在還忘不掉。”想起當初那些事，尹媽還是心有餘悸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你說，哪個當媽的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嗎？”
“阿姨。”
“不用叫我阿姨。”尹媽堅決道，“就算你老爸現在不賭了，可是那些欠債呢？”
“我會盡快還清那些賭債的。”卓坤突然沒有了笑意，立時嚴肅的讓人有些不适應起來。
“小卓，你是一個好孩子，阿姨沒想要為難你，可是當初阿姨就已經和你說過了，我不希望我家榕榕過上每天老路卻只是幫你還債的日子。”
本是想要解釋的卓坤突然就陷入了沉默，這樣的話，六年前剛畢業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過了。那時候尹媽冒着夜雨敲了他家的門，話語不多，卻是極為的深刻。而也正是那些話，他才毅然決然地去了T城。
“我要說的不多，也就那麽一句話，要想娶我女兒必須過我這關。”簡而言之，就是他根本不合格。
卓坤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那……阿姨，我先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
尴尬的氣氛，在卓坤走出去的前一刻都未有消散，而尹媽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口，心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馬路邊上，尹榕妍仰頭看着還關着門的超市，只想一板磚拍死自己，她怎麽就忘了超市不會這麽早開門呢？
“是回去麽？”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的陸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而這倒是讓尹榕妍格外郁悶了起來。
“你早就知道超市不會開門是不是？”
“呵。”又是一個欠揍的笑。
笑什麽笑的，尹榕妍扭過頭後一屁股坐在了超市前的石墩上，“我就等到超市開門！”
對于她的反應，陸睿倒是也不覺得驚訝，只淡笑着站在原處，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準備什麽時候跟你媽說我們結婚的事？”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會吓到尹榕妍的陸睿風淡雲輕地講着，而也就這麽一句話，吓得尹榕妍一下子僵直了背，目光渙散了起來。
“你後悔了？”
“才沒有！”果斷否定後，尹榕妍卻是又陷入了不知所措，只猶猶豫豫地說道，“要我去說？”
聽到這些話，陸睿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難道你要我和伯母說？”
“陸睿，我想……”
來來往往，準備排隊進超市搶購的爺爺奶奶們略有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對有些奇怪的“情侶”，而陸睿見她如此，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一如既往地猶豫不決，一如既往地讓人又氣又憐，可這就是她，獨一無二讓他不管在多遠，不管離開多久都會挂念的她。
“如果你不想——“
“不！”打斷了陸睿的話，尹榕妍立刻說道，“我們下個月就結婚！”
陸睿沒有異議，但看着她那番模樣，還是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伸手将她攬進了懷中。“讓自己開心點，懂麽？”
“陸睿。”枕在他的肩頭，就好像當年一樣，可是說着說着，尹榕妍卻是聲音沙啞了起來，“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