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

雲亭薄唇微勾:“皇上重病在床, 怎麽可能看到我的折子。”

“是太子同意的。”

當今太子非常忌憚他與燕辭,巴不得他跟燕辭遠離朝堂, 越遠越好,這種時候,他提起來陪娘子生産,太子巴不得讓他多陪幾年。

秦南星聽着雲亭的話,若有所思。

皇上重病比前世提前了, 是不是說明, 燕辭逼宮也會提前。

如今燕辭因為她的緣故, 與自家夫君關系不好, 如果燕辭上位,到時候……

秦南星心裏倏地揪緊。

如果說服夫君擁立太子為皇, 太子素來心眼小, 可能會容不下夫君這種手握大權的将領。

真是……怎麽都不行。

單純為了百姓的話, 燕辭是個好皇帝。

可……

秦南星握住雲亭的手, 思緒萬千,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 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吧, 讓他早做準備。

“娘子,你是有什麽話想要跟為夫說嗎?”雲亭見娘子欲言又止, 随意問道。

秦南星靠在他懷中,輕聲道:“先用膳吧。”

“有點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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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娘子餓了,雲亭立刻揚聲:“來人,準備早膳。”

早膳早就準備好了, 就等着主子們起身,這不是,收拾完畢後,他們很快便用上了早膳。

早膳過後。

難得雲亭不去上早朝,便陪着娘子在外面散步消食。

秦南星看到了昨晚青鸾說的那棵被他砍斷的樹。

笑了聲:“你就那麽激動?”

雲亭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将人抱在懷中,嗓音清透低沉:“娘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根本想象不出來。

聽着男人認真深情的話語,秦南星絲毫不懷疑他話中真實性。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他明明是個驕傲狂妄的脾性呀。

秦南星握住他的手指微動,沉吟許久,才輕輕的吐出一句話:“夫君,如果太子容不下你,你會怎麽辦?”

沒想到娘子會跟他說朝堂上的事情。

雲亭怕她思慮過甚,安撫道:“這些事情有我們男人在,你別想太多。”

“好好養身子。”

他不想讓秦南星牽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朝堂之事。

秦南星見他不願意跟自己多說,而她也不能透露太多,免得雲亭覺得自己夫人瘋了。

是呀,誰會相信重生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

若非她是真實經歷者,如果有人跟她說世上有重生這回事,那麽打死她都不會相信,甚至會以為那個人瘋了。

秦南星抿了抿紅唇,低聲道:“你要小心燕辭。”

“燕辭?”雲亭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娘子……

秦南星見雲亭臉色微變,下意識回道:“我覺得燕辭很有野心,太子既然不容不下你,肯定也容不下燕辭,況且燕辭還是南隐王唯一的兒子,當初若不是南隐王主動将皇位讓給當今聖上……”

“何況燕辭比起當今幾位皇子,太過優秀。”

也太過顯眼。

不會像屈居人下的。

雲亭聽到秦南星的解釋,微微颌首,不緊不慢道:“娘子說的對,為夫會小心的。”

秦南星總覺得雲亭是在敷衍她,心裏着急,但是又不敢繼續表現出來。

“要是燕辭當了皇上,我……”秦南星話音未落,雲亭便捂住她的小嘴,眼眸微眯,深深的看着她:“娘子,他當了皇上,你會後悔嫁給我嗎?”

氣得秦南星一巴掌拍在雲亭的手臂上:“胡說什麽!”

要是她想要嫁給燕辭,早就嫁了。

她早知道燕辭才是最大的勝者,卻沒有選擇他,反而選擇了對她情深一片的雲亭,足以說明,她心裏是有他的。

不然當時為何毫不猶豫的選擇雲亭。

雲亭見娘子生氣,連忙握住她的手:“別生氣,以後別提無關緊要的男人,乖。”

什麽話都讓他說了。

秦南星瞪着他,最後氣不過,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這才轉身走人。

雲亭怕她氣壞,連忙跟在她身後,小意的哄着。

午時秦南星午憩時。

雲亭方去前院書房處理燕辭之事。

度言早就候在書房門口,神色緊繃,看到雲亭來時,連忙将手中書信呈給雲亭:“将軍,這是燕世子派人送來的。”

“屬下檢查過,無毒。”

雲亭接過略厚的信封,俊眉微挑,這燕辭有那麽多話想要跟他說?

拆開信件後,雲亭發現裏面記錄了柳飄搖的一生,然後才是一張薄薄的紙飄了出來,燕辭幹淨秀逸的字跡浮在上面。

“雲将軍,誠邀您過府一敘。”

篤定他會過去。

雲亭唇角勾起冷淡的弧度,燕辭真不愧是前世成了皇帝的人,聰明敏銳的讓人害怕。

可惜,他完全不怕。

度言低聲道:“您要去嗎?”

雲亭随手捏碎了那一疊薄紙,語調危險:“去,為何不去。”

現在可是燕辭得求着他。

聽到雲亭的話,度言心中詫異,但是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示。

之前雲亭暫時不想管朝中之事,其一是他自從重生後,就有所準備,如果燕辭稱帝後真的要對他出手,他也不會措手不及。

如果燕辭好好地當他的皇帝還行,如果不想好好當…非要與他為敵,別怪他不客氣。

這皇帝,雲亭不想當,不代表,他沒有實力。

方才娘子問他,太子不堪為帝怎麽辦。

總管燕氏皇族,恐怕只有燕辭堪當大任。

前世燕辭這個皇帝做的很好,甚至被先皇還要好,如果燕辭不招惹到自己頭上,雲亭并不打算逆天改命。

燕辭是有龍氣的。

離開府中之前,雲亭轉道去後院看了眼自家娘子。

秦南星懷孕後,很容易困頓,如今早就熟睡,一般會睡到黃昏左右。

雲亭低聲吩咐了青鸾她們幾句,才緩步往外走去。

他們沒有将柳飄搖滅口,燕辭肯定是知道了柳飄搖的秘密。

雲亭眼底幽暗沉靜。

南隐王府。

一處竹林小院中。

燕辭早就備好了茶水等在院中涼亭內。

涼亭四周紫紗環繞,顯得格外清幽。

雲亭一進院門,就看到不遠處涼亭內的手執茶盞的清俊男子,面色不變,淡定自若的走上前。

“燕世子還挺會享受。”

燕辭親自給他倒茶,嗓音徐徐,在竹林之中,顯得有些空曠缥缈:“雲将軍過獎。”

“請用。”

這個竹林,雲亭知道,是用來關柳飄搖的那個,燕辭把他約在這裏,真是……意味深長。

雲亭喝茶拿出喝酒的氣勢,一飲而盡:“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跟本将說什麽。”

“本将還忙着回家陪娘子。”

燕辭指腹輕撫茶盞,在他提到秦南星時,才微微頓住。

薄唇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本世子承認對郡主很有好感。”

完結

雲亭差點就要拍桌子打人了。

下一刻, 燕辭繼續道:“不過,江山美人, 本世子選擇江山。”

“想必雲将軍選擇的是美人。”

“如此看來,你我二人并不需要動幹戈,雲将軍覺得呢。”

雲亭冷靜下來,只要不牽扯自家娘子,他随時随地都能冷靜, 眼眸微眯, 嗓音肅冷淡漠:“你是何意?”

聰明人之間不需要兜圈子。

燕辭既然把他單獨請來, 就是要攤牌的。

燕辭輕啜一口茶水, 不疾不徐道:“雲将軍相信重生嗎?”

沒等雲亭開口,他繼續說:“應該是相信的, 不然怎麽會将柳飄搖滅口。”

雲亭倏地一笑:“她同你說了什麽, 讓你這麽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燕辭目光驟然深沉:“若我為帝, 當奉你為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

雲亭姿态慵散,長指若無其事的敲着石桌, 似笑非笑道:“我如何信你。”

“你手中十萬精兵藏匿于蘇城, 另外還有十萬精兵藏匿于與鄰國交接之處,若本世子沒有誠意, 單憑這個,皇上與太子必定容不下你。”

雲亭聽到他掀出自己的老底,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可見他是真心想與自己合作。

雲亭毫不緊張,反而姿态越發放松:“不愧是未來帝王至尊,難怪前世能成功。”

“沒錯,我相信柳飄搖的話,不過本将也沒打算阻止你,你稱皇稱王,與本将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雲亭起身,“你握着我的把柄,與你而言,何嘗不是一個大患,偏偏,你即便稱帝,也奈何不了我,只會葬送自己。”

“如今我沒有改朝換代的想法,未來也沒有,如你所言,我要美人,不屑江山,這二十萬精兵,不過自保罷了。”

“我不會阻止你。”

“也不會助你。”

見雲亭起身,燕辭也跟着起身,眉眼輕松舒緩:“這已足夠。”

只要雲亭不阻止他,這天下誰還能阻止得了。

雲亭手中那二十萬可以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的精兵,放到他手裏又怎樣。

燕辭看得出來,雲亭唯一的底線就是秦南星,只要不觸碰這個底線,雲亭的忠君愛國之心不變,他就永遠是南秦的戰神。

雲亭離開後,燕辭身邊出現了一個黑衣鬥篷的老者。

老者聲音蒼老沙噶:“如何處置那個女人?”

燕辭清隽秀逸的眉眼透着幾分冷然狠厲:“無用之人。”

“老朽明白。”

老者身影很快消失在涼亭內。

燕辭遠遠看着天邊變幻莫測的火燒雲,手中茶盞驟然灰飛煙滅。

天将變了。

無論外面如何風雲莫測。

大将軍府內已經寧靜安逸。

如同雲亭所言,他真的從得到秦南星懷孕到現在秦南星的肚子開始變大,甚少出府,沒有去早朝過一次。

秦南星差點都以為自家夫君辭官了。

外頭風雲變化,雲亭不準自家娘子操心,讓她安心養胎。

秦南星試圖問了幾次,發現問不出什麽事情後,只能放棄。

六個月後。

秦南星準備午睡一會兒的,突然感覺到下身濕漉漉,第一反應就是抓住雲亭的手:“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雲亭呆滞了片刻。

整個人開始慌了。

“要生了?”

“怎麽辦?”

“先要熱水?”

“不對,先找穩婆。”

幸好早就提前将接生的穩婆與醫女全都接到院子裏,就怕秦南星突然生産。

現在要生,倒也沒有很緊張。

秦南星看着自家夫君一臉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扶額:“夫君,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下來啊!”

雲亭手指開始顫抖。

秦南星肚子不是很疼,見夫君指望不上:“去叫青鸾他們進來。”

雲亭立刻反應過來:“快,夫人要生了,去叫穩婆,醫女過來。”

青雀與青鸾定神,他們的小主子要出來了;“是。”

拂蘇速度快:“我去。”

很快,一系列東西準備好,秦南星把雲亭趕出去:“不準進來。”

“不然睡一年書房。”

她不想讓雲亭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之前看話本子,有夫君一起生産的,最後夫君看到血粼粼的産口,再也提不起興趣。

她不想讓夫君對她沒興趣。

雲亭被自家娘子的話吓到。

然後拂蘇趁機将自家大将軍拖出去。

嘭的一聲。

産房大門在他們面前關上。

雲亭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看着緊閉的房門,雲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手撐在廊下柱子上。

眼睛眨都不眨。

度言進來的時候,是兩個時辰後,這段時間,雲亭眼睛沒有離開過房門,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時間,秦南星就會派人出來跟他說不準他進去,她沒事。

恐怕雲亭早就忍不住沖進去了。

不得不說,秦南星還是很了解雲亭的。

度言沉聲道:“将軍,裏面換人了,恐怕很快,聖旨就下來了。”

雲亭終于将僵硬的眼神移向度言,沙啞着嗓子道:“換人就換人,沒事別打擾本将。”

度言覺得自家大将軍蒼白的臉色,濕漉漉的額頭,就像是生孩子是他一樣。

向來不善言辭的度言沉吟半響,安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雲亭不信命,可是這個時候,他想祈求老天,保佑他娘子平安無事。

以前沒生過不知道。

現在經歷女子生産危險痛苦,雲亭決計不想再生第二個了。

無論男女,就一個!

他脆弱的小心髒實在是受不了這些驚吓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裏面終于傳來孩童的啼哭聲。

然後是穩婆歡喜的聲音:“生了,是個小公子!”

秦南星聽到這句話後,力竭而睡。

昏昏沉沉中,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手心一片濕潤:“娘子,謝謝你。”

秦南星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睡意蔓延。

将她困住。

完全掙不開。

任由自己失去意識。

雲铮出生那天,春暖花開,百鳥争鳴,像是在歡迎這個小家夥的到來,這一日亦是新皇登基的吉日。

除此之外。

大将軍府接到了新皇第一封聖旨。

封雲亭為南秦靠山王,享親王俸祿,王位世襲三代。

龍椅上坐的人換成了燕辭,誰能想到,他第一個加官進爵的不是旁人,而是在他奪位之時,對他沒有絲毫助力的雲亭呢。

那些跟随燕辭逼宮的大臣們,全都沒有這種待遇。

前來宣旨的宮內大總管徐公公恭聲對雲亭道:“皇上請王爺入宮一趟。”

雲亭領旨後,想了想自家兒子,薄唇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好。”

他都有兒砸了,當然要去跟之前的情敵炫耀一番。

讓他徹底歇了心思。

誰知道自家娘子太優秀,燕辭會不會又生出什麽想法。

哼……讓他徹底死心才好。

徐公公生怕雲亭不按常理出牌,死活不入宮,現在聽到他會入宮,這才松了口氣:“您請。”

……

秦南星醒來時。

已經是第二天黃昏。

本以為醒來第一眼會看到自家夫君,誰知,床邊只有青鸾守着。

青鸾驚喜道:“郡主,您終于醒了。”

秦南星睡得腦子昏昏沉沉,手指撐着額角低聲道:“我睡了多久?”

青鸾眼淚一下子滾出來,她向來是穩重端莊的,這次是真的擔心死了,都說女人生産,是一條腿踏進了鬼門關,她真擔心自家郡主挺不過來。

帶着哭腔道:“您睡了一天了。”

“吓死奴婢了。”

看着青鸾哭,秦南星突然想到了臨睡之前,掌心的濕潤。

她沒有感覺錯,肯定是雲亭。

沒有血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我這不是好了嗎?”

“孩子呢?”

“給我看看。”

青鸾趕緊扶着自家郡主起身:“奴婢讓奶娘抱過來,但是您得先吃點東西。”

秦南星對自己生的娃兒很是期待。

秦南星抱着剛出生渾身軟趴趴的小娃兒時,眼眶微微泛紅。

吓得青鸾趕緊道:“郡主,坐月子可不能哭,會哭壞眼睛。”

青雀也跟着道:“您快逗逗小公子呀,小公子多可愛。”

秦南星手指被雲铮無意識的握住。

終于笑出聲。

輕輕的觸碰着他粉嫩的小臉:“快點睜開眼睛看看娘親。”

青鸾笑道:“剛出生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快睜眼。”

話音剛落。

雲铮睫毛顫動了一下。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還沒有長開,但是光看眼睛的形狀,就知道一雙漂亮的眼睛,瞳仁又黑又亮,就那麽看着秦南星,看的人心坎都軟了。

青鸾被小公子當場打臉,卻高興地不得了:“小公子眼睛好好看。”

青雀贊嘆道:“剛才還說不會這麽快睜眼,沒想到小公子立刻就睜開眼睛給我們看了。”

秦南星聽着身邊婢女誇贊兒子,紅唇微勾:“快點長大呀。”

“對了,将軍呢?”

聽着郡主終于開口問姑爺,青雀調侃道:“奴婢還以為您忘了姑爺呢,有了小公子,就不要姑爺了。”

“嗯,有了小家夥,确實不想要他了。”

秦南星理所當然的回道。

“現在姑爺可是當今靠山王,厲害着呢,您不要不行。”青鸾伺候秦南星起身後。

秦南星覺得胸口難受的緊。

揉了揉胸口,垂眸看着孩子:“他吃奶了嗎?”

“再有一會兒就該吃了。”站在外頭的奶娘恭聲回道。

秦南星思索半響:“你們出去吧,我來喂。”

“這……”奶娘大驚失色,王妃這麽尊貴的人,怎麽能給孩子喂奶呢。

“無妨,你先下去。”

秦南星讓青鸾掩了床帳,有些不熟練的喂他。

生産之前,這些她都學過,很快便能上手。

雲亭從外頭回來,隔着薄薄的床帳,便看到自家娘子懷裏抱着個小東西,正在低眉淺笑。

他也跟着揚唇一笑。

讓婢女們不準提醒秦南星。

悄無聲息的撩開床帳。

看到自家娘子喂奶那一幕,唇角笑意僵在原地:“娘子,你在做什麽?”

嗓音低啞,透着十成十的不滿。

秦南星擡眸,卻見雲亭如風似的沖過來抱走她懷中的娃兒:“這是我的,不能給他碰。”

“你跟孩子吃醋???”秦南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把孩子給我。”

雲亭目光落在自家娘子白皙肌膚上,口幹舌燥,看懷裏的娃兒越發不順眼,“來人……”

“帶走!”

雲铮乖乖的看着爹娘,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爹爹嫌棄了。

就算是中途斷了糧,也沒有哭鬧。

不知為何,雲亭看着兒子那黑漆漆的瞳仁,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怪怪的。

當雲亭抱着娘子說這話的時候。

秦南星生氣的拍着的手背:“胡說八道,铮兒可乖了!”

“好好好,乖乖乖,兒子最乖了別生氣了。”雲亭如真如寶的抱着秦南星,壓低了嗓子:“娘子,昨天真的吓壞我了。”

從來強勢從容的男人,現在抱着她說昨天吓壞了。

秦南星哪有什麽氣能氣得起來呢。

輕笑一聲:“現在不是沒事嗎,我們還多了一個親人。”

秦南星靠在雲亭懷中,表情輕松:“對了,新皇宣你做什麽?”

“燕辭還挺聰明。”雲亭低笑一聲:“他沒有沒收我的兵權,反而将風雲大營的虎符交給我。”

“這麽信任你?”秦南星驚詫的擡眼。

她以為他們兩個你死我活的情形呢,當初還不想讓燕辭登基,沒想到在她養胎這段時間,自家夫君不知道跟燕辭之間發生了什麽小秘密,最後他登基第一件事竟然是給自家夫君封王。

“也不算信任,他想讓雲相辭官,讓自己手下的文官取而代之。”雲亭嗤笑一聲:“雲相辭官也好。”

“他們很快便會離開京城,去鄉下養老。”

想到那個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公公,秦南星梗了一下。

然後笑道:“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好。”

雲亭與她都親緣淡薄,現在有了雲铮,他們才是真的一家人,這個家才是完整的。

“嗯,以後只有我們一家人。”

夜明珠的光芒耀眼,照在秦南星瑩潤的肌膚上,擡頭朝雲亭笑的時候,雲亭喉結隐隐滾動,沒忍住,在娘子額角印上一吻。

姿态虔誠而深情,他從來不信天命,可如今,他感謝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能夠如此清晰真實的擁抱他深愛了兩輩子的女人。

這個女人,還生下與他們血脈相連的珍寶。

他們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分開。

南秦燕皇元年春,萬物複蘇,亦是朝堂清明五十載的開端。燕皇一登基,以雷霆手段肅清朝堂,興水利,改科舉,任人唯賢……朝堂一改先皇在位時的混亂腐敗,朝堂一派清明,萬裏江山一派盛世繁榮。

番外1

作者有話要說:  年哥已經替換正确章節,字數只多不少哦,大家可以看啦~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吃糖的Fairy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五年後, 中秋節。

雲亭與秦南星牽着兒子去夜市賞燈。

看着繁華的街道,雲亭完全不後悔, 當初沒有阻止燕辭逼宮奪位。

他是一個明君。

雲铮很聰明,聰明的秦南星都快以為自家兒子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幼小的芯兒裏住着一個二三十歲的老男人。

才會這麽早熟。

天天只想着看書習武,完全不想出去玩。

他才五歲呀。

真的太可怕了。

幸好秦南星确定了兒子只是長歪了,不是重生了, 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不過, 卻沒有徹底安心, 她還擔心兒子沉迷學業,無法自拔, 會變成一個書呆子。

這不是, 今天夜市, 一定要帶着兒子出來玩。

雲铮沉着一張小臉, 完全沒有普通孩子那種一出門,就跟放飛了似的, 特別淡定的被娘親牽着手, 娘親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兒子, 你笑一笑呀。”秦南星透過路邊的燈籠,看着兒子小臉僵硬,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

雲铮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家母親:“娘親,我想回家看書。”

“看什麽書, 出來玩兒呢。”秦南星沒好氣的對自家兒子道。

聽到兒子的話,秦南星唇角微抽,無辜的看向雲亭:“夫君,你看你兒子。”

“氣死人。”

聽着娘子的話,雲亭斜睨着兒子:“欺負你娘親?”

“罰你三天不準看書。”

雲铮:“……”

秦南星:“……”

這種懲罰,要是被人聽了,還以為是獎勵。

偏偏雲铮就是被這個威脅吓到了,立刻一改剛才的小冰山臉,拽着自家娘親的衣袖,露出一個特別孩子氣的笑容:“娘親,我好喜歡出來玩,我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甚至還指着一處人很多的熱鬧之地。

秦南星扶額,自家兒子還真是……豁出去了,平時他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現在為了這個懲罰,都能做出自己最不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她還不給兒子面子的話,兒子一定會傷心死的。

于是,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滿意的牽起兒子的手:“既然峥兒求娘親了,那娘親自然要滿足兒子的。”

雲铮:“……”心好疼。

為了能讀書,真的太不容易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秦南星才能感覺到自家兒子有點孩子氣。

雲亭走到娘子另外一側,為她擋住人群,讓她可以安心的照顧兒子。

雲铮方才指的是一處帶燈謎的地方。

圍着很多人,除了獎勵比較豐厚之外,還有就是燈謎很難猜。

難倒了不少青年才俊。

這不是,都聚在這裏讨論。

雲铮從小就愛猜謎語,看到是猜謎的後,本來無波無瀾的眼神立刻滑過一抹興味,掙開娘親的手,樂颠颠的伸手讓雲亭抱抱。

“爹,快點抱我去看看。”

兒子第一次依賴他,雲亭從善如流的将他抱起來,往人群中走去。

秦南星敲了敲兒子的小腦袋:“你呀。”

真是聰明的不得了,偏偏又很貼心。

這才五歲呢,就知道心疼娘親,不讓娘親累着。

雲铮被自家爹爹抱着,眼睛卻眨都不眨的看着那邊的火熱的攤位。

雲亭抱着他幼小的身子:“別着急。”

他長得高大,雲铮被他抱着,直接成了整個攤位最顯眼的。

也是最能清晰看到一排燈籠上的燈謎。

據說連續猜對三十個燈謎,攤主就會将自己家祖傳的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玉簪當做彩頭。

雲铮掃了一眼燈籠上的謎題,看着旁邊似乎被難倒的人,在雲亭耳邊悄悄地說道:“爹爹,這些謎題太簡單了。”

平時娘親跟他玩的那些,都比這裏的簡單。

要知道,秦南星平時從小就跟他玩這個,但是,兒子太聰明了,秦南星只能從最簡單的開始越來越難,找了許多古籍才找到那些很難的謎題,給自家兒子當玩具。

現在出來猜謎,是要把一條街都贏走的節奏。

雲亭聽到兒子的話,眉心微蹙:“低調點。”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裏面似乎還有幾個大學士的孫子兒子之類的。

一個個都是進士之才,要是被兒子打擊的一蹶不振,皇上的朝堂豈不是少了不少有才之士。

誰知,沒等雲铮開口回答自家父親大人的話。

攤位老板倒是看向雲铮。

見雲亭與雲铮父子兩個穿着不像是普通人,笑着道:“小公子有次志氣是好事,公子不如讓小公子試試。”

“答錯一個只需十個銅板。”

“很便宜的。”

在老板眼裏,這可都是肥羊。

得可勁兒宰一宰。

今晚他宰了不少自诩聰明的肥羊了呢。

畢竟,這麽多人圍觀,多少都有人想要炫耀自己的才華,只要他一開口,為了表現自己的厲害,他們自然會不斷地來猜謎。

猜錯一個,十個銅板也不多。

繼續往下猜。

只要猜對三十個,他們就會在友人或者圍觀者那邊翻盤。

老板這一晚上簡直賺飽了。

雲亭一聽,便了然,可是偏偏不想讓兒子湊熱鬧。

抱着雲铮便要走人。

誰知,竟有人湊熱鬧:“老板,你想賺錢想瘋了吧,人家還是個孩子呢。”

嘴上埋怨老板,實則言辭之中諷刺雲铮不行。

雲亭眼神微涼。

平時他可以怎麽欺負兒子都行,但是外面的人卻不行。

只是雲亭開口之前,秦南星拽緊了披風,眉目清冷:“孩子吃你家米飯了,你這麽大年紀了,連個孩子都不如,好意思諷刺我兒子。”

要說這諷刺人的能力,秦南星可不會認輸。

聽到自家娘子開口,雲亭抱着兒子,靠在娘子身邊,身形高大,眉目清隽,氣勢十足,懷中孩子粉雕玉琢,雖然孩子一直沒什麽表情,但是并不妨礙衆人看得出,孩子的容貌出衆。

而秦南星亦是容貌傾城,明顯跟他們父子兩個是一家人。

圍觀衆人心中打鼓,何時京城有這麽出色的一家三口了。

他們怎麽都沒有見過。

平時雲铮沉迷學習,甚少出門,秦南星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多數時間是陪伴孩子的,也是甚少在街上走動。

即便是走動,也不像是未出嫁那般随意。

出門都有馬車接送,容貌自然不顯露人前。

要說雲亭,前兩年年年外出打仗,也是這兩年才得了閑工夫,大部分時間是留給自家娘子的。

外人認不出他們一家三口很正常。

但是并不妨礙衆人看得出,他們不像是普通人。

此時秦南星一開口。

方才諷刺雲铮的年輕男子臉紅脖子粗:“本來就是,我們是文昌書院的學生,都猜不出這燈謎,難道這幾歲幼童還能猜得出來不成。”

其實他本來意思是讓雲亭他們不要被老板騙了,只是說話趾高氣昂,讓人很不舒服。

原來是文昌書院的學生,也難怪這麽驕傲。

文昌書院,是燕辭登基後設立在京城的書院。

五年一招生,每次只招收一百名來自于全國各地的最優秀的學生,入學考題之難,比科舉還要難。

而進入文昌書院的學生,若想考個功名入朝為官,可免會試直接進入殿試。

可見能進入文昌書院的都是來自于各地的有才之士。

心氣高也很正常。

畢竟,比科舉還要難。

雲亭聽後,第一反應就是:“文昌書院招生素質什麽時候這麽低了。”

話語之中的嫌棄,毫不作假。

聽到雲亭之言,在場的人皆是怔住。

卧槽,居然有人這麽諷刺文昌書院的學生,難道他不知道從文昌書院出來的,最低也是進士之才嗎。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什麽不能得罪的大人。

畢竟這京城之地,一板磚就能砸到個勳貴子弟。

年輕男子被雲亭簡單一句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像是要背過氣來似的。

雲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兒子能猜出三十條謎題呢?”

雲铮聽着自家父王的話,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小奶音,但是顯得格外成竹在胸:“不是三十條,所有燈籠上的謎題都能猜出來。”

“小孩,好大的口氣。”說話的是隐藏在衆人之間的一個中年男人揚聲喊道:“這裏這麽多才子才女都猜不出三十條,你居然能全猜出來。”

“神童都不敢這麽猖狂。”

雲铮對于外人的話,向來可以保持無動于衷。

要是旁的孩子被這麽諷刺了,早就生氣或者哭了,偏偏雲铮眼神依舊淡定沉靜:“哦……”

沒有反駁,只緩緩吐出一個字。

把那中年男子氣得不輕。

秦南星護着兒子,冷嗤道:“行了,嘴上誰都會說,你們做不到,還不準我兒子能做到嗎。”

“一個個的心眼比針尖還要小。”

“讓人笑話。”

這話一出,在場看不起雲铮的人,大部分還有點素質的都臉紅了。

剩餘的那些,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秦南星雙手環臂,冷靜的睨着他們:“如果我兒子都猜對了,你們給我兒子道歉。”

“跪下來道歉。”

這裏面有些人,秦南星還真是見過。

給自家兒子找場子,這種事情,她怎麽不幹。

雲亭知道自家娘子的意思,微微彎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子,你不是不想讓铮兒這麽早……”暴露實力嗎。

秦南星淡淡的瞥了眼自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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