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一半我一半

你一半我一半

明明她已經把攻略做得很細致了，居然在這裏掉了鏈子……寶寶心裏苦。

蘭蘭縮成小小的一只，覺得自己這個臨時“隊長”無顏面對鐘宏他們。

人家是青春期還沒過完的餓鬼，她居然讓人家挨餓……。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下一分鐘，鐘宏就鬼叫了起來。

他就坐在他們前一排，從椅子旁邊探過頭來，呲牙抱怨：“我操！這叫晚餐？你是逗我玩兒的吧？隊長，你是不是對晚餐那個英文詞有什麽誤解？！”

蘭蘭欲哭無淚：“MEAL就是一頓飯的意思啊。如果只是零食，會叫SNACK！”

誤解的大概是葡萄牙人……！

白陽伸手就給了鐘宏頭上一下：“鬼叫個什麽勁？不夠？我這份給你。”

“陽哥，真的？那我可不跟你客氣！你說這歐洲人，明明一個二個都挺大塊頭的，怎麽這飛機座位小得屁股都擠不下就算了，連頓飯都搞得這麽迷你！為了減肥？”

鐘宏嘴上繼續抱怨，手上沒耽誤，老大不客氣地伸手接過白陽的“晚餐”。

蘭蘭偷偷咧了咧嘴，瞪了他一眼，他餓，人家白陽就不餓？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

鐘宏卻根本沒往她這邊看，轉回身，拆開包裝就吧唧吧唧地開動：“咦，你別說，少歸少，這味兒倒還真不錯！”

聽到他吧唧得這麽香，蘭蘭饞蟲都爬上了喉嚨。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伸手拿起自己那一份，放在白陽的小餐板上：“我不餓，你吃我的吧。”

總不能看着白陽挨餓。他那麽個大塊頭，之前飛機上的餐點就有點少，肯定也有點餓了。再說，要不是他的那份堵住了鐘宏的破嘴，她還不知道要聽多少鐘宏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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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陽有些意外。眼睛裏都是驚喜，轉頭看她。

這一路折騰了十幾個小時，蘭蘭的頭發已經有點散亂，前額的發絲淩亂地貼着臉頰，巴掌大的一張面孔上盡是疲憊，小小的唇瓣都有點兒發白。

他其實也有一點餓。但有了蘭蘭的關心，他就是再餓也值得！更何況，看蘭蘭的樣子，好像很需要補充點能量。

他眼神晶亮，勾着嘴唇，把那份面包又放回蘭蘭的面板上：“我沒事，不餓，你吃！”

蘭蘭……郁悶得想撞牆。一個小小的失誤，他們快成旅行難民了，一片面包還要你推我讓，誰也舍不得吃。

想了想，她眼兒一彎，笑得露出兩個小米酒窩，伸手拿起面包，掰成兩半，一半遞給白陽。

“那你一半我一半……”

這話好像古早武俠小說裏情侶交換定情信物的臺詞。一塊玉佩分兩半，你一半，我一半。

白陽心頭一熱，實在舍不得拒絕。

面包入口，松軟香甜，好吃得讓人舍不得咀嚼，想要讓唇齒間的美妙滋味再多停留一會兒。

白陽滿臉餍足，黝黑的面孔，好像蒙上了一層柔光。

他覺得這真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面包……。

蘭蘭偷偷瞟着他，見他吃得如此小心翼翼，心裏內疚更濃，白陽肯定是太餓了。她偷偷地捏緊了小拳頭，她得想想辦法搞點吃的！

等空姐過來收餐後垃圾，蘭蘭鼓了鼓勇氣，漲紅着臉開了口。

“Excuse Me, do you have any extra meals available？”

（對不起，請問有剩的餐點嗎？）

航空公司一般會多準備幾份，而且很少滿員，或者有個別客人不想吃飛機餐。總應該有幾份剩的。

美麗的白妹妹紅唇黑發，頭發上的波浪卷像是被漆出來的，态度十分和軟。

“I can check。 How many do you want” (我看一下，你想要幾份？）

“……Two。 Thank you very much。” (……兩份吧。多謝了。）

“Four!Please Four!”鐘宏從前排探出頭來，鬼頭鬼腦的。

蘭蘭呲牙怒：“你……SHUT UP（閉嘴）。”

太能搗亂了，這孩子，她當初真不該同意跟他們攪和的。

空姐笑笑，走了。

白陽一頭霧水：“你們說什麽呢？我就聽懂個兔和佛。”

蘭蘭沒在意他的中文英标，簡單解釋給他聽。

白陽皺了眉，有點發急：“你是不是很餓呀？你那份幹嘛要分我一半？”

蘭蘭……。實在不好意思說她是因為擔心他太餓，火只好朝鐘宏去了。

“鐘宏，你不是會說英語嗎？你自己怎麽不去要？搶了白陽的份還來蹭我們的？！”

鐘宏理直氣壯，氣死人不償命：“我臉皮薄，咋的！”

蘭蘭：“吐血。jpg”

誰臉皮不薄啊？誰願意跟個要飯的一樣找人要剩飯！？雖然不是吃剩的……。

沒多會兒，空姐妹妹回來了：“Mama, I have checked, we don\'t have anything left。 I am sorry。” (女士，我看了下，我們沒多餘的了。對不起。)

空姐妹妹态度還是跟先前一樣和軟，可是蘭蘭卻覺得嗓子有點堵。有沒有她之前不可能一點譜都沒有吧，還問要多少！

鐘宏又探出頭來，怪叫一聲：“她說Sorry？不可能一個剩的都沒有吧？我嚴重懷疑他們歧視咱們！哼！”

空姐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還是微笑如儀，禮貌周到。

“Is there anything else I can help you？”(還有什麽別的需要我幫忙嗎？）

蘭蘭郁悶得不想說話。臉真是白丢了。她懊喪地嘟起了小嘴。

白陽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問問他們有沒有賣的？”

蘭蘭眼神一亮，她怎麽沒想到？這錢她出了。

“Do you have any food for sale”

空姐臉上的表情很微妙：“Sorry, we don\'t provide meal order service for economy class passengers on medium haul flights up less than 3 hours。”

一大串英語，語速很快，白陽聽得滿耳朵XXX，鐘宏也忍不住扒在座位頭上，像只好奇的公雞，一雙大眼睛看看蘭蘭，又看看空姐。

蘭蘭的臉瞬間紅得像鐘宏的粉紅頭發梢，真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Ok, thank you, then。”

空姐嘚嘚嘚昂首挺胸地走了。

白陽和鐘宏兩雙好奇的眼睛盯着蘭蘭。

鐘宏一臉佩服：“剛才那一串你全聽懂了？！”

白陽與有榮焉地瞪了他一眼：“那還用問？！蘭蘭可是英語課代表！”

其實蘭蘭也有一兩個單詞沒聽懂，但不妨礙理解整個句子的意思。

“她說咱們是經濟艙，航班時間又不超過三小時，所以沒這種服務啦。”

一句話，廉價航空又是經濟艙，就這服務。

鐘宏無趣地縮回頭去。

蘭蘭心情也有點灰溜溜的，像只失望的貓。

白陽看她有點沒精打采，忍不住愛寵地揉了一下她的頭：“下回咱們再來，坐頭等艙，想吃什麽點什麽！”

蘭蘭被他逗笑了：“頭等艙？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頭一回坐歐洲的短途廉價航空沒經驗，下回我一定多準備點兒能量棒。”

說完，她又窘住了。這接的什麽話？好像她已經同意跟白陽再一起來玩一樣？

她……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經過這麽一陣攪和，剛才吃下肚的那半片面包大概開始發揮作用，她也不怎麽覺得餓了。

好在，航程是真的短。

飛機一到波爾圖，蘭蘭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大家排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出關，取了行李。蘭蘭第一件事，就是沖到機場的電子産品小商店裏，買了張Orange Holiday prepaid sim card。

Orange是歐洲最大的電信商之一，他們提供的渡假預付卡，只要25歐元，14天之內全歐3G流量。在葡萄牙買，給一個葡萄牙當地號碼，打葡萄牙號碼全免費，簡直是歐洲窮游必備。

她當然也沒忘了給白陽買一張……這樣萬一兩人需要分頭行動什麽的，聯系起來方便。

盛君豪和蔡維安在旁邊，站得遠遠地，交頭接耳一番，沒有跟過來。

鐘宏幾個也跟着一人買了一張，立刻就派上了用場。

鐘宏他們沒租車。機場WIFI信號很渣，用數據，蘭蘭先幫他們下了個UBER（優步），教他們怎麽用。用UBER出行要比打出租和坐公車方便多了，價格雖然比公車貴，但比出租便宜。

蘭蘭白陽跟鐘宏他們商量好吃晚飯的時間和地點，才跟盛君豪和蔡維安四人一起去取租的車。

弗拉西斯卡機場小歸小，可取車的地方卻不近，要坐租車公司的小巴才能到。

等小巴的工夫，盛君豪不懷好意地冷笑一聲。

“25歐也快200塊了。用中國電訊的國際漫游，□□也才25人民幣一天。不吹牛要坐頭等艙嗎？這也太能摳了吧？哼！”

白陽腳步一頓，皺眉側目看他。

“你這人屬耗子的？飛機上，一直尖着耳朵聽我們說話呢？”

飛機小，盛君豪和蔡維安兩人就坐在他們的側後方。他們說話也沒刻意壓低聲量。

“哈……”盛君豪下意識地縮到蔡維安的右側，跟白陽隔開遠遠地，嘴巴卻不饒人。

“誰叫有人裝大尾巴狼？坐頭等艙，搞得自己很有錢一樣。結果，連個手機漫游都舍不得開！”

白陽其實沒比較過這個帳，蘭蘭說要買，他就買了。

聽盛君豪這樣說，他愣了一下，突然“呵呵”笑出聲來：“坐個頭等艙而已……就算有錢人了？你到底有多窮？”

盛君豪：“……”

蘭蘭本來一直沒吭氣，不想跟盛君豪說半句話，這時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在國外查英文的東西，看地圖導航，有人是打算繼續用百度？”

盛君豪：“……”不知道現在回頭再去買那張卡會不會太丢臉？

到了租車點，小小的屋子裏又擠滿人，好容易輪到他們，蘭蘭把預訂的資料遞過去。

坐在櫃臺後面的一個中年禿頭男子，磨蹭了半天，擡頭用葡萄牙腔的英語道：“Does he have insurance？”(他有保險嗎？）

蘭蘭愣了一下：“I bought it ay。”（我買了的。）

“But that is under your name, who is the driver？ The driver must have insurance。” (可那在你的名下，誰開車？！司機必須有保險。）

蘭蘭心裏有點慌…租車人和開車人在網上是分開填寫的。她是租車人，開車人填的是盛君豪！所以那份保險白買了嗎？這是什麽坑爹的網站？！

“怎麽了？”白陽見她臉色慌亂，忙開口問。

盛君豪本來和蔡維安一起一直擠在一邊的椅子上休息。

他的英語雖然不像蘭蘭這麽好，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一聽要再買保險，他立刻擠了過來：“唐蘭蘭，你搞錯了？”

蘭蘭本能地往白陽身邊靠了靠，幾乎就蹭進他懷裏。

白陽不動聲色，伸手輕輕地扶住她的肩頭。

蘭蘭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被某人暗暗來了個肩襲。她厭惡地瞪了盛君豪一眼，無奈轉頭問那位葡萄牙大叔：“How much will it be”(多少錢？）

“Two Hundred Forty Eight Euro！”(248歐)

蘭蘭：“多少？！”

葡萄牙大叔又牙疼一樣地重複了一遍。

蘭蘭心裏飛快地換算了一下，還不信會這麽貴。不死心，又拿出手機算了一遍……居然差不多要2000人民幣！

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蘭蘭好想哭。現在要怎麽辦？荷包大失血嗎？

這時，耳邊傳來盛君豪不陰不陽，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

“不便宜哦。蘭蘭，你急什麽？不有人說要坐頭等艙嗎？讓他幫你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