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擠擠
擠擠
考第一對夏柿來說是家常便飯,看見分數心裏是高興的,可那點開心不足以讓他借此揮霍慶祝。
一份雞蛋羹就夠了。
夏柿不知賀餘霄心中的翻天覆地,眸光亮亮的跟他描述:
“食堂的蛋羹蒸好後會加一點芝麻油,很香的。”
賀餘霄望着夏柿,對方現在的模樣,好像油香嫩滑的蛋羹已經吃到嘴裏似的。
賀餘霄心裏莫名有些發苦。
他自然吃過蛋羹的,家裏廚師手藝很好,還會在裏面加蝦仁。
色香味俱全,賀大少爺卻不怎麽賞臉。
不是不喜歡吃,只是餐桌上好吃的東西太多,一碗小小的雞蛋羹實在難引起賀大少爺的注意……
成績單終于傳到了他們前面,顧夢和曹北岸腦袋湊到一起,在薄薄的一張紙上找自己的名字。
“啊——”
顧夢一聲哀嚎,夏柿和賀餘霄齊齊偏頭看去。
曹北岸發揮穩定,排名和開學考的起伏不大,排名還上升了三名,擠進了班級前十,年級前五十。
顧夢就沒他這麽好的運氣,班級排名從上次的二十一,變成了二十六,總排名更是落到一百五十名開外了。
向來大大咧咧的顧夢看見自己的成績,咬了下嘴唇,像被霜打過的花。
Advertisement
蔫頭蔫腦把成績單往後傳,顧夢悶悶不樂趴在課桌不說話了。
曹北岸拍拍她肩膀,有心想安慰兩句,話還沒說出口,顧夢就悶聲悶氣讓他們先別理她。
她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夏柿和賀餘霄對視一眼,後者輕輕地搖了搖頭。
夏柿無聲地嘆口氣。
顧夢的努力他們都看在眼裏,可效果總是不盡人意。
賀餘霄低頭看成績單,聽同學‘哇’聲一片遠沒有親眼看見夏柿各科成績震撼。
賀餘霄從沒有這麽佩服一個人:
“語文143你是怎麽考的”
總分還沒他作文扣的多。
見賀餘霄差點失去表情管理,夏柿難得地跟他開玩笑:
“扣七分就可以了。”
看着夏柿眼中狡黠笑意,賀餘霄: “……”
學霸的世界他不理解。
把成績單傳給恨不得站在桌上來看的後桌,夏柿對賀餘霄道:
“你英語就扣了三分,也很厲害。”
賀餘霄是他們班英語單科成績最高的,比夏柿還多一分。
賀餘霄覺得這沒什麽厲害的:
“跟你比,我都算搶跑。”
把賀餘霄的各科成績寫下,夏柿在數學和物理生物上畫了圈,跟他分析:
“這都是比較好提分的,其他的重點靠死記硬背,沒什麽捷徑可走。”
一聽這個話題,賀餘霄眉頭就是皺的。
不過望着夏柿抓專注的側臉,想到他那句高中再當三年同桌。
既然夏柿這麽想跟他當同桌,勉強再學學……
也不是不行。
***
英語課上,英語老師對點名表揚了賀餘霄,她是真的沒想到賀餘霄英語成績這麽好。
賀餘霄英語考試作弊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但随着學校通報批評廖俊傑和楊宏,真相大白,全校師生都知道賀餘霄沒作弊。
‘147’是他的真實實力。
這次廖俊傑裏子面子全丢了,校霸威嚴掃地,英語老師每誇賀餘霄一句,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萬萬沒想到賀餘霄還有這個本事。
賀餘霄的成績單擺在眼前,跟再次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沒區別。
他挑英語考試污蔑賀餘霄作弊的行為,更像跳梁小醜。
他都不敢想賀餘霄當時心裏怎麽看自己。
可惜整個一班沒人和廖俊傑感同身受,尤其是英語老師,對着賀餘霄好一頓誇,最後滿面笑意問:
“賀餘霄,你有沒有什麽學習技巧傳授給同學們”
除廖俊傑之外,所有人都齊刷刷望向賀餘霄,像向日葵似的整齊劃一。
混世魔王從來沒有被老師這樣誇過,本就渾身像螞蟻爬似的不自在,現在一聽還要上臺分享經驗,更是滿臉寫着抗拒:
“不用了吧……”
他哪裏有什麽學習技巧
從小的耳濡目染罷了。
英語老師現在對一鳴驚人的賀餘霄是十足耐心:
“沒事,別害羞。”
賀餘霄: “”
酷哥震驚,誰害羞了
賀餘霄不願上臺,夏柿卻跟着大家起哄,慫恿:
“上去說說吧。”
賀餘霄看他: “你也考得很好,你為什麽不去”
夏柿無辜的眨眨眼: “我去說了很多次了呀。”
他的經驗技巧,同學們都要聽膩了。
聽了夏柿的話,賀餘霄: “……”
這話換個人說賀餘霄都會覺得嚣張欠揍,但說的人是他同桌,他心裏便只有一個念頭:
不愧是年級第一,你厲害!
賀餘霄趕鴨子上架似的上了臺。
在英語老師鼓勵下,頂着各位同學期待的目光,賀餘霄眉頭微擰,憋出四個字:
“多記單詞,有空看看國外影視劇培養語感。”
同學: “”
沒啦
賀餘霄單手插兜,很酷的下了講臺,用行動證明他說完了。
他是真沒技巧,他的英語是外教從小教的,寒暑假出國旅游鍛煉的,但他總不能這樣跟班上同學說,便改成了多看影視劇。
雖然感覺賀餘霄說了個寂寞,同學們還是很給面子,給予了掌聲。
賀餘霄: “……”
賀餘霄你回到座位,見夏柿唇畔若隐若現的梨渦,伸手捏他臉,惡狠狠威脅:
“不許笑!”
夏柿神情一正: “我沒有。”
賀餘霄‘哼’一聲,沒戳穿他。
賀餘霄的英語成績異軍突起,很難讓人不在意,課後不少同學過來打探情報。
想知道賀餘霄到底怎麽學的。
然後在知道事情真相後,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連南溪鎮都沒出過,更別提出國了。
‘出國’這兩個字對他們來說太遙遠。
像另一個世界的事。
賀餘霄的成功無法複制,同學們:
只能恨這輩子沒有投個好胎!
初中程度的英語對賀餘霄沒難度,英語老師大度表示只要他在接下來的各個考試中,能穩住成績不下滑,允許他繼續上英語課學其他科目。
賀餘霄突擊其科目的時間變多了,但他本人不是很高興。
***
周三晚上,明月高懸伴着滿天星,夏柿兌現了他的諾言。
自從上次騎單車載過夏柿後,賀餘霄重新寵幸單車,這兩天上下學都沒讓司機送了
自願上了第三節晚自習後,賀餘霄把單車推到夏柿宿舍,和他一起出了門。
夏柿拿着麻袋,還特意為賀餘霄買了一把新的火鉗。
賀餘霄試着操作了一下,看向他的麻袋:
“夏柿柿,我沒有袋子嗎”
夏柿覺得賀餘霄就是一時好奇,待會兒對着垃圾桶就下不了手了,便沒給他準備袋子,讓他湊個熱鬧而已。
夏柿沒說出來打擊賀餘霄的積極性:
“我們用一個袋子就好。”
賀餘霄也沒多想,爽快點頭: “好。”
夜晚起了霧,路燈都顯得黯淡兩分。
夏柿本來是想他和賀餘霄一人走一邊,看到的面積也更廣,結果賀餘霄非要和他貼一起。
賀餘霄有理有據:
“我又沒有袋子,總不能撿到一顆小鐵釘都跑過來給你再過去,多麻煩。”
夏柿被他說服了:
“那你跟在我旁邊,不要亂跑,聲音也小聲一點。”
這個點鎮上的大部分人都睡着了,他們動靜若是太大,會吵到臨街的人休息。
夏柿說什麽賀餘霄都點頭應下。
夏柿見此稍稍放心,由着這個大少爺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
南溪鎮街上的垃圾桶就是一個個碩大的,沒有固定在街上的藍色塑料桶,連個桶蓋都沒有,倒是方便翻找廢品。
大多數垃圾桶的味道都不好聞,夏柿以為賀餘霄會接受不了。
沒想到對方眉頭是皺着的,但并沒有他想象中嫌棄。
有火鉗在,手不用接觸垃圾,賀餘霄接受良好,眼尖夾起一個易拉罐:
“夏柿柿,你看我發現了什麽!”
賀餘霄舉着易拉罐晃了晃,眉梢上揚有些得意:
“我先開張。”
被他臉上的笑意感染,夏柿雙眼一彎,真心實意誇:
“很厲害。”
賀餘霄聽後,更是幹勁十足。
這條街的垃圾桶都被他承包了!
沒過多久,賀餘霄成了走在前面的那個。
綴在後面的夏柿好笑又無奈,心裏想賀餘霄對學習也這麽感興趣就好了。
上後街是夏柿每次都會來的地方,他和賀餘霄也是在這兒遇到的。
熟悉的地方,賀餘霄顯然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烏龍。
賀餘霄感慨地跟夏柿描述自己當時的心裏路程,然後問:
“當時你是不是可無語了”
“沒有。”夏柿誠實開口: “我當時不知道你騙我。”
直到看到警察局。
賀餘霄想起來也覺得好笑:
“你當時身上全是劃傷,我就想歪了。”
空寂街道,夏柿嗓音綿軟:
“你當時也沒問我。”
後面自己解釋全是掰玉米劃的,賀餘霄還覺得自己是騙他。
賀餘霄比劃: “我沒掰過玉米。”
賀大少爺沒做過農活,他的印象中玉米就是光滑擺在超市的模樣,沒接觸過玉米杆。
他哪裏知道玉米葉這麽鋒利
夏柿聽後笑了聲: “下次帶你去體驗一下。”
賀餘霄瞧他: “你又在給我畫餅。”
上次還說要帶他上山撿板栗找蘑菇,板栗蘑菇還沒着落,又有玉米等着他了。
見賀餘霄還挺期待的模樣,夏柿: “……”
這又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夏柿餘光掃見兩人重疊的影子,偏頭看身邊的賀餘霄。
抛開其他的不談,深夜的街道,有人陪着一起,偶爾說兩句話,比孤身一人踽踽獨行好多了。
蕭寒的夜裏,心都溫軟兩分。
***
顧忌賀餘霄回家太晚不好,不到十一點夏柿就說可以回去了。
夏柿: “你直接回家”
這裏離賀餘霄家并不遠。
賀餘霄搖頭: “我先和你回去。”
夏柿覺得這樣耽擱,賀餘霄回家就太晚了,轉念一想他的單車還在自己宿舍,便點頭同意了。
等到了宿舍,賀餘霄有些犯懶,在椅子上坐下就不願意動彈。
夏柿整理好廢品回來,見人還懶叽叽的不動,上手戳他:
“已經很晚了,賀餘霄,你該回去啦。”
賀餘霄伸手一指旁邊的空床:
“你不能收留我一晚嗎”
夏柿: “……”
另一張床偶爾夏奶奶來鎮上拿藥時會睡,被子什麽的倒是有的,鋪開就能睡。
可以是可以,但是……
夏柿看他: “你家裏會擔心的,而且你不用回家洗漱換衣服嗎”
賀餘霄拉着自己的外套聞了聞,好像是有點點味道。
“我打個電話回去就行。”賀餘霄擡眼望向夏柿:
“把你衣服借我穿一天”
賀餘霄打定主意要賴在夏柿這裏,夏柿拿他沒辦法,把床下的木箱子拉出來打開。
夏柿: “我的衣服都在這裏了。”
因為晚上要出門,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弄髒了衣服要換洗,因此夏柿衣服帶得比其他同學多一些。
也只是和班上其他同學比。
賀餘霄随手拿起一件外套試了試,然後:……
人擠在外套胳膊都擡不的賀餘霄看向夏柿,目光幽幽:
“真的沒有更大了的嗎”
賀餘霄體格在那兒擺着,穿在夏柿身上寬寬松松的外套,到他身上就局促得不行。
連拉鏈都拉不上,整個人像被封印住了。
見賀餘霄這模樣,夏柿忍住了笑,把自己最大的外套拿出來:
“你試試這個。”
艱難地把硬塞進去的衣服脫下,賀餘霄換了夏柿手上這件:
“好一點。”
也只有一點。
僅限于他胳膊能擡起來了,但拉鏈還是拉不上。
坐在床上的夏柿,搶在賀餘霄開口之前出聲:
“真的沒有更大了的。”
夏柿的衣服并不多,其中大部分還是親戚家小孩兒穿不了或者不喜歡了,送給他的舊衣服。
夏柿不覺得穿別人的舊衣服有什麽,相反收到衣服他還很開心,把每一件都洗得幹幹淨淨。
賀餘霄在木箱子裏确實沒有找到大小更合适的,只能勉強點頭:
“行吧,我下次帶幾套衣服放你這裏。”
夏柿: “……”
賀餘霄用夏柿的毛巾洗臉,沒有牙刷就簡單的漱了下口,躺在剛鋪的床上,第一反應就是床板好硬。
硌得他渾身疼。
趁夏柿沒在意,賀餘霄不動聲色的掀開床單看看。
棉質床單下鋪是的草編的席子,涼席下墊着薄薄的一層棕墊,實木床架上,用十幾片竹片做支撐。
賀餘霄伸手摸了摸棕墊,不是市面上幾次加工,加了彈簧軟包的棕床墊,和蓑衣一個材質的墊子就這樣裸露在外。
摸着很硬,厚度還沒五厘米。
連床褥子都沒有,這跟直接躺在床板上沒區別,難怪睡着這麽硬。
賀餘霄看了夏柿一眼,不用看就知道對方的床和他的相差無幾。
床單被罩都洗得很幹淨,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夏柿身上是同款。
但裏面被芯經過多年使用,不再松軟保暖,蓋在身上很厚重。
賀餘霄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身體都沒暖和起來。
尤其是兩只腳,冷得跟冰塊似的。
賀大少爺沒睡過這麽難睡的床,他忍不住想——夏柿的被窩真的暖和嗎
現在睡着都這麽冷,冬天怎麽辦
木床并不靜音,賀餘霄一動,最底下的竹片就‘咯吱’‘咯吱’地響,有人在耳邊烙餅,夏柿也很難入睡。
‘咯吱’聲再次響起時,夏柿也翻了個身,看向賀餘霄的方向,低聲問:
“賀餘霄,你睡不習慣嗎”
夜涼如水,月光從窗戶灑進來,在水泥牆上留下一束不規則的光束。
借着微弱月光,房間就算不開燈,夏柿也能看清另一張床賀餘霄身形輪廓,只有五官影影綽綽,模糊不清。
黑暗中聽見夏柿輕輕柔柔的嗓音,在床上輾轉反側烙餅的人動作一僵,保持一個姿勢沒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賀餘霄低聲開口:
“我吵到你了”
“沒有。”夏柿從床上坐起身:
“你是冷嗎”
賀餘霄默了幾秒,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有點。”
夏柿解這人的性格,這時賀餘霄口中的‘有點’便是‘很多’了。
是自己死皮賴臉要留在這裏的,現在又嫌這嫌那兒,賀餘霄本來以為夏柿會嫌自己事多麻煩,心裏也有點沮喪。
他也不想這樣的,但他實在睡不着。
這才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感覺肩膀疼腰也疼。
夏柿柿一定覺得自己是個嬌氣麻煩精,賀大少爺心情落到谷底。
然而夏柿并沒有責怪賀餘霄耽擱自己睡眠,也沒嫌他麻煩。
夏柿起身開了燈,很軟的嗓音問他:
“那你今晚要不要和我擠擠呀”
正自我厭棄的賀餘霄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刺得眯了眯眼,聽了夏柿的話後又猛然睜開。
賀餘霄怔了下: “和你擠擠”
賀餘霄難得露出這樣傻愣愣的表情,夏柿點頭:
“我們兩個人睡一張床,這樣會暖和一些。”
頂光一直是死亡光線,但夏柿抗住了,燈光勾勒他清冷五官,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本就像白糕一樣柔軟沒什麽脾氣的人,好像能包容賀餘霄一切無理取鬧。
賀餘霄一時分不清,發光的是白熾燈還是夏柿這個人。
盯着燈光下瑩白如玉的人看了好久,也有可能只有一秒,賀餘霄沉默着掀開被子起身。
見賀餘霄的動作,夏柿又笑了笑,笑容能乖到人心底,再在裏面打個轉。
這個季節用不着蓋兩床被子,壓在身上也重。
賀餘霄本以為夏柿的意思是,他們睡一張床各蓋各的被子,擠擠更暖和。
沒想到夏柿把自己本來蓋的被子鋪在床上,和賀餘霄蓋同一床。
鋪好床後,夏柿拍了拍:
“這樣睡着就軟一點了。”
宿舍的單人床很窄,兩人并排躺着肩膀都挨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體傳來的體溫。
鋪了一床被子在身-下後,睡上去的确舒服很多。
賀餘霄覺得沒那麽難受:
“你的被子這麽薄,冬天怎麽辦要換厚被子嗎”
夏柿: “冬天可以把被子疊起來,鋪一半,蓋一半。”
把自己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溫暖蟬蛹,就不會冷了。
再冷一些,就把冬天的衣服搭在被子上,會跟暖和。
賀餘霄順着夏柿的話想像一下了那個場景,心底又酸又軟。
賀餘霄睡在靠牆的裏側,夏柿感覺他身體都貼着冰冷的牆了,出聲提醒:
“賀餘霄,你可以再睡過來一些。”
賀餘霄: “……我怕把你擠床下去。”
夏柿: “不會的,我離床沿還有點遠。”
賀餘霄往外面挪了挪,大概一公分的距離。
察覺到賀餘霄身體的緊繃,夏柿想了想道:
“要不我去睡另一頭”
“不要。”賀餘霄想也不想拒絕: “這樣挺好的。”
兩人身高都不算矮,尤其是賀餘霄,要是夏柿去了床的另一頭,前者的腳都能伸他枕頭上。
夏柿聽後還想再說什麽,賀餘霄于昏暗中準确無誤的捂住了他嘴:
“睡覺吧夏柿柿,很晚了。”
“晚安。”
再次被手動閉麥的夏柿: “……”
行叭。
兩個人睡在一起互相取暖,熱氣聚集很快,賀餘霄冰冷的腳逐漸回溫,不再凍得毫無知覺。
夏柿是真困了,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
而身側的賀餘霄卻還是毫無睡意。
他第一次和人擠這麽小一張床,呼吸相聞,周身都沾染了夏柿身上的味道。
他好像被夏柿包圍了。
‘撲通……’
‘撲通——’
賀餘霄盯着夏柿近在咫尺的朦胧睡顏,緩緩擡手覆上了心髒的位置。
***
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睜眼,夏柿第一時間注意自己腰間的胳膊。
夏柿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但他不太清楚并排而躺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
自己像一個大號抱枕似的被賀餘霄抱在懷裏。
賀餘霄體溫比夏柿高一些,烘得被窩裏面很溫暖,一覺起來渾身都是暖和的,夏柿好久沒有睡過這樣舒服的覺了。
賀餘霄還沒睡醒,夏柿身體往外移了移,輕手輕腳的去挪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夏柿”
剛從賀餘霄身邊抽離坐起身,夏柿背後就響起賀餘霄還沒睡醒有些啞的聲音。
彎腰穿鞋的夏柿沒回頭,開口道:
“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賀餘霄摸到手機眯眼看了眼時間。
這才六點過。
昨晚他們睡得晚,滿打滿算,夏柿還沒睡到六個小時。
賀餘霄翻了個身,盯着夏柿瘦削的後背瞧:
“你怎麽起這麽早”
夏柿說習慣了。
夏柿起床洗漱了,賀餘霄也不好賴在人床上,打了個哈欠磨磨唧唧起來:
“等我一起。”
————————
推推自己的預收——《你好,別撩了》,戳專欄可直達。
文案: 18歲時,小有名氣的顏桑随恩師跟團義演,一眼望見了臺下端坐的季硯沉。
21歲的季硯沉,明大品學兼優的特困生,一身衣服洗得發白,脊梁挺拔如修竹。
兩人于盛夏相愛。
避開所有人躲在悶熱的宿舍接吻,分享同一根薄荷棒冰。
蟬鳴一夏。
顏桑不告而別。
八年後。
顏桑是舞蹈區粉絲數排名第一的蒙面UP主。
連張機票都買不起的特困生,變成了身價上億,無數人讨好奉承的季總。
再見面,對着衆星拱月,面容冷峻的季硯沉,顏桑說的第一句話是:
“季硯沉,好久不見。”
第二句是: “你親親我。”
——
商業新貴季硯沉,手段狠城府深,聽聞早年受過情傷,使他面冷心硬,不近人情。
顏桑抱住季硯沉時,季總面沉如水。
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為他默哀——
這人完了。
長得挺好看的,可惜沒腦子。
依照季總的雷霆手段,被封殺是顏桑最好的結局。
這些年往季總身邊貼的人不計其數,這小UP主的手段是最大膽的。
也是最低劣的。
衆目睽睽下,季硯沉不但沒推開主動貼上來的人,反而攬住人細腰,面寒聲冷:
“這次是你自己要求的。”
所有人: “”
總統套房內
季硯沉看着床上哭成淚人的顏桑,語氣溫柔又危險:
“我想放過你的。”
“顏桑,這是你自找的。”
鎖骨滿是牙印的顏桑,眼含淚花:
“我,我只是想換個不累腰的姿勢。”
季總:……
季硯沉花了八年時間,也沒能走出那個充滿薄荷味的夏天。
那個貧窮無力,小心翼翼的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