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第25章 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吃完面的顧槿安又磨着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直到困意壓迫眼皮才不舍的先回去睡覺。
眼梢間洋溢着喜悅時,忽然擡頭一聞袖子,那味重得差點兒沒有把他給直接送走, 所以他剛才就是以這副尊容出現在榮兒面前!
一瞬間, 顧槿安整個人感覺天崩地裂,如喪考妣。
他就應該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哪怕是洗個澡都好啊,他怎麽敢渾身臭烘烘的去找她,還癡纏了她那麽久。
啊啊啊啊!!!
“公子,前頭那位公子正是昨日幫了我們的人,他可是遇到了什麽事?”坐在馬車外的小桂子眼尖的看見正抓着頭發, 張牙舞爪得要撞牆, 和犯了癔症沒兩樣的男人不正是昨日幫了他們的人嗎。
坐在馬車裏的裴珩掀開簾子,随即淡淡的回了一個“去吧。”
得了命令的小桂子忙不疊的跳下車,“公子,你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咳,沒。”沒有想到丢人一天能丢兩次的顧槿安都想要尋條地縫往裏頭鑽進去。
“咳,你們是打算去吃飯嗎。”顧槿安擔心他繼續問下去, 忙轉了話題。
“是準備去吃午飯,不過我和我家公子初來乍到此地, 倒是不知道哪兒有什麽好吃的, 倒是聽聞郦城的臊子面一絕,又苦于不知哪家正宗。”從一年前始, 他家陛下不知為何迷上了微服私訪, 但是訪的不是貪官污吏和民生百态, 而是各地美食景點。
“要說郦城哪家的臊子面最好吃, 當然得是城西的………”顧槿安剛要脫口而出, 猛地反應過來咬住舌頭停止話題。
他怎地忘了榮兒最喜歡吃的便是城西王記的臊子面,七天裏能有三天過去吃,要是他過去,兩人難保不會遇到。
雖說他相信榮兒不是那種會輕易為男子皮相所着迷的女子,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對榮兒一見鐘情。
他才不會蠢到給自己招來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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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子見他不說話,追着問,“是城西的哪家?”
顧槿安笑着打哈哈,“我剛才說錯了,要說咱郦城最好吃的臊子面,當然得是吉安樓啦,有不少外地人都曾慕名而來。”
“你們是來郦城游玩的嗎。”顧槿安忽然皺起眉頭,告訴他,“郦城春日雨多,春天又比其他地方來得遲,實在不是個好賞玩的地方,要到夏季到處是荷花盛開,才好玩。”
小桂子默默記下他說的話,作揖行禮,“多謝小哥告知。”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小桂子告退來到馬車旁,把兩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随後問道:“公子,可要去吉安樓用膳?”
裴珩搖頭,“不,去城西尋一家叫王記的店。”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游記,游記各處都做了标記,紙張邊緣泛起毛邊,說明它經常被主人拿在手中翻閱。
此時游記正翻到描寫郦城的那一頁。
郦城春日多雨,沿邊多湖,雖言春日難行,但夏日接天蓮葉無窮碧①,笑豔秋蓮生綠浦②。
郦城舉箸食湯餅,其面,薄筋光,煎稀汪,油厚而吹不透,其味酸,辣,香,食之全身大汗淋漓通暢,舒爽。
記載旁還有人用朱砂筆小心的圈起來寫上,《已閱,待品》并畫上一朵小紅花,足以能想到她讀到這一頁時的饞嘴模樣。
小桂子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不去吉安樓,卻不會多問,只是做好一個奴才的本份。
随着馬車再次行駛,裴珩正要放下簾子,餘光中乜見一張側顏,頃刻間身體僵硬,握着書籍的指骨用力得攥至泛白,湧出一絲刺疼。
是她嗎?
他正要确認是否是她,那人已經飛快湧入人群中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的驚鴻一瞥只是他的一場臆夢。
夢境了無痕,水波不興。
宋嘉榮吃完午飯回到德濟堂,遠遠地看見有人在朝她招手。
“宋大夫你終于回來了,我,我家娘子從昨晚上就一直囔着肚子疼,快來給我娘子看一下。”
宋嘉榮一聽,立刻加快腳步。
她一開始以為婦人只是普通的着涼,吃壞肚子所至,直到那婦人和她走到簾子後,又把着急的丈夫趕出去後,才又羞又難以啓齒的說自己恐怕是得了髒病,否則下/ti怎麽會不在經期時流血,淋瀝不斷,還伴有小腹疼痛,要是真的被別人知道了,她怎麽還有臉活下去。
宋嘉榮把完脈後,又仔細問了下她最近的飲食,然後告訴她,“你并不是得了所謂的髒病,像你這樣的情況有不少婦人,哪怕是未出閣的女子亦會得,在醫學上,我們統稱為‘崩漏’只要吃了藥調理後就不會有什麽大礙。”
“真的嗎。”楚氏聽她說完,知道自己得的不是髒病後,當場哭了起來,仿佛要把前面的擔驚受怕,被人知道後的萬口唾沫全部哭出來。
宋嘉榮取出一方帕子遞過去,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一些了,才說,“我先給你開藥方,你拿去抓半個月的量,半個月後你在來找我複查,服要期間禁房事,辛辣,油腥等物,貼身衣物最好一日一換。”
哭得眼睛通紅的楚氏忙不疊的道謝:“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要不是大夫,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心裏有些發堵的宋嘉榮擡筆寫下生地十五克,白芍三十,淮山藥,丹皮,澤瀉、山茱萸,川楝子等藥材各适量,沒入加水煎煮服用三次。
本來是個很平常的病,可對于女子來說卻是個羞恥得難以說出口的髒病。
楚氏尚且羞恥得要去跳河,若是其她女子沒有及時就醫,是否會同她一樣?
……
城西的王記臊子面小攤上,小桂子正滿臉緊張的看着眼前紅油辣湯的臊子面,那麽的紅,那麽多的辣椒,看起來都辣,這吃進肚裏哪裏能受得住啊。
忙急着臉勸說道:“公子,這碗面太辣了,要不還是換一碗吧。”
“不用。”眉頭微蹙的裴珩拒絕了小桂子的提議,用筷子撩起兩根浸滿了紅油湯汁的寬面放進嘴裏。
面的味道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麽辣,但是對于吃不得辣的人來說,哪怕是零星一點的辣子,都能辣得人滿頭出汗。
裴珩很顯然就是那種吃不得半點兒辣的人,即便辣得一口面半杯水,胃部傳來不适的痙攣感,仍是吃光了碗裏的最後一根面條。
吃完後,接過小桂子遞來的帕子淨了手後,取出那本不知翻閱了多少遍的游記,在《已閱,待品》後面綴寫一行小字。
《其味甚好,面白薄筋光,油汪酸辣香,面細長。厚薄均勻,紅油浮面油而不膩。湯味酸辣,臊子鮮香。》
她沒有去過,吃過的美景美食,由他替她走遍,看盡。
從不吃辣的人忽然吃了大量的辣,導致的後果是腹部絞疼。
二人便來到了郦城最大的醫堂——德濟堂。
小桂子進去拿藥時,疼得唇色泛白的裴珩忽然聽到一道聲音軟糯清甜如三月煙雨江南裏,用嫩藕和蜂蜜蒸煮出的蜜藕。
“這藥你拿回去後按時煎煮,記得不要忘了。”
裴珩渾身一僵,整個人似定住得怔在原地,随即腦海中有一道聲音催促着他過去。
是她,說不定真的是她!
可等他尋着那道聲音消失的地方追去,留在原地的只有幾個閑談中的婦人,仿佛先前不過是一場幻聽。
小桂子看向跟進來的公子,問,“公子,你怎麽突然出來了。”
裴珩定了定神,掩下心髒傳來的陣陣刺疼,“藥買好了嗎。”
“自然買好了。”小桂子想到什麽,忽然說起,“想不到那麽個小小郦城,居然會有兩名醫術不菲的女大夫,還是擱在上京都少見的女大夫。”
大夫少見,女大夫更少見,還是在偏僻之地一次有兩個,而且他們嘴裏對那兩位女大夫的醫術還挺推崇的,看來不是那種放個血,灑個草木灰就在旁跳大神的騙子。
不過能當大夫的,怎麽也得會咬文斷句,按理說這樣的女子怎麽都算得上個半個大家閨秀,她們家裏人怎麽舍得讓其出來抛頭露面。
裴珩倒也有些意外,對上他不屑的目光并未呵斥,“大夫只是一種職業,性別在裏面反倒顯得次要,難道你要因為她們是女子就對她們有所輕視,認為她們的成就,努力不如男子不成,女子在世間生存本就不易,何況是要抛棄世人眼光做一個懸壺濟世的女大夫,你不認為這樣的她們,更令人所敬佩。”
小桂子羞愧的低下頭。
他剛才第一時間聽到女大夫的時候,心裏确實是有過一絲鄙夷的輕視,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抛頭露面做什麽,何況他不認得女人能當什麽大夫。
郦城出名的除了臊子面,荷花,還有一座月老祠,不少外地人都曾慕名前來,只為祈求一份好姻緣。
只要在郦城,每個月都會來月老祠一趟的顧槿安剛求完姻緣簽,扭過頭看見合歡樹下,正挽袖擡筆寫紅綢的裴珩。
遮天蔽日的合歡樹下,身着玄白圓領直襟長袍,墨竹寬腰帶的男人僅僅是站在那裏,便讓人想到四個字——凜若秋霜,豐神如玉。
“想不到在這裏也能遇到你,說來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不過月老祠是求姻緣的,你也是來求姻緣的嗎。”顧槿安說着就往他身後瞅,見他孤身一人,心裏不免咯噔一聲。
他該不會烏鴉嘴說得那麽準吧,不過有像他一半氣度風華的人,怎麽可能還未娶妻!
裴珩把寫好的紅綢穩妥系在樹枝上,見來人是他後,道:“在下已娶妻。”他頓了頓,繼而說,“我很愛我的夫人。”
他稱呼她為夫人,卻不知她的稱呼是否會惹來她的煩厭,惱他髒了她的清淨處。
顧槿安反應過來,來月老祠的不一定是未婚男女,也有可能是夫妻,不過他奇怪的是,“既然你已經成婚,為何你的夫人不随你一道前來,要知道夫妻二人同來,往往代表心更誠。”
聞言,裴珩唇邊略顯苦澀,“我的妻子還在生我的氣,不願見我。”
非但不願見他,連入他的夢都不願。
或許,他真的讓她失望了,她才不願見他。
顧槿安聽完,皺着眉頭上上下下打量起他的臉,忽然之間對自己産生了極大的自信,像他這樣的男人都會惹夫人生氣,那他能追到蓉兒的幾率不是更大了!
而且他還說了,他很愛他的夫人。
四舍五入,不是情敵。
裴珩看了他一眼,“好像我的話,令兄臺感到很愉悅。”
“沒有沒有,只不過我是想到了我和兄弟你一樣,遇到了感情上的難題。”顧槿安急忙否認。
裴珩本不欲探聽他人私事,顧槿安倒不見外的,長長哀愁的嘆了一口氣,“實不相瞞,我喜歡了一個姑娘很久,可是她好像并不願意嫁給我,難道是因為我的年齡比她小,她認為我不太夠成熟穩重。”
他問:“你從何得出的結論。”
“直覺。”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
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
宋·楊萬裏
②出自
蝶戀花·笑豔秋蓮生綠浦
宋·晏幾道
感謝在2023-12-13 21:39:10~2023-12-14 22:38: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y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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