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目錄
撐腰
接近夜裏十一點,學生會今日工作完畢。
陳嶼将簽過字的各部門新文件分發給衆部長,起身準備散了,大家各自回寝室。
只是剛走到門前,燈還沒關,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嗚嗚嗚,陳嶼——”
一個滿身香水味混着酒氣的高挑女生半撒嬌半嗚咽着,漂亮的臉上梨花帶淚,醉态明顯,雙手扶着門邊,有些站不穩。
學生會衆部長都認出來,這女生就是從大一起整天纏着陳嶼的富二代嬌小姐,藝術系的系花,柯佳。
柯佳身材高挑,一雙腿筆直修長,有家世有顏值,但平日裏有兩副面孔,一副在陳嶼面前卑微求愛,另一副則高傲又任性,自己喜歡陳嶼,不允許別人喜歡,沒少嘲笑針對其他也喜歡陳嶼的同學,柯家沒少跟在其後面處理鬧過頭的荒唐事。
這種性格的女生,只當花瓶看看還行,絕不适合深接觸,更別說做女朋友。
正停在陳嶼旁邊的秦墨距離柯佳最近。
秦墨看柯佳醉酒站不穩的樣子,雖然不願摻和,但還是上前兩步,好心地伸手扶了一把,半扶着她來到陳嶼近前。
喝得酩酊大醉的柯佳擡眼看向陳嶼,英俊的臉龐在交融了燈光的夜色中,更顯得冷淡與勾人,讓人愈發想親近。
柯佳仗着酒勁,搖搖晃晃着腰肢,就要撲向陳嶼懷裏。
陳嶼看了眼,察覺對方意圖而側了下身子躲開了。
但人摔在學生會總是麻煩,于是他耐着性子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推,将柯佳頓住後退了幾步,背靠到了秦墨身上。
投懷送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拒,實在太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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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柯佳咬着唇,惱羞成怒,把秦墨推開,還順手推倒摔了旁邊的花盆架子。
陳嶼眉峰不動,清隽薄凉的臉上毫無波瀾:“柯佳同學,來這發酒瘋了?”
柯佳酒勁被心慌沖散了些,連忙說出醉酒的緣由:“陳嶼,有人說你小青梅來淮大了,你發軍訓服裝的時候還跟她私聊了,那群人瞎說的,是不是?肯定是那個新生不要臉,知道你說的小青梅是長直黑,想碰瓷奪你注意,讓你喜歡,去翻翻她學籍照片,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此時不複剛剛潑辣無理的模樣,轉而楚楚可憐仰臉看他:“我也可以為你拉直頭發,陳嶼,你跟我在一起吧,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讓我爸爸出錢給外聯部贊助,還可以出錢給你發專輯,求求你了,好不好……”
幾步之外淡白燈盞下,陳嶼只覺得在聽笑話。
他嗤地笑了,略垂眼眸,冷意沉沉從柯佳身上掠過一眼,沒有停留,語氣平和,卻也淡漠:“學生會也有休息時間,柯佳同學,你超時未回寝,砸壞公物,紀檢部都會記下。”
說完,似是不耐再與對方糾纏,陳嶼擡步,邁入黑寂清冷的夜色中。
“欸,嶼哥嶼哥!”秦墨有點傻眼,喊:“這哭唧唧的柯佳怎麽辦,誰留這哄啊?”
陳嶼一邊走臺階下走,一邊淡淡回:“誰扶進來的,誰負責留下哄。”
“別、別啊,嶼哥我錯了。”
這柯佳大小姐就如同燙手山芋。
秦墨欲哭無淚,只後悔不該多事伸手扶一把,現在腦袋都要愁疼了。
陳嶼腳步未停。
話雖這麽吓唬秦墨,但下了臺階之後,他還是跟衆部長裏唯一的女部長交待:
“成潔,你辛苦一下,和秦墨一起把人送回寝室。”
“好的,會長。”
女部長應下。
靠近操場的寝室樓已經全部熄燈,黑壓壓一片。
衆部長四散開來,回往各自寝室。
學生會的門前區域,也只有幾盞黯淡的節能燈相隔較遠幽幽亮着,夜風獵獵,陳嶼孑然一身走在昏暗路上。
他經過今晚柯佳發酒瘋一鬧,也是覺得夠了。
看來那個符合他當年随口胡謅小青梅外形的女生,可以順水推舟,利用一下了。
·
操場和體育館有大二大三年級學生的課程輪番占着。
大一新生軍訓場地有限,于是挑了各寝室樓中間的空地,二十來米的樓間距,足夠站軍訓隊伍。
林妧站在前排靠邊的位置,上午正好在寝室樓陰影,軍訓正式開始前,教官以防休息時學生們摘帽子放一起會混,要求用黑色馬克筆在帽檐內部寫名字,她按着教官的要求,在帽檐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妧。
上午練習了站軍姿,雖然不動,但站姿标準渾身用勁,算不得輕松。
午飯時,大家好不容易屁股挨了椅子,礙事的帽子都被堆在了放衣帽水杯的桌子上。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時,室友曹娜和蘇曉瑩都找到了帽子。
林妧認認真真找了好幾遍,确定這些帽子裏沒有她寫了名字的帽子。
“林妧,你帽子找不到了嗎?”蘇曉瑩關心。
林妧眉心微緊,回:“嗯,沒有我的帽子。”
“帽檐下面都寫了名字,怎麽還會有人拿錯,太馬虎了吧。”曹娜都覺得不可理解,安慰:“等下午集合,看有沒有人拿錯換帽子吧。”
訓練了一上午,每個人都很累。
林妧不願耽誤室友休息,于是微微一笑,說:“你們先回寝室休息,我等會,看看有沒有剩下來的帽子。”
蘇曉瑩眼睛一亮:“對,剩下來的那個,一定就是拿錯你帽子的人名字。”
曹娜點頭:“好,那我們先回去啦,高考完太久沒運動,真的好累。”
食堂人來人往。
很快,又累又餓的大一新生們吃完飯,三兩成伴的離開了。
帽子小山漸漸平下,消失。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但确實沒多的帽子,林妧的帽子也不見蹤跡。
直到教官吹哨集合,下午的訓練時間到。
她回到隊伍裏,左右環顧。
可放眼望去,附近沒有哪個軍訓的學生拿了兩頂帽子。
沒戴帽子的林妧在整齊迷彩帽子的人群中很顯眼,幾乎立刻就被教官發現,幾步來到她面前,語氣嚴肅地問:“帽子呢?”
林妧實話實說:“回教官,帽子是在食堂丢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拿了。”
話音落下,教官的訓斥緊接而來:“帽子丢了?你怎麽沒丢?真要在戰場,是不是連槍都要丢了?粗心大意!那就曬着,長長記性。”
林妧垂着眼,有些自責為什麽沒随身帶着帽子,那麽輕,并不費事。
小女生低眉咬唇沒嗆聲,乖乖站軍姿的樣子,讓教官怒火消了消,幾分鐘後,從隊伍另一邊走過來,語氣也軟了軟。
“回頭去找導員再買一個。”
“是,教官。”
初秋的天氣,早晚涼。
白天和盛暑沒什麽區別。
下午一點過後,三點之前。
這段時間太陽會越來越毒,有課的躲在教學樓,沒課的也不會選擇最熱最曬的時候在學校閑逛,人少,顯得周圍更空寂。
旁邊的梧桐樹林在烈日下泛着翠綠的光,樹下的陰涼道路,成了林妧此刻最想去的地方。
正胡思亂想着,路上走來三個男生,學生會的白襯衣黑西褲制服,中間最高最吸引人的就是陳嶼。白色襯衣幹淨修身,襯衣袖子被規整卷在手肘的位置,手臂和領口露出喉結皮膚一樣清瘦冷白,充滿禁欲感。
那人走得不緊不慢,正低眸看着手裏的紙質報告,左右兩邊的人随着他的步調,其中右邊的人正解說着報告的具體情況。
也不知是不是林妧看得視線太直接,太火辣辣。
陳嶼像随意,又像感應到什麽似的眼簾一掀,漆黑沉靜的眸子隔着樹蔭和明晃晃的熾熱朝這邊軍訓的隊伍望來。
目光相撞,林妧呼吸微滞,沒有躲掉他的目光,而是盡量從容露出抹笑。
明眸紅唇,陽光下美麗得緊。
陳嶼腳步沒停,眼神卻淡淡停留在她身上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