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起雲正抱着水杯聽導演講戲, 身上穿着華麗的古裝戲服, 金絲錦綢,一頭烏黑長發高高豎起,以冠立之,劍眉星目, 整個人看着英氣十足。

只是手裏抱着的那個粉紅色水杯看上去十分違和——那杯子是歸皖的, 後來被他搶了來,她以為他頂多放在家裏擺着, 誰知道還真能這麽光明正大的抱到片場來。

她目光從江起雲懷裏寶貝似的抱着的保溫杯上移開, 耳朵有點發燙,安靜的找了個邊兒站着沒打擾他——江起雲工作的時候向來一絲不茍,在這個遍地開黑小鮮肉的時代,網上也從來沒人質疑過他的敬業态度。

歸皖不确定他是不是看見自己了, 剛剛他飛快的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看見了吧?

應該是看見了, 不然他嘴角挑着幹嘛呢?

歸皖視線裏全是男人驟然上挑的唇角,心一輕。在原地站了會兒, 導演跟江起雲講完戲,重新走回位置上, 要求現場各就各位,再拍一次上一鏡。

江起雲走回位置上,眼神像是不經意地朝歸皖方向一瞥, 沒等歸皖反應過來, 已經迅速收回——像小時候背着父母偷吃糖果, 抓起一塊立馬扔在嘴裏, 不敢再動,怕被人發現一樣。

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吃糖果,但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完全的,無法自抑。因為太喜歡糖果了。

歸皖忍不住為這種無法自抑心折。

她抿着唇,視線毫不掩飾的盯着不遠處男人的臉。江起雲正閉着眼,調整情緒,再睜開眼時,已經全然換了個人,眼底再無半分剛剛的缱绻。

他這次演的角色,精明而隐忍,一路竭盡全力護主,到頭來卻因為城府太深,沒有贏得半分信任,權勢熏天,功高蓋主,敵不過佞臣兩句讒言。幾十年的忠貞被棄如敝履,親人離去,愛人輕生,他終究謀反,親手将自己庇佑幾十年的皇帝斬于馬下。

勇略震主者自危,功蓋天下者不賞。

電影的拍攝進度一般都不會全然跟着劇本的展開來進行,往往是哪裏合适就先拍哪裏,這會兒正拍到他得知佞臣進言後,皇帝想也不想就相信後的反應。

江起雲獨自一人坐在華麗空蕩的書房內,導演要求他盡量沒有表情,只用眼神來完整诠釋出此刻這位忠臣的人物心理——痛苦嘲諷,對皇帝對自己,這種激烈的情緒只存在短短一瞬,便立刻被他收斂隐藏,只剩下滿眼的黑沉算計。

他從來是個隐忍的人。

沒有臺詞,沒有表情,甚至不能有過于激烈的眼神,卻要诠釋一位城府深沉的人的滔天怒火與無法言說的失望,是件極其考驗演員功底的事情——鏡頭從門口一路緩緩推進,鏡頭中央的男人端坐着,只一個模糊的身影便清晰的察覺出他渾身的緊繃,仿佛一只受了重傷卻還身處戰場的獵豹,痛苦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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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一路推進,漸漸推進到男人的面部特寫。他下額緊繃,仿佛整張臉的肌肉都在劇痛,但仔細一看,卻仿佛又沒有絲毫端倪,只面無表情,似在冥想。再推進,到眼睛,一雙眼銳利寡冷,千般算計,萬丈怒火,失态緊緊一瞬,下一秒,男人雙目一凜,又恢複成那個無懈可擊的攝政王。

......

這一張無聲的演繹,隐忍而深沉,導演一眨不眨的盯着鏡頭裏那個渾身圍繞着危險氣息的男人,副導演站在一邊,也盯着鏡頭,不由自主的做出了一個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動作。

“卡。”

導演喊完,三兩步走上前去和江起雲小聲說話,看樣子極其滿意。果不其然,沒幾分鐘,導演和江起雲說完話,回來就繼續拎起他的大喇叭,聲音都比剛剛輕松不少:“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了,大家收工!”

這場戲是整部電影的重頭戲,拍的比想象順利的多,江起雲這個人,火不是沒有道理的。

......

江起雲在跟導演說完話後就徑直朝歸皖走去,完全無視周遭一群看好戲八卦的目光,導演拎着大喇叭高喊“收工”的時候,他恰好走到歸皖面前,在一片歡呼聲中,俯身克制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牽起她的手。

歸皖也很坦然,他親就乖乖仰着腦袋讓他親,他牽手,就乖乖任他牽着,面色自若的跟着他走。

江起雲把人一路牽到自己的化妝師,顧忌着歸皖臉皮兒薄,在把人摁到牆上之前,用最後一點理智讓化妝師先出去等一會兒。

門“咔嗒”一聲被關上,歸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男人兇狠地摁到了化妝室臨時搭建的牆壁上,吻劈頭蓋臉的印了下來。

男人的吻熱烈而急切,含着她的嘴唇不斷吸吮,舌尖抵開緊閉的貝齒,毫不猶豫的探進去,卷了她的舌頭,瘋狂的纏繞品嘗,甚至浪蕩地把歸皖的舌尖帶到自己嘴裏,咬住,反複含着。

男人的手也不老實,在她前胸後面胡亂撫摸,卻又克制着是在公衆場合,沒伸進衣服,只飲鸩止渴似的,上下亂動。

......

男人親了好一會兒,直到歸皖徹底喘不上氣來用手錘他的胸口,才戀戀不舍的松了口,牙齒咬着她的下唇往外扯,“啵”一聲,又彈回去。

江起雲低頭看着小朋友被自己親紅的嘴唇,心裏又熱又軟,忍不住低頭又香了她一口,這才笑了笑,把人揉到自己懷裏,平息欲.火。

男人身上的熱度隔着厚重的戲服還是燙人的,歸皖窩在他懷裏不敢動,怕自己随手一個小動作都會搞的這人發瘋。

江起雲伏在她身上良久,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子沖動壓下去,低頭懲罰又喜愛的咬了口歸皖白白嫩嫩的小耳朵,這才直起身,揉揉她腦袋,開口把化妝師喚進來卸妝。

化妝師還是之前那個阿興,聽到江起雲的喊聲,立着蘭花指輕輕把門推開一小道來,往裏看了眼,确認裏面除了一個當事人臉紅的不正常之外,并沒有什麽少兒不宜的場景。

他松了口氣,嬌俏的拍拍胸口,這才推門進來,嗔了江起雲一眼,讓他坐到椅子上,自己拿起卸妝水來。

歸皖:“......”

每次看到江起雲身邊的工作人員對他撒嬌,歸皖都覺得自己要頭禿。

江起雲一只手拉着歸皖不肯放,粘粘糊糊的非要握着她,一只手在阿興看不見的地方上下作亂。嘴上到冷靜自持地命令道:“快點。”

阿興聞言,了然的眨眨眼,故意道:“這麽急,做什麽?”

江起雲一手掐着歸皖的腰,聞言一笑:“回酒店。行了,別問了,剩下的事你不該知道。”

歸皖:“......”

阿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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