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邊野拿出一個嶄新的吹風機,岳靓坐在椅子裏被他吹着頭發,竟然覺得心安理得。

只是兩人不說話,空氣中漸漸彌漫尴尬。

頭發吹半幹後,岳靓主動叫停,理着頭發随口問:“我讓你嘗試的事情做了沒有?”

邊野的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神色,眉心攏現淡淡的折痕,小幅度點頭:“還沒有。”

“我是眼花了嗎?還沒醒酒啊我,你明明在點頭。”岳靓真的揉了揉眼睛。

邊野解釋:“以前這麽做過,所以我還沒有按照你說的做。”

“也沒有用?”她問。

邊野:“嗯。”

岳靓明白他的意思了。

以前這麽治過,但沒用,所以現在他認為可以不做。

等她問的時候直接告訴她以前的結果就可以了。

岳靓兩手環胸,邊野就站在她對面的茶幾旁邊,給茶幾上的小型盆栽噴水,她需要揚着頭才能迎面和他說話。

“如果你還是抱着這樣的态度,我想沒人能治好你。”岳靓的态度很不客氣。

的确不該,他也的确存在敷衍的嫌疑。邊野不狡辯,緩緩點頭:“我今天晚上會認真做。”

黃昏時分,岳靓穿上已經曬幹的衣裳,邊野開車送她。下車時說了句“謝謝,回去路上小心”,就迫不及待地跑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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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房間的窗子亮起燈,邊野才驅車離開。

對她今天一系列古怪迷惑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u盤,至于嗎?

至于。

确認u盤視頻內容,岳靓覺得昨晚喝醉是值得的。

時長23分鐘,他遭受四人的羞辱和虐待。

有些畫面她幾乎不忍心看,閉上眼睛祈禱着,祈禱他反抗,祈禱有人進去阻止,祈禱降下閃電劈死四個混蛋,光聽聲音她都想殺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徐招娣。

而類似這種視頻有60個G?

這個僅僅331M…

結尾以他蜷縮在地上的一幕戛然而止。岳靓合上電腦,拔掉u盤扔右邊抽屜,她的手背已經嵌上剛剛祈禱時的抓痕和指甲印。

深深地,鮮紅的。

過了一晚上都消不掉。

中午和萬琰一塊兒吃午飯,她也心不在焉,筷子戳着白米飯沒丁點胃口。

萬琰拿筷子在她眼前晃:“你這個狀态不行,要不再請半天假回去休息休息?”

岳靓沒精打采地搖頭。

閑下來才會想他的事,上班了她會重新進入狀态的。

“你現在和邊野挺熟。”萬琰意味深長。

昨天早上邊野發消息叫他幫忙請假,說她不舒服。時間那麽早,十有八九兩人前一個晚上在一起過的。

萬琰是老江湖,和許迅又時常一起八卦,可能對她和邊野那點子關系不說事無巨細地清楚,恐怕也早有預料。

岳靓沒繼續隐瞞,完全坦誠不可能:“他和我師兄住一棟樓,師兄請過我們吃飯,一來二去就比較熟。”

萬琰眼珠子一轉:“所以前天晚上?”

岳靓點頭:“在陸星辰家裏吃的。師兄女朋友在,我又喝多,沒地方睡,就在他家裏借宿一晚。”

萬琰吃着飯不說話,明一眼暗一眼地瞄她,兩條眉毛扭成麻花。

給岳靓看得吃不下去:“有話就說,什麽表情。”

萬琰一副“我不客氣了”的模樣,點開微信群聊給她看:“前天晚上許迅兩口子和你師兄兩口子在外面碰上了,拼桌了,合照了,都發群裏了。你沒看見?”

“……”看見個屁。

她當時指不定在馬路上蹬腳踏車呢,手機也搞成那個樣子,能知道才有鬼。岳靓惱羞成怒地紅了臉。

“你手怎麽回事?”萬琰笑得不懷好意,“邊野撓的?”

“是,就是他撓的。”岳靓破罐子破摔。

話音剛落,她後面就響起碗底碰撞桌面的聲音,很響,比較突兀,所以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幾乎和她背靠背而坐的楊和霜。

岳靓無聲問萬琰:“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沒看見?”

萬琰學她發呆,也演起了啞劇:“你發呆的時候。”

“你怎麽不告訴我?”她表情更誇張。

萬琰沒再回答,面色嚴肅,快速編輯消息發給她:【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她站起來了,面向我,盯着你。】

“……”這班沒法上了。

岳靓頓時感覺自己後脖子冰涼涼的。

兩點多鐘收到邊野消息。

他總結了三點。

一,沒感覺。

二,沒反應。

三,沒興趣。

就是廢話,有感覺還會沒反應嗎?

沒興趣倒是值得研究。對女人沒興趣,還是對這種事沒興趣。

懷揣着這個問題下班,岳靓出院門沒走幾步,有車在她旁邊按喇叭停靠。

車窗緩緩降半,楊和霜側臉冷漠:“談談吧,岳醫生。”

岳靓:“……”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

你是他誰啊。

莫名其妙。上了車的岳靓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帶去開了個二人包間唱K就更莫名其妙。

這幾天她是不是跟這個地方犯沖啊。

“楊醫生…”

她一開口,就被點歌的楊和霜打斷:“幹我們這行,沒點東西發洩怎麽活。唱一會兒再談吧。”

“我五音不全。”岳靓敬謝不敏,“當你的聽衆。”

楊和霜喝掉半杯雞尾果酒潤潤嗓子,點了根煙,把香煙和打火機丢給她,叫她随意,然後就抱着麥克風當麥霸,唱兩句,抽一口。岳靓看得直皺眉。

是女士煙,細的。

岳靓把煙和打火機挪遠,剝起盤子裏的開心果。

餓了。

餓得心慌。

外賣送進門,楊和霜才關掉麥克風調低音量。一首懷舊影視金曲在包間裏淺淺環繞。

“你這份不辣。”岳靓毫無包袱地大快朵頤。

楊和霜也默默扒起了飯,吃着吃着就開口:“我從來沒像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邊野?”岳靓眼皮不擡。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沒來由地讨厭你。後來才知道原因,你就是和他合照的初戀。”楊和霜搖頭不理解,“我比你做的多多了,你能為他付出什麽?”

岳靓搖頭,不認可一味付出的做法。

如果是她,她不會愛上一個心裏愛着別人的人。

楊和霜大概是誤會,譏笑一聲說:“我為他做的,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他不喜歡我。”

“楊醫生。”岳靓說句掏心窩子話,“不要戀愛腦。”

“呵。”

“你完全沒必要把自己說的完美無瑕,好像付出了全部一樣,我根本不在意。”

楊和霜啧啧道:“連觊觎他的女人都不在乎,這樣看,你也不是很愛他。”

像聽見笑話,岳靓忍俊不禁,彎起眼睛說:“他心裏只有我,我要在乎其他女人幹什麽,你說是吧楊醫生。”

她露出非常惬意的表情,說的卻是特別紮人心窩子的話。

這之後楊和霜沒給她好臉,她說走,楊和霜就要求再等等。幾次後索性不說了,賞猴似的聽楊和霜唱歌。

倒要看看能耍出什麽花招來。

要是其他人,她會無視直接走掉。

選擇留下來是因為楊和霜的确陪伴過邊野,也的确讓她不舒服,剛剛不過是裝作不在意而已。

這時候就要用到楊绛老師的至理名言。

她很長時間沒再要求走,楊和霜看過去的時候,她半躺在沙發裏玩手機,一會兒笑一會兒神情思索,旁若無人的仿佛一個人在家。

楊和霜不爽了,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惱羞成怒的她拿上手機車鑰匙連招呼都沒打便離開。

她喝了酒,需要叫代駕,避免再碰見她,岳靓過了會兒起身,想想還是覺得好笑。

路邊剛攔到車準備上,岳靓卻被高個子保安拉住:“你們包間的單還沒買。”

什麽?

岳靓感覺自己耳朵在噴血。

一小時680,超過一分鐘都算一小時,她們待了87分鐘,酒水90,零食免費,岳靓付了1450,最後皮笑肉不笑離開的。楊和霜是懂怎麽氣人。

-

禮拜五下午接到嚴城電話,問她晚上能不能陪他去個地方,岳靓問是哪。

嚴城說:“喝喝酒,唱唱歌的地方。”

基于兩次在這種地方獲得的不愉快,岳靓不得不婉拒:“我白天上班有點累,晚上可能想早點休息。”

“不喜歡這種地方?”嚴城聽出來。

岳靓無奈:“嗯。”

“我也是同事叫我才去,想帶你玩玩。”他解釋自己會去那種地方的理由,“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可以約嗎?”

“明天見。”她正好也有話想和他談談。

次日,嚴城是下午四點來接她的,但一刻鐘前萬芳也來了。聽嚴城在樓下,就叫他直接上來。

“媽。”岳靓生無可戀,“您能不能給我留點隐私?”

“請人上來坐坐,和隐私有什麽關系。”萬芳把她堆在床上準備收拾的衣裳全塞回櫃子裏,“亂七八糟,人不嫌棄你都不錯了。”

“我說了和他沒可能,我們現在就是普通朋友。”

萬芳一笑:“普通朋友會來接你約會?你當我傻?”

“我今天會和他說清楚。”岳靓坦白,“我有喜歡的人,您不要再做月老了。”

“哼,真有這個人,你就把他帶回來給我看。”

“還不到時候。”

“編吧你。”萬芳也有點生氣,但不确定她說的是真是假,于是逼她一把,“月底不帶回來,我就把你個人信息挂到相親網上去。”

“……”您真是我祖宗。

嚴城進門時,母女倆各做各的事。萬芳給他倒茶,岳靓對他說了句等我幾分鐘,就去衛生間換衣裳。

租房不太大,萬芳說話聲不小,岳靓趴門板上隐約聽萬芳問他一些私人問題。

岳靓真心覺得,不能繼續下去了。

或許和嚴城連朋友都沒得做。

上了嚴城的車,岳靓才松口氣。過于緊貼的親人關系,讓她有種逼仄的感覺。

“還沒休息好?”嚴城關心地問。

“啊,不是。”岳靓為媽媽挽尊,“你知道的,長輩就是這樣,剛剛對不住。”

嚴城莞爾:“沒關系,我覺得阿姨不拐彎抹角,說話很真誠。”

岳靓說:“謝謝。”

“你呢。”嚴城突然來了句,“有短時間結婚的打算?”

這個問題萬芳也問了?

救命。

岳靓感到一陣窒息。

還在車裏,避免接下來的相處會尴尬,岳靓覺得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嚴城不是張修河,他禮貌紳士,坦蕩真誠,有情有義,是個值得相處的朋友。

在不破壞友情關系的情況下,她希望和他成為朋友。

她只能說:“不是我的意思。很多長輩喜歡催婚,我媽加入了這個行列,但我真的不急。相信我。”

“沒關系。”嚴城語氣溫和。

他們進了家格調不錯的法式餐廳,岳靓第一感覺和嚴城相親的那晚對上了。

訂的桌位上擺着一支火紅玫瑰,侍者點上蠟燭,開了瓶紅酒。

根據在國外幾年被人表白的經驗,她斷定這不是個好的預兆。

“岳靓。”嚴城開口。

“啊,我、我在。”岳靓走了一下神。

嚴城被她的可愛反應逗笑:“不要緊張,我們…先吃點東西。你的肚子一直在叫。”

“睡到中午才醒。”先适當把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

“我也是,休息日喜歡睡到什麽時候餓什麽時候醒。”嚴城對她這個“缺點”貌似還挺滿意。

侍者将精致的食物送了上來。

表白橋段看過不少,岳靓好怕裏面吃出戒指項鏈什麽的,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我們…”

她剛開口,嚴城的電話響了起來,看過來電,他細微地皺了下眉,拒接請她繼續。

不容岳靓繼續,他的電話又響,或許還是剛剛的號碼,他的眉頭皺得愈深,卻沒有像第一次果斷拒接。

“沒事你先接。”她說。

“抱歉。”嚴城起身稍微走開些,但他很快回來,神色慌張,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再次對她說抱歉,“我突然有點急事。”

岳靓愣了愣,理解道:“沒關系,你去吧。”

“對不起。”嚴城匆匆離開,甚至用上跑的。

岳靓氣定神閑地看了會兒面前的食物,招來一個侍者,指着盤子小聲問:“這裏面沒有首飾什麽的吧?”

侍者抱歉:“後廚沒收到這樣的訂單。”

甚好。

岳靓覺得食物不能浪費,她還是解決掉吧。

以免出現上次被保安衆目睽睽下拉住說沒買單的尴尬事,岳靓享用完畢後叫來侍者。

“買過單了嗎?”

“您稍等,我去問問。”不稍片刻侍者回來,帶回消費單、pos機,和支付碼。

12669元…岳靓掃一眼賬單,眼前倏地一黑,險些沒維持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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