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哎
哎
“孩子。”段雲生隔老遠就見着段澄了，此時她慢慢走到他跟前，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喚她，見她不說話，他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掌心濡濕。
段澄只覺得嗓子發啞，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段雲生看着這日思夜想的人兒眼眶紅紅、淚水止不住的流，心痛的難以附加。
“是爸爸對不起你，還有你的媽媽。”段雲生試着去拉段澄的手，見她不抗拒，便将她引到桌前坐下。
段澄滿腦子轟轟的，她聽不見段雲生說了什麽，只放任身體發洩心中積蓄已久的感情，那些屬于原主，但原主卻未來得及碰觸的親情。
這邊客廳裏的孟澤看向自家老頭：“到底是什麽事，我不能進去，你總得給我說說吧？”
程管家一大早就開着車将他跟段澄接到這裏，結果段澄一個人去了會客廳，自己擱這兒跟自家老頭子大眼瞪小眼。
“事情是這樣的。”孟老頭呷了一口茶，擺開了說書的架勢。
孟澤漠然地聽着自家老頭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最後總結出來是這麽一個故事：段太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遭遇綁架，并被綁匪遺棄，導致段氏集團一直找不到人，直到幾年後去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女兒，但段雲生一直沒放棄尋找親生女兒，結果還真找到了，而且那個人就是段澄。
“他怎麽就确定段澄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之前都沒見過面。”孟澤還是有些疑慮。
孟老頭看着自家兒子，又呷了一口茶：“等你看見段太就知道了。”
孟澤沒吭聲，孟老頭觑了他一眼：“我的兒，你這究竟是從哪兒撿來的寶貝媳婦。你不知道，我昨晚上轉發微博進群的時候，那群糟老頭子別提有多羨慕我了。”
孟澤瞅着他那小得意的表情，禁不住皺眉：“你就真打算一天天的逗貓遛鳥？”
“不好嗎？我高興，我樂意！再說了，以往都是他們在我跟前炫耀他們的兒子女兒，你知道嗎，有人家的孫子都開始解決早戀問題了，你這個不争氣的，也就這兩天給我長了點臉。”
孟澤：“……”簡直沒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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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感情宣洩一空，段澄終于止住了眼淚。
段雲生有些局促：“那你先跟小澤去休息，其他的事，我會與你媽媽都安排好。”
段澄應了聲好，只是她也沒想到段雲生的所謂安排，竟是如此聲勢浩大。
彼時，段太正與林太剛從餐廳出來，将空間留給張巧巧與林海。張巧巧今日打扮乖巧，舉止也沒了平日的粗魯，令段太安心不少。
只是她心中記挂段雲生今天與段澄的談話，出來後便拒絕了林太一起去做SPA的邀請，而是找了家咖啡廳坐着，緊張又期盼地等着段雲生。
二十多年過去了，眼前的人雖然沾染了些許滄桑，但他眉目之間的儒雅依然存在，段太握着小勺的手微微顫抖，最後索性放下勺子，定定地看向跟前坐好的段雲生。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但一開口卻成了：“我恨你！”
是常年的相思混着心頭的埋怨緊緊糾纏在一起凝結而成的心底話，段雲生自知自己這些年對她的虧欠，點頭應道：“我接受。”
“你……！”段太看着他這毫不反抗也不辯白的模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段雲生，你心裏到底還有我沒我！”
說話間，她眼眶已經紅了，日夜挂念的臉龐此刻一臉委屈，段雲生哪裏還能無動于衷，他直接起身掠過咖啡桌，在段太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攬入懷裏，語氣是濃濃的自責，還有他心底的情意：“玉蘭，都是我不好，當年太過氣盛，讓你一個人受了委屈。”
“哼，你還知道你那時候年輕氣盛啊，我看你走的倒是潇灑，連帶看我一眼都不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知情的人，不會怪你是去找女兒；不知情的，只會想你是被哪個狐貍精迷了魂勾走了！”
許久未曾聽她這般說話，段雲生的心如潮湧，他笑着揶揄：“都一把年紀了，就別編排我了。我自然是去找女兒去了，我心裏就住着你一個妻子，別的人要想過來，連門兒都沒有，你最後那一句話不當是白說麽。”
“你就會哄我。”段太扭了扭身子，到底還是慢慢擡起了頭。
段雲生低頭凝望她，見她眼眶依然紅紅，心痛有餘之際，說道：“等将女兒帶回家來，咱們就将這破爛事兒，扔給她自己去處理。我就帶着你，到處去玩好不好？”
“呸！你個沒良心的。”段太輕拍了他胸口一掌，“女兒剛回來，就扔她一個人在董事會，你是想讓那些人将她生吞活剝了麽。我看你啊，是出去逛傻了！”
“是是是，是我傻。那你想怎麽安排，都聽你的。”
段太下意識揪住他的衣領：“那你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
“嗯，這還差不多。”将陳年情事理了個七七八八，兩個人對着咖啡店裏的咖啡開始品評起來，段太笑眯眯地看着段元生說話，好似一切都一如從前。
自段雲生離開後，孟老頭原本想留孟澤與段澄一起吃飯，但看孟澤那一臉的嫌棄，他自知沒趣的住了嘴，讓程管家送兩個年輕人回去。
但門口的不速之客，倒是叫孟澤與段澄心驚了片刻，那人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段小姐您好，我是星宸傳媒的經紀人秦可，是段太與王導共同推薦我過來的。”
段澄眨眨眼，扭頭就看向孟澤，孟澤先是将人迎了進去，而後接過秦可遞過來的合同文書。
段澄對這些并不很懂，見孟澤在看合同，自己去冰箱拿了兩瓶可樂出來，分別給人遞了過去。
秦可接過來後，笑得更開心了：“謝謝段小姐，您太客氣了。”
這般類似的畫面，在段澄腦子裏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就從記憶裏抽身出來，沖着秦可笑了笑：“別客氣。”
秦可既然自報門路，孟澤見着這處處優待的合同，想着王導之前對段澄那渴求的态度，不難推測是王導見了昨天的微博後自發地跑去找了段太，畢竟兩家之間也常有合作。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選中秦可過來，秦可跟何平……那可是死對頭啊。
孟澤眸光微斂，合上合同，将之交給了段澄：“條件不錯，到底簽不簽還得看你自己。”
秦可呵呵笑道：“不愧是孟老師，這份合同是段太親自過了目的，也有專業的律師團進行了考評，不會有任何問題。段太此舉，也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段小姐。”
孟澤微微颔首，這些他自然知道，秦可在經紀人當中亦是數一數二的，不然也不可能跟何平成了死對頭，當年便是為了争一個藝人鬧掰，如今……孟澤看着身邊的段澄，想到何平之前的殷切，心底莫名有些開心，只正色道：“我只負責看合同。”
秦可連連應聲：“是是是，那可否讓我與段小姐，再好好聊聊。”
段澄有些求助地看向孟澤，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便就心領神會，悠悠開口：“我其實對這些也不是很懂來着。你就給我說說，有什麽必須選你的理由可以嗎？”
秦可秀眉一挑，直入話題核心：“既然段小姐如此爽快，我也就直說了。我不僅是星宸傳媒旗下的經紀人，也是公司高管，我能給予你最好的資源。而且，我會非常尊重段小姐的心意，您今後的一切工作我都會與您事先商量，征詢您的同意。”
“再者，”秦可清了清嗓子，“聽說之前何老師也與您也接洽過，但有孟老師在的話，何老師手上的資源不一定能均衡。與其選擇一杠天秤，不如選我，我會全部傾盡于你。”
嚯！段澄心道，好大的口氣！這人居然敢直面杠何平跟孟澤。
她偷偷看向孟澤，相反對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微微笑着，好像有點開心？
段澄沒直接答應，秦可也不急，合同自然也是留在了段澄這裏。
待門一觀賞，段澄戳了戳孟澤笑起來的淺淺酒窩：“你好像心情不錯喲。”
孟澤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并對段澄說：“這合同真不錯，其他的經紀人做不到秦可這樣，而且她對自己手上的藝人很愛惜。”
“？？？”段澄皺眉，“何平可是你的經紀人哎，你就不幫他說句話？他之前可是也找過我好幾回呢！”
孟澤笑意更深：“你就簽了秦可的吧，我跟你保證，以後不缺樂子。”
段澄突然福至心靈，敏銳的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你快給我說說，他們兩個之間，究竟有什麽過節。”
“這個啊，那就說來話長了。”孟澤故意拉長了語調，直接将何平與秦可兩個人的事從小時候一同尿褲子，講到現在他二人現在各自成為經紀人圈子裏中的一張王牌。
“我怎麽覺得，你心眼兒還挺多的。”段澄揪了揪孟澤的耳朵。
他心上一酥，伸手将人從沙發扶手上拉進懷裏：“我哪有那麽多壞心眼，只是想給你以後無趣的工作增加點樂子。”
這話初時段澄聽着無甚想法，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她恍然明白，這樂子果真有趣，有趣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