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酒
聞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沒有理會她的調戲。
陸清寧聳聳肩, “今天卓姐婚禮, 我缺個男伴，你去不去？”
他幹脆的點頭, “好。”
陸清寧上下打量他一番，“那我先帶你去買衣服。”
時間還來得及, 顧卓的婚禮很簡潔, 請的人也只有身邊的朋友，不需要提前太多入場。
聞風沒有異議。
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 他對任何事都沒有異議。
出門的時候還不到八點，又正值周末, 外面沒有什麽人走動。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門在眼前慢慢合上, 聞風想起了三樓的藏毒事件, 轉頭看向了她。
“你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這附近不太安全。”
“是嗎？”
“嗯，因為這裏還沒有住滿, 萬一發生意外, 連個幫忙的人都……”
他的話還沒說完, 頭燈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刺啦刺啦的響了幾聲, 滅的猝不及防！
“什、什麽情況？！”陸清寧被吓了一跳。
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歷電梯故障。
所幸不是她一個人，否則說不定會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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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故障, 我來打電話。”聞風鎮定的掏出手機，發現電梯裏一格信號也沒有，電話根本打不出去。
“暫時等等吧，估計很快就會有人發現電梯壞了。”
陸清寧小心翼翼的蹭了過去，靠近了他，抓住了他的手臂，“可這種時間，出門的人不會太多吧？”
“別怕，我和你在一起呢。”
陸清寧抽了抽鼻子，像只小動物一樣把自己縮成一團，聞風攬住她的肩膀，突然覺得電梯故障也不是什麽壞事。
陸清寧怕黑，從小就怕黑，所以很小的時候，她都需要有人陪着睡覺。
後來年紀大了些，睡覺的時候倒是不怎麽怕了，但是一個人在黑暗裏獨處還是會讓她不太舒服。
聞風拍了拍她的肩膀，按亮了手機屏幕，幽幽的光打在他臉上，讓陸清寧打了個寒顫，“你還是把手機收起來吧，怪吓人的。”
“好。”
他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聞風。
陸清寧的心跳慢慢平穩了下來，身邊的人低聲的說着話，讓她很是安心。
黑暗中，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消失了，他身上強烈的侵略性，還有她似有若無的針對和撩撥，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陸清寧難得願意敞開心扉，談論起他的過往。
那些，沒有她參與的過往。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什麽時候也會說假話了？”陸清寧反問道，“不，你說過的。”
想起他當年在病房裏說過的話，兩人都沉默了。
陸清寧輕笑一聲，她那時是遲鈍到了什麽地步，才會察覺不到他是在告別？
“我過的還不錯，至少在別人看來，确實還可以。”
離開她以後，他辦好了轉學手續，去了南城的另一所中學讀高三。
在所有她不在身邊的日子裏，他只能讀書，拼命的沒日沒夜的讀書，全身心的投入到讀書做題當中，才會短暫的逃離開思念的折磨。
畢業之後，他考上了警校，成績優異，可惜，她看不到了。
那時候，唯一支撐他努力下去的動力只有一個——
他要出人頭地，他要拼命讓自己趕上她的腳步，他要光明正大的去見她，堂堂正正的站在她身邊，做一個不會拖累她的人！
他想象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場面。
她光鮮如初，而他終于擺脫了過去那些不堪，終于有資格站在她身邊，做一個配得上她的男人。
到了那一天，他會摘下帽子，給她一個久違的擁抱，然後，永遠都不再松開手！
可是，到了真正遇到她的那一天，卻和他的想象差了千萬裏遠。
她身邊已經有了別的男人，沒有誰會永遠在原地等他。
聞風低下頭，唇邊的笑變的苦澀無比。
這不是他自己說的嗎？他有什麽立場去怪她呢？
陸清寧笑了一聲，“那就好。”
如果離開她之後，他能過的不錯，那她也應該替他開心，不是嗎？
只是，為什麽她的心裏會有隐隐的難過呢？
聞風突然嘆口氣，強硬的将她按進了自己的懷裏，“剛剛那句是實話。”
“什麽？”
“我過的一點也不好，我每天都被你折磨的睡不着覺，每天都想要去見你，想着如果見到你，一定要把你抱進懷裏，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
“這句也是實話。”
他似乎哽咽了一下，摟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緊。
“陸清寧，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鄭重的喊着她的名字，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背上，陸清寧敏銳的感受到，抱着她的這個人似乎在顫抖。
“想我？想我為什麽要走？想我為什麽不來見我？”陸清寧用力掙開了他的懷抱，逐漸适應了黑暗的雙眼牢牢地盯着他。
這一刻，她心中對他的怨氣達到了頂峰，甚至連黑暗都變的不可怕了。
“口口聲聲說着想我，口口聲聲說着喜歡我，然後呢？你的一去不複返就是你喜歡我的證明嗎？”
她冷笑一聲，“還有，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沒有辦法找到你吧？”
她只是覺得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人都走了，她還死皮賴臉的貼上去做什麽？把臉丢在別人腳下讓人踩嗎？
聞風無言以對。
陸清寧平複了呼吸，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你不是才畢業，我怎麽聽他們喊你副隊？升的挺快啊。”
聞風“嗯”了一聲，“我出任務的手立過大功，有好幾次，所以破格提拔。”
陸清寧下意識的問出了口，“很危險嗎？”
聞風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你怕過嗎？有危險的時候。”陸清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怕過。”他低聲道。
“如果我是赤條條來去一個人，那左右不過是一條命，沒有什麽好怕的。”
可我愛的人還在世上，我怎麽舍得留她一個人，又怎麽舍得離開？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陸清寧一愣，迅速的敲打着電梯。
“裏面有人嗎？”
“有，有人，被困在電梯裏了！”陸清寧連忙答道。
“好，你們等一下！”
黑暗中的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明明只是過去了十分鐘，卻像是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陸清寧聽着外面工具碰撞的聲音，對着聞風笑了笑。
雖然看不清，他也想象得到她的笑容有多美。
“喂，阿風。”
“什麽？”突然聽到熟悉的稱呼，聞風一愣，緊接着心頭湧上了無限的狂喜。
她肯這麽叫他，會不會是原諒他了？
陸清寧眨了眨眼，決定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從今往後，我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好！”聞風被這從天而降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伸手就想去抱她，卻被陸清寧閃身躲開。
“我的意思是，我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和你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牽過手，沒有在一起，也沒有經歷過分別。”
“我們，就做普通朋友吧！”
話音剛落，電梯門就被從外面打開，聞風想都沒想，直接捂住了陸清寧的眼睛。
在黑暗裏呆得太久，乍一見到陽光會傷到眼睛。
陸清寧垂下眼，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耽誤的時間太久，估計買衣服的時間不夠了，我直接去櫃子裏給你找一套吧。”
蘇馳的身高比聞風矮一點，不過不太多，湊合一下應該沒問題。
聞風一路保持着沉默，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
“就這套吧，沒穿過的，去換上。”
聞風機械的接了過來，走進了洗手間，對着鏡子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的眼圈都紅了。
“陸清寧，你不能這麽對我。”
他趴在洗手池上，低聲說道。
“你不能這麽對我……”
他往自己的臉上不住的拍着冷水，蒼白的嘴唇抖了一下，咬緊牙關，扯出了一個生硬的笑意。
“好了麽？”陸清寧圍着他轉了一圈，“還不錯，走吧！”
兩人一路無話，到達婚禮現場的時候，就看到顧卓大剌剌的坐在入口處，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裝，比身邊的新郎還要英俊帥氣。
見到陸清寧進門，她毫不客氣的伸出手，“紅包紅包，沒有紅包可不能進！”
陸清寧笑眯眯的遞上了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她懷裏，“這可不是禮金，這是給新娘的私房錢。”
景然搖搖頭，“怪不得她這麽喜歡你。”
再沒有比她更會讨人喜歡的小姑娘了！
顧卓果然滿意，只是一看到她身邊的聞風，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什麽情況？”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你們倆這是……”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破鏡重圓”四個字說出來。
陸清寧親口說過，裂掉的鏡子永遠都沒有可能完好如初，所以，如果是她，她寧願保持當初碎裂的樣子，也不願去委曲求全，勉強自己獲得一個虛假的圓滿。
所以，今天的狀況讓她一頭霧水。
陸清寧淺笑盈盈，“沒辦法，你知道的，蘇馳出差了，我缺一個男伴呀，何況，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不用想太多。”
她頓了頓，繼續道，“阿風還沒有女朋友吧？卓姐幫忙留意一下，如果有适合的，給阿風介紹一個。”
聞風冷冰冰的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我是有女朋友的！”
“是嗎，那倒是我多嘴了，抱歉。”
聞風咬了咬牙，低聲道，“沒關系。”
在他的心裏，他們從未分過手，就一直都是情侶。
她當初說前男友，他可從來沒有承認過！
如今，她又說要做朋友？
不好意思，他這個人認死理，一根筋，不知道什麽叫普通朋友！
可他知道，他只想做她的男朋友！
顧卓的婚禮是新郎一手準備的，菜色十分豐盛，可聞風一口菜也沒吃，一直悶聲喝酒。
這樣喝酒很容易喝醉的，陸清寧看不過去，給他夾了一個雞腿，聞風看她一眼，默默的吃了下去。
接捧花的時候，顧卓非常直率的下了臺，直接把捧花塞到了陸清寧的手裏。
“好了，下一個新娘就是你了！”
陸清寧笑了一聲，“好吧，那我就提前說句‘紅包拿來’了！”
散場的時候，聞風果然醉得不輕。
陸清寧不知道他的住址，只能将他連拉帶拽上了車，帶到了自己家裏。
沒錯，是她自己家，不是蘇馳家，把醉酒的男人帶回去，表哥說不定會發瘋的。
林姨最近回家帶孫子，別墅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清寧熬了醒酒湯，拍了拍他的臉，“醒醒，喝了再睡。”
聞風一動不動。
陸清寧沒辦法，給他松開了兩顆扣子，然後發現他的手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想起他說過有女朋友，陸清寧決定把這個爛攤子丢給他這位從未露面的女友。
她才不要照顧他呢！萬一人家的女朋友有點誤會什麽的，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陸清寧不肯承認自己心裏的酸澀，撥通了那個備注為“媳婦兒”的電話。
三秒鐘之後，她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