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遠遠不夠
第34章 遠遠不夠
沒完沒了。
遲影壓着時刻彰顯存在感的胃，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
他仗着幾年師徒情義不去追究，徐明竟然能舔着大臉，沒完沒了的咬着他不放。
之前那些設計稿不夠，竟然又盯上如今的。
耳邊是小美壓抑的哭腔，想也知道，對他而言徐明是他的徒弟，對小美而言，徐明何嘗不是她的師兄。
同甘共苦好幾年，他們已經從最壞的局面脫離，徐明卻選擇了另一條路。
憤怒，又唏噓。
遲影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乖，先別哭，到底怎麽回事？潇潇姐呢？”
小美确實不哭了，聲音卻從公鴨嗓一去不複返，聽着讓人嗓子疼，“是、是舉辦商打電話說的，因為是同個工作室，看看是不是有烏龍……潇潇姐說，是新招的那幾個人……偷了原稿，潇潇姐正在處理。”
“……”竟然真是那幾個賊眉鼠眼的員工。
遲影目光看向擔憂的鄭上陽，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鄭上陽：“？”
遲影默默笑了下，對口型道：沒事。
就是覺得……挺神奇的。
當時信誓旦旦說沒必要防備，現實又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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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多麽熟悉，鄭上陽說了無數次警惕徐明，他聽而不聞，還有已哥的事……
遲影失神片刻，心裏不願往最壞的方向想，但一而再再而三，他确實要考慮和已哥談談了。
不為別的，也要為了他們的以後。
天天這麽猜來猜去，有感情也要攪和沒了。
見遲影一直盯着自己，鄭上陽懵懵地無聲問：到底怎麽了？
遲影搖搖頭，移開視線，對電話裏說：“沒事，這件事不用慌。之前的原稿我們沒有證據，這次是不管是提交時間還是設計錄像證據，都是我們占優。”
從那次以後，遲影留了個心眼。
設計稿的全部流程都在辦公室完成，一是人證，二是監控。
他猜小美說的70％相似度，指的是初稿，因為終稿在設計完畢的第一時間遲影便提交上去，徐明沒那個膽子和能力偷取終稿。
可是，有一點遲影想不通。
曾經那些設計稿夠徐明為非作歹好一陣子，為什麽非去冒險偷他的現稿？
怕死的不夠慘？
遲影哪知道，曾經的稿子固然多，卻堵不住賭鬼吃人的嘴。
徐明拿着原稿參加大大小小比賽，好不容易償還八十萬，結果徐父徐母不知道聽誰說，近期某虛拟貨幣收益大漲，短短幾天竟虧了七十萬，且這個口子越裂越大。
再不還錢，口子就要大到再也補不上的程度。
而這次的設計比賽是唯一的希望。
獎金多，到賬快，只要冠軍到手，不僅債務一次性還清，他手裏還能多出二十來萬的富裕。
當然了，獎金多，要求也多。
這次比賽需要一套設計稿，每個選手要提交十餘張，徐明盜竊的原稿固然多，符合要求的卻沒幾個，湊不出一整套。
換做以前，徐明絕不會傻到去辦公室偷原稿，如今顧不上那麽多了。
瘾就是瘾，一旦沾上輕則身敗名裂，重則家破人亡。
遲影安慰了一會兒，小美情緒總算穩定下來，遲影便冷靜的安排她調取監控，把證據交到舉辦方手裏。
遲影不在南城，沒法參與這件事的整個流程，再擔憂和焦慮都是沒什麽用，只能靜靜等待真相大白。
挂了電話，鄭上陽立馬問：“怎麽回事？”
“……”遲影在說和不說當中猶豫片刻。
這事涉及太多，要說就要從頭開始交代，過年那陣的鬧劇也就瞞不住了。
鄭上陽嘴毒心軟，雖說罵了徐明無數次，但涉及背叛的事，指不定要難受多長時間。
“哦，懂了，不想告訴我？”鄭上陽忽然道。
遲影：“……”
遲影：“沒那回事，”
鄭上陽頂着“我靜靜聽着你瞎編”的眼睛看着他，抱着臂，冷冷道：“哦，那你說啊。”
遲影又沉默了。
“行，懂了，不用解釋了。”鄭上陽一屁股坐在對面床，把身子扭到一邊，“我知道我這人說話多，經常招別人煩，寇已那些事我就不應該跟你說！說完倒好，你跟他在一起都背着我了！”
遲影頭疼，“行了。”
“當然行了，你特別行！要不是今天時導跟你介紹對象，等你倆孩子出生了你都不會告訴我！！”
“……”遲影沒忍住捏了下眉，“可以了，知道你演戲好，我錯了。”
鄭上陽：“聽聽這語氣，是不是下句就要說你別這麽無理取鬧了？”
遲影閉上嘴。
然後發現自己剛剛說的那句，确實，有那麽一點點的，渣。
鄭上陽愈要張嘴繼續說，遲影算是怕了他這張嘴，連忙叫停道：“你閉嘴我就說，你但凡吐一個字我就不說了，OK？”
鄭上陽能屈能伸，絲滑閉嘴，用手比了個“OK”手勢。
遲影把過年期間和剛剛的事一并告訴他。
果不其然，從鄭上陽臉上看到了一片火紅，純氣的。
“草！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鄭上陽一下跳起來，作勢要掐他的脖子。
遲影警告地指了指自己胃，鄭上陽慫慫地收回手，憋着嘴說：“我是不是真失寵了，這麽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剛剛你就在我身邊打電話，竟然也不準備告訴我……”
遲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你當時正在劇組，我不想打擾你。”
“那現在呢？我都殺青了！”
“明天就是路演。”遲影提醒，“長達半個月，你還要全程微笑服務。”
“……哦。”鄭上陽氣弱，“那你是打算我不忙的時候告訴我？”
遲影表情溫柔，“當然。”
“……好吧。”鄭上陽徹底占了下風，緩緩點點頭，但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等兩人洗漱結束，遲影已經躺在床上進入夢鄉，鄭上陽突然睜大雙眼，明白到底那裏不對勁了——
他一年365天起碼工作360，好不容易休假是前幾天拉着影哥露營。
當時忙麽？不忙。
影哥主動告訴他了麽？沒有！
草！
被騙了！
因為這事鄭上陽一晚上沒睡好，早上雙眼腫的比核桃還大，眼下一陣烏青。
見遲影起來，鄭上陽立馬帶着一身氣沖到他面前。正愈開口，遲影看着他嘆氣道：“我果然不能跟你說這個事，看吧，一晚上沒睡好。”
說話時，眼神中竟莫名帶了些許……慈愛？
鄭上陽哽住，一肚子氣像氣球似的，“噗呲”一聲，陣仗瞬間敗了下來，“你……”
“趕緊收拾，只有十分鐘了。”遲影擡腕點了點表。
鄭上陽：“……哦。”
也是。
路演要緊，路演要緊。
路演是遲影第一次參加，他不追星，身邊也沒人追星，路演這個詞只在網絡上見過。
基本上劇組會在電影結束後到達，簡單做個宣傳，和觀衆聊聊天，整個環節就結束了。
遲影沒看過成片，鄭上陽決定陪他去看看成片。兩人跟時導打好招呼，留了票，然後脫離大部隊，提前兩個小時到了電影院。
出發前，鄭上陽自然是全副武裝，遲影原本就這麽打算過去，被鄭上陽教育一通。
“參加路演的觀衆肯定都是最了解電影的那一批，當時那個英雄救美那麽火，他們肯定記得你長什麽樣。你直接這麽過去，得被他們吃了！”
“……”遲影心說這也太誇張了，擺手道，“不至于。”
鄭上陽此時氣質兩米八，将口罩和帽子甩到他身上，不容置疑，“戴上。”
遲影：“……”
然後兩人全副武裝，跟着觀衆一起進入了電影院，位置是特別安全的第一排。
第一排視覺效果沒中間排那麽好，但依舊能感受出電影的氛圍。
時導拍的片子美術風格很有講究，整體色調非常漂亮，跟養眼。
巧的是，整部電影的主題都圍繞着真假紅寶石耳環，遲影不知道別人作何感想，但作為一個剛遭受冒牌頂替的他，感想頗豐。
從知道這件事到如今，遲影情緒上幾乎沒有明顯的外露。
是他不在乎？不氣憤？當然不是。他作為最大受害者，收獲的感想絕對是最多的那一個。
只是昨天那種情況，比起憤怒更重要的是穩定小美情緒，給鄭上陽一個交代。還有今天的路演。
他要做的事太多，他是整個工作室的主心骨，誰都可以慌亂可以無措，只有他不行。
遲影眼睛盯着大屏幕上跳動的畫面，思緒飄到十裏開外。
他想，原創者維權很難，維權成功的懲罰也遠遠不夠。
這次的設計比賽很容易澄清，可維權成功的懲罰呢？
徐明或許會獲得舉辦方的取消比賽，道個歉，多則賠償損失金，然後繼續在這個行業逍遙法外。
這種輕描淡寫的懲罰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這種懲罰是對作俑者的縱容。
如果說曾經的遲影，是念在師徒情不去追究那些原稿，現在的遲影卻徹底心冷了。
一份道歉不夠。
一份取消資格不夠。
一份賠償損失金也不夠。
他要的是徐明徹底消失在這個行業。
作者有話說:
走劇情就不知道怎麽起标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