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咒回】天元大人

【咒回】天元大人

結界對于咒術界來說,是一個必需品,高專各校,高層駐地依靠結界獨立于世,諸多輔助監督也可以使用結界術協助任務。

這些結界的大部分力量都來自擁有不死術式的天元大人。若是沒了天元大人,結界的防護以及任務的執行都無法再順利進化,屆時,咒術洩露先不提,如何解決衰老後向高層次生命體進化的天元大人還是個問題。

為了阻止進化的發生,每隔五百年一次,要讓符合條件的人類——星漿體,與天元大人進化同化,從而重置□□的信息,術式也會恢複最初的狀态,代價就是被選為星漿體的人類的意識将被頂替。

沈蘭铎縮在五條悟的懷裏面打盹,她的生活一向非常規律,現在正是睡眠時間,困得她睡眼迷蒙。她思考道:其實同化星漿體和腦花寄生屍體的選擇差不多,一個是直接奪舍,一個是操縱屍體,這是一種詭異的對稱,就像天生神子的降生和激增的高等咒靈一樣。

但沈蘭铎似乎獨立在這個平衡的系統之外,這也是五條悟帶她過來的信心所在,他把睡覺的沈蘭铎從懷裏面放下來,捏着肩膀輕搖兩下,笑着說:“醒醒,車到站了。”

沈蘭铎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站直擡頭,驚訝發現夜蛾校長也站在青色的地磚上,他對沈蘭铎點點頭,說:“這件事情已經跟天元大人商量過了,你進去嘗試一下。”

“好的。”

走下樓梯,進入一層薄膜包裹的世界,沈蘭铎看見了在虛幻空間中打坐的天元大人,他的容貌,姿态,比起人更接近一棵長着四個眼睛的樹。

“你好,小朋友。”

沈蘭铎對着他謙虛一笑,實話實說,她有被天元大人的外貌吓到。

天元大人點頭,走近,伸出一只古舊蒼老,皮膚寸寸皺起的手來。

沈蘭铎把手疊上,發動了自己的念能力,一經發動,她就感受到了旋渦一般的吸引,龐大的精純力量流入天元體內。

天元的臉逐漸由木頭一般的灰褐色轉變為肉色,沈蘭铎的臉色卻在逐漸發白,她明白為什麽,天元大人現在是無限接近死亡的狀态,“治愈”的所謂零消耗也在無限擴大,就像是接近0的發散級數,無限靠近象征着0的“死亡”,所展開的數越大。

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頭皮接着将象征着生命能量的念能力傳輸給天元,直到她眼前逐漸發黑。

天元大人收回手,看着沈蘭铎昏迷在地上,他說:“你所掌握的并非咒力,而是生命能量,但是‘六眼’和我,都覺得這種能量是咒力。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你來自更高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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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铎感受到了威脅,她咬破舌頭,給自己帶來一絲安定,她站立起來說:“你都不說一句謝謝?”

“謝謝。”天元臉上并沒有笑意,他的四只眼睛眨動,像是對沈蘭铎眨眼睛,他說道:“只要你答應以後每周過來給我傳輸能量,我不會向高層說出你的與衆不同之處。”

“如果你想要延緩衰老,我沒必要每周都來。”沈蘭铎沒反應過來,她暈得難受,說道:“我一年來一次就可以了啊。”

“你随時會死。在你死之前,我希望能利用好你的能力。”天元溫和地說:“能為和平奉獻上生命,是你的恩賜。”

沈蘭铎的第一反應是好笑,咒術界的大人物原來是這個樣子,随後即是發自肺腑的惡寒——也只有這樣的心态,才能每五百年毫無心理負擔地吃掉一個人。

我現在在天元的結界內,念力耗盡,不能太強勢,但他至少現在,不會殺我。沈蘭铎咬緊嘴唇,說道:“我會在每周嘗試殺掉你。”

“你靠近不了我,除非我主動接近你。”天元說道。

“為什麽?”沈蘭铎問道:“你可以依舊擁有星漿體這個選項。”

“同化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在同化過程中,我依舊會被對方的靈魂影響,并且,有極大概率同化失敗。你不一樣,你是毫無副作用的最好選項。”天元微微眨動眼睛,他說:“我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我以咒術師的身份活下去,為了和平與穩定。”

為了活着,他瘋狂鑽研保護與封閉的結界,擁有不死的術法,在衰老的時候,又用咒術界的“和平”威脅咒術師協助他殺害星漿體延續生命,而他縮在結界裏面,連身為星漿體的理子死在面前都不用出手——反正會有新的星漿體出現。

可惜你的結界似乎用處不大,羂索,真人那些特級咒靈想進就進……沈蘭铎繃緊臉,心下明白,他可能是為了保護咒術界,但他最怕的,還是死亡。

沈蘭铎突然對夏油傑的惡心感同身受,她平淡地詢問:“你這麽活着,有什麽意思?”

“至少,我會一直存活下去。”天元神色冷淡地轉頭,他說:“你走吧,即便你不想來,我也會每周叫你一次。順便請你轉告六眼,他的計劃,我默許了。”

——

走出結界,沈蘭铎還在生氣,氣得非常明顯,像是一只冷冰冰的銀質小河豚雕像。

五條悟彎腰觀賞片刻,捧起沈蘭铎的臉,用力一擠,幫她把氣拍出來,然後問道:“你怎麽生氣了?”

“@E$……”

沈蘭铎頃刻決定向最強告狀,她拿出小本,在紙上用奇醜無比的日文闡述了自己和天元之間的對話。

最後落腳點在:“我很生氣,但是氣了好像也沒用。”

五條悟點點頭,說:“确實沒用。天元大人一定要保持人類認知,要不然為什麽要給抹殺星漿體安排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生氣,是因為你成為了和平的犧牲品。”

沈蘭铎心下明白這個道理:和平需要犧牲,但當這個犧牲落在自己,自己親近的人身上,維護的受益者還都是一群腐爛衰敗,毫無人性的爛橘子時,她都會回想起夏油傑的選擇——只要把普通人殺幹淨,就不用再保存咒術的秘密了,咒術師也就不用犧牲了。

但是普通人又做錯什麽了呢?又憑什麽賠上一條命?

要不還是讓葉文潔來吧……沈蘭铎閉眼,深呼吸。

“保護弱者真的很煩,對吧?”五條悟粉碎沈蘭铎寫出來的紙張,親昵地攬住沈蘭铎的肩膀,他說:“別生氣啦,誰說你要聽天元的話,你走出來,就受我保護,我不可能讓你每周都暈倒一次的。”

星空遙遠,深藍色的幕布上點綴着星星點點的星子,光芒若隐若現。

“我們這樣做對嗎?為了和平犧牲很多人的性命?”沈蘭铎猶豫片刻,寫道。

五條悟嘆息一聲,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很難回答你,畢竟我幾乎沒有這方面的感知力,有時候,我的決定很大程度上依賴傑,那家夥的正論有時候很有意思。我想,你大概也是這樣。”

“?”沈蘭铎有些疑惑地歪頭。

看着真的很可愛,要是眼睛還在就好了,你透熟蘋果一般的紅眼睛到底是在哪裏丢掉的?五條悟撫摸沈蘭铎蒙着眼睛的同款黑色布條,說:“你有着令我無法看穿的眼睛,和一眼就能明白的善良,從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會是最大的變數。依靠自己的本心吧。”

他的手指很長,指尖微粉,沒有繭,皮膚看起來厚而冷白,挨在布匹上磨出來沙沙的聲音,沈蘭铎覺得他撫摸的仿佛是自己的心髒。

“我的決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你們兩個。你覺得完全消滅弱者,怎麽樣?”五條悟輕輕松松說出矛盾的最簡單解答——像個冷酷的AI。

沈蘭铎急忙地寫寫劃劃,“不可以這樣,每個人都有生活的權利,額,我也說不明白,但我還是想成為拔除咒靈,保護人類的咒術師的。”

五條悟拿着那張紙條,笑容不變,他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別擔心,我也是這麽選擇的。”

所以五條悟一直知道這個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沈蘭铎恍然大悟,五條家也是高層,悟從小成為家族中心,早就是咒術界的大人物,知道理所當然,但他卻一直沒有選擇,反而入學高專,成為了一個連特級還沒評上的咒術師,很少休息,滿世界飛去拔除咒靈,經常在機場的座椅,課堂上打盹。很多時候都不在日本,導致好多人以為他經常摸魚。

——也怪這個人平常真的活潑過了頭,很多時候都看不出來,他也會有沉重的時候。沈蘭铎有些憐憫地想,這家夥活着估計也很心累。

五條悟沒有粉碎這張紙條,反而把它揣進兜裏面,他捧起沈蘭铎的臉,笑容誇張地說:“被我感動到了是不是?”

氣氛完全毀掉了!

沈蘭铎嘴角抽搐,掰開五條悟的手,嘟囔道:“臉都要被你擠爛了!”

“哼哼。”五條悟拉伸幾下,說:“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你說說我的計劃,看你有什麽意見。”

沈蘭铎當即寫字聲明:“我想抱着硝子睡覺。”

“你寫了什麽?看不懂诶~”五條悟拉着人的手腕看完紙條,突然低頭親了沈蘭铎的臉頰,他親完就跑,只遠遠地傳過來一句:“真的寫得太醜了!”

這家夥嘴唇特別滑,是因為塗了潤唇膏麽?

按理說被親了應該會害羞,但是沈蘭铎着實被五條悟的話氣到。

“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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