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能假裝無所謂
不能假裝無所謂
大白天的，應該不會見鬼吧。
“廢柴，衣服換好了沒？”
“好了。”有些不滿地癟嘴，“別叫我廢柴了嘛，我都嫁人了你們還叫我廢柴！”
“呵，這跟你結不結婚有什麽關系，這是你從骨子頭出來的一種氣質！”江鳳蕊不以為意地将頭繩遞了過去。“他們都在那等着了。”
“知道了。”看着鏡子，尹榕妍憨笑了起來，“鳳鳳，這伴娘服還挺漂亮的嘛。”
“那當然。”
整理好一切，尹榕妍和江鳳蕊相互攙扶着進了大廳，婚慶公司的人跑進跑出的好不熱鬧。
“陸睿。”尹榕妍踩着小碎步匆匆走到了陸睿的面前，然後得意洋洋地轉着圈圈，“看，很漂亮是不是，是不是？”
“是！”寵溺地笑着，一身西裝的陸睿和平時相比并沒有什麽改變，可是尹榕妍卻是覺得，此時面前的他似乎蒙上了淡淡的摧殘光輝，耀眼的讓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陸睿你真帥。”這是她第一次這麽直白地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當然完全可能是這輩子她唯一一次說出來。
“你很美。”捋開了散落的碎發，陸睿笑着輕吻了她的額頭，暖暖的，帶着些許熟悉的味道，“你設計的婚紗也同樣很美。”
“謝謝你。”謝謝你滿足了我小小的虛榮心，謝謝你實現我的小小願望，謝謝你這麽疼愛我。
尹榕妍就挽着陸睿，帶着格外甜蜜的感覺緩緩向前，
“你不是把你的一輩子都給我了麽？”他悄然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卻又不會弄疼她，“別躲開我。”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同樣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多日前的彷徨似乎在被他牽住手的那一刻消失殆盡，那時她只感覺，無論何時何事有此一人相伴，便已足夠，讓她有足夠的勇氣向前走，讓她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
“你什麽時候做的這件婚紗？”
“在美國的時候，我媽要我結婚的時候我讓人專門定制的。”
“哼。”瞪去一眼，尹榕妍微愠，“你是要別的女人穿着我設計的婚紗跟你結婚麽？”
“呵。”握着着那雙手，陸睿剛開口想要解釋，卻是被旁人打斷道，“新娘要挽着新郎，途中不能講話，兩人要直視前方。”說罷還掩飾了一遍，“随後油女方母親致辭，接着是男方父親。”
尹榕妍扭頭看去，只見尹媽穿的格外鮮豔惹人眼，靜靜地站在那兒笑着朝她招手。
“到時候要注意……還有……”一個婚禮彩排，花了他們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等到中午的時候，陸睿因為公司的事情只得匆匆趕了回去。伴郎陸昔陽送伴娘江鳳蕊回家了，而懶貓陸肖則是送尹媽去商城了，尹榕妍不想去，于是只得獨自回家了。
明天就要結婚啦，明天就要結婚啦。馬路上，尹榕妍哼着“今天你要嫁給我”歡快地走着，可是突然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自身旁傳來，讓她不得不扭過了頭。
“上車！”車裏的高婷婷一身紅衣俨然就好似一個來索命的冤魂，尹榕妍看着她自然是心驚地往後退了兩步。
“上車！”不耐煩地再重複了一遍。
“為……為什麽啊！”尹榕妍皺着眉轉身繼續往前走。她才不是傻的呢，要遠離情敵這一點，她還是懂的。
“姓尹的！”高婷婷開車跟了上去，“你難道不想知道陸睿的秘密麽？”
“他自己有嘴，他會和我說的！”加快腳步加快腳步，甩掉她，甩掉她！
“那關于我和他之間的事呢？”
高婷婷話才剛剛說完，尹榕妍就停下了，猶豫了片刻便繞道了另一邊坐上了副駕駛座。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順了高婷婷的意，總之她是坐在了那裏。
“你要說什麽？”
“呵。”高婷婷皮笑肉不笑地扭過了頭，“我竟然今天早晨才知道你明天要和陸睿結婚了，保密的不錯嘛。若不是今天天靈說漏了嘴，你大概就不會看見我出現在這裏了。”
“哦。”
“尹榕妍，我果真從一開始就小看你了。”行至一處露天的花園廣場，高婷婷出其不意地踩下了剎車，讓尹榕妍差點飛出去。
“喂！”
“會疼麽？”看着磕到額頭的尹榕妍，高婷婷冷笑着，“你也知道會疼麽？”
“你真——”
“就在尹榕妍沒把話說完的時候，高婷婷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我曾今懷了陸睿的孩子，他是欠我一命的，欠了我兒子的命！”就在尹榕妍愣神的時刻，高婷婷猛的湊近了她，“尹榕妍，陸睿應該是我的，他從一開始就應該是我的！”
在高婷婷剛才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尹榕妍便感覺腦中一片空白，連讓她繼續聽下去的間隙都沒有。
“你不應該跟他結婚的，因為你沒有資格！”高婷婷竭斯底裏地怒吼着，“他是我的，他應該是我的！”
“他……你們的孩子……”木讷地看着前面，全然不顧身旁的高婷婷是如何的姿态，“他……讓你打掉了你們的孩子？”
“這不重要，這一點也不重要。”拽過了尹榕妍的衣領，高婷婷怒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你不能也不應該和陸睿結婚，可以嫁給他的，只有我一個人！”
沉默了許久，尹榕妍只是僵直着身子然後遲緩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尹榕妍一把推開了高婷婷，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走在街頭，不過是幾分鐘罷了，可是心情卻已截然不同。
高婷婷懷過陸睿的孩子，她懷過他的孩子，孩子……
“天靈，你爸媽是不是有一套空房，我今晚想住那。”
天靈問了為什麽，可是尹榕妍沒有說。她就傻傻地走着，拿了鑰匙後默不作聲地把自己關進了那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空氣，陌生的顏色，什麽都是陌生的。
她以為她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坦然面對任何情況了，可是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去坦然面對。她又一次像只寄居蟹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殼，怯懦地躲避，不敢去面對。
她該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乏力地躺在沙發之上，看着電視中閃動的五彩畫面，尹榕妍緩緩地将手機拆成了好幾塊。她要安靜一會，不，是安靜很久。
尹榕妍睜着眼睛，木木地盯着電視卻是毫無睡意，直到天的那邊露出了魚肚白後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而等她醒過來時，已然是午日了。
她錯過了自己的婚禮。
頭疼欲裂地爬了起來，尹榕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被拆了丢在了一邊。
“榕榕，你在哪裏？”手機剛剛開機，尹榕妍便看見了幾十條留言。
“榕榕，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婚禮了，你在哪裏？”
“死丫頭，你到底在哪裏啊！這婚你還到底想不想結了！”
剛聽了幾條留言，手機便高歌了起來，尹榕妍看了一眼名字後便立刻挂斷然後關機。她不想聽任何人講話，不想聽解釋，不想聽開導。
出了門，尹榕妍将鑰匙快遞回了公司，然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起來。
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她只知道順着馬路直直地往前走，毫無目的，不知疲乏就那樣走去。
坐在公園裏的長椅上，看着藍天之上飄忽着的白雲，鳥鳴陣陣，美好的似乎已經遠離了所有的一切。
“你還真的在這。”懶懶的聲音伴着一陣微風悄然落入耳中，尹榕妍一愣，驀然皺起了眉。為什麽明明需要安靜，明明已經躲開所有人的時候，卻是還會遇到他。
“大家都找你找瘋了，你知道麽？”阿綠淡笑着坐在了她的旁邊，伸手遞上了一杯奶茶。“我們誰都沒料到你竟然真的會逃婚。”
“阿綠，我想安靜一會。”
“為什麽要這麽做？”依舊坐在那兒的阿綠擡頭看着前方，淡淡地問着。
“沒有為什麽。”
“是高婷婷來找過你麽？”
不想再多說什麽的尹榕妍只是漠然地扭過了頭，而阿綠雖是未有得到答案，卻也猜想到了半分，遂兀自說了起來。
“我不知道高婷婷和你說了什麽，但以我所知高婷婷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你寧可相信她的話也不肯給哥哥一個解釋的機會，你這樣對哥哥公平麽？”阿綠仰頭喝了一口奶茶，“現在所有人都跟瘋了一樣在找你，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而我本來準備參加完你們的婚宴就帶着小陽回美國。現在既然你已經決定不結了，那我明天就帶小陽回去了。”
“阿綠。”靜坐了許久，看着前方來來往往的各色的行人，尹榕妍悄然開口卻是說道，“你哥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我怎麽會知道？”阿綠痞痞地笑着，“不過依着大哥的性子，他應該是不會放棄吧。”
“是麽？”
“你以為你能跑的掉麽？”看出尹榕妍三分心思的阿綠淡淡地扭過了頭，“大哥違背媽媽的心意，不顧後果地回來，結果卻是這樣的結局。尹榕妍，你還真是很會傷人。”
這是阿綠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這讓尹榕妍感覺有些別扭，可是卻又不知道是哪裏不舒服。說起實話來，她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不舒服，哪裏都不舒服，感覺好像整個人被拆卸後又重新組裝了一般。
“阿綠，對不起。”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打着哈欠，伸着懶腰，阿綠霍地站了起來，“今天天氣不錯，去理個頭發吧。”說完徑直就走了。他也沒有說什麽讓她回去的話，亦沒有罵她，只是在她的注視下走。
在街上晃了半天，尹榕妍兜裏只剩了四塊錢，買了一瓶水後已然所剩無幾。天黑的越來越早了，等尹榕妍走的累了停下來的時候，卻是發現已經站在了自家樓下。
猶豫再三，她還是走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