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條路
第40章 這條路
邊沂南最終沒給林煥和李銳皓解釋一句，視頻挂斷沒多久葉風就出來了，他問邊沂南是誰打來的電話。
邊沂南靠在床頭，手裏是劇本，眼神擡也沒擡，聽他問，聲音很淡地吐出肉麻的稱呼：“林寶寶。”
葉風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句“林寶寶是誰”差點脫口而出，他後知後覺：哦，林煥啊——
不過他男朋友這是什麽語氣？
葉風的膝蓋壓上床，手撐在邊沂南腰側，也不管還濕漉漉的頭發搭在頸邊，蜿蜒的濕意在白皙的脖頸留下水印。他笑吟吟地問：“你是不是吃醋啦？”
驟然被戳中心事，邊沂南臉上有些不自在，他捏住劇本頁的一角，穩住聲線反駁：“沒有。”
葉風看了他一會兒，嘴角抿起偷笑，暫且放過自家囧囧的男友，伸手扯他袖口：“好哥哥，給我吹頭發嗎？”
邊沂南實在拿他沒辦法：“別亂喊，坐好，我給你吹頭發。”
葉風才不聽，偏要喊：“好哥哥，這不讓喊那不讓喊，那我喊你什麽呀？”
邊沂南不搭茬了，拿着吹風機嗚嗚地吹，葉風要說的話被打斷，一頭亂毛被男人理順吹幹。
“好了。”邊沂南放下吹風機，指腹柔軟的發間摩挲了一下：“去回電話吧。”
葉風才不急呢，反身把邊沂南撲倒在床，壓着他纏問：“好哥哥你倒是說呀，我叫你什麽？”
邊沂南這一瞬間在腦海裏閃過很多詞眼，他摟着少年的腰默了片刻道：“不是一直喊南哥？”
葉風搖頭：“你室友也叫你南哥，我想要一個特殊的，親密的關系才能喊的稱呼。”
邊沂南不知道要多親密，他閉上嘴不肯開口。
葉風道：“這樣吧，我們交換。我告訴你我的小名，你給我說你的，好不好？”
邊沂南不是很想做這項交易，他覺得葉風的小名挺好猜的。
少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立馬補了一句：“我的小名可不是我名字裏的字喔。”
他這麽一說，反而勾起了邊沂南的探知欲。
關于葉風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只是……
小孩兒要叫他的小名，總覺得哪裏很奇怪。
望進那雙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邊沂南喉結滾了滾，做了交換：“南南。我的小名叫南南。”
葉風笑彎了眼睛，卻沒有直接喊，而是在小名後面加了個字，在唇齒間百般纏繞，道了千回百轉：“南南哥。”
邊沂南捂住他的嘴，語氣裏滿是求饒：“葉風。”
少年笑彎了眼睛，覺得自家男朋友太可愛了，一個稱呼都要害羞。
“好嘛，我說話算數。”葉風在他身上拱了拱，成功躺在他懷裏，貼着勁實的胸膛：“我的小名叫楓楓，楓葉的楓。”
邊沂南不解：“為什麽是楓葉的楓？你的名字不是長風萬裏的風麽？”
葉風跟他解釋道：“其實我媽本來想給我取名葉楓的，因為她覺得一個風字太輕了。結果你猜怎麽着，去辦出生證明的時候，工作人員偏生把我的名字打錯了，打成了葉風，那就不好改了，改名還要走手續。我爸就說，那就叫葉風吧，說不定就是緣分吶？”
他低着嗓子，模仿葉父老成的語氣，邊沂南沒見過他父親，卻被他這繪聲繪色的表演感染的腦海中莫名有了一個形象。
“然後呢？”
“然後我們親愛的葉夫人不服氣，就執意要我爸我哥我姐都喊我楓楓，說這家不能一個人說了算哈哈哈哈。”
葉風第一次跟別人說自己小名的來歷，連林煥和李銳皓都不知道。
“于是要強的葉夫人成功将我的小名随了她的意，即便除了我們自家人，沒人知道喊的到底是‘楓楓’還是‘風風’。”
葉風言語之間難免透出對家人的依賴和喜歡，邊沂南抱着他，像抱着別人精心養大的寶貝。
從葉風的性格來看，就知道葉家的家教很好，他一定從小生活在一個幸福的環境裏，才能讓邊沂南見到如今明媚而優秀的少年。
“你的家人很愛你。”
葉風理所當然道：“當然啦！”
剛說完，葉風的手機又響了，他爬起來拿過手機，是林煥又打來了視頻電話，锲而不舍。
葉風沒有第一時間接通，而是扭頭興致勃勃地問邊沂南：“我可以接視頻電話嗎？”
邊沂南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自己：“當然。”
葉風露出狐貍尾巴：“那可以邀請男朋友入鏡嗎？”
邊沂南一愣，下意識覺得不太妥：“是你的朋友嗎？會不會……不太好？”
葉風卻不以為意：“這有什麽不好的，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不可以介紹給我的朋友嗎？你放心，我的朋友人很好的！”
邊沂南剛剛簡單和他們說過幾句，也能感覺出來他們關系很好。只是少年太坦誠，他想什麽就做什麽，完全不會考慮後果。
見邊沂南不說話，葉風自作主張，往他懷裏一靠，舉着手機接通了視頻電話。
林煥又是沒看清屏幕就扯着嗓子喊：“葉小風！你怎麽都和、和、和別人住一起了！？”
葉風把手機舉高，讓他們可以看到自己這邊的兩個人：“幹什麽林小寶！你不要吓到我男朋友！”
林煥看清屏幕上的畫面，瞪直了眼睛，他竟然下意識捂住屏幕，一頓吱兒哇亂叫：“卧槽卧槽卧槽葉風你再給我看什麽！我和皓皓還在外面呢！！！你你你你你注意影響啊你！”
葉風無語的翻個大白眼。他給這家夥看什麽了？！不就是他躺邊沂南懷裏麽？！衣服都穿戴整齊，怎麽就不注意影響了？
葉風正要發作，李銳皓拍開林煥的腦袋，把手機從他手裏抽出來：“葉風？”
看到屏幕那邊換了人，葉風很想念自己的這兩位異國他鄉的朋友，語氣歡快：“皓皓！你怎麽又換毛了！？”
李銳皓一向放蕩不羁愛自由，高中時期就愛拾掇自己，去了國外更是大膽，頭發一個月換個色，現在都給染紅了，一片亮眼的火紅，紮眼極了。
李銳皓先是打量了一下葉風靠着的人，只露出鼻梁下半部分，微微側首的動作并沒有看向鏡頭，他沒心思跟葉風拉家常，面容難得有些嚴肅：“葉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葉風興奮的情緒落了下來：“我當然知道了。”
林煥這會兒又擠了過來，和李銳皓的重點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小風，快讓我看看你男朋友！”
李銳皓又把他拍一邊去，拿着手機遠離那個一根筋的家夥，葉風聽到林煥罵李銳皓的背景音。
他剛想笑，看到屏幕上擰着眉頭的李銳皓，又笑不出來了：“你幹嘛這副表情，我不過是談個戀愛而已，你要跟我哥一樣管我啊？”
李銳皓正欲開口，想到還有外人，最終沒說什麽：“我是管不了你，你等着你哥怎麽收拾你吧。”
葉風有些不高興，方才才跟邊沂南說過自己的朋友好相處，結果迎頭就是反對的聲音。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談的戀愛并不是普遍大衆能接受的嗎？
大抵是林煥和李銳皓的反應相差太大，面對李銳皓的嚴肅，葉風有些隐隐的煩躁不安：“你說這話什麽意思，不祝福我也就算了，還潑我冷水。”
李銳皓開口，聲兒還沒出，林煥從身後偷襲，成功劫走了手機：“風寶你別聽他的，那張嘴吐不出好話，喜歡誰是自己的自由，我們還年輕，玩樂的時間多着呢！”
聽見這話葉風心頭一松，沖林煥笑笑：“你們要是真覺得我談了一個男朋友讓你們覺得心裏不舒服，那就算了，你們就當我什麽也沒說。”
眼見話題越扯越嚴肅，林煥連忙往回拉：“怎麽會呢！哇靠！小風風你不準這麽想我們！雖然、雖然一開始是有點吃驚，但那是因為你上學的時候完全沒有那個傾向啊！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別人騙了啊？”
聽到這葉風“噗嗤”笑出聲，仰頭沖身後的人說：“我朋友說你騙我。”
邊沂南看了眼他，低聲道：“不會。不會騙你。”
葉風被哄開心了，扭頭沖林煥得意揚揚眉頭：“聽見沒？”
林煥受不了，連連又是擺手又是捂眼睛，只恨一只手不夠用：“別秀了別秀了，眼睛瞎了！”
後面他和林煥一頓鬼扯，李銳皓沒再參與，等挂了電話，葉風的笑容落下去，看着手機陷入了沉默。
邊沂南感覺到他的情緒，大掌撫上少年的發頂：“怎麽了？”
葉風扭頭把臉埋邊沂南肩頸：“是不是男人和男人談戀愛真的那麽怪異？我的其中一個朋友好像并不支持……”
葉風和朋友全程的聊天沒有避着邊沂南，他自然全程都聽到了。他不熟悉葉風的朋友，但是他或許還挺能理解那位朋友的心情。
李銳皓沒有直接反對或者說表達自己的厭惡，他從頭到尾都在站在葉風的角度為他擔憂，雖然不一定是感同身受，但一定想的比他多，更為擔心葉風以後要面對的一切。
不過這種理智，顯然不是葉風想要的反饋，所以他很難過。
邊沂南心裏透亮，嘴卻笨的很。
“葉風，這條路并不好走，一開始只是你的朋友不看好，後面，會有更多人，給你一樣的建議。”
葉風沒得到想要的安慰，擡起頭紅着眼眶看他，嘴一癟，不肯接受剛談的戀愛被自己的朋友澆完冷水就被自己的男朋友再澆一盆：“邊沂南！你會不會說話啊！”
邊沂南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少年更氣了，只能笨拙的補上下半句：“沒關系，我會陪你走段路，哪怕它充滿荊棘。”
一句真誠的情話，葉風破涕為笑，伸手連連錘他肩膀，笑意也止不住：“南哥你哈哈哈哈哈你幹嘛一本正經說情話啊哈哈哈哈……”
少年笑倒在邊沂南懷裏，卻不知道，這樣一本正經的話，确實是他心裏的話，不為哄一時開心。
葉風想這段路走到哪裏，他便走到哪裏。
哪怕下一刻，葉風就要喊停。
【作者有話說】：所以邊沂南的嘴到底笨不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