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什麽意思？
林晰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水清上仙’，大腦宕機。
她熬夜出幻覺了？
揉揉眼睛，她放下手，屏幕裏的水清上仙左右轉動，露出身後的貓尾巴。
這尾巴還是林晰送他的。
麻木摸到過手機，林晰幾次才點對席澈的對話框，她頂着不斷加快的心跳，敲字給席澈。
【林晰：你盜我男神的號？】
【席澈：……】
林晰盯着那六個點，滿腦子都是迷茫。
手機震動，顯示‘男神來電’。
她手一抖，手機掉在地毯上。
地上男神兩個字上下飄動，熟悉的鈴聲好像比平常都急，似乎在催她快點接。
叼着指甲，林晰咬咬牙，撿起手機直接滑動到接聽，認命般扣在耳朵處。
本想平平淡淡的說聲‘喂’，結果她張口，竟沒能發出聲音。
手機裏傳來輕微的呼呼聲，像是在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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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澈：“我在你樓下。”
林晰：“你在外面？”
兩人同時開口。
真是席澈的聲音。
林晰反應兩秒，起身跑到陽臺向下望。
淩晨的風涼，她只穿了套薄薄的睡衣，夜風吹起她的發梢輕輕擺動。
手搭在陽臺處，林晰看到下面正仰頭與他對望的席澈。
他純白的衛衣十分紮眼，在夜色中尤為清晰。
見林晰探出頭，他擡起手揮了揮。
席澈：“看到了？”
林晰還恍恍惚惚的，無法把席澈就是水清上仙，水清上仙就是無支祁這樣的信息串聯起來。
林晰：“看到了。”
“回去，外面涼。”外面安靜，他清淡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與手機裏傳來的電子音形成微妙的回蕩，“想問什麽就問，我慢慢回你。”
“哦。”林晰真的縮回腦袋，她踏出陽臺前，忽然想到什麽，又回到陽臺沖下面的席澈喊話，“你怎麽出來的？”
樓下席澈短暫沉默，沒想到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
“大一不是查寝禁止外出嗎？”林晰繼續追問。
“我沒回去。”他聲音裏染上笑意，“一直在網咖，你突然下線，我以為你還會上來。”
“這樣啊，”林晰抿抿唇，在他看不見地方，按在胸口位置，企圖平複狂跳的心髒，“我要跟學生會舉報你。”
席澈：“……”
他似乎終于忍不住，垂下頭低低笑出聲。
夜色裏，他的笑聲幹淨純粹，好像被她舉報事件很開心的事。
席澈：“林晰。”
林晰：“嗯？”
席澈：“小徒弟。”
林晰反應了一下，還沒來及出聲，耳朵處傳來他輕柔又溫和聲音。
席澈：“小貓。”
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心跳，聽到‘小貓’的稱呼重新加速，比剛才還要劇烈。
她嗖地蹲下身，消失在席澈視野裏。
“讨厭我嗎？”席澈詢問中隐隐透着擔憂的聲音順着手機聲筒慢慢流淌，“讨厭哪個我？”
“我……”林晰蹲在陽臺裏，腦袋暈乎乎的。
席澈沒再說話，耐心等。
兩人沉默許久，除了風聲，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沒有，”林晰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讨厭你。”
電話另一頭似乎松了口氣。
“嗯。”他輕輕淺淺地回應。
似乎是拿遠了手機，林晰聽到他似有若無的深呼吸。
“早點睡吧。”席澈恢複往常的聲調，“很晚了。”
“嗯。”林晰手指描繪着陽臺地磚的花紋，沒起身，也沒挂電話。
又過了兩分鐘，林晰抿抿唇，開口問：“你走了嗎？”
“沒有。”席澈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
停下手上的動作，林晰扭頭，慢慢探半個小腦袋。
樓下的席澈還站在原地，姿勢和位置都沒變過。
“你……”林晰收緊手指，又快又小聲地問，“喝熱水嗎？”
席澈那邊沒第一時間回。
他仰着頭，就這麽望着他。
林晰以為他沒聽見，正要清清嗓子再問一遍，就聽他說：“可以嗎？”
林晰：“嗯？”
“可以去你家，”席澈緩緩吐氣，“喝熱水嗎？”
“嗯。”她又縮回腦袋，食指在膝蓋上打圈，“可以。”
“那，”席澈嗓音輕快，“幫我開下門。”
“好。”林晰扶膝起身。
“林晰。”席澈又喊她。
她轉身，看向樓下，席澈已經朝單元門走了。
席澈：“記得穿件外套。”
小區老舊，單元樓的鎖不好開，她只能下樓去開單元樓的門。
“好的。”順手拎起椅背的外套，林晰拿上鑰匙下樓，怕門被風關上。
到樓下，她半張臉埋進衣領裏，打開單元樓的門，快速看了眼席澈，連他臉都沒看清又立即收回視線。
她僵硬地轉身，縮在袖子裏的手不知放哪好想，想扶樓梯扶手，又嫌髒。
“你，”兩人一前一後，腳步聲尤為清晰，感應燈應聲而亮，“可能要等一下。”
“嗯？”身後的席澈只發出一個音節，沒比她好多少，啞的厲害。
“就是，”清了下嗓子，林晰繼續說，“熱水還沒開始燒，你要等一會兒。”
“好。”他也清了下嗓子。
林晰想笑，又不好意思，總感覺這也算是個嚴肅的場合，畢竟見‘男神’，突然笑出來多奇怪啊。
上到二樓平臺，她是忍住笑了，後面的人沒忍住。
好聽的笑聲在樓道裏蔓延開來，林晰轉回看時，感應燈滅了。
視線沒能适應突如其來的黑暗，兩人默契地誰也沒動，過了幾秒，林晰在黑暗裏看到他那雙明亮又純粹的眼。
“笑什麽？”淹沒黑暗中，她好像沒那麽緊張了。
下一秒，感應燈重新亮起。
兩人猝不及防地看清對方的臉，皆是局促一瞬，繼而席澈先撇開視線。
林晰看到他紅透的耳尖，糾結在心口的複雜情緒，散了。
“問你呢。”她伸手碰了下席澈的手臂，“笑什麽。”
像是有個陪她害羞，她就不害羞了。
“沒什麽。”席澈移回視線，與她對視，唇角輕抿，他擡手靠近她耳邊。
林晰剛才羞澀緊張的情緒去而複返。
“都站在一起了，”席澈拿下她耳邊的手，忍着笑，輕輕地扣出她手心裏的手機說，“就別再聽電話了。”
後知後覺，林晰才反應過來手機還扣在耳朵上呢。
“你、你不也是。”她些許慌亂，說出的話連續結巴兩次，“你、你還沒挂電話呢！”
席澈掃了眼她手機屏幕，确實顯示還在通話中。
他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擡眼對上林晰惱羞成怒的眼：“那我挂了？”
“不然呢！”林晰拔高音量，搶先一步挂斷電話，轉身連上好幾個臺階，“浪費話費。”
“不會。”席澈慢步跟在她身後，“校園卡，不花錢。”
“哦。”林晰應了聲，心裏嘀咕，重點是校園卡嗎！
到了門口，她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問：“你是校園卡？”
席澈想了想說：“給你的號好像不是。”
她就說麽，校園卡開頭都是一樣的，怎麽能認不出來。
“那不還是要花錢麽。”她進門，忍不住反擊。
“我給你打的，你接不花錢。”席澈帶上門，腦子裏冒出問號，話題怎麽歪成這樣。
他轉過身，剛好對上林晰哀怨的眼神。
兩人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無奈的神色，不約而同笑了。
“懶得跟你吵。”林晰換上拖鞋，徑直拿起熱水壺去燒水。
席澈看到她電腦屏幕顯示水清上仙選擇人物的界面，扭頭問：“一會兒要上去看看嗎？”
“什麽？”林晰順着席澈視線看過去，了然，“想看。”
“好。”席澈沒進她卧室，在客廳沙發坐下來，茶幾上放着她的筆記本，上面停留在繪畫軟件上。
她畫得是水清上仙在桃花源的樹下打坐，身邊沒有她，只有一只禿頭貓在他衣擺處露出肚皮，滿臉享受。
這張她微博發了，另外還有一張，是水清上仙當初登頂之後，穿得登頂獨有時裝，劍氣銳利，攻擊性極強。
“我能用下嗎？”席澈望向林晰那邊詢問。
“可以。”林晰到客廳幫他退出繪畫軟件，她剛要轉回筆記本，動作頓住，“要不還是你用大的，我用這個小的？”
她指了下卧室那邊：“那個你直播方便。”
席澈眸光微扇，點點頭：“好。”
他起身，去卧室的電腦桌前坐下。
等待水燒開的功夫，林晰手機瘋狂震動，滴滴答答不停。
睡這麽晚會找她啊？
好奇的摸出手機，七七巴巴在瘋狂給她彈語音視頻發消息，各種引起注意。
找準時機，她接聽七七巴巴的語音。
“怎麽了？”林晰問，“是有什麽急事嗎？”
說起來，認識這麽久，林晰起一次跟七七巴巴打語音，之前都是文字聊天。
“卧槽，貓姐！”手機另一頭傳來軟軟糯糯的聲音，有點娃娃音，很可愛的那種。
要不是知道七七巴巴在留學，林晰恍惚地以為她接了某個小孩的電話。
“你看無支祁直播了嗎！！”七七巴巴激動壞了，一句話裏說了好幾個卧槽。
扭頭掃了眼卧室的席澈，林晰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他在我家直播呢。”
七七巴巴高聲催促：“你快去閃電TV看看吧，比無支祁在你家直播都勁爆，趕緊去，不然一會兒閃電TV癱瘓你就進不去了，快去看！”
語音沒挂，林晰直接到卧室看無支祁本群的直播界面，他搞什麽了讓七七巴巴這麽激動。
比起七七巴巴的激動，席澈本人冷靜多了，他回頭問林晰：“你在跟誰說話？”
“七七巴巴，”她解釋，“就是輕愛愛裝備都給她了，說要請你吃飯那個。”
席澈想了想，點頭說：“有點印象了。”
給裝備什麽他不清楚，但是他殺過這個人。
待林晰看清席澈登錄的賬號以後，她不僅瞪大眼睛，跟七七巴巴一樣音量飙升：“你用水清上仙直播？”
“嗯。”席澈點點頭，看起來還挺乖，“不是你剛說的讓我直播嗎。”
林晰張了張嘴，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貓貓貓、貓姐！無支祁真的，不是大神真的在你卧室啊！？”七七巴巴的娃娃音突然響起，吓了林晰一跳。
她震驚于直播的事，忘了七七巴巴還在聽。
席澈手快，接住她掉落的手機，他挂斷語音放在桌上，仰着臉，無辜地望着她。
“你不喜歡我直播水清上仙？”他作勢要下號，“那以後直播不登錄這個。”
“不是……”林晰腦袋嗡嗡直響，她發現眼前的人，比她認為的還要任性的多。
“你、你這麽大事都不商量的嗎？”她指着電腦，“你沒想過自己公布了多麽震撼的消息嗎？”
“沒有。”他如實回答，指尖還搭在鍵盤上，“我以為你想看，我就直播了。”
林晰快速眨了幾下眼，她緩緩吐氣，坐在床沿邊，一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裏面的那個太監。
算了，想來想去，林晰能想到的都是怎麽讓席澈把直播這邊收益最大化，什麽造勢預告啊，總而言之都是為了收益。
至于無支祁等于水清上仙這個事，只會讓他吸粉更多，這點林晰堅信不移。
擡眼看席澈，林晰欲言又止。
他沒跟平臺簽約，已經是沒在乎收益的表現了，至于其他造勢之類的，更是不在乎。
她這麽着急收益，反而顯得庸俗。
“沒事，你随意吧。”擺擺手，她站起身說，“我去倒水。”
熱水倒進杯子裏，林晰看着熱氣緩緩上升，好像許多金子也長翅膀飛走了。
端着熱水回到卧室，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她終是沒忍住，問了句：“你就沒想過這些可以讓你收益最大化？”
席澈擡眼，黑眸明亮，眸光閃爍，他擡手搭在唇邊，隐去笑意回：“你想管錢？行。”
“誰要管你的錢？”林晰頓時炸毛，擡手推他的額頭，“你是不是傻？”
“嗯，是有點。”他腦袋順着她的力道後仰，靠在椅背上，“所以想要聰明的管錢。”
“懶得跟你講。”她轉身離開卧室。
“小貓。”席澈喊住她。
“幹嘛！”她回頭，氣勢明顯弱了幾分。
點了點麥，他尖尖的唇角上翹，故意壓低聲線說：“麥一直開着。”
“啊？”林晰愣住，大腦又不轉了。
“你可不能耍賴，”他視線移到屏幕上，繼續說，“有八百……九百萬人給我作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