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10
番外10
最開始,陳弛讓只是打算嘗一下。
這是他的妻子,他們已經結婚了,他心中有沖動,便沒有克制自己。
薄唇接觸到一團格外柔軟的棉花,像小時候街邊上,一旦落入嘴裏,便粘上了,還帶着甜味。
溫迎先小小地掙紮了一瞬,惹得陳弛讓更加兇狠地壓過來,單手置于腦後,無法逃離。
撬開唇齒,勾出想要逃開的舌,彼此糾纏。
沒一會兒她就被啃得頭昏腦漲,呼吸急促。
陳弛讓帶着17歲的氣血方剛,來勢洶洶,毫無克制。
在她雙腿站不住地往下滑動後,雙臂又将她撈了起來。
額頭相抵,他低眉細細地看着她,瞳孔濕潤帶着紅暈。
“回房間”陳弛讓啞着嗓音說。
溫迎點點頭。
在他剛好放開手的時候,手忙腳亂推開身前的人,拔腿就跑。
陳弛讓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聽到“砰”的一聲,某人根本沒意識到腳下的門欄,直直地摔了個狗吃屎。
趴在地上時,溫迎總算看清了造成剛才一切的罪魁禍首。
——一對矽膠胸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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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陳雲旎從她衣櫃裏發現,勸她穿上後,又在門口後悔,為她換上了更小的乳貼。
“剛才那款貼起來實在太太太性感了,還有聚攏效果。”當時的陳雲旎說, “還是換個保守的吧,我怕被我哥真給打死了。”
“……”
不知道為什麽會掉在地上,此刻的她瞪大眼看清,蹲下的陳弛讓自然也看清了,頓時羞得一張臉紅得滴血。
“你……”陳弛讓伸出手。
溫迎嗚一聲,抓着胸貼像房間跑去。
他站在原地挑了一下眉頭。
感受到酥麻濕潤的唇角,指尖殘留的柔軟,還有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
還好停電了, 17歲的陳弛讓想,否則讓她看見自己也紅了耳朵,那多丢人。
不過……
他忽然好像有點兒明白,之前的自己為什麽會和她結婚了。
-
溫迎摸黑洗漱完畢,換完睡衣後貼在門上,仔仔細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發現完全沒動靜後,才猛地撲騰在床上。
左右翻滾了好幾圈,溫迎頭發淩亂地坐起來,抱着枕頭。
鬼迷心竅。
人面獸心。
變态又強勢。
她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是因為25歲的溫迎強迫自己,四肢和腦子殘留着感情,才發生這種違背心意的事。
房間傳來敲門聲。
她心跳漏了一拍,繃着嗓子問: “幹嘛”
“進來拿被子。”陳弛讓說。
“那個房間不是有被子嗎”溫迎說。
“不夠。”他說, “我蓋着有點冷。”
“……”
她不情不願站起來,打開門後,看見陳弛讓換了一身睡衣,斜靠在門邊。
兩人不幹不淨地看了彼此一眼,她反身回到床上,他走向衣帽間。
溫迎将自己鎖在被子裏,下巴嵌入膝蓋,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動作。
陳弛讓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新的被褥,抱出來後,她迅速撇開眼。
陳弛讓向門口走了兩步,忽然,擡腿将房間門關上。
溫迎:
她看着他直直向自己走來,嘴唇微張。陳弛讓想也沒想伸出手,拿空閑的指腹勾了勾她的小下巴。
溫迎猛地愣住。
陳弛讓也停下,覺得此刻的動作無比熟悉。
仿佛刻在了DNA裏,就這麽親昵而自然地做了出來。
溫迎最先回過神來: “你幹嘛呀。”
他沉默了一會兒,将被褥丢在她旁邊的位置,又将她背靠的枕頭挪了一下。
那雙透亮的眼睛穿越漆黑,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睡在一起。”
“什麽”
“睡一起。”
“你之前明明說不要睡一起!”
陳弛讓好好地捏了一下枕頭,不以為意道;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
“你到底想不想恢複記憶了”他打斷她, “你想想看,我們是怎麽失去記憶的是不是一早就醒來忽然就不記得了”
她警惕地盯着他,點點頭。
“以此類推,如果我們再睡在這張床上,是不是很可能一覺醒來,就忽然記起來了”
“……”
好像有點道理,但溫迎不敢點頭。
但陳弛讓已經當她默認,拖來枕頭,大喇喇地躺在上面。
“睡覺。”他拍了拍床邊。
“……”
溫迎向左邊挪了挪屁股,剛轉過身,一只手臂伸過來,攔腰将人拖過來。
“你幹嘛——”她紅着臉拍他。
陳弛讓沒管她的掙紮,手臂用力,微微阖眼: “我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
“哪裏是這個姿勢啊”
“怎麽不是。”
“明明是我先醒來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姿勢好嗎”
溫迎雖然這麽說着,但她其實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兩人可不止攬腰這麽簡單。她睜開的瞬間,雙腿壓在他身上,嘴唇與胸膛摩擦。
陳弛讓将雙眼緩慢睜開。
細看之下,竟然有幾分成熟的氣場隐在瞳孔深處。
“知道我為什麽比你醒的晚嗎”他說。
溫迎還在奮力掰他的手腕。
“因為我當晚做了夢。”他說, “夢到個女人躺在我身上,雙手并用,緊緊爬在我胸前,她的嘴唇,吐納的呼吸,像溫柔的羽毛,在我的胸部掃蕩。”
溫迎忽然不動了: “……”
再說下去,她覺得黑色屋子快變成黃色了。
“于是我就吓醒了,但又馬上意識到這是‘夢’,任由她這樣。”但也因此沒睡好,所以第二天才會覺得自己沒睡好,甚至有起床氣。
他幽幽地朝她的耳邊在說道: “你說要不要我回憶一下,還原晚上昨晚的姿勢。”
溫迎。 “……”
她再次意識到,身後這是一只17歲的野狼,還是一只身份合法的野狼,和他對着幹,就是死路一條。
她松開他,任由他将手臂放在腰間,徹底不掙紮了。
“睡了。”溫迎嗡聲說。
他卻又開了口: “溫迎。”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竟然覺得有點兒好聽。
嬌弱的耳根在這時一癢,他明顯張了唇,卻又在最後閉了嘴,換成朦胧的嗓音。
“算了。”
“睡吧。”
……
第二天,陳弛讓的計劃失敗了,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還是沒有想起了。
但兩人的氣氛,在經歷了這一夜後,發生了質的變化。
大少爺發脾氣的時候少了,互怼的次數也就少了。
兩人窩在沙發上打游戲時,他會主動伸過手,握住她的手柄。
她會瞳孔顫抖,擡眸間,與他的視線不期而遇。
然後便窩在沙發上接吻。
他在書房裏研究電腦時,她會在他旁邊畫畫,等反應過來時,畫紙上躍出少年清俊的側顏。
然後溫迎驚覺,這線條和畫面感,和25歲的那些,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第一次回到大學校園,路過小賣部時,陳弛讓進去買了兩瓶汽水。
溫迎站在小賣部門口,正低着頭看小攤中的一枚戒指。
她多看了兩眼,陳弛讓便停在了她面前,拉開汽水蓋子,問道: “家裏不是有個差不多的”
她抿了下唇,小聲說: “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陳弛讓嗤了聲, “家裏那可是真鑽,這是玻璃的。”
溫迎: “……”
溫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弛讓: “那你是什麽意思”
她擡起頭,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那不是我的戒指,至少……不是17歲我的戒指。我17歲的時候,就喜歡這種玻璃的戒指,也只買得起這種玻璃的戒指。”
說完,她像是賭氣一般離開這裏。
留下陳弛讓站在原地,微微一愣。
微風過境,陳弛讓拿起那枚用塑料袋包裝的玻璃戒,轉身走向小賣部老板。
他希望, 25歲的她已經有了27歲的自己疼愛,那17歲的她,至少也有一件,她喜歡的東西。
-
從學校回去時,陳弛讓跨上他那輛騷粉色Monster,溫迎不情不願地帶上安全帽,問他: “真的能行嗎”
“什麽方法都得試試吧。”他不以為意道。
“哦。”溫迎乖乖地坐上後座。
機車轟鳴中,陳弛讓坐在前面,感受到她環在他腰間的壓力。
出發前,他隔着灰色皮外套,摸了摸荷包裏的戒指,忽然開口: “溫迎。”
溫迎答: “幹嘛”
他看着前方,看車水馬龍,人影繁雜,看這個真實的世界,和身後越來越真實的人。
“你有時候會不會想……”他頓了頓,吞咽了半口唾沫, “如果不恢複記憶也還可以。”
她輕輕一怔。
“去認識新的舊人。”
“去熟悉新的世界規則。”
“去學習新的知識。”
“去接受……新的身份。”
他覺得自己說很的明顯了,但她并沒有回答他。
陳弛讓有點緊張,也覺得有點兒臉熱。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失敗時,她卻忽然将腦袋靠在他的背上,輕聲說: “回家再告訴你吧。”
陳弛讓心髒一跳。
17年中,第一次衍生出欣喜若狂的感覺。
Monster一躍沖上馬路,像一匹急切歸家的駿馬,像風,穿入人群中,隧道裏。像光,照亮前行明亮的路。
——可是光亮太過耀眼。
——刺得彼此雙眼生疼。
——刺得溫迎從床上彈了起來,大幅度喘息。
她穿着薄薄的向日葵睡衣,背上被汗液浸濕,驚疑不定時,陳弛讓推門而進。
他手裏端着藥香的三九,看着她挑眉,好笑道: “醒了”
溫迎張着唇,宛若瀕死,腦海空白。
“身體真差。”陳弛讓坐在她床邊,懶洋洋地調侃, “從九區山地下來就病倒,浪費了我三天的上班時間。”
她看着他。
“公司的人紛紛來問, ‘從此君王不早朝’是什麽意思。”
她還是看着他。
“出汗了”他摸着她的後背, “出汗就快好了,把藥先喝了。”
她乖乖喝下藥。
眼眶微紅。
“怎麽看起來有點難受”陳弛讓皺眉, “沒睡好”
“沒。”溫迎啞着嗓音,搖了搖頭, “做了一個很開心的夢。”
“什麽夢能把你開心成這樣”
她咧嘴笑了笑: “夢到17歲的你喜歡我。”
陳弛讓: “……”
他挑眉: “怎麽可能,我17歲的時候眼高于頂,脾氣很差,你做夢呢吧。”
溫迎: “對啊,我可不是在做夢。”
陳弛讓: “……”
她不僅做了夢,還在夢裏得出了一個結論。
——就算17歲的你這麽讨厭,我還是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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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迎喝完藥後又困了。
這次睡得很沉,什麽夢都沒做。
陳弛讓去衣櫃裏翻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上班,公司那群無用的狗每天@他二十遍,煩都煩死了。
取出外套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一件灰色的皮外套。
外套口袋凸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仿佛有東西。
他伸出去取。
摸出一枚環狀的堅硬物。
正好奇地摸出來,沒想到環狀物一滑,竟然順着他的指尖溜走,掉落于地。
他垂眸,看着它滾啊滾——
滾進了衣櫃下面的縫隙中,消失不見。
陳弛讓愣住,沒看清。
心中忽然閃過悵然若失,仿佛錯過了,某件格外遺憾的東西。
——十七歲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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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啦對不起!
莊周曉夢迷蝴蝶,黃粱一夢,真假難辨。
那枚戒指,是17歲的他們,還沒來得及說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