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本世子逾越了。”燕辭從善如流的躬身,向她賠禮。

秦南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般無力。

抿了抿濕潤的嬌唇,只能淡聲道,“若世子無事,小女先行離開。”

至于那兩個人說了什麽,呵,除了害她,還能說什麽。

見她憤憤離開的背影,燕辭沒想到她對自己如此避之唯恐不及,方才他不過是虛扶了一下她的衣袖罷了,她那麽好,自己怎麽舍得輕薄她呢。

誰知,她反應如此抗拒,可是哪又如何,只要她尚未嫁人,他就有機會娶她。

清透溫潤的眼眸漸漸地浮現出一抹勢在必得。

向來溫潤淡雅的男子強勢起來,才是真的可怕。

剛要擡步離開,卻發現方才秦南星站過掉落了一個白色小紙包,燕辭彎腰撿起那小東西,骨節分明的長指優雅的将紙包拆開。

玉白的指腹輕輕碾了碾裏面的粉末,淡色薄唇立刻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今日又了解到了秦南星的一面。

将紙包重新包好,放入腰間,這才不疾不徐的離開灌木叢,繡着雲紋的月白色衣擺拂過灌木,揚起美好的弧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燕辭擔得。

秦南星下了假山後,恰好撞上從另一側出來的蘇城,桃花眸一凝,“蘇城,你方才去哪兒了?”

她跟燕辭那麽大的動靜,蘇城沒有聽到嗎。

蘇城碰上秦南星,立刻禀道,“屬下去追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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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了嗎?”秦南星提着裙擺,一邊快速沿着小道往長公主府外走,一邊問道。

“屬下碰到了雲大将軍,大将軍說他親自帶人去處理他們,讓您趕緊回席間。”蘇城難得着急,“青雀她們都在馬車旁等着了,您快些去換了新裙,立刻回去,莫要讓人發現。”

秦南星聽了蘇城之言,紅唇微抿,不讓人發現也晚了,燕辭恰好撞到她。

眼看着到了馬車旁。

秦南星來不及多想,動作極快進去換好衣裙,重新整理發鬓。

突然想到,雲亭是怎麽知道她與這兩人有仇怨的,派人去追。

透過車窗問道,“蘇城,是你告訴雲亭的嗎?”

“屬下并未說,雲大将軍見屬下去追他們,便主動要求幫忙。”還讓他來通知郡主,蘇城也覺得奇怪,奇怪的是,雲大将軍對郡主為何如此好。

秦南星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恢複了往日的華豔矜貴,看向蘇城,“你去盯着雲亭,有什麽事情,及時來禀。”

說罷,衣縷蹁跹,入府而去。

等秦南星回到席間,宴席才将将開始,一切與她離去時那般。

長公主見她換了身水紅色的百花曳地裙,雍容高貴的眉眼帶着幾分贊賞,“平珺換的這身裙子,與本宮的賞花宴相得益彰。”

“郡主仙姿佚貌,穿什麽都極好看。”宮女在一旁附和道。

倒是秦南星,被她們誇獎的掩唇而笑,“您要是再誇獎南星,南星就要驕傲了。”

“你呀你。”這話逗笑了長公主。

一時之間,衆女紛紛笑聲如鈴。

秦南星環顧四周,桃花眸彎着笑意,柳飄搖果然不在。

而後感受到手臂被人推了一下,秦南星扭頭,果然對上陸顏墨那威脅的眼神。

秦南星拿起她放到席面上的團扇,往兩人面前一擋,低聲道,“改日再告訴你。”

說着,臉上還微微泛着羞澀之意。

一看她這表情,陸顏墨漂亮的杏眸一瞪,“你不會去跟男……”

“嗯。”秦南星害羞的點點頭。

與其讓她誤會自己方才是出去跟男子約會,也總比讓她知曉自己是去算計繼母的好。

陸顏墨不知她與繼母之間的前世淵源,可能不會理解她的做法。

果然,聽秦南星這麽一說,陸顏墨也跟着羞紅了臉,不再多問了。

秦南星略略松口氣。

手持茶盞,剛想要用茶,卻見一宮女從外頭走來,身邊跟着拂蘇。

沒一會兒,長公主臉色一變,跟着起身。

自始至終,拂蘇都沒有看過秦南星一眼。

秦南星握住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瓷白的手指搭在同樣瓷白的茶盞上,竟然顯得茶盞粗糙。

可見那雙玉手通透瑩潤至極。

長公主路過她們之時,神色緊繃道,“顏墨,你幫本宮招待好這邊客人,南星,你随本宮來。”

“是……”陸顏墨擔心的看向秦南星。

秦南星微微颌首,随後與長公主她們一同出了百花園。

對身後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

一離開,長公主便讓拂蘇給秦南星解釋。

拂蘇道,“啓禀郡主,屬下與大将軍行至假山涼亭時,發現貴府平夫人與一男子私會,只是那男子跑的飛快,并未逮到,如今只将貴府平夫人抓起來,等候郡主與長公主的審問。”

長公主在一旁道,“你父王哪兒都好,就是眼光不怎麽樣,這種品性不佳的女子,連個側妃之位都配不上。”

“你父王竟然讓她與王妃平起平坐。”

“也幸好你母妃走的早,不然遲早要被氣死。”

聽着長公主的話,秦南星依舊是不溫不火,淡定自若的模樣,聲線平靜,“平夫人雖然出身低微,卻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孰是孰非,一會兒審了便知,只是給殿下添亂,南星先給殿下賠罪了。”

“又不是你的錯,何須你來賠罪。”長公主燕華雖然脾氣剛烈,卻也不會遷怒于人。

說話間。

便到了雲亭抓到柳飄搖的那處桃花林外,只是,雲亭并不在此處,秦南星深覺可惜,挺想見他的呢。

雲亭的親衛見秦南星她們來了,恭聲道,“将軍先行離開,請郡主與長公主自行定奪。”

如此嚣張行徑,見都不見長公主一面,也就雲亭如此膽大了。

但是這次,燕華卻覺得雲亭做的沒錯,畢竟,這是後宅女子之事,他一個大将軍,确實不好插手,交給她們,是最好的選擇。

柳飄搖被堵了嘴,此時看到長公主與秦南星一同走來,頓時驚恐的放大了瞳孔,“唔唔唔……”

劇烈掙紮。

秦南星桃花眸毫無波動,語調冷然道,“讓她說話。”

親衛立刻将堵在她口中的東西扯出來。

柳飄搖哭的凄慘,“郡主,郡主,妾身冤枉啊,您救救妾身,妾身沒有與男子私通。”

聽着她帶着哭腔的話語,秦南星輕撫衣袖,神色冷淡,“雲将軍已經抓到了與你私通之人。”

果然,此言一出,柳飄搖眼神閃爍不定,剛準備反駁。

長公主何等銳利,心中确定,随即擡手,“來人,親自将這個玷污本宮花園的女人丢回懷安王府,讓王爺自己看着處置。”

這種做法很給秦南星與懷安王府面子了,畢竟沒有當衆鬧出來。

秦南星感激行禮,“多謝殿下。”

“不,我沒有!”柳飄搖這才意識,秦南星是唬她的,而她卻被秦南星那冷然正色給騙到,只是一瞬間,便讓長公主給她定了罪。

整個人頓時慌亂狼狽,跪趴在地上,想要去求長公主,“殿下,妾身真的沒有做,真的沒有,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

長公主臉色一沉,“堵住嘴,從後門送出去!”

“下次南星再給殿下賠罪,今日先行告辭,回去處理家事。”秦南星行了一禮,得了長公主點頭,才一同随衆人離開。

離開之時,拂蘇與她擦肩而過。

順勢将一枚小紙團子塞進秦南星的衣袖之中。

秦南星接住紙團,與拂蘇甚至沒有任何眼神對視,鎮定自若離開。

身影纖細,卻挺得筆直,驕矜而不驕傲,華豔而不媚俗,行事有度,聰明有章。

長公主若有所思看着秦南星的背影,這麽好的姑娘,怎麽能不入他們燕家呢,便宜了其他男子怎麽辦。

想到家中幾個小輩,燕華決定改日入宮跟母後商量商量。

等秦南星帶着長公主府的人回了王府後,上禀此事,可想而知,秦蒼是如何的勃然大怒。

竟然有女人給他戴綠帽子!

而且還是這個單純如小白蓮的柳飄搖。

秦蒼快要氣瘋了,恨不得立刻将這個女人千刀萬剮,可他向來好面子,若大張旗鼓的将人弄死,傳出去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之事,豈不是丢臉,他還如何在同僚面前擡得起頭來。

想到這裏,秦蒼忍不住一腳踹向柳飄搖的肚子。

上次有孕,可能也非他的種!

秦南星坐在正廳內的椅子上,雙手環袖,鎮定自若的看着父王發火。

終于想起閨女還在,秦蒼狠狠坐下,“星兒,你說,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人?”

秦南星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神色淡漠,“長輩之事,晚輩不敢插嘴。”

“你快給父王出個主意,如今只有我們父女。”秦蒼如今也算是急病亂投醫,瞧見女兒如此氣定神閑,以為她有什麽好主意。

秦南星瞥了眼暈倒在地上的柳飄搖,她可是個極好的魚餌,若這麽弄死,豈不是便宜了逃走的宋仲和。

“郊外不是個有個破敗別院嗎,丢過去,派人看着,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秦南星語調寡淡,“至于對外可言平夫人小産後,身子未愈,去往別院療養。”

那個別院,可是個鬧鬼的別院。

秦南星眼神微涼,她就不信,宋仲和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那邊受苦。

秦蒼思索半響,拍板而定。

……

半個時辰後,攬星苑。

秦南星坐在羅漢床上,将袖口中的紙團子取出來。

上面只有一行鐵畫銀鈎的字:明日巳時,太月酒樓。

秦南星将紙條捋順了塞進妝奁中,嬌容染笑,卻嘴硬哼道,“也不問我想不想去就自己自作主張。”

不過看在今日他幫了自己的份上,明日準時赴約吧。

便宜那個傻大個了。

一邊傲嬌腹诽,一邊開始選自己明日要戴的首飾與妝容。

既然要感謝,那得好好感謝,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才好。

念及此,秦南星眼尾的媚色,像是要溢出來。

沒想到,次日一早,竟又有人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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