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桃花眸流轉, 秦南星自然的岔開話題,“對了, 怎麽今日不見妹夫陪你?”

雲惜眼眸低垂,似有些黯然,“他去忙了。”

秦南星精致的眉心微蹙,曲襄歌在京城有何需要忙碌的,他不是浙淮的普通世族嗎, 族中甚少有入仕者, 曲襄歌更是連科舉都未經歷過。

大抵看出了秦南星的疑惑, 雲惜繼續道, “嫂子有所不知,如今曲家內鬥厲害, 夫君向來不與人為惡,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放過我們, 這次回京, 除了同惜兒一起探親之外,夫君還想要在京城某個差事。”

等雲惜離開之後, 秦南星獨自斜倚在軟枕上, 神色怠懶,若有所思, 雲惜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除了道歉之外,似乎更重要的是,想要借她的口, 讓雲亭為曲襄歌謀個差事。

可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前世曲家家主之位可落在曲二公子手中,他既然有這個本事,怎麽還需來京城謀差事,秦南星眼神越發幽沉。

此時,雲惜離開将軍府後,便回了相府,曲襄歌并未如同她所言的那般,前去謀差使,而是在她自小住大的閨房內,合衣讀書。

“夫人回來了,可見到兄長提及為夫差事?”曲襄歌一看到雲惜,眸色不變,含笑問道。

雲惜凝眉而坐,“今日未曾見到兄長,只是同嫂子提了提。”

曲襄歌微微搖頭,随意道,“兄長成親後,與你的關系,似乎沒有當初那麽親近。”

別說曲襄歌都察覺出來了,雲惜自然更是有所感觸,衣袖下的手指輕輕蜷縮,臉上卻露出平靜溫軟的笑容,“夫君說笑了,哥哥既已成家,自然不能與往日那般随心。”

“娘子,如今曲家的情形你也知曉,為夫很需要你娘家的支持。”曲襄歌放下手中書籍,坐在軟榻上順勢抱住站着的雲惜,大手輕輕的揉着她的腰肢,溫熱的唇瓣貼着她的鎖骨。

雲惜垂眸看着夫君清俊灑意的面容,此時閉着眼眸,向她毫無保留的闡釋脆弱,纖細的手指僵硬的搭上他的肩膀,柔柔的開口,“夫君放心,妾身都明白的。”

她那麽愛他,怎麽會讓他陷入困境呢,曲家如今內亂紛争,家主之位争得頭破血流,而夫君沒有父母支持,只有她了,她怎麽都要說服哥哥幫一幫夫君的。

哥哥之前對他們的支持,實在是太重要了。

沒幾日,雲惜約了當年出閣前的手帕交,一同出去游玩,其中有幾個年紀小的尚未嫁人,不過也到了婚配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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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途中,又見到了昨日在雲夫人身邊的那個女子,也就是她的娘家侄女裴清如,一看到裴清如,雲惜笑道,“清如妹妹今日有空,不如随我去游湖,皆是與你同齡的姑娘。”

裴清如震驚的擡眸,指了指自己,“可以嗎?”

“當然可以。”雲惜回道,尤其是對上裴清如那雙不谙世事的眼眸,本以為是個有心計的,沒想到,倒是出乎意料的單純呢。

很快,雲惜便帶着裴清如與幾位手帕交回合。

臨進炎夏,游湖人衆多,尤其是今日還是個好天氣。

這一日,雲亭恰好休沐,念着許久沒有陪伴娘子,于是乎,想到娘子慣愛游湖,便帶秦南星亦是去了京城有名的湖泊。

剛下馬車,陽光便射了過來。

還未下意識伸手擋住烈日,眼前影子便将她整個人籠罩在陰涼處,秦南星擡眸,恰好對上雲亭那雙透徹寵溺的鳳眸。

大手朝她伸了過來,“娘子,為夫帶你過去。”

“本郡主給你這個機會。”秦南星傲嬌的輕擡下巴,眼尾卻藏不住的愉悅。

很快,便上了雲亭早就讓人準備好的游船,等到船到了湖中央,雲亭才攬着秦南星站在甲板上,舉目遠眺,“娘子,好看嗎?”

“高興嗎?”

聽到雲亭的話,秦南星舒服的眯了眯桃花眸,聲音在風中隐隐有些飄忽,“很好看,很高興。”

最近一直都在等着燕辭的動靜,心裏一團亂麻,不得不說,雲亭今日帶自己出來散心,确實讓她壓抑的心緩解許多。

她覺得,自己回去之後,還是可以與燕辭鬥的。

也顧不得會有路過船只上的人會看到,雲亭從秦南星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肢,胸口貼着她的後背,姿态親密,“你高興,為夫就高興。”

秦南星偏頭,剛想要同雲亭說話,不遠處一艘船經過,而甲板上的幾個錦裙女子一閃而逝。

“咦,那不是惜兒嗎?”

聽到娘子的話,雲亭終于從她後頸擡眸,看向對面的游船,被一衆女子圍在中間的,恰好就是他的親妹妹,雲亭眼神不變,淡定道,“大概是她之前的那些閨中密友。”

旁人都不認識,唯獨雲惜身旁的那個葉檀玉,雲亭識得。

這還是因為,上次他借淨梵大師的嘴,将鳳命之事禀給皇上,順勢讓人給他看了葉檀玉的畫像,不然,對于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他還真分不清誰是誰。

雲亭松開自家娘子的腰肢,改為牽着她的手,低眸道,“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離葉檀玉遠一點。”

秦南星覺得男人看事情的重點跟女人看事情的重點真的很不一樣,她分明是想要雲亭看惜兒旁邊的那個裴清如,雲亭竟然跟她說葉檀玉。

“你沒看到惜兒身邊那個女子嗎?”秦南星手捏着下巴,眉頭輕蹙,“她怎麽會在這裏。”

裏面可沒有雲憐舞,雲惜不帶自己的親妹妹出來,怎麽帶了個繼母的侄女來這種場合。

細細一看,雲亭還是只看到雲惜身旁的葉檀玉,以為娘子說的是她,“為夫說的就是葉檀玉,她與惜兒乃手帕交,在惜兒身邊沒什麽奇怪的。”

“哎呀,我說得是另一個!”秦南星沒好氣的捏了捏雲亭的手心,示意他往另外一個方向看,“那麽溫婉可人,清雅如蓮的姑娘,你怎麽就看不到,昨夜才見過的。”

一聽娘子的話,雲亭扭頭一看,何時見過那個女子,雲亭垂眸看向自家娘子,心中懷疑,娘子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于是乎,雲亭慌了,立刻表忠心,“娘子,為夫昨夜根本沒有出門,從頭到尾都跟你在一起,哪有空閑去見別的女子。”

秦南星哭笑不得,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雲亭,可是,真的想笑。

見娘子笑的眉目嬌豔,雲亭無奈又無辜的扶着她,完全不明白娘子為何而笑。

笑夠了,秦南星扶住雲亭的手臂,用潋滟的桃花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忘記了,昨夜雲夫人身旁帶着的那個姑娘,裴清如。”

雲亭這才了然,雖然沒記得人長得何樣,但是卻記得雲夫人介紹的這個名字,冷峻的眉眼微凝,“不對,惜兒為何帶着她?”

秦南星笑容戛然而止,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地方。

兩人所處的位置,恰好在雲惜她們那邊是看不到的。

相距不遠的華麗船只上,雲惜即便是離開了兩年,再次回來,依舊是所有人的中心,而裴清如便顯得極為黯淡,即便站在與雲惜同樣耀眼的位置上,可是光芒卻被遮掩的一幹二淨。

宛如誤入仙鶴群中的醜鴨子,格格不入,灰頭土臉。

偏偏雲惜握着她的手,勢必要将她拉入所有的話題中,可裴清如完全插不上話,她們這些貴女們談論的首飾,綢緞,甚至于男人,她都聽不懂。

唯獨其中一女子提起雲亭之時,裴清如才眼睛亮了亮。

她知道雲亭,姑母曾說過,只要她表現的好,便會将她嫁給雲亭為側室,那麽矜貴迷人,優雅冷峻的男人,一想到會嫁給那樣的男人,即便是為側室又如何,為妾她都願意。

而雲惜時刻關注着裴清如,見她神色終于有了波動,便含笑對葉檀玉道,“我這妹妹,年方十六,也到了許配人家的年紀,玉兒,你瞧瞧有什麽青年才俊可與如兒相配。”

裴清如白皙的臉上頓時漲紅,“惜兒姐姐,我……”

葉檀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是為難,“惜姐姐,這位妹妹雖然才貌雙全,可家世是個大難題,要想給好人家當正妻不行,當個側室倒綽綽有餘,只是不知……”

“若是側室,怎麽輪得着旁人,玉兒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氣?”雲惜愠怒道。

雲惜随即對羞愧尴尬不堪的裴清如說道,“如兒,你可願意嫁給我兄長為側室,若是願意,我這就跟嫂子說。”

“怎麽着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麽好,怎麽能被旁人侮辱。”

聽到雲惜的話,裴清如感動不已,“惜兒姐姐。”

可是就在此時,葉檀玉身旁那個金尊玉貴的侯府小姐不屑的看向裴清如,“玉姐姐,您是離開京城時間長了,不知咱們雲大将軍如今何等尊貴,恐怕這位裴小姐,別說側室,連妾的資格都沒有。”

葉檀玉也跟着賠笑,“惜姐姐,是這個事,咱們這些未出嫁的妹妹,個個皆是家世才貌上乘,都想嫁給雲大将軍為側夫人呢。”

“這位裴小姐,确實不夠看的。”

不是嘲諷的語氣,而是憐憫的語氣,這些天之驕女,根本沒有将裴清如放在眼中。

雲惜聽到她們的話,與葉檀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方讓人扶起紅了眼眶,一臉羞恥不安的裴清如,“來人,将裴小姐先扶進船艙內休憩。”

“是,夫人。”丫鬟們應聲而去。

甲板上只剩下這些天之驕女,微風拂過,卷起她們精致的裙擺,雲惜一改之前的沉靜,換了柔美的笑,“今日有勞幾位姐妹打破我這妹妹的幻想,希望她能走出迷境,我兄長非她良人。”

“玉姐姐客氣了。”

“是啊,玉姐姐離開兩年,就不把咱們姐妹當自己人了?”

“玉姐姐……”

整個甲板很快恢複之前的歡聲笑語,沒了裴清如,倒是更為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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