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蕩啊

蕩啊

賀餘霄打定主意要跟夏柿形影不離,夏柿看了眼他的衣服:

“你去會把衣服弄髒的。”

紅薯藤有豐富的白色漿汁,沾到皮膚上還好,用力搓能洗掉,沾到衣服上根本洗不掉。

賀餘霄這一身衣服穿着下地,沾點漿汁,衣服就只能報廢。

下地的衣服和穿去學校的衣服夏柿都是分開的,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換下好衣服,穿上舊衣服。

不過一套衣服而已,賀大少爺并不在意,但看夏柿心疼的眼神……

賀餘霄看了眼夏柿身上灰撲撲的衣服,提議:

“要不柿柿你也給我找一套你的舊衣服”

舊衣服夏柿倒是有,但是附和賀餘霄身形的……要翻箱倒櫃才行。

最後夏柿扒拉出一件他用來當睡衣的寬松短袖,領口被磨損嚴重,右邊肩膀上有個洞。

棉質布料皺巴巴,好歹賀餘霄能塞下去。

褲子實在沒合适的,賀餘霄只能穿自己的。

夏柿帶賀餘霄出門,不忘叮囑:

“你到時候不要亂玩,弄到手上很難洗的。”

白色漿汁幹了後變黑,除了自然脫落之外,要想洗掉手都得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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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餘霄應了一聲,對夏柿手裏的刀感興趣:

“還有刀嗎給我一把”

賀餘霄沒割過豬草,想體驗一下,也想幫夏柿忙——

總不能待會兒夏柿柿在幹活,自己就在旁邊幹看着吧

臨出門前,夏柿又給賀餘霄拿了一把長柄彎刀,比他手上的這把小一號,也沒那麽鋒利,是夏柿小時候用過的。

家裏不止有小彎刀,還有小鋤頭,小背簍……都是小夏柿用過的。

在得知這是夏柿小豆丁時期用過的東西,賀餘霄也不嫌棄這刀的mini,樂颠颠跟着夏柿上坡。

途經一塊種了許多菜的地,夏柿跟賀餘霄介紹:

“這塊地是我家的,待會兒我們可以摘點茄子回家。”

第一次真正意義的下鄉,左顧右盼的賀餘霄聞言立馬轉過頭,就見這一塊地種許多中蔬菜,他認識的就有茄子辣椒豆角。

最裏面,還有一片綠油油像白菜的綠葉菜。

細看又不像白菜。

看着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菜地,賀餘霄驚嘆:

“哇,柿柿你家菜長得好好!”

說完賀餘霄指着裏面大顆大顆的綠葉菜: “那個長得最好,拔一顆回家吃”

夏柿望了一眼,溫吞吞開口: “那是油皮菜,是種來喂豬的,不好吃的。”

油皮菜又叫厚皮菜,人也能吃,但味道不好,他們這裏家家戶戶都有大面積種植,只拿來喂豬。

看着那一顆顆油光水滑長勢良好的綠葉菜,賀餘霄震驚,眼裏那意思——

豬吃這麽好

賀大少爺沒有和夏家的豬搶口糧的意思,悻悻然收回手。

夏爺爺夏奶奶不知道在家裏那一塊地裏忙活,夏柿來的紅薯地沒看見人影。

紅薯地裏有家裏人昨天割苕藤的痕跡,夏柿放下背簍沿着這新鮮缺口往前割就行。

賀餘霄望着這一大片紅薯地,呆滞,好…好多!

夏柿動作很快,賀餘霄怔愣的時候他已經在割好一把打結了。

賀餘霄自告奮勇: “柿柿我來幫你。”

“每一顆都留一些,不要薅禿了,還要長紅薯的。”夏柿沒拒絕的賀餘霄的幫忙,跟他說該怎麽辦。

紅薯是長勢很快的農作物,紅薯藤完又會發新芽,可以重複收割,直到秋末降溫,生長速度變緩,便可以扯掉藤蔓,挖紅薯了。

賀餘霄聽夏柿說得簡單,但站在松軟的土中,看着橫七豎八的紅薯藤滿,無處下手。

賀餘霄都不知道該拎哪一根起來,又從什麽樣的長度割斷。

“柿柿,這麽長行嗎會不會老豬吃不動吧”

“柿柿,我是留這一根還是旁邊一根”

“哇,我看見紅薯了!”

“柿柿,有一條好大的青蟲!好肥好惡心!”

“這一根太長了吧,感覺是這一棵的老大,那我是嘎它還是不嘎”

“這個藤蔓它流出來的汁液好像牛奶……有點黏。”

賀餘霄看什麽都很稀奇,說是來幫忙,但叽叽喳喳比樹梢的鳥雀還熱鬧。

夏柿本就沒指望賀餘霄能幫上什麽忙,看他戳着那只大青蟲玩得開心,沒忍住笑了笑。

家裏現在三頭豬,一頭大豬兩頭小豬,大豬再養一陣可以直接賣掉,兩只小的喂養到過年,一頭的當年豬,一頭賣掉,剛剛好。

三頭豬吃得不少,夏柿把背簍壓嚴實了,又割了一些放最上面用繩子系住。

“好了賀餘霄。”夏柿讓賀餘霄不要再玩那可憐的大青蟲了:

“你要不要吃炒苕尖”

賀餘霄丢下手裏的樹枝站起身,眼裏是五谷不分的單純:

“苕尖哪兒有苕尖”

站在紅薯地的夏柿: “……”

在賀餘霄的注視下,夏柿緩緩彎腰,掐了一根紅薯藤的尖尖。

夏柿拿着嫩綠的尖尖看向賀餘霄,什麽都沒說,但賀餘霄覺得他什麽都說了。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紅薯地。

最後兩人還是掐了一把尖尖,也就夠炒一盤的量。

夏柿讓賀餘霄拿尖尖,自己去夠背簍,但被賀餘霄攔住了。

賀餘霄: “我們換換,這個我來。”

夏柿拉着背簍的粗繩,不讓: “這個很重,我自己來就好。”

“就是很重才我來。”賀餘霄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很嚴肅:

“我能讓你幹這些重活”

夏柿想說這不算重活,他都習慣做這些事了,還沒出聲,賀餘霄又道:

“你正長身體呢,總是被壓會長不高的。”

夏柿: “……”

突如其來的身高攻擊,夏柿鼓了下腮幫子看賀餘霄:

“才不會。”

賀餘霄戳他腮幫子,難得強勢: “我說會就會。”

賀餘霄較真起來時,夏柿一向拗不過他,沉甸甸的背簍最後還是落到了賀餘霄肩上。

縱使有心理準備,起身時賀餘霄還是晃了晃。

夏柿不放心: “要不還是來吧。”

賀餘霄‘哼’一聲: “你看不起誰呢”

這一路不全是平地,爬坡過坎的,夏柿擔心賀餘霄哪一步沒踩實就摔了。

好在賀餘霄不是身高體力都不是虛的,除了最開始覺得繩子勒得肩膀疼有些不适應之外,後面每一步都走得穩當。

至于雙肩上的疼……

一想到這是夏柿柿小時候開始就幹的活,那單薄的肩膀不知道被勒疼過多少次才變成現在的習以為常,賀餘霄就覺得自己這點疼不算什麽了。

小時候的夏柿柿都做得,十六歲的賀餘霄有什麽臉喊疼

連鉛球都扔不了多遠的人,卻能承受這樣的生活重擔……

到了菜地,夏柿想摘茄子也沒手拿了,只能待會兒拿籃子再來一趟。

到家後夏柿把賀餘霄肩上的背簍接下來:

“放這兒就心。”

賀餘霄甩了甩肩膀: “柿柿,你以前也一次性背這麽多嗎”

幾十斤重的苕藤,他這一路背回來都費力,就夏柿柿這小身板,哪裏禁得住這樣壓

長此以往,長不高是其次,脊柱都可能壓彎。

“也不是每次都這樣。”夏柿見他活動肩膀,眼神擔憂:

“是不是肩膀痛讓我看看”

別被粗繩勒破皮了吧

賀餘霄揉按了下肩膀,不願給夏柿柿留下一個自己很脆皮的印象:

“沒事,一點都不疼。”

我還能再背兩趟!

可賀大少爺身嬌肉貴的形象深入人心,夏柿不顧賀餘霄反對,扒開他的領口看肩膀。

天地良心,賀餘霄是想拒絕的。

但夏柿這一下湊得太近了,手上動作又輕,溫熱細膩的指腹擦過賀餘霄肩頸皮膚,望着夏柿近在咫尺的臉,賀大少爺心神就蕩了那麽蕩。

真的很難不蕩。

等蕩完一看,先機已失,夏柿已經扒拉着他肩膀看了。

賀餘霄:脆皮一下……也不是不行

嘿嘿。

很艱難才控制住沒‘嘿嘿’出聲,賀餘霄接着摸鼻子的動作,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夏柿不知道賀餘霄心裏在蕩秋千,扒拉開衣服一看,賀餘霄肩膀上果然有一條食指粗的紅痕。

一看就是剛被繩子勒出來的。

賀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掩在衣服下的皮膚自然是白的,那種健康的白,沒怎麽曬過太陽的白,錦衣玉食堆出來的白。

紅痕就更顯眼。

夏柿心說果然如此,擡眼看賀餘霄:

“很疼嗎”

看出夏柿眼裏的心疼,其實沒多大感覺的賀餘霄,一本正經點頭:

“疼,我剛才說不疼是騙你的。”

混世魔王很不要臉胡說八道,夏柿偏偏吃他這一套,從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僞。

家裏沒有藥,夏柿望着這放在賀餘霄身上頗為觸目驚心的勒痕,白淨的臉皺了下:

“下次不要逞強了。”

說完後,夏柿臉頰微鼓,對着勒痕輕輕吹了幾下——

他小時候磕到碰到,爺爺奶奶就是這樣做的。

還要念一句‘鬧鬧不哭,呼呼,痛痛飛飛’。

小鬧鬧可以這樣柔聲安慰,大霄霄顯然不用,吹吹都是夏柿沒經過大腦思考做出來的下意識舉動。

效果拔群。

吹出的那點風,輕拂過賀餘霄肩膀,明明很輕很柔,卻像是帶着一股細密電流,激得賀餘霄連肩膀在內半個身子都麻了。

真麻。

放在身側的手指都不由地動了動的那種麻。

那股電流從肩膀竄到指尖,又回流進心髒, ‘砰,砰——’

最後在心上炸成一小簇煙花。

給賀餘霄呼呼完,夏柿小扇子一樣眼睫上下一掃,擡眼看他:

“現在有沒有好點”

四目相對,賀餘霄随着夏柿眨眼的動作眨眼,胡亂應了聲:

“嗯嗯,好點了。”

心不在焉的賀餘霄想,炸開的或許不是小簇煙花,是很大很大的煙花。

看着炸開的煙花,賀餘霄心裏的秋千都要蕩上天了,面上還十分嚴肅:

“這邊也幫我看看”

“哦,好的。”夏柿又乖乖去扒拉賀餘霄另一邊肩膀:

“唔……也紅了。”

夏柿又呼了呼。

對着傷處吹氣其實沒什麽用,那一瞬間确實能減輕痛感,不過更多的是心理作用。

就看這個心理作用的用處大不大,反正對賀大少爺來說挺大的。

兩邊肩膀都酥麻的賀大少爺——

再吹一口仙氣,我還能再背十趟!

夏柿無從得知賀餘霄的雄心壯志,兩邊肩膀都沒磨破皮,按照他的經驗睡一晚上就消了。

“應該沒事。”

夏柿幫賀餘霄整理好他的衣領一擡眼,正好對上一只紅彤彤的耳朵。

夏柿: “”

夏柿眨了眨眼,輕輕軟軟的嗓音帶着點疑惑:

“賀餘霄,你耳朵好紅。”

說話的同時夏柿還上手碰了碰,很燙。

賀餘霄一激靈,瞬間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哪有”

夏柿認真看他: “真的很紅,你自己摸摸。”

賀餘霄條件反射摸了摸,燙手。

賀餘霄:……草生了出來。

夏柿眼神清澈單純: “是太熱了嗎”

正在瘋狂想理由找借口的賀餘霄: “……确實!”

有的人欺負老實小白糕良心都不會痛的。

夏柿被成功忽悠過去,沒在賀餘霄通紅的兩只耳朵上過多糾結,只有賀餘霄在自我唾棄——

這有什麽好耳朵紅的,賀餘霄瞧你這點出息!

不動聲色瞄了夏柿一眼,賀餘霄在心裏補充:

要是以後經歷點什麽大場面,那你這耳朵還能看嗎啊!還能看嗎!

賀餘霄覺得自己這動不動都這兒紅那兒紅的習慣不好,很容易暴露。

小白糕現在還好哄,以後就不一定了。

可這種生理現象,不是他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賀餘霄擡手揉了揉自己燙手的耳朵,在心裏發愁。

***

夏季半星村晚上七八點鐘才天黑,現在時間還早,夏柿問賀餘霄要不要山上去轉轉。

這個季節,山上正是出蘑菇的時候。

只是現在半下午,能不能撿到是個未知數,夏柿說賀餘霄要是願意,可以帶他去最近的山看看,不走遠了。

夏柿: “要是能撿到,剛好晚上用來打湯。”

心心念念的撿蘑菇,賀餘霄自然沒意見,拎着小竹簍就上山了。

兩個小時後,兩人又灰溜溜地回來——

山上的菌子被附近的人撿得,比他們臉都幹淨。

空手而歸,竹簍裏一朵蘑菇都沒有,只有幾顆野果。

賀餘霄興致不減: “柿柿你們這裏物産還挺豐富的,感覺山上什麽都有,好多東西都沒人要。”

他剛才還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松鼠。

夏柿: “也就是現在,大家都不愛進山了。”

以前生活條件沒這麽好的時候,山上野果還沒熟就被村民們惦記上了,根本不會有徹底成熟的機會。

賀餘霄沒吃過缺衣少食的苦,但從夏柿話裏也能想象得到那個景象。

沒在這個沉重的話題上多說,賀餘霄問:

“那明天來撿蘑菇嗎”

夏柿: “看這兩天下不下雨。”

下一場雨再出一陣太陽,山上菌子才會又多又好。

賀餘霄聽後立馬道:

“那希望今晚就下雨,越大越好!”

夏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

***

‘賀餘霄’這三個字對夏家來說并不陌生,因此知道賀餘霄來家裏做客後,夏爺爺夏奶奶從最初的意外回過神來後,都熱情表示歡迎。

為了招待賀餘霄,夏奶奶晚上還取了兩節香腸煮。

夏奶奶燒火做飯,夏柿砍豬草,夏爺爺去堂屋看電視去了,祖孫三人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各司其職,讓賀餘霄覺得新鮮。

賀餘霄不知道做什麽,想幫忙燒火,再把火折騰熄滅兩次後,自己就很沒臉的讓出了燒火位。

“柿柿……”賀餘霄蹲到夏柿身邊。

哐哐砍豬草的夏柿看他,先開口:

“這個更不行。”

要是砍到手了怎麽辦

賀餘霄嘴角向下。

大家都有事做,他又不能真像夏奶奶說的那樣和夏爺爺去堂屋看電視……

這一瞬間,賀大少爺覺得自己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夏柿手上砍菜刀不長眼,賀餘霄也不敢去碰他,只小小聲開口:

“那你給我找個我能做的事。”

他一定要融入這個家!

賀餘霄這麽大一只蹲在夏柿身邊,看他的眼神頗有點可憐巴巴的意思。

夏柿被他盯得心一軟,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還認真的想了想家裏有沒有什麽工作适合賀餘霄做。

最後,夏柿把角落的竹簍搬出來,裏面放着半簍從地窖裏搬出來洗好的紅薯。

這些紅薯是去年的,一直存放在地窖裏,已經沒剩多少了。

夏柿對賀餘霄道:

“那你拿個小凳子過來,選幾根好的紅薯,明天我們烤紅薯吃。”

賀餘霄喜歡這個工作,立馬搬來小凳子放夏柿旁邊,虛心求教:

“怎麽樣的算好”

夏柿湊過去扒拉着竹簍:

“這樣的,完整沒有黴點,大小适中又勻稱的……”

“就像這個”

“對,這個就很好。”

夏奶奶起身洗鍋,看見那兩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腦袋,眼裏滿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這是鬧鬧第一次帶同學回來,一看兩人關系就很好。

夏柿在學校能交到知心朋友,夏奶奶打從心底裏開心,因此今天的晚餐格外豐盛。

賀餘霄不是空手來的,臨時起意沒準備什麽見面禮,他給夏爺爺夏奶奶帶了牛奶水果和許多軟和糕點,都是從家裏搜刮來的。

還帶了一大塊錢叔做的鹵牛肉。

夏爺爺性格內斂,情緒不太外放,但從他晚飯倒了一杯酒就可以看出來,他還挺喜歡賀餘霄的。

“多吃點。”夏奶奶一個勁招呼賀餘霄:

“你和鬧鬧關系好,以後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放假跟着鬧鬧一起回來就是,別帶什麽東西了。”

知道賀餘霄父母家長都不在鶴安,放假也是一個人在家,夏奶奶就狠狠憐愛了。

這麽小的孩子就要一個人生活,也是不容易。

不容易的賀大少爺,聽了夏奶奶的話後雙眼一亮:

“真的嗎我要是來的勤了,奶奶你們不會嫌棄我吧”

夏奶奶嗔怪地看他一眼:

“嫌棄你做什麽,你來我們都歡迎。”

夏爺爺沉穩開口: “夏柿在學校多虧你照顧,以後家裏你想來就來,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

走讀條件肯定比寄宿好,夏柿能走讀是沾賀餘霄的光,這個人情夏爺爺和夏奶奶都是記在心裏的。

賀餘霄趕緊擺手: “沒有沒有,柿柿幫了我很多,我受他照顧還差不多。”

夏奶奶笑呵呵: “多吃點,多吃點,瞧你瘦得。”

賀餘霄捧着碗笑出一口白牙,是長輩很喜歡的那種陽光開朗的笑容:

“謝謝奶奶,奶奶您也吃。”

夏柿: “。”

這個家,他好像突然插不上話了呢。

夏柿偏頭看看和爺爺奶奶聊得開心的賀餘霄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賀餘霄今晚的話似乎格外多,也格外愛笑

夏柿在心裏搖搖頭,應該是錯覺,賀餘霄不是那種會刻意讨好誰的性格。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用賀大少爺文言文翻譯的水平來講,主人和賓客就差手挽手一起走了。

……

吃完飯才晚上八點多,村子裏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夏柿和賀餘霄洗漱完早早回了房間。

夏柿笑眼彎彎對賀餘霄道:

“我爺爺奶奶很喜歡你。”

賀餘霄心情很好一挑眉,得意: “那是,你不看我是誰。”

看着臭屁起來的人,夏柿順着他的話回: “你人見人愛。”

臉上笑意加大,賀餘霄用肩膀碰了碰夏柿的,故作随意:

“你都說我人見人愛了,那你呢”

夏柿沒聽懂: “我什麽”

賀餘霄幼稚地用肩膀擠夏柿:

“爺爺奶奶都讓我把這兒當自己家以後随便來了,你也愛一個”

夏柿被賀餘霄逗笑,又被他擠到牆角,失笑連聲道:

“好好好,愛愛愛。”

賀餘霄‘啧’一聲,不滿意:

“夏柿柿,你好敷衍!”

夏柿: “哪兒有。”

賀餘霄讓夏柿态度端正點重新說,夏柿覺得一直愛來愛去的好奇怪,抿着唇不肯說了。

旁邊就是夏柿的床,賀餘霄順勢就把人按到床上開始撓癢癢。

故技重施但管用,夏柿笑得求饒。

老房子毫無隔音可言,堂屋的夏奶奶夏爺爺聽着兩個小孩兒在房間打鬧,笑得欣慰,也不嫌吵。

年輕人,還是朝氣活潑一些好。

夏柿太過早熟,夏爺爺夏奶奶一直擔心他在學校不合群沒有朋友,現在……

看見賀餘霄後,二老就不擔心了。

***

夏風拂過荷葉,碧綠荷葉下蕩起圈圈漣漪。

蛙聲伴蟲鳴,忙人正好眠。

賀餘霄和夏柿鬧過一通後就睡覺,爬了兩個小時山,晚上入睡很快,夏柿家裏沒有空調,

村裏晚上很涼快,連電扇都不用整夜整夜的吹,賀餘霄和夏柿兩人蓋着同一張床單。

點燃的蚊香在角落,閃着猩紅的微光,減少了蚊蟲幹擾。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賀餘霄聽見一點奇怪的聲音。

‘滴答’

‘滴答’

‘啪嗒——’

賀餘霄剛開始以為是夏柿房間老式鬧鐘指針走動的聲音,但‘啪嗒’的聲音卻不像。

還沒等意識模糊的賀餘霄想出是什麽聲音,外面一聲驚雷炸響:

“轟隆——!”

睡在賀餘霄旁邊的夏柿被雷聲驚醒,睜開眼緩了一會兒神,也聽見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夏柿反應了一會兒,摸索着拉開了燈。

“柿柿……怎麽了”

賀餘霄本就被滴答聲吵得沒睡熟,剛才那一聲雷把他炸醒了。

房間燈一開,驟然明亮的光線刺得賀餘霄下意識閉眼,随後眯着眼睛看起身開燈的夏柿。

腦子還不怎麽清醒的賀餘霄伸手拉住夏柿的手腕,順手在上面輕輕拍了拍:

“怎麽了柿柿,被雷聲吓醒了嗎”

————————

睡得迷迷糊糊的霄霄拍拍柿柿:不怕啊不怕。

柿柿:……

倒也不是怕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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