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莉亞作為一年級學生就成為了時空管理局成員的消息擴散得飛快，認識她的基本沒人想到她會這麽厲害，特招班的人一個個都過來打聽，但是莉亞已經不在班級裏露面，他們自然沒什麽收獲。
普通班和特招班平時雖然沒有沖突，但是比較的心思是所有人都會有點的，所以這時候莉亞的出現給他們增了點光——也沒見特招班的人誰在一年級就被錄取的吧？
莉亞·塞恩還是被直接征召走了。
這些人的心理與莉亞沒關系。莉亞在昨日跟薩恩他們一起吃了飯，難得完全清閑地溜達了一圈，然後三人陪着她到時空管理局地面行政中心上交了澤菲蘭，最後塞恩小隊的人将莉亞送回了學校——莉亞說她還需要在宿舍裏收拾下東西，并且拒絕了幫助。
三個大人只當是孩子需要個人空間，也沒強求，告別離開回家休息。其實莉亞只是想不要再貼近，她這一離開不會再回來，就不要留下那麽多黏黏糊糊的回憶了。
莉亞跟自己學校的隊友們說她很快就要離開，安陽很是不舍，看着莉亞的時候感覺就是那種看一眼少一眼的樣子。
“啊真的好遠，而且特勤隊通訊受限制！”安陽看着網上不算秘密的時空管理局內部條例，哀嚎，“那以後想聯系都只能在你休假期，還得受監控！”
“這個監控只是智能判定，總體來說還是保密的，安心。”莉亞本來想安慰她會多聯系，突然又想起來離別，立刻改口，“但是我怕是不會有太多空閑時間，因為總是一不小心就沒時間了。”
見識過平日裏莉亞學習狀态的安陽和雪莉對視一眼，相對無言。
“反正到時候盡量多聯系吧。”
安陽很是沮喪。莉亞看了，心有不忍。
“我還需要接受理論虛拟課，”莉亞對她說，“到時還是會見面的。”
“我們學院不允許實體投影啊，你上課我們看不到！啊學校還不允許一級生申請虛拟課堂！”
雪莉一句話把莉亞說的可能給斃了，莉亞一陣無語，最後才說看情況給她們進行通訊，到時約在星網，大家用虛拟影像見面，跟真人見面就沒什麽區別了。
莉亞心想到時候她都得缺席了，繼欺騙之後她又言而無信，欺騙程度更上一層。債多不愁，她已經無數次對自己進行心裏建設，為了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
得到莉亞這樣的保證，安陽她們才結束這個話題，注意點改變，開始關注魔導系更在意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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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魔導器呢？”安陽轉了圈打量着莉亞，像是找着什麽，“我還沒見過現實裏的A級魔導器呢，你沒帶嗎？”
“那個啊，送去管理局受檢加完善了，”莉亞想了想，從終端調出了晶體環的樣子投影出來，“當時我要的是半成品，昨天送到武備部調試戰鬥形态。等回來後我再給你看吧，不過只能星網上看了。”
“那也行！”雪莉搶在安陽前點頭，“到時候請務必給我看看！”
成煌和安陽也都跟着趕緊點頭——她們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拿到A級的魔導器呢！
莉亞終端傳來提示音。
她在宿舍的東西已經收好，智能生活助理發來了确認信息，東西已經順着物流網前往指定地點，現在就剩下莉亞再前往開始航程……
這意味着離別時間到了。
莉亞跟各位同學告別，這大概是她最有禮貌、最為耐心的時候。顧博塞給莉亞一個看起來很精細的手镯說這是之前答應過的武器、就算莉亞不用也得收下反正沒別人能用上，莉亞最後收下了，可惜手上沒什麽可以作為回報的，只記在心裏；其他大家都說了一些祝福的話，以及一些以莉亞為目标的話之類的……
莉亞這種成就，一時間還真難有人趕上，散場時安陽抱着莉亞差點哭出來。
安陽有一些話沒有說，比如校園裏一些人對于莉亞這個紅腕環的惡意言語、以及極少數的對莉亞能夠加入時空管理局的嫉妒言語和惡意中傷。安陽見到過莉亞剛接受藥物的樣子，知道她接受治療過程中的痛苦，所以在聽到那些言論的時候深深體會到了人類偏見的惡意程度。
讓她有點羞恥的是，自己以前也是相信這些風言風語的一員。
莉亞體會不到這姑娘的小心思，只以為她是在感傷離別，于是只是靜靜等着安陽平複情緒。說實話，她還是有種新奇感的，對于這種情景。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的、可以稱之為惜別的場景。
作為莉亞的過去裏，她根本不會與別人分別，一直生活在多年不變的封閉環境中，靜靜進行着該有的祭祀、對古老的文獻進行研究；作為莉莉亞的時候，她也不會有惜別的對象，布拉克之間只有暗潮洶湧，唯一的友善是尤裏，而莉莉亞很讨厭尤裏。
這種很普通的情感，如今看來竟然如此難以達成實現條件啊。
莉亞覺得自己這又一次的生命更加充實了一點。
那麽，在終點到來的時候，她的遺憾會更少一點。
學校手續早就已經辦理好了，莉亞前往阿拉薩德地面行政中心正式報道，然後就要乘坐相應的工具前往時空管理局總部、莉莉亞曾經默默呆了十幾年的地方，洛伊堡壘。
這次她依舊拒絕塞恩小隊三人的陪同申請，只身一人離開。
那裏是離亞當最近的地方。
‘不過他絕對不會有機會發現你的。’澤菲蘭在私人通訊頻道說道，‘我現在的監控還沒有被移除，應該還沒被發現，亞當現在正在埋頭研究，身邊連一個爪牙都沒有。’
‘你把自己稱為爪牙……’
‘現在早就不是了，這麽說沒問題！’
‘他竟然沒有培育出新的布拉克？他的鑰匙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的。’
澤菲蘭頓了下，有點心虛，連帶着指環的亮度都暗了下去：‘其實他之前培育了兩次，但是都失敗了，咳，我真沒動手，都是他自己的技術原因。’
莉亞：‘……如果你真準備找死，請提前跟我說一下，我要改變方案。’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認真，澤菲蘭只當成了開玩笑：‘我還得陪着你呢，讓莉亞你一個人呆着怕是早就被發現了，你的脾氣呀，沒我提醒可不行。’
‘抑制劑還是要停用的，我不能依賴它。’
莉亞盡可能平心靜氣地想起亞當，回想起她最初撿到亞當的時候。那時候的少年渾身都是魔力灼傷，昏迷在樹林邊緣，莉亞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他一路過來的痕跡，最後還是聖地衛隊的人用了測試儀器檢測，推斷是類似傳送魔法一樣的空間扭曲送來了這個人。
當時星網上找不到這個人的信息。聖地本地衛隊當時準備把亞當遣送離開，被莉亞制止了——
“他能引起我的精靈光。”
那是精靈對契合的伴侶的生理性反應，她的胸口純白的晶體無法抑制地微亮起來，溫熱的感覺逐漸蔓延到心髒、占據思維。
彼時的莉亞剛剛成為祭祀不久，父母的遠離、成為祭祀的無形壓力堆在一起，她很久都沒有高興過。亞當的到來就是一種全新的陪伴的可能性，她愉快地收留了亞當，治療他的傷，耐心地、用自己的方法培養着、等待着他的長大。
然後是理所當然地結合。
那時候的亞當啊……
‘停下，莉亞。’澤菲蘭的聲音打斷了莉亞的思緒，‘你的情緒波動有點大，快到行政中心了，你冷靜一下。’
莉亞默不作聲，但是澤菲蘭能檢測到她的精神波動又平穩下來。
如果莉亞每次都能這麽快冷靜情緒，那麽抑制劑确實可以停用了。但是出于直覺，澤菲蘭認為莉亞剛才并沒有想什麽生氣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想起那些陰暗的記憶，莉亞絕對不會依舊平靜。
——亞當·布拉克。
要怎麽樣才能把他從莉亞的腦海中完全抹除？
莉亞不知道澤菲蘭的擔憂。她走出交通艙，走入了行政中心。此次沒有人來接引她，她順着行政中心的智能指引，去了拿到了配裝完畢的‘澤菲蘭’。
澤菲蘭所在的魔導器正式注冊名為‘塞恩’，在标記中已經和莉亞綁定。原本純淨的晶體環上被纏了一種極細極細的黑色金屬絲，它們構築的花紋有着規律，視覺上來看也很美麗。
莉亞本來準備随意将指環套在食指上，但是澤菲蘭突然又在她的私人通訊中要求戴在左手無名指。莉亞随口問了原因，澤菲蘭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比如‘這裏是魔力脈絡彙聚的點使用起來更方便’這種一聽就胡扯的理論，就是不肯說出自己為什麽這麽要求。
這都是小事，莉亞随意地接受了，也不再深究。
澤菲蘭不敢說那只是一個很久很久之前一個偏遠地方的習俗。
他也只敢做到這種程度。
畢竟，澤菲蘭沒有身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