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26

敲門聲響起，尤絮起身去開了門。

晏随站在門外，見她開門，将手中的襯衫遞給了她。

尤絮也沒多說什麽，道了句“晚安”後直接關上了門。

晏随刷了會手機，沒再等到她出來，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他關了燈躺在沙發上，雙目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腦中一直回蕩着秦疏講的那些話，整個人渾渾噩噩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半夜從夢中驚醒，晏随只覺得口幹，去廚房倒了杯水。冷水入腸，卻未使那些旖旎的夢境消散絲毫。

現在想想都丢人……自己怎麽可能會做那樣的夢。

晏随會抽煙，但沒秦疏那麽大的瘾。然而在這個異常安靜的淩晨，許是有什麽觸發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欲望，他竟然犯了煙瘾。

更深露重，去陽臺抽了一根煙的工夫，衣服上便染了露氣。晏随躺回了沙發上，卻久久不能入眠。

其實他那時并不确定那人就是尤絮。只是大腦還未反應過來，腳已經自己往那邊走了。

老頭威逼利誘讓他多去參加圈子裏的活動，本來還挺不開心，沒想到會在晚宴上遇到她……

上次那個小鬼說的肯定不全是真話，但其中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他不知道。

那天，晏随是真的被氣到了，氣沖沖上了車，本來想馬上開車走人，坐了一會，久違的良心發現把她一個女孩子抛下不好，最終還是回去找了她。

卻看見她和之前那個一起偷了自己車卻一點人話都不會說的小鬼抱在了一起。晏随差點跳出來打人。

冷靜下來後，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自己又不是她的誰。

原本這事就該這樣過去。但他開車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開了一半就調轉了車頭原路返回要找尤絮讨個說法。明明先和自己有約，轉頭又和別人膩在一起是怎麽回事？

只是回去時尤絮不在，只有那個臭小子在。

那小鬼年紀小，挑釁的本事卻是一流。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跟絮絮很熟嗎？”

晏随聽得有些煩躁。“我們熟不熟關你屁事。”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跟這小鬼算起了舊賬。“我記起來了，你之前不還說自己是她的男朋友，笑死人了。”

楚将辭冷笑道：“你了解絮絮嗎？”

“關你屁事。”晏随仍舊用這句話回敬他。

楚将辭突然不惱了，他牙尖嘴利，笑的卻異常無害。“你知道她身上有沒有痣嗎？”

“關你……”晏随愣住了。他問這個幹嘛？

“她大腿內側有一顆淺褐色的痣，小小的。”

晏随皺了眉。這麽隐秘的位置……他竟然知道地如此清楚。

擡頭瞧見這小子一臉挑釁的表情，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種慣會裝無辜來讨女孩子喜歡的小白臉，那女人還真上了他的當？

晏随那時氣的甩袖子走人，讓臭小子看了笑話。

不過現在他倒是想明白了，那小鬼滿嘴胡話，指不定這些說辭都是他用來诳自己的。

反正尤絮人就在自己這兒，明天問一問就知道真假了。

晏随将事情想清楚了，突然覺得有些困意。眼睛一閉，很快便再次進入了夢境。

昨夜睡的不好，今早晏随便起遲了。一覺醒來，已經十點多了。

他将頭枕在腦後，又躺了一會。

自己房間的門沒關緊，他聽到了尤絮正在和別人打電話。

“好。我沒事的，最近暫時不會回去。”

聽着已近尾聲。房間裏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一會，門慢慢被推開了。

晏随閉上了眼睛，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在緊張什麽。

他聽見少女自言自語了一句“還沒醒嗎？”，而後放輕了腳步。有人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

他有些躺不住了，順勢裝作剛剛轉醒的模樣。

“吵到你了嗎？”少女的聲音溫柔的就像清早熹微的晨光。晏随從未聽過她用這樣的語調和自己講話，覺得有點新奇。

他愣了愣，才答道：“不是。跟你沒關系。”

“起來吃早飯吧。冰箱裏沒什麽東西，我就随便弄了一點，先填填肚子吧。”

晏随翻身坐了起來，發現尤絮穿回了昨天的那件晚禮服。不同于昨晚的是，她的頭發用發繩綁了起來，臉上也沒化妝。

尤絮轉身去了廚房。她的裙子後面是類似芭蕾舞裙的那種交叉細帶設計，從蝴蝶骨一直到腰上，隐隐透出裏邊白皙的肌膚來。大紅的晚禮服與如雪的肌膚，都是極其鮮明的顏色，互相映襯，刺的晏随眼睛疼。

少女的儀态很好，應該學過舞蹈。

尤絮将早餐又熱了一遍後，端到餐桌上來。“去刷個牙，過來吃早餐吧。”

晏随“哦”了一聲，轉身去了浴室刷牙。他不經意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心中一驚，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變了。

鏡中的男人頭發有些亂，唇邊新長了些胡茬出來，顯得有幾分蓬頭垢面，不複往昔的帥氣。

剛剛她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自己？晏随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動手理了理頭發。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框，晏随才發現尤絮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就站在房間門口。“我先走了，你慢慢來。”

“你……”

見尤絮看過來，晏随立馬背過身去。自己這樣邋遢的樣子，不可能讓她再看見第二次。

“你有地方去嗎？”還未等尤絮說話，他又急急補充道：“你在我這住幾天也沒事，不收你錢。”

“謝謝大哥。”尤絮笑的真誠。“我還有事要做，就不繼續打擾你了。”

晏随“噢”了一聲，沒再說話。

“襯衫我洗過了晾在陽臺上，晚上記得收一下噢。對了，還有櫃子裏的那個牙刷……早上我醒時你還在睡覺，我看見那個牙刷是新的就自作主張先用了，不好意思。”

“沒事。”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可以再聯系我。”

晏随低頭摁了電動牙刷的開關，浴室裏除了牙刷震動的聲音再無其他回複。

門口沒了動靜，而後玄關處傳來了輕輕的關門聲。晏随抿着嘴關了開關，探頭出去看了看，客廳空無一人……那人已經走了。

他吐了口泡沫。鏡子裏的男人，眼神如雪般落寞。

那女人，連自己不開心了也沒看出來嗎？

晏随莫名地有些生氣。他的目光落在放在杯子裏的粉色牙刷上，心中産生了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

這是之前秦疏幫他買的牙刷，他說買一對情侶牙刷到時候可以給妹子用。

那時候他皺着眉頭冷冷對秦疏道：“你自己滾回家用。”

時過境遷。沒想到，還真被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那廂，尤絮忙的不得了。一大早起來屏幕就被楚家兩兄弟的消息刷屏了，她先給楚将辭報了平安後，又和楚将暮約了見面。

見到楚将暮時，他未說什麽責備的話，只向尤絮說明了楚将晝那邊的情況。“大哥這次真的很生氣。”

“嗯，我知道。短時間內我不會回去了。”

男人深深嘆了口氣，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真的就那麽不想和大哥結婚嗎？”

尤絮垂下了頭，聲音低低的。“二哥你也還要再繼續裝傻下去嗎？”

她極力壓抑，聲音裏卻還是透出了一絲哭腔。“我不想逼二哥的，我想要你快樂……可是為什麽二哥你們總要來逼我？”

“絮絮……”

“誰都可以來勸我，只有你不行。”尤絮笑的有些自嘲。“我本來以為我可以一直等你，等到你轉身看我一眼……”

她擡起臉，明明笑着，眼裏卻帶起了淚花 。“二哥，如果我聽你的話和大哥結婚，你會不會開心呢？”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尤絮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楚将暮卻慢慢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上，有些語重心長道：“絮絮，只有你開心了二哥才會開心。”

他嘆了口氣。“我回去跟大哥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回轉的餘地……不過絮絮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昨晚沒休息好嗎？”

尤絮搖搖頭。“二哥，謝謝你。”

少女笑靥如花，楚将暮沉悶的心情也随之鮮亮起來。“跟我說什麽謝謝？”

她雙手拉住了他的右手，語氣有些委屈而低落。“二哥，你真的真的不可以喜歡我一下下嗎？一分鐘也好。”

“小傻瓜。”楚将暮笑着替她将耳邊的發別到耳後。他的态度向來模糊而暧昧，引人不切實際的幻想起來。“二哥一直都很喜歡絮絮啊。”

尤絮的腮幫子鼓了顧，有些負氣般道：“二哥你又開始裝傻了。”

她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笑了起來。目光流轉，已不複剛剛的喪氣。她的笑裏，三分嬌，七分俏。

“這位先生，上次你沒給我和你跳舞的機會，這次要不要再給我一個機會？”

楚将暮有些不适應她聲音的轉變。回過神後也笑了起來，态度挺配合。“那麽這位小姐，請問你要我給你什麽機會呢？”

尤絮慢慢靠近他，兩人的臉越來越近，楚将暮的睫毛微顫，卻也沒立馬推開她。他猶豫的工夫，尤絮突然停下了動作。

她對他眨了眨眼，琥珀色眼眸裏的電流攻擊性十足。

“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