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動之前
情動之前
01
工藤新一真正認識清枝想是在變成江戶川柯南之後。
在那棟別墅裏,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記起了這個女孩。
也記起了那個夏日祭的煙火和炸彈。
02
沉浸在案件和推理之中的時候他總會忘記外界的事情,在收到目暮警部轉發來的暗號時也是一樣。
挑釁的傳真寫滿了狂妄的語句,揚言要在東京最熱鬧的地方炸開煙花更是嚣張至極。
但指向性也足夠明确。
破解暗號之後他率先找到了炸彈,等待爆。炸物處理班過來拆彈已經來不及,但好在那炸彈沒有諸如水銀之類的平衡壓力裝置,他可以将炸彈帶離人群找個合适的地點引爆。
工藤新一顧不上耳麥裏目暮警部的驚呼聲,說道: “我會把炸彈解決,警部負責安撫群衆就好了。”
然後他挂斷了電話,帶着那枚倒計時仍在變動的炸彈朝着偏僻的懸崖方向奔去。
伴随着一刻不停的“滴滴”聲。
03
懸崖上會有人是他沒想到的。
但炸彈的倒計時即将歸零,他來不及做其他的決定,只能出聲提醒那個女孩,再一腳把炸彈往高處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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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撲倒也是無奈之舉,畢竟炸彈的威力他無法精準預估,那些帶着巨大能量的碎片零件在飛濺過程中同樣存在巨大威脅,他并不希望因為自己到來的讓其他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他盡量将對方整個護在懷裏,但他控制不了她的行為,更沒辦法阻止她的掙紮。
炸彈和煙花同時綻開,各色光芒席卷了整片天空,也将這片暗淡的角落照亮,讓他看清了女生的容貌,看清了那雙帶着輕微怒意的瞳孔,以及她臉上被劃出的細小傷痕。
這些傷口放在自己身上不值一提,可到了別人身上卻令他難免愧疚,連忙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沒事吧”
牽連無辜的人絕對不是他的本意,他也做好了道歉和賠償的打算,卻沒想到對方只字未提自己的傷,開口說的是“衣服被弄髒了”這種話。
在炸彈剛剛引爆的當下,在命懸一線的劫後餘生之時,她的關注點讓他有些忍俊不禁。
也正是在看到她身上的那件粉色浴衣時,工藤新一才忽然有幾分今天是夏日祭的感覺,那一路奔來穿過的擁擠人流,聞見的食物香氣,正在頭頂盛放的璀璨煙火都在他的腦海之中倒放,因為這個瞬間而留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04
夏日祭的經歷只是他生命之中的一段插曲,尤其在變成江戶川柯南之後,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與黑衣組織相關的事情上,快要将屬于工藤新一的一切都埋藏起來,等待着尚不知曉的重見天日之時。
和阿笠博士相處是他稍微放松一些的時候,也只有在阿笠博士面前,他才能短暫地脫離這具孩子的軀殼,相對自由地做他想做的事,說他想說的話。
但阿笠博士卻總是把他當作真正的小學生照顧,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一直在他耳邊說《四簽名》原版影印本的事,說可以帶他去參加那場福爾摩斯迷聚會。
可惡!
身體被迫縮小的名偵探鼓着臉,他根本沒辦法抵擋住來自福爾摩斯的誘惑啊!
05
到達別墅時裏面已經有許多位客人,他能觀察出這些人并不像他們表現得那樣陌生,卻暫時沒能分析出原因。
那女孩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被管家領着,身上裹了件厚重的白色羽絨服,臉被外面的寒風吹得發白,坐下來緩了好一會臉色才稍微紅潤一些。
很明顯,她和自己與阿笠博士一樣,和所有人都是陌生人,是為了那本《四簽名》來的。
所以他才會上去搭話。
但沒想到她問的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影印本,而是……能不能捏他的臉這種唐突的問題。
怎麽會說這種和她的長相一點也不搭的話啊!
工藤新一覺得當小學生實在是太糟糕了,至少在第一次遇見這女孩的時候她沒有過這種想法,說明百分百和現在柯南的外表有關。
他惱羞成怒,幹脆裝成不好意思的小孩那樣在阿笠博士身後躲起來,卻沒想到在之後的圓桌介紹環節又坐在了她的身邊。
06
她叫清枝想,很好聽的名字,像她的外貌一樣漂亮又幹淨,看起來不太好接近,但聊了幾句就能知道她還蠻可愛的。
畢竟不是誰聽到管家說完那些慫恿殺人的話還能淡定地坐在一邊,反過來安慰他說什麽“路人角色”之類的話。
不過說別人都是觊觎她的美色什麽的也太自戀了吧。
——雖然她的确很好看就是了。
至于他是怎麽推理出她過來這裏有其他目的……
張口就是《無人生還》怎麽可能是福爾摩斯的粉絲嘛!
但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是有些出人意料。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們只見過一次,還是半年前的夏日祭。
總不能是那時候受的傷到了今天來找他賠償
工藤新一,不,江戶川柯南到最後也沒能推理出她打算找自己幹什麽。
07
她對自己的稱呼是“前輩”,所以大概是帝丹高中的學妹。
但這點信息也不太夠,江戶川柯南皺着眉同意了她的組隊邀請,總之她一看就是誤入這棟殺機重重的別墅裏,哪怕作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也要保護好她。
缺少線索的時候可以直接詢問,這是他在變小之後發現的技巧。
一般人在面對身為小學生的他時都會袒露許多平時不會說出口的心聲,他也利用這一點從許多人那裏聽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清枝想不同,就算是面對毫無攻擊力的孩子,她還是将自己的事情藏得很嚴,看起來和誰都聊得來,其實将自己封閉得很緊。
不管他怎麽追問她找工藤新一是為了什麽都沒有得到答案,還被反過來懷疑他和工藤新一到底是什麽關系。
最後也沒有被他問出來,因為這棟別墅發生了殺人案件。
08
因為暴風雪的緣故,別墅幾乎與外界隔絕。
或許正是出于這一點,兇手在犯罪時留下了許多馬腳,他只差一個關鍵證據就能确定兇手的身份。
但就在他偷偷折返兇案現場的時候卻被人從後面用乙醚迷暈,醒過來已經在冰冷的酒窖裏,身邊是本應在房間裏休息的女生,正滿臉擔心地看着他。
推理中缺失的那一環終于被他找到。
他輕易就從他們被關在酒窖裏的現狀分析出了對方拍攝照片裏藏着的秘密,只要讓他看到那些照片,他一定能把這些線索串起來,将兇手找出。
但當務之急是從這裏逃出去。
09
吸氣聲在安靜的酒窖被放大,哪怕看不清她身後割繩子的動作,他也能從聲音裏聽出她忍受的疼痛。
對她來說大概是快到極限的程度。
那雙手碰到自己的時候像是冰塊,上面還帶着滑膩的觸感,整只手最溫熱的地方是從她的傷口流出的血液。
工藤新一再一次痛恨起此刻的身軀,否則他不會被當作需要照顧的孩子,更不會讓她在不小心劃到他的手腕的時候還要朝他道歉。
酒窖的出口被鎖住,體溫流失的速度更快,體能也在不知不覺耗盡。
但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是的另一個人似乎喪失了求生的欲望。
他清楚地感知到清枝想的情緒起伏。
轉變的速度快到了近乎突兀的地步。
他甚至沒辦法想象一開始怕疼卻能堅強把繩子割斷和現在緊緊抱着他交代着遺言與後事的少女竟然是同一個人。
她在這種境況下對自己外表的在乎程度也有些讓他啼笑皆非。
但在那條絲帶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之後,在他找到了那條或許通向外界的求生路之後。
工藤新一再一次堅定了內心的想法:他絕對能救她。
10
好不容易從通風管道逃了出去,他來不及休息,直奔房間去找阿笠博士幫忙,總算趕在徹底失溫之前把人帶回了溫暖的環境。
兇手将兩個人關進了低溫酒窖這件事足以引起恐慌,将衆人聚集起來就成了一件簡單的事。
那部失蹤的手機也從樓梯角落發現,估計是兇手擔心被搜出來所以迫不得已藏在公共區域的。
他絕對沒有偷窺他人隐私的意思,但昏迷狀态的清枝想不可能主動解鎖手機翻出照片,時間又緊迫,他只能冒犯了一回。
相冊點進去會有一瞬間的縮放,映入眼簾的全部是女生的自拍照,偶爾夾雜了兩張環境照片,但以他絕佳的動态視力還是注意到了已經滑上去的,他自己的照片。
像是從媒體上截圖保存的,是他還是工藤新一時候的那些報道。
這個信息指向瞬間明确,他忽然意識到對方找工藤新一究竟是為了什麽。
但案件才是重中之重,他盡量讓自己忘掉那些不該被看到的照片,借用阿笠博士的身份開始了推理。
11
然而道別時按照約定給她的聯系方式竟然被拒絕了。
這讓才結束精彩推理的名偵探有些難以置信,懷疑自己難道是誤會了她手機裏的那堆照片
可這個問題始終沒能得到答案,哪怕後來他用柯南的身份試着追問,都被對方拿哄孩子的方式回避了。
12
至于第三次,在電梯裏見到她,就絕對不是工藤新一所希望見到的了。
那次行動是他服下APTX-4869的暫時性解藥之時。被黑衣組織狙擊的議員是敵方想要拉攏的政要,談判失敗才準備斬草除根。
也就是說,這名議員對組織的解或許會為他們毀滅組織提供極大助力,絕對不能讓他被黑衣組織滅口。
當然,就算那位議員一無所知,他也不可能在知道對方會受到攻擊之後袖手旁觀。
多方勢力的對抗讓現場危機重重,工藤新一并不願意将一位無辜的女高中生牽連進來,況且看樣子還是因為他。
他想讓清枝想若無其事地離開,更沒想過讓她去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但她不僅留了下來,還成功地挽救了那位議員的性命。
實在是個不怕死的女孩。
他對她的印象再一次發生了改變。
13
将聯系方式留給她之後,工藤新一以為會收到許多信息,至少要告訴他這麽锲而不舍地追上來是為了什麽,但對方只進行了自我介紹,之後就好像躺在他的通訊錄裏,再次主動發來消息已經是黑衣組織被搗毀之後。
那些關于她的推理遲遲不能得到一個答案,這是讓偵探如鲠在喉的事情。
所以第四次,在人來人往的大學校園校門口看到哭得眼眶通紅好像被全世界欺負了一樣的女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推理該有一個結果了。
14
分明才見過三面,在通訊軟件上的聊天次數還不如柯南那個身份多。
但工藤新一卻覺得和她已然足夠熟悉,于是他以朋友的身份走上前,向她伸出援手。
帶着她駛向了一片橙紅的夢幻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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