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人三足

兩人三足

“十人五組比一場, 拿到繩子的可以自己先嘗試練習一下,都注意着點別摔到了啊。安全第一。”

體育老師叼着?口哨交代完,才終于偏頭去看身邊的學霸:“你剛說什麽,能不能不參加比賽?”

“對。”路炀點頭道。

“為什麽?”

路炀薄唇翕動, 習慣性想說身體不舒服。

然而話?頭臨到嘴邊, 又?陡然想起自己剛跟着?全班毫無障礙跑完了一千米,非但如此, 還?是全班少數跑完沒累趴。

甚至幾分鐘前還?被體育老師單獨點名誇贊了一番, 而他好巧不巧,還?順口把人給噎了回去。

“……”

草。

天穹上方碧空如洗, 午後陽光難得和煦地從純白雲層探出頭來,淺色金光将?操場分成明?暗兩色,路炀逆着?光背對三班喧鬧嘈雜的人群, 在?體育老師滿是狐疑地目光中, 難得遲疑着?艱澀說:

“……我?平衡能力不好,容易摔。”

體育老師愣了愣, 登時醍醐灌頂:“怕丢人啊?”

“……”

路炀木着?臉沉吟稍許, 認下了這個虛假名頭:“是的。”

“嗐!就知道你們學霸都好面子, 沒事兒!”

Advertisement

體育老師仿佛終于窺探到了什麽真相,親昵地搭上路炀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地說:“沒有人天生完美,你在?學習和體力上已經勝過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了, 平衡能力差點就差點,我?們要勇于面對自己的缺陷,将?自己從自卑的深淵中解放開來, 知道了嗎?”

路炀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他:“所?以?”

體育老師笑呵呵地一拍學霸肩背:“所?以不參加申請駁回。”

“…………”

路炀面無表情掉頭就走。

“現在?的小孩,啧啧, ”

體育老師絲毫不察有異,望着?遠處步伐飛快連頭也沒回一次的路炀,只覺自己又?一次拯救了處于青春迷途中的少年,欣慰而自豪道:

“果然不論成績多好、平時看着?多穩重,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像我?這樣的人生導師出來引導他們走向正道——同學們!這只是一場簡單的小比賽,友誼第一!大家勇敢而自信的上吧!”

“老費吃錯藥了?”許棉楓小聲嘀咕道:“突然抽風撒什麽雞湯?”

武子鳴搖搖頭,滿臉興奮地抓着?手中的牛皮繩:“咱們快想想什麽口號,五十米呢!據說贏了下節課可以自由選擇打一節課籃球呢!”

“卧槽?真的假的?”

周遭人群聞言立刻蜂擁而上,一時間?四面八方音量倍增,眼見遠處教學樓中正上課的老師都要沖出來投訴了,體育老師才連忙從自我?沉浸中蘇醒,吹着?口哨呵斥紀律。

賀止休獨自避開人群坐在?不遠處的花壇邊,陽光穿過逐步發黃的枝葉,如星光碎點般落在?他身上。

連帶手中的麻色牛皮繩都被渡上一道淺金。

在?路炀接近靠近的前一刻,賀止休敏銳擡起頭,挑起半邊眉峰,半點也不意外?地開口道:“失敗了?”

路炀凍着?臉沒吭聲。

“雖然我?也沒玩兒過,不過剛看宋達跟姚天蓬倆人晃悠,應該不難。”賀止休以為路炀是純粹怕走不好,于是又?寬慰他:“沒事兒,待會要摔了我?一定給你做墊背。”

“滾,”

路炀摁着?突突狂跳的太陽穴道:“誰跟你說我?沒玩過。”

——那你為什麽又?這麽抗拒?

剎那間?賀止休險些脫口而出,但話?到齒間?,某種源自于身體深處的本能,讓他潛意識咬住了每一個字與符號,迫使着?他面不改色地話?鋒一轉:

“你玩過?”

路炀在?半步之隔的距離停下,賀止休順勢仰起頭,視線由下至上地劃過眼前人的領口、喉結,清晰分明?的下颌線與血色淺淡的薄唇,直至穿過鏡框下方的間?隙,毫無保留地探入對方目光之中。

路炀在?觸及的前一刻錯開視線,正欲轉身,賀止休忽地往邊上挪了挪。

只見他頗為慷慨地拍了拍身邊空出的位置:“剛擦過,還?焐熱了,暖暖的哦。”

“……”

路炀當即掉頭朝往賀止休另一邊走去,坐下,“我?喜歡冰冰的,謝謝。”

賀止休:“……”

“小時候玩過,”路炀續上了先前的問話?。

“在?學校麽?”

“不是,”

路炀話?音一頓,他似乎在?這一刻回憶起什麽,鏡片後方的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長。

但不等賀止休從中窺出半絲端倪,路炀又?說:“當時居委會舉行了個什麽幸福家庭大比拼,我?爸興致沖沖地報完了名才發現是兩人三足賽。”

賀止休低笑道:“叔叔還?挺閑情逸致?”

“個鬼,就是愛湊熱鬧而已。”路炀臉上流露出一瞬極為少見的無奈。

這是賀止休頭一次從對方臉上看見這種表情。

他心中不由一動。

“那你們贏了麽?”

“沒有,”路炀說:“幸福家庭評定的基礎标準是必須一家三口,而當時我?家只有我?跟我?爸倆人。”

賀止休沒問你媽不在?麽,只是細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什麽破小區,還?有這種規矩?”

“誰知道,”路炀似乎對此并不以為意,雙手揣在?衣兜中淡淡道:“不過宋達走的挺好,我?記得當時拿了冠軍。”

“嗯?”

賀止休頗為意外?地望向不遠處,正與姚天蓬勾肩搭背練習的宋達,若有所?思道:“那我?們待會要是碰上他們,豈不是勁敵了?”

他這嘴可能真是開過光,話?音剛落,遠處陡然傳來一聲長哨。

只見體育老師被大半個三班包圍在?中央,一手捏着?方才剛由武子鳴親自統計上來的簡陋版花名冊,一邊吊着?眼皮揚聲喊道:

“第二場:宋達,姚天蓬;肖志,閑何盧;黃天天,鄭秋意;李銘,呂長茂;路炀,賀止休。”體育老師滿意地放下花名冊,目光掃過身邊沸沸揚揚的人群,最?終落在?了遠離跑道與操場的路炀與賀止休身上:

“念到名字的十分鐘後自覺出列哈!不要想着?能不能退賽,咱們友誼第一,其他都第二知道嗎?趁着?還?有時間?,你們可以先練練。”

他頓了頓,仿佛想起什麽似得,又?做了個鼓勁的手勢,“不用?膽戰心驚,勇敢展現自己!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奇跡!”

路炀:“…………”

“诶奇跡,”

賀止休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尤為欠揍地拎着?手中的牛皮繩,遞到路炀眼前晃了晃:“要先試試麽?”

路炀沒有吭聲,直到前方體育老師挪開目光後,他才極其緩慢地扭過頭,對上賀止休那雙饒有興致的眼睛。

“試什麽試,”大學霸冷酷無情而飽含嫌棄地說:“你自己蹦去。”

·

——“你特麽會不會綁?”

前後不過幾分鐘,花壇邊上已經稀稀落落坐了好些人,路炀一手支在?身側,另一手試圖彎腰去夠繩子。

然而還?沒來得及俯下身,賀止休将?校服捋至手肘處的臂彎又?一次赤.裸貼上。

路炀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直起身體。

“嘶,你是不是怕癢,”

賀止休對發生了什麽渾然未覺,繩子再一次被力道拽松後,他終于頗為無奈地側目望向身邊的人:“一直往邊上挪,這我?怎麽綁?”

——不挪那不就得跟你腿嚴絲合縫貼在?一塊兒了麽?

就在?路炀正頭腦風暴地思考到底如何才能避開與賀止休的近距離接觸時,賀止休忽地直接從位置上滑下去。

少年屈膝半蹲在?地,由上至下可以清晰看見對方烏黑茂密的發頂,與垂眸時纖長濃密的睫毛。

小腿再一次貼上時,路炀幾乎條件反射想再次挪開。

然而還?沒來得及,腳腕陡然被一只手緊緊箍住往反方向一拽——

“你乖一點,”

Alpha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幾分誘哄的意味:“我?就打個結,很快就好。”

“噓噓——”

長哨再次劃破上空,不遠處的跑道上,體育老師背手叉腰拔聲喊道:“第二組的各就各位,到起跑線這邊來!動作快點!”

“這麽快?”賀止休回頭喃喃道:“我?這才剛綁好呢。”

“少廢話?,”

路炀聲音從上方冷冷響起,如果仔細聽得話?,會發現他言辭間?其實是有些說不出的古怪,甚至目光沒有去看賀止休,而是用?鞋尖踢了踢對方,不耐煩道:“快點松開。”

“行吧,”賀止休無奈地伸手去解牛皮繩:“還?沒來得及打配合呢,不知道這緊度行不行……嗯?”

“怎麽?”

賀止休少見的沒接話?,路炀這才滿是不耐地低頭看去。

只見腳腕處,方才還?松散易脫落的牛皮繩此刻危險地擰出一個形狀怪異的結,而那位弄出此等傑作的Alpha正兩手都半舉在?空中,顯出幾分束手無措感。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片刻之後賀止休緩緩擡頭試探問道。

路炀面無表情地盯着?他,透明?鏡片折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

“好消息是,我?們待會過去不用?在?再綁一次,”賀止休自覺理?虧,低咳一聲,才接着?說:“壞消息是,我?們可能得這麽走過去。”

“……”

不遠處傳來宋達自信滿滿地奪冠宣言,伴随着?遍地噓聲此起彼伏。

唯獨這方寸之地凝滞着?難以言描的危險空氣。

“賀止休,”

半晌後,路炀終于冷冷開口,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道:“我?那天在?籃球場怎麽沒一滑板給你碾死??”

·

“雖然不合時宜,但請容許我?杠一句,”賀止休一本正經道:“滑板是碾不死?人的。”

“閉嘴。”

路炀逼迫自己強行無視周遭投擲而來的目光,晃了下肩,試圖将?上頭搭着?的手甩開——但毫無意外?失敗了。

“把你手拿開,”路炀聲音難得帶上咬牙切齒的意味:“別?扒着?我?。”

賀止休眉梢一揚,非但不松,甚至用?臂彎勾的更緊了:

“松開了我?就平衡不穩摔下去了,我?一摔你肯定也會摔,這麽多人看着?,多丢人呢……來別?緊張,我?剛剛觀察宋達偷了點師,喊必你就邁左腿,喊勝你就邁右腿。試一個來,必、勝,必、勝。必、……”

路炀:“…………”

頭頂一只掉隊的鳥雀由北向南緩緩飛過,身後地高一教學樓傳來孜孜不倦的背書聲,與背不出文言文被老師罰抄十遍後的壯烈哭嚎聲;校外?車鳴轟隆而過,又?長鳴着?車笛遠去。

整片世界都是熱鬧的,唯獨方才喧嘩嘈雜的操場此刻安靜如雞。

幾近五十號人整整齊齊凝滞在?原地,視線前所?未有地整齊劃一,緊緊跟着?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學霸,與新來不久的轉學生挪動。

第二場的其餘四組早已各就各位,賀止休幾乎是拽着?路炀一路抵達跑道。

與扶額低頭、只露出一截皙白下巴的路炀不同,這位Alpha仿佛天生不知道尴尬兩個字怎麽寫,只見他大咧咧地在?起跑線上站定後,對周遭的鴉雀無聲置若罔聞,甚至還?主動朝體育老師開口道:

“老師,我?們準備好了。”

他頓了頓,忽地想起什麽,又?說:“需要檢查麽?”

“……不用?了,”

體育老師難得沉默地看了看那條将?倆人腳上緊緊束縛在?一塊兒、且經過數米摩擦,此刻俨然團死?的更徹底的結,委婉提醒道:

“其實你們可以等過來了再綁,倒也不必這麽趕。”

賀止休張口就來:“哦這是因?為我?跟路班長借此練習一下節奏配合。”

旁邊的宋達立刻瞪大雙目:“卧槽!你們也太狗了吧!拖延了足足一分鐘就為了你們的一己私欲!?”

“不擇手段到令人發指!”姚天蓬也跟着?點頭。

路炀:“……”

宋達還?欲再說,肩膀突然被人一拍。

他立時滿臉警惕地看向賀止休:“你幹嘛!?!”

“沒什麽,”只見賀止休滿臉欣慰地看着?他,“就是想問你待會下了課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喝瓶水,感謝你的付出。”

宋達:“???”

“好了,廢話?少說。”

體育老師低咳一聲,板臉呵斥道:“各自在?跑道上站好,路炀把你的手拿開,不看路小心待會而跑歪摔了!倒數五秒預備。五——”

路炀這才放開扶了一路額頭的手,臉上是寬大鏡框都壓不住的煩躁。

“你不摘眼鏡麽?”賀止休突然問了句。

路炀現在?一點都不想跟這貨說話?,如果可以,簡直恨不能一滑板碾死?,深吸了口氣才硬邦邦地回了句:“摘什麽摘。”

“四——”

體育老師拔聲數着?,身旁其餘四組立刻緊張地望向前方。

“不怕掉麽?”賀止休喋喋不休地問。

“掉不了,”

路炀按捺住心底愈發劇烈的煩躁,腳腕處被牛皮繩緊緊箍住的束縛感根本抵不過賀止休身體緊貼而來的觸感與熱度。

偏偏這人還?嫌不夠似得,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外?側肩膀,沉重的力道讓路炀整個人被迫與對方肩膀緊貼。

“你別?抓着?我?肩膀,”路炀忍着?脾氣啞聲道:“我?動不了。”

“三——”

“不這樣那要怎麽走,我?們得保持步調,”

賀止休說完頓了頓,偏頭看了眼隔壁跑道上嚴陣以待、一副随時都能向前沖的宋達與姚天蓬,瞬間?心念電轉:“要不我?們學下他們?”

“……”路炀頓了下,側目瞥他:“怎麽學?”

“二——”

賀止休手臂陡然下放,确實不抓了。

然而路炀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覺脖子被臂彎勾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旁側栽去。

“要開始了路班長,”賀止休說:“勾住我?。待會我?數一二,一左二右,間?隔半秒的正常步伐,我?配合你。”

“等……”

“一!”

長哨壓過所?有還?沒來得及吐出的氣音,體育老師揚手上劈:“開始!”

哨聲響起的瞬間?,路炀幾乎是本能地朝前一邁,平衡迫使他不得不伸出手從背後攀附賀止休肩膀。

然而在?手臂即将?從肩膀滑落、勾住對方時,某種難以言描的念頭陡然從大腦深處劃過,緊急之下,他五指張開,重重薅住了賀止休……的校服領口。

賀止休:“…………”

“同桌,”賀止休險些被這一下給氣笑了,腳下步伐差點沒直接歪去隔壁跑道:“一會兒我?要是被勒死?了,你可得給我?負責收屍。”

“閉嘴,”

路炀目不斜視地直直望着?前方,方才的抗拒與回避在?這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日光當空照下,映出少奶奶眼底的冷漠與濃烈的勝負欲。

“廢話?結束了再說,宋達要超過我?們了。”

隔壁跑道上,宋達與姚天蓬活像倆行走的音響,必勝二字格外?有節奏感地響徹整個操場,直接把其他人弄笑作一團。

甚至第一條跑道那組直接被逗得當場亂了節奏,嗷一聲驚呼當衆慘烈摔倒在?地。

“我?以為你不感興趣?”賀止休意外?道。

“是不感興趣,”路炀鏡框沿着?挺拔的鼻梁緩緩滑落,視線毫無阻礙地掃過咫尺處的賀止休。

四目短暫交錯的瞬間?,賀止休看見Beta眉峰輕輕一揚,向來波瀾不驚的聲音此刻居然染上幾分昂揚的尾音。

“——但是我?對第一感興趣。”

賀止休心中微動。

路炀收回視線,聲音低啞:“還?有三十米,我?加速了。”

所?有的出神與心動都僅發生在?電光石火間?,賀止休輕輕眨了下眼,旋即勾住路炀身體地手臂陡然一緊,聽不出是認真還?是輕佻地低笑一聲:

“遵命。”

長風自遙遠天際俯沖而來,秋末寒意尚未浮起,又?□□場上少年少女們熱火朝天的吶喊聲沖刷得灰飛煙滅;哨笛如重錘擊鼓層疊而起,磅礴動靜震響整片偌大操場;遠處教學樓,數道窗戶悄然推開——

“最?後五米!”

路炀長吐一口氣,餘光忽然窺見隔壁宋達與姚天蓬陡然提速。

他不由自主眯了下眼,正要做出反應,手腕陡然被一只手反手扣住。

“四米!”

宋達咬牙奮起直追,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三米!”

“摟住我?,”賀止休話?音未落,已然拽着?路炀的手朝下一滑,掌心觸上手背時,只能聽見他輕喘着?低聲問道:“最?後沖一把?”

“兩米!”

電光石火間?,路炀幾乎做不到思考,本能地将?賀止休往自己方向一勾,猛地擡腿——

“一米!——卧槽!他倆怎麽跑起來了!?”

“倆人三足還?能這麽玩兒!?”

“必!勝!必——卧槽哪有這樣的怎麽他媽的還?能跑步!!”宋達瞠目結舌地怒吼中啪擦一下直接咬到了舌頭,腳下一歪,險些整個人栽倒在?姚天蓬身上。

“零——”

“籲——!”

“卧槽贏了!”

“路炀賀止休牛逼!”

……

陽光穿過雲層直照而來,路炀卻?意外?沒感覺到刺目。

嘹亮哨鳴與震驚過後、如沸水燒開般此起彼伏的激動吶喊,仿佛都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漸退而去;

餘下的,只有劇烈到震顫耳膜的脈搏心跳,與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炙熱。

氣喘籲籲中,路炀忽地感覺肩膀一松,緊接着?陌生粗糙的布料順着?漸漸離去的力道,緩緩擦過近些日子突然扁的極為敏感的後頸處。

詭異與難捱的觸感讓路炀身體幾乎當場僵住,但他還?沒來得及動彈,下一秒布料褪去,滾燙無比的肌膚猝然蓋住拂過——

“咦,”

這時賀止休突然滿是困惑地看向自己剛抽回的掌心,輕抵鼻尖淺淺嗅了嗅,略顯遲疑地問了句:

“路炀,你換新的洗衣液了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