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特別部隊
特別部隊
唐棠的外傷很快就治好了，而心病一直反反複複。
嬴或顯得很焦躁，唐棠卻認了命，三天兩頭地犯病，一點也沒為自己的精神狀态擔憂——
她早治過了——要是吃藥和醫生有用，她休學做什麽？
唐棠究竟是沒保護好小妹的身體，上前線弄了一身傷，而發瘋的日子裏又多了不少外傷。整個人精神時而亢奮時而消沉，深深的黑眼圈、空洞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都顯示着她的異常。
期間她也問過嬴或——幹脆把自己交出去就好，他為什麽這麽盡心盡力？
不管嬴或是好人壞人，唐棠已經想開了。
唐棠已經把原主小妹的生活全毀了，人還瘋了，活着就行。
至少小妹的待遇還不錯，人又沒瘋，回來還是能過好日子。
就算他是真正挖掘她的人，其中研究的也是其他人。
前線就已經夠他受得了，為什麽還要如此盡心地照料自己？
“……因為我國馬上要開發外太空了。”
嬴或脫了外套，坐在唐棠旁邊。
他的前發因為沒有按時修剪已經有些遮擋眼睛，眼中布滿血絲。
——他應該很久沒睡了。
“……財團本來就在科研中投入了很多；全國上下不知道多少地方，都被財團控制了。而開發外太空，本來就涉及了資源、政權等種種因素；本來財團就已經壯大到了如此水平，到了他們投入了大半的科研中，誰知道會不會直接和聯合政府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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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靜靜地聽着。
“當初我就是為了保護最後一批科研人員——掌握着聯合政府沒有的資源的那一批；他們本來就無法坐視科技在他們無法掌控的情況下如此發展，必然是想辦法将限制加到最大。我只能秘密護送，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他确實是累了，閉眼捏了捏眉心，轉頭又問“而其中暴露的原因——你還記得那個你和政治老師辯論的下午嗎？”
唐棠點頭，直覺這其中必然有暗流湧動。
“你仔細想想，一般的家長哪能翻起這麽大浪花？”
唐棠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那是個財團的人……他和學校走得近，你知道，學校是聯合政府建的。”
唐棠後來确實有關注過這件事，甚至還想給這個家長道謝。
但學校壓得緊，她沒了解到也沒繼續關注這件事了。
“……他和學校透露了這些，聯合政府馬上知道了。然後就開戰了。”
“我後來揪到這條線，就把事情全處理了。”
……想必那個家長也被“處理”了。
嬴或說完，看着唐棠，道：“我知道，聽完你可能心裏不舒服。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
唐棠确實感到很迷茫，仿佛陷入了沼澤一般的虛無中——
她本以為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和幸運改變小妹的生活，沒想到她以為的這些壯舉都是聯合政府和財團暗中角力的必然。
“就算不開戰，和平軍也要清洗全國上下，財團總會遭殃。”
唐棠被嬴或的話從沉思裏驚醒，心道這可能就是原因了。
她接觸嬴或的也不短了。感覺他雖然為反抗的事盡了不少力——他自己說的，自己工資都不要了——但從她的直覺來說，嬴或不是為了大義和理想而行動的那類人。
他雖然也盡了力，但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和財團在一條船上。
更不用提他縱容嬴欣違反軍規和她私聯——
如果反抗失敗，銀河軍被滅，那麽他全家想必也兇多吉少了。
他多半是為家人參戰的。
想到這裏，唐棠似乎又摸清了嬴或一點。
雖然她只想嬴或被千刀萬剮，但是為了偷到密鑰回家，她不得不去了解這個敵人。
——如果這是他利用唐棠的理由，說實話，她稍微能夠理解一點這個人。
唐棠，一個和平時代的大學生，人生追求不過是好學校、好工作，沒有什麽遠大的志向。如果嬴或是為了他那遠大鬥志拉進來這麽一個小女孩——她早就過了中二的年紀了，而且防傳銷和斜角的教育工作在她身上落實的很好——她絕對會覺得嬴或是個十足的瘋子和混賬。
但是這只是從邏輯上理解這個人，要想讓唐棠原諒他，那絕不可能。
“行了，咱倆都累了，明天你還要去總部報道，”嬴或起身，拿起外套，“藥都吃了嗎？早點睡吧。”
唐棠看着他的外套，一抹綠光劃過，是密鑰。
她點點頭，躺下了。
第二天，她響應通知回到總部。
她此刻已經被破格升為中尉，其中輿論部門替她擋了不少非議——
一個未成年人，擁有如此恐怖的能力，還要帶領軍隊，這是聞所未聞的。
唐棠參加特別部隊，這是她對嬴或的許諾，只是她不知道會是在如此的境遇下。
輿論部門說會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老兵來帶她，并且絕不讓她做出格的事，只為了銀河軍服務，這才打消了一部分疑慮。
刷了id卡，她進入辦公樓上層。
她在透明的轎廂裏緩緩上升，心道物是人非。
上次她來，還只是一個護送隊的普通士兵，來打聽嬴或的事，被前臺當作了嬴或的粉絲，和前臺糾纏了好一陣。
如今唐棠來，還是那個前臺，她卻規規矩矩起身行禮，請唐棠上樓。
唐棠看着那個前臺起身的時候，瞟了一眼她腮邊拘束器的光亮，心道果然所有人都在害怕。
她進了會議廳，發現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她剛一進門，門口的鋼叔和龍旦晨見到她，沖她打了招呼。
“師妹！”龍旦晨單方面地把同是鋼叔訓練的唐棠當了師妹，不顧唐棠身上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還是熱情地向唐棠招呼着；旁邊鋼叔只是點了點頭。
唐棠剛要起身往鋼叔那邊走，一條胳膊卻是攔在了她面前。
“Bonjour, belle mademoiselle*,”磁性的嗓音發出了一段她聽不懂的語言。
來人身材高大，唐棠擡頭，一個紅發藍眼的外國女郎攔在了她面前。
她面目深邃，眉目之間頗為英氣。她的笑容很有魅力，薄唇微勾，藍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唐棠。
“為什麽不和女士們聊聊，要去那些男人身邊呢？”
唐棠愣神，外國女郎是會講中文的，還挺地道。
外國女郎歪了歪頭，“你愛人？”
遠處陸灏明打了個呼哨，故意取笑她。
唐棠看了陸灏明一眼，又轉過頭來，搖頭。
“唉，我說小賈，你別為難我師妹了，”這時候還是龍旦晨打了圓場，“鋼叔帶她可久了，她人生地不熟，就認識鋼叔。”
“小賈”聞言攤了攤手，閃身讓唐棠。這還不滿意，沖她招招手說：
“我和尚真一直等着你。”
于是她又坐回了一個女兵身邊。
龍旦晨讓她坐在自己和鋼叔中間，滑過座椅靠近，說：“你看這一屋，沒幾個正常人。”
唐棠不能張嘴說話，但此刻無語是一種心情。
鋼叔倒沒反駁，讓龍旦晨接着給唐棠介紹。
“剛剛攔你那個，小賈，”龍旦晨給她指，“全名……”
“賈斯蒂娜蘭伯特，”鋼叔補充，“記住全名。”
“對，她是新來的外援，不知道能派上什麽用場。你知道，劫持人質的記錄放出後，其他國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幫我們了。”
唐棠點頭。她錄制的窦春在火車站劫持平民的錄像在內鬼被處理後終于被放出，國際上譴責聲一片，也有不少國家提出要援助銀河軍。
但是這也說明了賈斯蒂娜的立場——她只代表她的國家，或者說是一般國際的立場。她只在人道主義的範圍內進行援助，如果是銀河軍和和平軍的恩怨或者是掃蕩行動，她是不會參與的。
“她特別上心那個，特別白淨齊整那女的，”他指向旁邊的女兵，“許氏的大小姐，許尚真，”說到這，他睜大了眼沖唐棠比劃道，“這回他們是下了血本了，本家的大小姐舍得出來上戰場！唉不過，說實話這跟嬴少有關系哈，”他悄悄地在唐棠耳邊說，“一個特別部隊總共11人，連他在內三個嬴氏的人，這是財團有意在平衡力量了！”
唐棠仔細打量了許尚真，發現她有一雙貓兒眼，眼珠大而黑，一點光亮在眨眼間忽明忽暗，顯得十分銳利。
軍銜——中校。
這确實是制衡嬴或來了。
确實，連嬴或有關的還有龍旦晨和陸灏明，上層不得不防。
似乎感受到了唐棠的視線，許尚真往唐棠這看了一眼。
唐棠想招招手，發現她卻是已經忽略了唐棠和賈斯蒂娜接着聊了。
“還有這個b……”
“說誰呢？”
他剛要指陸灏明，陸灏明卻是已經過來了，“還是本土的帥哥比較好，是不是？”陸灏明一幅纨绔子弟的做派，不僅不剃頭還染了發，穿着一身違反軍規的奢侈品招搖地走了來，此刻鬼迷日眼地朝唐棠眨了下眼。
“哎哎哎你幹什麽，我師妹還沒成年呢！”龍旦晨攔住陸灏明，“你要發騷上一邊兒去！”
“人是沒有成年，但能力卻很強。”
陸灏明向唐棠伸手，唐棠仗着龍旦晨和鋼叔都在，也就和他握了握。
她點點頭，說不了話就當謝了前輩誇獎。陸灏明不知道是真有道德還是畏懼兩人，規規矩矩握了手就收了回去，“我和嬴少都看見了。”
“師妹你別理他哈。陸灏明，波塞冬的駕駛員，你應該見過了。不過他是嬴或的學長，不知道嬴少和你說過沒。”
雖然陸灏明長得确實不錯，但是她前世今生都沒喜歡過輕浮役，确實也不想搭理。她搖頭，沒聽過嬴或說還有這麽個學長。
“沒錯，我當年可沒少照顧他。”陸灏明聞言附和道。
“得了吧你，就比他大一屆，你倆比着賽違紀違規，不見得誰照顧誰。”
“那還是嬴或犯的事比較多……”
唐棠看着兩人吵架，介紹竟然是被迫中斷了。
“得了你，這裏只有殺手不太冷組合，都不在你的狩獵範圍內，滾滾滾。”
陸灏明好不容易聊上兩句，還是被攆走了。看着賈斯蒂娜牢牢地守護在許尚真身邊，心情非常郁悶，自己一人玩手機去了。
“還有，那個戴眼鏡那個，到現在還在寫報告書的，”他指指一個正襟危坐的年輕男人，“你大可以聽他的調度，但私下沒事可別找他，煩得很。”
唐棠看他仔仔細細地在寫報告，不知他有什麽煩的。
“這人叫謝審言，阿波羅的駕駛員，也經常在指揮艦上的。人是規矩，但是規矩到了一種龜毛的程度，”他捏起食指拇指，“見不得一點馬虎！對啥事都吹毛求疵。上次桌上有一點灰塵，他揪着不放了好長時間。”
唐棠了然，心想沒事還是別單獨去找這位前輩了。
“還有，這都是老前輩了——孫震孫叔，雅典娜的駕駛員，可靠得很，就是人有點嚴肅，不太好說話。我心想這隊長應該不是給鋼叔就是給他了。和鋼叔的軍齡不相上下，只不過你鋼叔不是正式在編的，現在才有個編制。”
唐棠心道還有這回事，看了鋼叔一眼，鋼叔卻是沒言語。
“那邊的劉志文劉叔，人也很好，你有事求他就行，德墨忒爾的駕駛員。”
“這個狄蘭蘭姨……她好像軍齡也不短，但是她好像更多的是科研那塊的？我也不知道她來這兒幹啥。”
“然後就是我和鋼叔了，”龍旦晨這時候笑笑，“我嘛，你也見了，開的是赫菲斯托斯。鋼叔什麽類型的機甲都會開，這第一次進了編制，不知道給他安排一個什麽。”
唐棠點頭，這基本是介紹了一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