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獵人】和小統的約定
【獵人】和小統的約定
細小的呼吸聲像是風吹過樹梢,鳥在雪地上蹦跳。
伊爾迷推開房門,聽見呼吸頻率猛然一變,但躺在地上的沈蘭铎依舊維持着那個團成圓球的姿勢,不願意起床。
沈蘭铎悄悄睜開一只眼睛,正好對上伊爾迷的死魚眼。她把眼睛再次猛地一閉,翻身躲避了伊爾迷的注視。
消極怠工。
伊爾迷評價了一下他的員工,但并未克扣工資,因為沈蘭铎白天多幹了另外一份工作。
揍敵客夫人早年在針對揍敵客的恐怖襲擊中頭部受損,失去了記憶和眼球,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自己在流星街生存時懷裏抱着的玩偶。在看見銀發紅眼的沈蘭铎之後,她先是宕機片刻,随後以伊爾迷這輩子見過的最快速度抱住了沈蘭铎——說實話,伊爾迷第一次意識到母親如此強大。
被抱住沈蘭铎隐忍地沒有慘叫,但從此,她的活兒又多了一項,給夫人當作裝扮娃娃。
伊爾迷曾經受邀參觀過,穿着歐式大裙擺的沈蘭铎奄奄一息地坐在椅子上,在母親的高分貝攻擊下盯着他泫然欲泣。
這可比給你打工累多了!
伊爾迷仿佛能聽到沈蘭铎這樣說着,他斟酌片刻,自掏腰包給沈蘭铎辦理了身份證件,随後委托糜籍辦理了獵人考試報名,花費的金錢算作員工福利,合在工資裏面一起扣稅。
于是,在1999年新年伊始,伊爾迷帶着沈蘭铎走上了飛艇。
臨走之前,糜籍躲在柱子後面,跟沈蘭铎聊天。
“我給你三千萬,你幫我把這個買回來。”糜籍在平板上指指點點。
平板上擺着個金發碧眼的矽膠玩偶,等身,容貌嬌媚。沈蘭铎問道:“這是性o玩偶嗎?”
“不是!”糜籍指着照片下面的名字,說道:“你不認字嗎?這是一體成型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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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衣服不能脫咯?”
“你不要侮辱我對艾美醬純真的愛意!”糜籍咬牙切齒,剛想罵沈蘭铎笨,突然看見伊爾迷從沈蘭铎的頭頂飄出來,黑漆漆的眼睛注視着他,這個動作的意思是——
不,準,罵。
于是糜籍只能忍住,囑托了沈蘭铎很多保護手辦的技術。
沈蘭铎一點都沒記住,只記得這個玩偶價值一千萬,能帶回揍敵客家淨賺兩千萬。
伊爾迷不會跟我搶活吧?她扭頭過去,嚴肅地盯着一身古怪裝扮的伊爾迷。
“我不插手,飛艇快走了,你快些。”
“好咧!”沈蘭铎從糜籍的手裏面把銀行卡抽出來,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跟上伊爾迷的步伐。
糜籍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大受震撼,心想,這人不會真的愛上那個小女仆了吧?大嫂真厲害,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大哥為除了媽媽以外的女人花這麽多錢。
再結合一下伊爾迷可能為了養家日漸走高的接單率,媽媽每天因為被萌到響徹雲霄的尖叫,柯特因不明原因反複招惹(毆打)大嫂被大哥警告,爸爸嘴裏面逐漸頻率變高的名字……
揍敵客家似乎因為這個尚未進門的女人變得有人味兒了,糜籍被這個想法惡心到,心想走得好啊!
他嚴肅地繃起臉,抱緊了懷裏面的艾美醬等身抱枕,他心想,談個女朋友真夠花錢的,我要把所有的錢都給艾美醬!
——
“奪少!?”
沈蘭铎捏着自己的身份證明和打印版報名表,震撼地看向伊爾迷。
“六千萬,從你以後的工資裏面扣,如果你掙到錢,也可以提前還給我。”
“你不是說這些證明是免費的嗎?錢到底從哪裏花出去的?”
“哦,因為是我幫你辦的,要算上我的雇傭費。”伊爾迷坐在沙發上,面容安詳平靜地開口說道。
沈蘭铎捏着薄薄的兩張紙,惱羞成怒,怒極反笑,笑完背對着伊爾迷睡着了。
伊爾迷閉上眼睛,說道:“晚安。”
回複他的只有沈蘭铎急速變快的呼吸聲,他知道沈蘭铎生氣了,正因此,他的心情很好。
——
“哼哼~”
西索走在空蕩的走廊上,手上,肩膀上是大片大片受傷的血跡,他摁開電話,問道:“小伊~你在哪裏呢?”
“我還在空中,大概十幾分鐘降落。”伊爾迷說道。
“好哦~我等你哦~”西索脫掉身上的黑西裝,在一地死屍中從容地換上小醜衣服,他今天沒有化妝,穿上這身衣服顯得精神問題很嚴重。
“西索,你要去哪裏?”
太可惜了,還以為這次能徹底解決這個女人呢。
西索回頭看去,廢墟裏面逐漸浮現出一個虛影,這個虛影比起鬼魂,更像是慘敗的攝像,時不時掉幀般抽動。她擡起臉來,臉龐蒼白細小,缺少的一只眼睛空洞的漆黑。
“我不走~”西索安慰般地說道:“小統,你還要多久才能恢複好?”
小統得到他的承諾,從廢墟裏面走了出來,她說道:“十分鐘。”
“那時間差不多呢~正好~”西索用一張紙牌捂住嘴,說:“你也可以見見我的未婚妻~”
小統擡起臉來,蒼白的骨骼上逐漸有血肉生長,她鼓出一個微笑,說:“好,我一直想要見到她。”
“阿嚏!”
還在生氣的沈蘭铎連打好幾個噴嚏,伊爾迷默默往旁邊挪動幾步。
沈蘭铎也不道歉,跟着伊爾迷就往外走。
風聲呼嘯,裹着血腥味撲面而來,沈蘭铎從伊爾迷身後伸出腦袋,看見廢墟裏面的小醜,和睡在小醜腿上的白衣少女。
沈蘭铎臉一垮,意識到這二位是誰了。
“小統~你看,那是誰?”西索撫摸少女漆黑的頭發。
小統擡起臉來,和沈蘭铎對上眼睛。
沈蘭铎的腦袋突然間很痛,她緊皺眉毛,總覺得小統的臉她見過,腦海中的記憶不停反轉,但她就是想不起來。
小統的眼睛,也是血紅的,但她缺少了一只眼球。她緩緩接近沈蘭铎,說道:“你就是西索的未婚妻嗎?”
“不是,姐,你聽我解釋。”沈蘭铎快速地說:“那天西索想要殺我我沒辦法為了保住命這才……”
“是了,和我占蔔的結果一樣。”小統的聲音非常飄渺平靜,她說:“你知道嗎?血紅色的眼睛,只有庫魯塔族才擁有,你我的眼睛,都是庫魯塔族的死眼球,如果眼球受損,是無法治愈的。”
沈蘭铎看向她黑洞一般腐爛的眼眶,說不出話來。
小統擡頭看着沈蘭铎,說:“十年前約克鑫的地下,幾個念能力特殊的家夥‘制造’念能力者,你我是勉強存活的殘次品,後來他們被獵人協會發現,我們趁着這個機會逃出來,跳上了垃圾車,但你我被轉運到了流星街不同的地點。你還記得嗎?”
沈蘭铎搖搖頭。
“沒關系,知道你還活着就好。”小統說道:“我快死了,死之前,我要去約克鑫查證此事,西索欠我一道契約,他到時要陪我一起。”
西索死了都不關我的事情!
沈蘭铎差點脫口而出,她是天外來客,對于原主的痛苦沒有感知,她問道:“系統,我要參加嗎?”
【任務列表中并未擁有此項——】
系統又開始抽風了,小統也變得有些透明。
“?”沈蘭铎疑惑歪頭。
“系統,她和你什麽關系?”
【小統,全名析統,本為系統精神宿體,因意外死亡,致使系統在獵人世界映射失聯,後複活多次,系統重新連接,逐步穩定。】
“那你在咒術世界的精神宿體是誰?”
【家入硝子。】
“我還以為又是一個叫做‘系統’的,要是她死了我就只能留在這裏咯?”
【是的。如果宿主無法完成任務,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擺脫系統控制。】
原來是這樣,可惜我不想留在獵人世界,沈蘭铎說:“那我們定立一個約定,我不傷害甚至保護你的精神宿體,你要讓我最後的降落地點在咒術世界。”
【可以,契約訂立完畢。】
一雙手拉住了小統的裙角。
沈蘭铎說道:“我現在要去考獵人執照,考完我去約克鑫找你,你等我一起來,好嗎?”
小統回頭,呆呆地看着沈蘭铎。
“雖然我是治愈系念能力,但我可以打折雇傭他。”沈蘭铎手一指伊爾迷,說道:“如果你沒有把握,不要當孤膽英雄,在約克鑫等我,好嗎?姐姐。”
小統在沈蘭铎期待的眼神中,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